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杯谢肝胆,相照无端,付命也开颜(一)

作者:双生的天鸟 更新时间:2020/4/19 23:35:46 字数:3597

对饮趁花繁,你说不吝江山……抵给我做酒钱。

……

人们总说,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其实这意境在我看来并不大对,即使是现在,我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做着一场十分真实的大梦,还是真的在过着属于自己的人生。

那天是我人生中……不,也许是记忆中第一次喝的酩酊大醉。但据刘洋所说,我当时并没有喝多少酒。况且……啤酒的酒精含量本就不高,甚至可以说低得可怜。

这就是所谓的“酒不醉人人自醉”吧。明明没有喝多少,却不断告诉着自己,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好了……

也正因如此,据林振所说,我当时是整个人都摊在刘洋怀里,被她和林振两人硬生生拖上的出租车,然后两人又合力将我带回了他们的住处。

因此,当我睡醒以后,第一反应就是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我很快就弄清楚了现状,并且走出了林振的卧室,与二人打招呼。

……

“呦,小兄弟,睡得还好么?”林振坐在餐桌上正和刘洋吃着早餐,他见我醒过来,冲我挥了挥手,说:“你这酒量不大行啊小兄弟,以后得跟着哥哥我多练练。”

听到这句话,我发自内心的感到一阵温暖,如果在平日,我和林振大概是那种一辈子也不会有交集的人,但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有趣。富贵的人不在乎他人出身,只在乎有趣与否。而贫穷的人则是希冀能够傍上富贵,以此来节节登高。

我明白这个道理,我本以为我愿意待在这里是因为林振可以给我提供吃喝,但现在想来,并不是,也许我们两个人本就是同一类人。如果换一种身份,换一种命运的话,我大概也会成为林振那样桀骜不羁的存在。

……

那天的记忆同样也很模糊,只记得我和林振吃过早饭以后陪刘洋一起去逛街,我们三人走在街上,我忐忑不安的问着林振,为什么要这样帮我,林振却对此毫不在意,他对我说道:“哥哥我爱钱没错,小气也没错,但这都是相对。给小兄弟你身上花的钱加起来还不够我爽一次,这点钱对哥哥我来说是毛毛雨。对你来说却很重要,老实说,老哥我比较看好你,如若有朝一日你飞黄腾达了千万别忘了哥哥我。”

“你别听这小子瞎胡说,他只是觉得你对他胃口罢了。而且,你擅长的游戏是他感兴趣的。单凭这一点,他就肯为你花不少钱。呵……说到底,这家伙是个花花公子的性格从未变过,以前就因为跟网吧里的那群地痞合得来,有一次跟他们打牌据说输的连信用卡都透支了。真有你的啊,林振。”刘洋在旁边毫不留情的指责道。

“揭人老底是会糟报应的,刘小姐。”

“放荡不羁也迟早会被伤透心的,林公子。”

……

对于这两人的拌嘴,我当时感到由衷的羡慕,一方面是羡慕林振和刘洋的关系如此亲密,另一方面则是感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遇到像刘洋这样的女生。

而在那之后,我们又走了很久,一直走到林振哀嚎着要休息的程度,我们三人才随便找了家奶茶店,坐在店中点了一些小吃,一边享受着安逸的下午茶时光,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小兄弟,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林振笑着问我。

我十分平静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而林振在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说道:“呃……这……”

“林振哥,有问题么?”

“没有问题。只是我听到你这个姓氏,想起了以前一个朋友,啊哈哈,也许这就是缘分吧。”说到这里,林振便第一次打开了话匣子,对我讲述了他当年的故事。

……

与我不同,林振说他曾经是个十分流氓的人……不,也许在我们相识的那时候,林振身上的地痞气息以及骨子里那种桀骜不羁的性格依旧没有任何改变。但根据刘洋事后的说法,认识我,并且与我一同经历了那件事以后,林振改了许多。虽然还是一个大恶人,但无疑……我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改变了他。

那年林振与我年龄相仿,16岁,上高一。

他并不是本地人,出身来自同省的一个姑且还算是县城的地方,虽说如此,但林振的父亲在当地是赫赫有名的富商,而他也因为父亲的关系,自幼骄横跋扈。

从初中开始,他就是个别人见了就要躲着走的小魔头,而自他上高中开始,更是不把所谓的学长放在眼里。

那是2007年,那个时候的治安并不太如意。当然了,这一方面跟林振父亲有关,另一方面在于,他所看不惯的那些人大多数也算是他的同类,遇到这种事,警察也好,学校也好,自然不太愿意多管闲事。

然而,故事的重点不在这里,据说,林振当时喜欢着一个女孩,而那个女孩则是喜欢着一个学长……很不凑巧的是,林振恰巧看那个男的很不顺眼。

女孩将这件事说出来以后,自然激化了林振的怒火,他直接花钱雇了一批社会上的地痞把那个男的给暴揍了一顿,把鼻梁骨都打得轻微骨裂的程度。不仅如此,尽管林振否认了这一点,但刘洋告诉我,林振曾经想非礼那个女孩(也有一种说法是林振成功了,女孩想报警但奈何林振在当地也算是个……平民惹不起的人,他父亲花了一笔钱把这件事摆平了。期间,林振的父亲曾经提议两人定亲,但被女孩与她的家人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这件事从某种意义上也让林振稍微收敛了一点,但本质未变。)。

这件事败露以后,并没有导致林振被因此开除,而面对同学们在他背后指指点点以及那鄙夷的目光,他本人也对此浑然不觉。而真正改变他的事是因为,半年以后,因为一件林振不愿意透露缘由的事,导致了他将自己的班主任揍了一顿。

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结尾,全都不为人知。即使是刘洋也只知道林振是因为这件事才离开的县城,如同跑路般的来到了我现在所在的这座城市,并且无所事事,整天跟一群酒肉朋友混迹在KTV以及洗浴中心,还有网吧中。

看到这里,很多人都会以为林振是个酒囊饭袋一类的无能富二代。实则不然,尽管林振并没没有说,但根据刘洋的说法,林振在学生时期的成绩一直都很好,而且他很少将自己的精力用在学习上。

对于他来说,人生的意义就是贪图享乐,今朝有酒今朝醉。而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傻子,恰恰相反,他很知性,更有着令我叹服……不,甚至可以说是令我完全无法想象的敏锐思维?

……

这体现在很多方面,例如,其实早在我和林振相遇的第三天。其实林振就去过那家网吧,并且注意过我(根据林振当时的说法,其实他在发现我之后,就刻意委托了一个朋友坐在离我不不远处盯着我,而他则跑去了另一家网吧上网,并且让他的朋友继续“监视”我。在那之后也是如此)。并且在那之后,林振曾经专程跑到过那家网吧去询问我是否在那之后有经常来,并推测我之所以会时不时去那里转一圈多半是因为囊中羞涩,因此想要找他帮忙。

对于这个推论,我感到既意外又觉得理所当然,可我仍有一丝不解,当我询问林振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林振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因为,掌握一个人的行踪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尤其是当你对这个人的本身存在感兴趣时。而小兄弟你,对我来说就是我的乐子。”

而那天,林振和刘洋之所以会出现在网吧,并且与我相遇,并非是偶然,实际上林振曾经调查过我所上的那所学校,并且从那些手下的混混们口中得知了期中考试的具体结束时间以及家长会时间。

也因此,早在那天下午,林振就对刘洋说过,我今天晚上多半会再去那家网吧,并且很有可能身无分文。

尽管这只是林振的玩笑话与猜测而并非推测,事实上,他猜对了,而当时的我一直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林振会猜出我那个时候就身无分文。

现在想来,家长会那天老爹破天荒的没有给我零花钱,而老妈也搪塞工作原因忘记给我留钱,这件事多半是有预谋并且商量好的。也许正如林振所说,这两人早就发现了我经常夜不归宿,而那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如若想要将我拴在家中,最稳妥的作法就是断绝我金钱来源的同时又尽可能和颜悦色的对我说话。

而林振,恰巧推测出了这一点,我一直在想这究竟是偶然,是他一时间突然想起来,用来吹嘘自己的话语。还是说,他本人真的就能想到这一点,并且完美预测了我和我父母的行为……可事实上,我记得我当时并未对林振说过我父母离婚这件事……

因此,这件事的真伪已经无从考究,尽管如此,林振那令我叹服的推理能力以及对一个人心理的掌握能力时至今日依然让我唏嘘不已。

就单以观察表情并且推测心理这方面来说,林振绝对是我现实中见到过第一位可以与侦探相媲美的人物,尽管他有时候表现得有点让人畏惧,并且有点痞里痞气,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天才。不……也许正是因为他一直贪图享乐,一直混迹在黑道与地痞的圈子中,才导致他熟知人间百态,并且阅尽人生哀愁。

写到这里,相信很多读者突然觉得林振的身上有某个人的影子,没错,那就是克鲁格·伯鲁泽维奇。

如果说,克鲁格是比较守序的林振,是将自己的情感闭塞了一些,并且明辨是非的人,那么林振就是克鲁格的反面……两人虽然性格,行为,以及那惊人的直觉敏锐都极为相似,但林振就像是个……嗯,十分阴暗的人。

不,他并不阴暗,只是他的做事方式在我看来颇有几分毒辣之势,事实上,尽管我们相处只有一个月有余,但他却完美向我诠释了身为一个恶人,一个坏人,应该怎么做。同时也向我诠释了一个充满情感而又思维敏锐的心理专家应该是怎样的。

也许他并不专业,并不能算是一位心理医生,但他却总能看穿我的想法,并且猜出我想要做什么。

我一直以为这样的能力只会出现在小说中,又或者是只会出现在心理医生或者是犯罪心理学的专家们身上,可林振却告诉我。

“观察行为,观察言语,并不需要那么多复杂的东西。更不需要什么书本上的知识,你只需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并且注视着他的日常行为即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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