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结尾的补充版……算是揭晓了诸多谜题……)
……
画面就这样静止了,沈安又一次来到了天鸟面前,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天鸟,说道:“感想如何?我的造物主。”
“我说了,这对我没用。”天鸟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仿佛他在看的是别人的故事,与他丝毫没有关系。
“我知道,因为你是个心比金坚的男人,这些都不可能从真正意义上击溃你。但是,用来拖延时间足够了。”沈安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一把锋利的利剑便已然出现在他的手中,随着天鸟瞳孔微微放大,这把利剑便已然刺穿了他的心脏。
“你说错了一件事,即使是在梦境中,你也有被杀死的可能,只不过这需要时间罢了……因为……”
沈安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以至于他甚至没有听完沈安后面所说的话,便已然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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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对于天鸟来说,时间将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因为他的意识毫无疑问将被永远封印在这座心灵迷宫里。
“真是差劲的结局……”他看着眼前的黑暗,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说道:“我想,在这件事结束以后,我应该多收一些钱,毕竟我只是个心理医生,并不负责刑事案件。”
陈锋一边说着,一边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微微一笑,冲天鸟伸出了手,对他说道:“我应该没有来迟吧?我的病人。”
突然出现的陈锋让天鸟心中大喜,他赶忙握住陈锋的手,对他说道:“这是我这一年来听到过最好的消息。”
“这也是我这一年来所见过最令人震惊的故事,你笔下的角色居然想杀死你,如果不是我从你的小说中察觉到了异样,恐怕你这一辈子都要做植物人了。”陈锋一边说着,一边拉住天鸟,随着一阵亮光照在两人身上,下一秒,令天鸟无数次坠入黑暗的心灵迷宫便就此消散。
然而……就在这时,沈安再次出现,他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两人,然后深吸一口气,对陈锋说道:“你不该进来的,心理医生。”
“当医生的第一条准则就是要对自己的病人负责,你难道不知道么?”
“在这个幻境,你赢不了我。”沈安一边说着,一边操控着EXS装甲向两人扑来,而就在他即将近身的那一刻,在两人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是天鸟小说中的人类最强者,是足以战胜沈安的存在——亚伯·凯里奇。
突然出现的亚伯一拳就将沈安击倒在地,而陈锋则是站在亚伯身后摊了摊手,说道:“确实,这片梦境的主人并不能自由支配这个梦境,但我不同,我和你都是外来者,如你所见的那般,我也可以使用心灵迷宫的力量。”
就在这时,沈安缓缓站起身,微微一笑,说道:“你太天真了……”
随着这句话的话音落下,亚伯已然转身,直接一剑朝着天鸟刺来,陈锋甚至没来得及做过多的反应,便眼睁睁看着天鸟被这把巨剑刺穿胸膛,随后如同软泥般倒在地上。
见到这一幕,陈锋愣了一下,直到此时,他才想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他并没有急着将天鸟救起,而是看着站在他眼前的沈安,开口问道:“我想,我似乎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并不来自他的内心,你是外来者,对么?”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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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止的时间又一次开始了转动,而这一次……天鸟也终于来到了心灵迷宫的终点。
眼前又是一片漆黑,毫无疑问,他还没有从心灵迷宫中走出。
他想要挣扎着站起身,却又感觉这样太累了。
睁开眼,便需要接受现实。
正如沈安所说的那样,他太累了,他一直都在自我逃避着,明明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却总是在故作坚强,以为自己不会受伤,其实到头来伤心的还是自己。
还可以醒来,他确信,因为他发现心灵迷宫已经有了瓦解的迹象,他可以冲破这道障碍,重新恢复意识。
然而,要醒来么?
醒来以后又要接受自己的失败,醒来以后又要承受痛苦……
就这样吧,是的……就这样吧。
他只需要睡一觉,是的,只需要好好睡一觉,让自己静下心来,因为当他再度睁眼的时候,现实又会如同壁垒般挡在他面前,让他的决心一次又一次屈服着。
那么……晚安……现实。
……
“喂,醒一醒,你抱得太紧了……”
“喂……天鸟……醒一醒呀。”
女孩看着怀中仍然没有苏醒迹象的天鸟,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好吧我知道了……你这个“睡美人”,非得让本姑娘亲一下,你才肯醒来。”
随着话音落下,女孩便轻轻吻住了天鸟,也是在这一瞬间,他猛然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最爱之人的容貌,眼前是熟悉的小窝,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地熟悉,以至于一瞬间他甚至无法回忆起自己之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嗯?果然啊,你这家伙一直在装睡吧!可恶,居然一直在等本姑娘亲你,你才肯醒来,你这个坏人。”女孩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推开他。然而天鸟却在这时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喂,怎么刚醒过来就要跟我腻在一起?怎么?又要跟老婆撒娇啦?”
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温度以及让他无法相信真伪的体香。
一瞬间,天鸟的眼眶便被泪水所填满,他紧紧抱住怀中的女孩,啜泣着说道:“我回来了……”
“嗯,欢迎回家,老公。”女孩这样说的时候,便同样伸出双手,轻轻抱住他,一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说道:“乖……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
天鸟明白,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梦境,是由沈安所创造出来的环境罢了。
即便如此……他也愿意沉浸在其中,他甘愿成为阶下囚,成为这心灵迷宫中的可怜人,他甘愿现实中的自己成为疯子,傻子,成为一具任人操控的尸体。
因为,这里有她,是的,只要有她就够了。
他又一次选择了逃避,只不过这一次,他再没有醒来的可能,因为这样的梦境足以让他忘记一切,足以让他永远沉浸在其中。
失败也好,痛苦也好,仇恨也罢,所有的这一切全都无关紧要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
带着这样的想法,天鸟缓缓闭上了眼睛,而恰在此时,女孩满脸泪水地对他说道:“对不起……”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亲爱的。”
随着天鸟的话音落下,女孩手中的利剑便狠狠刺向了他的心脏。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天鸟选择了坦然接受。
哪怕是在梦境中,能够在临死前抱着自己最爱的人,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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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迷宫消失了。
……
当“天鸟”缓缓睁开眼睛的那一刻,陈锋便已然知晓了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天鸟”不是“天鸟”。
他开口问道:“你是沈安,对么?”
“天鸟”:“对,他死了。”
“我不认为你能杀死他,就算你在他的心里留下了诸多暗示,他也应该能够有意识地认知到这是陷阱。”陈锋开口于说道。
听到这句话,沈安微微一笑,问道:“要进来看看么?”
陈锋想了几秒钟,随后缓缓点头。
……
片刻之后,两人便出现在天鸟的梦境世界中。
陈锋看着眼前双眼闭合,在临死前仍然做着拥抱动作的天鸟,久久无言。
恰在此时,沈安的声音从陈锋背后响起,他说道:“如果是其他人,确实不会死在自己的梦中。但他不一样,他并不是选择了死亡,而是选择了逃避。”
“你利用了他的弱点才杀死了他,这一点我可以理解。可我想不明白的是,就算你是住在他的心中,一直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你也不可能这么了解他,你到底是谁?”
沈安微微一笑,在这一刻竟然变成了天鸟深爱着的少女模样,她向后退了一步,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天鸟“尸体”的脸颊,说道:“我只是在帮他寻找解脱罢了。”
“就算你和他拥有着相同的记忆,就算你比他更坚强,知道勇于面对现实……他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也绝不是你一个人所能承受的。”陈锋开口说道。
“没有关系。”女孩一边向后退,一边轻笑着摇头,说道:“我愿意为了他承受一切,我也愿意帮他实现他并未完成的梦想。”
“值得么?说到底,你也只不过是由他内心深处的思念所转化而来的人格罢了,就算有着不同的思想,在你身上终究有着他的影子。”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值得不值得?”女孩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打了个响指。瞬间,场景切换,由无数光斑所形成的教堂出现在陈锋和女孩面前。
陈锋不明所以的看着女孩,女孩冲他微微一笑,说道:“我和他能得到一句你的祝福么?”
“……可以,祝你们幸福。”
女孩甜甜一笑,随后便摇身一变,换上了一身婚纱,然后进入了教堂。
……
陈锋站在教堂门外,看着教堂内的天鸟和女孩相拥而吻,看着身穿婚纱的女孩与西装革履的天鸟在神父的宣布下结为夫妻。
这一刻,他的内心百感交集。
“正因为深爱着她,所以才不愿意从梦境中醒来么……也许,你是对的,对他而言,这样的结局确实是一个美好的结局。”随着陈锋的话音落下,眼前的画面开始逐渐崩塌,而直到崩塌前的最后一秒,女孩还和天鸟紧紧拥抱在一起。
也许,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刻……便是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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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了,陈锋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天鸟,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该称呼你为先生还是小姐?”
“我还是我,还是双生的天鸟。”眼前的天鸟如是说道。
“是么……你真的想好了么?”
“都已经坐在这里了,早就没有回头路了。医生。”天鸟说完这句话,便站起身,对陈锋鞠了一躬,说道:“谢谢你,医生。咖啡很好喝,希望有机会我还能再喝到你的咖啡。”
“我也谢谢你,天鸟。小说很好看……从现在开始,我也是你的忠实读者了。希望…希望你能替他写完,别让这个故事就此消沉下去。”
“我会的,因为这是他对我许下的承诺,而现在,该由我来替他完成梦想了。”天鸟说完这句话,便准备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钱递给陈锋,然而陈锋却摆手拒绝了“她”。
“我猜,你最近一定生活不太富裕,如果缺钱了的话,记得来找我,我可以帮你。”
“呵……这家伙的语气总是这么好,总能遇到一些不坏的人。”天鸟一边微笑着说道,一边迈步来到了门前,准备离去。
“不,这不是他的运气,而是命运使然,天鸟…呃…天鸟小姐。我想,我应该感谢你,因为你让我看到了一段让我终生难忘的故事。”陈锋说到这里,便已然和天鸟来到了诊所门口。
天鸟站在门前,冲陈锋摆了摆手,说道:“不用送了,陈医生,我猜,你今天一定有什么东西想要记录下来,不是么?”
“是啊,总得有人来记住他。”陈锋惆怅地说道。
天鸟点了点头,随后刚欲离去,突然转身,对陈锋说道:“还有……还是不要叫小姐了。毕竟性别为男,就算不适应,我也要强迫自己适应。”
“我知道了,天鸟先生。”
“嗯,再会……陈医生。”
“再会。”
……
离开诊所的天鸟默默地走在街道上,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地天空,听着耳边都市的喧嚣,久久无言。
时间过去了良久,一直到他走到双腿发颤的那一刻,他才醒悟过来,他突然轻声笑了起来,随后拿出手机,飞快地给自己订了一张火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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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以后,在天鸟与女孩相遇城市的郊外,天鸟找到了那个他从未来过的墓园。
进入墓园以后,他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个墓园的路该怎么走似的,轻车熟路般朝着墓园深处走去。
在那里,有着一块崭新的墓碑。
……
墓碑的旁边站着一男一女两名中年人,女人一边看着墓碑轻轻啜泣,一边用手给这块墓碑尽可能擦得崭新,而男人则是站在女人身边,一言不发地抽着香烟。
天鸟见状,深吸一口气,“他”本想上前打个招呼,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已不再是自己。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苦笑了一声,正准备离去的那时候,那名男人却突然看见了他,随后便一个健步冲了上来抓住了她。
“你……你……你……你……都是你害死了我女儿!!!”男人冲着天鸟大声吼道。
“我知道,因为我的那通电话,所以才导致她出了车祸,对么?”天鸟面无表情地转身,看着站在眼前的“父亲”,开口说道:“她的死……我很抱歉。”
说到这里,天鸟向着眼前的男人以及远处的女人缓缓跪下,然后重重磕了三个头,随后他抬起头,看着两人的眼睛,说道:“我不能去陪“她”,抱歉……因为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当这些事做完以后,请把我葬在她的身边。”
说完这句话,天鸟便站起身,头也不回地朝着陵园外走去。
坐在返程的火车上,天鸟缓缓闭眼,开始回忆着自己与他在那天相见时的光景。
……
早在两人见面的那一刻起,她便为他种下了一颗种子。
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一颗可以帮他渡过难关,可以给予他勇气的种子。
她希望这颗种子能够帮他突破困境,能够帮他实现梦想,最重要的是,她希望即使自己以后不再了,即使自己以后离他而去,他也可以依赖着这颗种子,勇敢的活下去。
他确实是个坚强的人,但那只不过是虚伪般的坚强,如果没有心灵支撑的话,这所谓的坚强会因为一件小事,甚至是微不足道的一句话而崩塌。
然而……就连她也没有想到,离别居然来临的这么突然。当听到他提出分手的那一刻,心如急焚的她连夜买了前往他城市的季票,就在她准备不顾一切去见他,然后留在他身边的那一刻,突然闯入她视线之内的汽车直接带走了她的生命。
记忆依然保留,灵魂依然存在,只不过,她已经不再是自己,而是一颗种子。
一颗存在于他内心里的种子。
……
她默默地在他心里生长着,注视着每天依然颓废的他,看着他甚至没有想要去主动联系自己,甚至在网上与别的女人调情,然后每天买醉,还是和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心情崩溃,冲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大喊大叫。
那一刻……她真的很生气。
她要让这个笨蛋醒悟过来,她要让他付出代价,要让他履行自己的承诺……
然而……就连她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在最后这一刻放弃了生的希望。
“既然你这么想逃,那我便允许你,在我的心里一直延续着这个美梦,永远不要醒来。”
“你的痛苦……由我来替你承担……”
“你的梦想,由我来替你背负……”
她这样想着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乘务员提示到站的声音。
意识被拉回现实的“她”缓缓站起身,看着窗外即将步入夜色的城市,微微一笑,然后轻声说道:“加油……天鸟……”
“加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