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还希望我留下?西里斯,我和你似乎不是累世仇家?”一连串的父子二人丰功伟绩,砸得我头晕脑涨。
“就是因为不是仇家……如果你是我的仇家的话,我宁可给你个痛快的……”西里斯小声的咕哝让我的脸色更坏,右手已经抄进了口袋里。
“喂喂,别!你听我说完好不好?”看我做出想要送他一点“灵丹妙药”的预备动作,西里斯慌忙阻止道。
“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我收回手。
“那个,你知道的,你现在是很多人争抢的目标吧?”
“知道,怎么了吗?”
“那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已经成了奇货可居的通缉犯了?”
“通缉犯?!”我愕然,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说你救了他要杀的人,所以要要你的命。”西里斯耸耸肩膀,做出一个“我也很无奈”的动作。
“开什么玩笑,昨天还没有的好不好……等等,难道……”我的心忽然一凉,该不会是……
“猜对了,就是某个想要宰掉库尔的家伙恼羞成怒了干出来的。”
我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脸色变得铁青。
“而令我很无奈的是,对方和我老爹的关系很好,万一他借此找我老爹的麻烦,你说我该怎么办呢?”西里斯的表情很诚恳,诚恳地让我想揍人。
“很好,我离开可以了吧?”我咬了咬牙,就不信以我的能力除了这里之外什么地方都不能去!
“但是,这对你不好。儿子,虽说以你的能力要找到一个愿意庇护你的贵族轻而易举,但是那终究不是你的力量。”
“……”
“知道为什么库洛洛不愿意去其他贵族那里避难吗?就是因为这个。他的性子很倔,别人的力量就算用得再顺手,也不是属于自己的——用他的话说,虽然说想要抢过来之后再用很容易,但是抢夺的过程太费心了。”
“……”
“所以,我希望你能快点成长——最起码,足以自保。”
“所以我就一定要留下来?”
“我不知道你去其他地方能怎么样,但是我觉得这里很适合你——那群小鬼和你一样人小鬼大。”
他们的话可以用这个形容词……我的话,还是算了吧。这个小孩子的身躯里面装得可是个成年人。
“好吧,我答应。”西里斯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我还能怎么样?
不过,当我知道西里斯说的那一大串威胁的话其实都是在骗我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当西里斯拉着我去找库洛洛并告诉他“从今天起我就把我儿子交给你了”之后,我就算是正式的在这个地方留下来了。然后,库洛洛扯着我去“认识”他的同伴。
“侠客。”早就认识他的侠客笑眯眯的报上名字,看我的眼神里面颇有几分“我就知道”的味道。
“啊?你这家伙居然……呃,我是窝金。”一旁看上去至少有一米八的窝金先是不敢相信的张大了嘴,然后在库洛洛的眼神威胁下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的报上名字。
“玛琪。”一大堆臭男人中唯一一朵鲜花,有着淡紫色头发的美丽少女低声道。不错!看上去很合我的胃口!
就在我脸上保持着完美的温柔微笑心里考虑着该不该进行光源氏计划的同时,门口传来“哐”的很大一声,滚进来一个人。浑身上下全是灰土,原本似乎是白色的衣服变成了黑色。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另一个人已经“嗖”的一声冲了过去——正是我刚刚还在考虑某种不良念头的玛琪。只见她用一种如同见到杀父仇人一样的眼神死死的瞪着滚在地上的那个人——或者具体说是他的衣服。
“信长!这是我刚刚补好的衣服!”玛琪的眼里几乎喷出了已经具现化的火焰。
“啊,这个……”应该是的信长的人的脸虽然覆盖着一层灰,但是仍然可以看见他的脸已经极度扭曲。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我可以解释……”
看着那边如同杀猪的两人,我无言的转头,而那边的库洛洛也恰到好处的为我答疑解惑——“玛琪对自己的劳动成果非常爱护,信长的——准确说我们的衣服几乎都是她帮忙做的,所以才会这样。”
我默然地向那边已经被打成猪头的信长行了一个注目礼,然后同样默然地把“玛琪”这两个自从我未来的女友名单上勾掉。
“我们都说完了,轮到医生你了吧?”欣赏完玛琪的真人快打,侠客转头看我。
“啊?我?”我愣了愣,“说什么?”
“全部啊,貌似我们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诶。”
“我的名字?有这个必要一定要知道吗?”我低声咕哝道,要知道我对自己最不满意的就是名字。
“当然有必要!”默契十足的合奏。
“……睚眦。”我很小声的说。
“……哈?鸭子?”又一次默契十足的合奏。
所以我才讨厌这个该死的名字!说十次十次被人当成那种鸟类!
“不是!我的名字才没有那么傻!”我咬牙切齿的怒吼道,就算这个名字的本来意思也不怎么样但是总比那种傻乎乎的水禽要好得多!
经过我的一番辛苦的解释,他们才终于认可了“我不叫鸭子我的名字的寓意是某种龙族而不是那种可以吃的鸟”这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呐,我说医生啊,你为什么要叫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虽说认可了,但是他们还是觉得我的名字太过莫名其妙,写起来不好写念起来不好念,因此在本人未曾认可的情况下自作主张的决定叫我“医生”。
“我有什么办法?我又没有否决权。”我斜了大大咧咧的窝金一眼。
“可是这个名字真的很麻烦啊,念又不好念,还这么难写……”窝金嘀咕道,“而且,这个名字,感觉起来让人不太舒服呢……”
“说够了没?说够了的话就去帮玛琪做饭去。”我打断他的话,窝金啊了一声,立刻忘记了原来的话题,急匆匆地跑到了他们的食堂。
看着窝金的背影,我苦笑了一下,站起来走到了门外。
天空中原本耀武扬威的太阳变成了有气无力的残阳,血红的光芒洒满天空——说起来,还是这样的景色最适合这里,还有面前的这个人。
库洛洛-鲁西鲁。
“你不去帮玛琪做饭吗?”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用和他一样的姿势向外看——什么都看不到,除了垃圾就是垃圾。
“你不用看了,再看也看不见,毕竟海拔有差距。”
“……库洛洛!你想找死就直说!”只有不到三公分算什么差距!个子高了不起啊!你知不知道高个子比矮个子皮肤癌的发病率高三成,感冒的发病率高五成?
“终于听到你叫我的名字了。”他的第二句话让我又有了在和火星人说水星话的感觉——他是什么意思?
“你想听我叫你的名字?这是什么怪癖?我说啊,如果你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毛病,干脆来我这里做心理咨询好不好?”我的恶意连草履虫都听得出来。
“没什么,只是很伤心你至今都不曾认真地叫过我而已,睚眦。”他低低地笑了一声,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别这么叫我!”
“名字不就是用来叫的?还是说你讨厌自己的名字?”
“没错。”我冷冷的瞪着他,这家伙……大概早就发现了吧?我在自报姓名时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确定是否存在的恨意。
“为什么?”
“……睚眦,这个词的寓意,在我的故乡,代表着龙的九个儿子之一。”我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时,已经不再有了刚才的怒意。
“很好啊。”
“它在神话中的寓意是,杀生,嗜好杀戮的龙。”
“……”
“而我们家,是世代的医生世家,从很久以前就以拯救世人为己任,你以为,在这样的家里,被取了这样的名字,能有什么好的寓意吗?”我讽刺的扬起唇角,心里却是阵阵的抽痛——这样的名字,说不定才是最适合我的呢。
“有什么不好吗?反正只是名字而已。”库洛洛却在此时露出了微笑——让夕阳似乎都失色了的笑容。
我微微一怔,回过神来却发现原本很差的心情居然意外的转好了。
“……是啊,反正只是名字而已。”我也笑了,这次的笑容,是真心的。
“那么,以后,请多多指教了,睚。”
“诶?”
“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有,请多多指教了,库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