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却也压不住祈安城下那冲天而起的肃杀之气。胥黎部联军七万,如黑压压的潮水,携裹着荒漠的腥风与蛮荒的戾气,缓缓迫近。战鼓声不再是单一的沉闷敲击,而是混杂了骨笛的尖锐、兽角的呜咽,形成一种令人心烦意乱、气血翻腾的诡异节奏。旌旗招展,上面绘制着狰狞的图腾,在渐亮的天光下仿佛要活过来噬人。
城墙上,守军将士紧握兵刃,呼吸粗重,每一双眼睛都死死盯住那不断逼近的死亡线。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冷汗和绝望混合的气息。
许平安立于墙头,青衫在晨风中微动,与周围顶盔贯甲的军士格格不入。他眼神平静,深邃的瞳孔倒映着下方无边的敌军,仿佛在观察一道复杂的棋局。他身侧的寒渊,依旧是一袭黑衣,沉默如冰,对城下的骇人声势视若无睹,唯有偶尔掠过许平安侧脸的目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
“呜——嗷!”
一声怪异冗长的号角撕裂空气,敌军阵型骤然变动!前排身披简陋皮甲、手持弯刀与骨盾的步兵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如同决堤的洪流,向着祈安城发起了第一波亡命冲锋!他们眼神狂乱,步伐迅捷,显然是被某种狂热战意或是巫术加持,速度与气势远超寻常士卒!
城头箭矢如雨落下,砸在骨盾上发出沉闷的“哆哆”声,偶尔有幸运箭矢穿过缝隙,带起一蓬血花,倒下个别冲锋者,但更多的敌人踏着同伴的尸体,疯狂前冲。张巍亲自指挥的一支数百人精兵,按计划自侧翼一处隐蔽的壕沟杀出,试图截断这股冲锋的势头。然而敌军冲锋之势太猛,这小股部队如同激流中的礁石,瞬间被淹没大半,眼看就要被彻底冲垮,连撤回城内都成奢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冲锋在最前方的数十名敌军精锐,脚下大地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波动。并非地裂山崩,而是土壤瞬间变得极度松软、湿滑,仿佛踏入了无形的泥沼。同时,一股微弱却精准的旋风卷起沙尘,迷乱了他们的视线。
“噗通!”“哎呦!”
冲锋阵型的前排猛地一滞,数十名壮硕的敌军脚下打滑,重心不稳,狼狈地摔作一团。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如同在洪流中投下了一块巨石,虽未完全阻断,却成功打乱了最凶猛的“浪头”。后续的士兵被前方倒地者阻碍,速度不由得一缓。
张巍麾下幸存的将士虽不明所以,但久经战阵的本能让他们立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怒吼着反扑,砍杀着因混乱而失去速度的敌人,随即在敌军合围前,依仗对地形的熟悉,迅速脱离接触,向城内撤去。
整个过程看似是敌军自己冲锋过猛、脚下不稳导致的意外,唯有一直将部分神识萦绕在战场关键节点的许平安,指尖在袖中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混元之气引动地气与微风,施展得悄无声息,完美地融入了战场自然的混乱中,未曾引起敌军后方那些隐晦气息的注意。
寒渊的目光从撤回的勍军身上扫过,落回许平安平静的侧脸,冰封的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异色。她自然能察觉到那绝非巧合。
第一波冲锋受挫,敌军阵中立刻传来指挥官愤怒的呼喝。紧接着,第二波攻击接踵而至!这一次,是密集如飞蝗的箭雨!不同于勍军制式的箭矢,这些箭矢大多以兽骨、硬木为簇,不少箭头上还涂抹着幽绿色的毒液,破空之声尖啸刺耳,铺天盖地般向城头倾泻!
“举盾!”张巍声嘶力竭地大吼。
城头盾牌迅速举起,组成一片并不算严密的防御。箭矢“叮叮当当”地撞击在盾牌和墙垛上,更有不少越过盾墙,射入后方守军之中,顿时响起一片闷哼与惨嚎。
然而,比物理箭矢更危险的,是夹杂在箭雨中那几不可察的巫术波动。一道隐晦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毒刺,射向正在指挥的张巍;一股阴寒的腐蚀性能量悄无声息地附着在几支特制的骨箭上,射向城墙某处灵力节点;更有一道引发内心恐惧的幻术力场,试图在守军心中扩散。
许平安眉头微蹙。他依旧站在原地未动,但神识已如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城头关键区域。当那道精神冲击即将触及张巍时,仿佛撞上了一层坚韧而柔和的屏障,悄无声息地消弭瓦解。那几支蕴含腐蚀能量的骨箭,在靠近城墙的瞬间,其上的能量结构被一股精妙的力道瞬间扰乱,变得不稳定,最终在触及墙体前自行崩散,只留下几点不起眼的污渍。而那扩散的恐惧幻术,则如同冰雪遇阳,在靠近守军集体意志时,便迅速消散。
寒渊站在许平安身侧,清晰地感知到了那些阴损巫术的出现与无声无息的湮灭。她看着许平安,对方甚至连手指都未曾动一下,只是眼神比之前更加专注了些许。她心中那股惊奇再次浮现:‘这家伙,对付这些旁门左道,手段倒是娴熟得很。’
许平安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在化解巫术的同时,已悄然锁定了敌军中那几个散发着特殊能量波动的源头——五名巫师。他们分散在敌军中后方,穿着与其他头目差异不大,但周身环绕着隐晦的精神力场和元素波动。有的擅长精神攻击与诅咒,有的精于操控土石与毒素,有的则能激发士兵的狂暴血气,各有侧重,能量强度大抵相当于筑基中后期到金丹初期的修士,但其手段更为诡异阴毒。
“张将军,稳住防线,指挥交给你了。”许平安对身旁因巫术莫名失效而略显错愕的张巍低语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对方耳中。
张巍猛地回神,重重点头:“仙师小心!”
许平安不再多言,目光锁定距离最近、那个擅长精神冲击与诅咒的巫师。他深吸一口气,体内混元之气流转方式骤然一变,多了一丝平日里绝不会出现的凌厉与煞气。他一步踏出,身影已从城头消失,并非瞬移,而是速度爆发到极致,在普通人眼中留下了淡淡的残影。
“咻!”
青衫身影如鬼魅般切入敌军前锋与中军衔接的混乱地带。他手中那柄看似锈迹斑斑的长剑,此刻仿佛从沉睡中苏醒,剑身嗡鸣,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
“拦住他!”有敌军头目反应过来,厉声呼喊。
顿时,数十名精锐士卒挥舞着弯刀骨矛,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从四面八方向许平安扑来。刀光矛影,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许平安眼神冰冷,步伐灵动如游鱼。他并未施展什么华丽剑招,只是最简单的刺、劈、撩、抹。然而,每一剑都精准得可怕,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噗嗤!”
剑尖如毒蛇吐信,轻易洞穿一名举盾士兵的咽喉,盾牌甚至没能迟滞剑速分毫。
反手一撩,一名从侧后方偷袭的敌军自腋下至肩膀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惨叫着倒地。
身形微侧,避开横扫而来的骨矛,锈剑顺势一抹,持矛者的手腕齐根而断。
他如同在血雨中漫步的修罗,步伐不停,剑光闪烁间,必有一人倒下。那些试图保护巫师的亲兵,在他面前如同纸糊泥塑,根本无法阻挡他前进的步伐半步。他的战斗经验丰富到令人发指,总能预判到最危险的攻击,并以最小的动作规避,同时发出致命一击。每一次出手都高效、简洁,没有任何多余花哨,只为杀戮与突破。
短短几个呼吸,他已冲破数十人的阻拦,身上青衫沾染了点点血迹,却大多是敌人的。那名擅长精神诅咒的巫师惊恐地看着如同杀神般逼近的许平安,慌忙举起手中镶嵌着骷髅头的骨杖,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更加强大的精神冲击混合着怨毒诅咒,化作无形的浪潮涌向许平安。
许平安瞳孔中血色微闪,竟不闪不避,迎着那精神诅咒直冲而上!在他识海中,混元之气自然流转,阴阳平衡,将那狂暴的精神冲击与阴毒诅咒尽数吸纳、分解,化为无形。在外人看来,他只是身形微微一顿,速度几乎不受影响!
“死!”
冰冷的声音如同审判。锈剑划破空气,带起一道妖异的血光。那巫师瞪大了眼睛,咒语戛然而止,他手中的骨杖“咔嚓”断裂,眉心一道细密的血线蔓延而下。
许平安看也不看倒下的尸体,脚尖在一名敌军头顶一点,借力转向,扑向距离最近的第二名巫师——那个擅长操控土石与毒素的施法者。
直到此时,敌军中高层才彻底反应过来,惊呼声四起:“勍国修士!杀了他!”
然而,太晚了!
许平安的速度太快,击杀第一名巫师的过程如电光石火。当他扑向第二名巫师时,对方才刚刚来得及在身前凝聚起一面混合着毒瘴的土墙。
“破!”
许平安低喝一声,锈剑血光大盛,一剑直刺!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面蕴含毒性与防御的土墙如同遇到克星,在剑尖触及的瞬间便土崩瓦解,毒瘴被剑身散发的气息一卷,反而倒灌回去!那名巫师骇然失色,想要后退,剑光已如附骨之疽,穿透了他的心口。
转眼间,两名巫师毙命!
许平安毫不停留,身形急退,准备依仗速度撤回城下。连杀两名巫师,搅乱敌军阵脚,目的已初步达到。
然而,就在他转身欲走的刹那,一股沉重如山、暴戾如兽的气息猛地锁定了他!
“轰!”
一道庞大的身影,以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迅捷速度,撕裂空气,瞬间跨越数十丈距离,出现在许平安侧前方!那是一个身高近三米的巨人,肌肉虬结如岩石,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青黑之色,面容粗犷,眼中只有纯粹的杀戮欲望。他手中握着一柄门板大小的巨斧,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朝着许平安拦腰横斩!
这一击,力量磅礴无比,速度更是快得惊人!斧未至,那恐怖的风压已经让许平安呼吸一窒,周围地面的碎石都被激荡得飞溅起来!
许平安瞳孔骤缩,心念电转间,三重混元护身阵瞬间在身前叠加展开,流光溢彩!
“嘭——咔嚓!”
巨斧狠狠劈在护盾之上!第一层护盾如同琉璃般瞬间破碎,第二层坚持了半息也随之湮灭,第三层剧烈震荡后也布满了裂纹,最终轰然炸开!
许平安借着这股巨力,身体向后倒飞出去,体内气血一阵翻涌。但他战斗经验极其丰富,人在空中,已强行调整姿态,锈剑反手点出,剑尖颤动,如同瞬间绽开了十数朵血花,周围试图趁机围攻上来的十几名敌军士卒咽喉处同时爆开血洞,哼都未哼一声便倒地身亡。他们伤口流出的血液,竟有一丝极淡的血气被锈剑吸收,剑身上的血色纹路似乎更亮了一丝。
那巨人般的汉子一击得手,发出沉闷的吼声,巨大的脚掌在地面一蹬,留下一个深坑,庞大的身躯再次如炮弹般冲向许平安,速度快得只能看到一道残影!第二斧,开山裂石,直劈许平安头颅!
许平安刚刚落地,巨斧已至头顶!他毫不犹豫再次撑起护身法阵,同时举剑格挡。
“轰!”
护盾再次破碎,巨斧狠狠砸在锈剑之上!金铁交鸣之声刺耳欲聋!许平安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传来,虎口迸裂,脚下地面寸寸龟裂,整个人再次被砸得向后滑行十数丈,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好强的力量!速度也快得离谱!’许平安心中凛然。这巨汉的纯粹肉身力量,绝对超越了寻常金丹体修!
他眼神凝重,看向那再次咆哮冲来的巨人,心知若不解决此人,根本无法脱身。然而,几乎就在他转念的瞬间,“嗖嗖嗖”四道破空声响起,四名体型稍逊一筹,但同样魁梧雄壮、身高超过两米五的汉子,从不同方向落下,呈犄角之势,将他连同最初那名巨汉,五人合围在中心!
这五人站定之时,一股无形的力场骤然生成,彼此气息相连,煞气冲天,仿佛组成了一个简易的战阵,将许平安的所有退路封死!
城墙上,寒渊随手一挥,一股极寒之气将几名刚刚冒头的敌军士兵冻成冰雕,碎落城下。她的目光却始终落在被围困的许平安身上,尤其是那五名壮汉身上隐隐泛起的、与之前巫师手段同源却更加凝聚狂暴的能量波动。
‘巫血加持?不止是简单的力量增益,似乎将他们的生命力、痛感都扭曲了,变成了纯粹的杀戮兵器。’她冰封的心湖泛起一丝涟漪,想看看许平安如何应对这五名受巫术强化、实力堪比金丹的悍卒围攻。
许平安身处包围中心,压力陡增。他看了看手中嗡鸣不止、血色纹路愈发妖艳的锈剑,刚才吸收的那些血气,似乎让这柄剑更加兴奋了。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那抹血色更加浓郁,妖冶异常,与他平日温和沉稳的气质形成诡异而强烈的反差,就连那五名心智被巫术影响的壮汉,对上这双眼睛时,动作也不由得微微一滞,心底莫名生出一丝寒意。但这丝寒意随即被更狂暴的战意取代,五人齐声怒吼,声震四野,同时发动攻击!
巨斧开山,重锤撼地,骨刀裂风,铁拳碎空!五道攻击从不同方向袭来,封死了所有闪避空间,力量霸道绝伦,速度更是快如闪电!
许平安将气催动到极致,身形如鬼如魅,在间不容发之际,于斧影锤风中找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缝隙!锈剑点向使锤汉子相对脆弱的手腕,逼其回防,同时肩膀微沉,险之又险地避开巨斧的锋芒,以剑脊巧妙一带,引偏了骨刀的轨迹,使其与另一侧的铁拳几乎撞在一起!
“铿!”“嘭!”
电光火石间的交错,金铁交鸣与气劲爆响同时传出!
许平安的身影从合击的缝隙中穿出,青衫袖口被斧风撕裂一道口子。而他原先站立之处,地面已被砸出一个丈许深坑。
五名壮汉一击落空,怒吼着再次合围。他们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不知疲倦,不顾自身,每一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偏偏力量速度惊人,又有那奇特的巫术力场相连,彼此呼应,让许平安的压力巨大。
许平安面色冷峻,将战斗经验发挥到淋漓尽致。他不再一味闪避,而是利用锈剑的锋利与诡异,展开游斗。剑光如血蝶翻飞,时而硬撼,时而借力,时而以精妙绝伦的角度直刺要害。他充分利用周围环境,甚至将扑上来的普通敌军士兵当作盾牌或是干扰物,锈剑划过,那些士兵瞬间毙命,其血气又被剑身吸收少许,反哺自身,让他消耗的灵力得到一丝微弱的补充。
战斗激烈无比,沙尘飞扬,气劲四射,方圆数十丈内无人能靠近。许平安身上开始添伤,左肩被骨刀擦过,带起一溜血花,后背也被拳风扫中,一阵气血翻腾。但他眼神依旧冷静,瞳孔中的血色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寻找着战阵的破绽与五人配合间的微小迟滞。
寒渊在城墙上看得分明,许平安虽看似险象环生,但步伐始终未乱,每一次受伤都避开了要害,每一次反击都直指对方攻势衔接最薄弱之处。这种在绝境中依旧保持极致冷静,将每一分力量、每一次机会都运用到巅峰的战斗素养,绝非寻常修士所能拥有。‘果然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经验。’她心中暗忖。
终于,在纠缠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许平安抓住了那名使锤汉子因久攻不下而露出一丝焦躁,旧力刚去新力未生的瞬间!
“就是现在!”
他身形猛地一矮,避开横扫的巨斧,锈剑如毒龙出洞,不再是点、抹,而是凝聚了全身力量与煞气的一记直刺!剑尖血光大盛,仿佛撕裂了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
“噗!”
血光迸现!锈剑精准地从那汉子重锤防御的间隙穿过,刺入了他的心脏!剑身蕴含的狂暴煞气瞬间摧毁了他的生机!
战阵瞬间出现一个缺口!另外四名壮汉怒吼,攻击更加疯狂。但许平安得手之后,毫不恋战,身形如游鱼般从缺口滑出,反手一剑,荡开追击的骨刀,同时左脚闪电般踢出,踹在另一名壮汉的膝盖侧后方!
“咔嚓!”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那壮汉惨叫一声,单膝跪地。许平安回身补剑,剑光掠过其咽喉。
五去其二,战阵立破!剩余三名壮汉虽惊怒交加,但失去了巫术力场的完美连接,威胁大减。许压力大减,剑势更加凌厉狠辣。他利用速度优势,各个击破,锈剑饮血愈多,煞气愈盛,剑光过处,非死即残!
片刻之后,最后一名持巨斧的壮汉,被许平安以精妙身法绕到身后,锈剑自其后心刺入,前胸透出!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一片烟尘。
五名强大的巫血战士,尽数伏诛!
许平安持剑而立,微微喘息。周围试图涌上的敌军被他冰冷的眼神与冲天的煞气所慑,一时竟不敢上前。他身上的青衫已被鲜血浸染大半,有自己的,更多的是敌人的。脸色因催动邪剑之力而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血色瞳孔却妖异得令人不敢直视。他迅速运转混元之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邪剑带来的些许反噬,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复下来。
他没有丝毫停留,目光如电,再次扫向敌军深处,寻找着那剩余三名巫师的位置。身形一晃,已化作一道血色青影,冲破零星的阻拦,几个起落便回到了祈安城头,稳稳落在寒渊身旁。
城头的风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吹拂着他染血的衣袂。他没有看寒渊,只是专注地遥望敌军本阵,那双妖异的血瞳深处,是依旧冷静如冰的分析与算计。寒渊默默站在他身侧,目光从他染血的衣衫,移到那柄仿佛活过来的锈剑,最后落在他侧脸那与平日温润截然不同的冷厉线条上,冰封的眼底,探究之色愈发浓重。
城墙下,胥黎大军的攻势因许平安的悍然出击与五名巫血战士的陨落而出现了短暂的凝滞。而许平安的邪剑,才初露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