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区最靠西侧的街道名字叫‘肖尼街’,因为这条街上有一所就算中考不带笔都能进校门的野鸡高中,所以生活在这儿的人们一般都称这条街为‘削你街’,听起来就像一群不良少年约架的地方。
“哎,你跟邻班那个女的处得怎么样了?”吃着刚从贩卖机里掉出来的热腾腾的早餐包,锅盖头NPC小伙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死党。
“啊啊,也就那回事儿吧...准备分了,别问了。”
“这咋还快分了呢?你俩不是刚处上吗?”
“据说那女孩儿不干净,什么男人都敢碰,我现在跟她牵个手都觉得恶心...”
除了那些喜欢单肩背书包,披着用马克笔涂得乱七八糟的校服的学生,还有形态各异的NPC上班族,他们占据了这条街的每一处轻轨站和售卖早餐的贩卖机,且都低着头漫无目地划着手机,朝天空亮出自己的后脖颈,好像一头头压低脖子好方便主人套马嚼子的乖驴。
——但实际上,现在是下午三点半,比起上班,这个时候的人们更该想着下班才对。
“喂!三号四号!你俩还不赶紧把火箭炮都掏出来?!留着下崽呢?!”雀斑女两手把着方向盘猛打一圈,就见后座两位炮手的脑袋瓜立刻不受控制地拍在车窗上。
“你倒是把目标给咱们啊!鱼的影子都找不着就急着下网,火箭炮拿出来炫富用的?!”死鱼眼没好气地把刚吸进肺里的烟灰吐到雀斑女的卷发上:“我早就警告你别把咱车停在东二道的停车场,那儿的收费大妈破事贼多!这一来一回耽误了多长时间?!”
“你tm还有脸说我?!你们俩跑步速度跟瘸子似的,磨磨蹭蹭了一分多钟才上了车,有这功夫人家押运车早就溜远了!”
“你赶快闭嘴吧!瞪大你的眼睛瞧瞧旁边都有什么?还有没有活人了?!”
死鱼眼说得没错,现在这条街上能被称作‘生灵’的只有他们仨。虽然有不少上班族在人行路上游荡,但从他们呆滞的眼神就能判断出是真品还是赝品。
“你最好向天祈祷没把车开丢,咱们手里可还剩下七个家伙,它们加起来能值的金币数前面加个负号,就是咱们银行卡里的钱数!”死鱼眼在车里趾高气昂的咆哮:“这趟镖要是跟丢了,咱仨日后就等着做还债奴吧...”
上帝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因为隔着肖尼街四五条巷道的楼群里忽然蹭地腾起一股烈火,火光中甚至还能看到有人拎着光剑跳舞转圈。
“woc!快过去劝架!”死鱼眼来不及发牢骚了,他的眼睛全都被那耀眼的火苗占据了——在别人眼里那确实是火,但鲨鱼头看到的是满地乱蹦的金币。
三分钟前:
“谢目!给我盯紧左边那辆黑色轿车!有什么情况就吼出来!”
薛凡侧身避开了一位朝他猛冲过来的光剑仔,这家伙算准了时机使出飞踏,想撞倒撞倒薛凡好让他身体僵直,结果偷鸡不成反丢把米,飞踏的惯性带着他冲出了车厢,等他再想回头一记移形换影飞回来已经太迟了。
自此,车上的喽啰已全部清理完毕。
“车上这帮喽啰和那辆黑车十有八九是一伙的!”薛凡指向远处与他们相隔一条街却始终和押运车保持同速的轿车:“小心他们的火箭炮!除非你们还想再体验一次被烤熟的滋味!”
薛凡一直觉得‘热到被烤熟’是一种夸张的描写手法,直到数十秒以前扇子的战斗人偶当着他的面捏爆了一颗火箭弹——当时他还被喽啰们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和铁皮制成的车厢保持着脸贴脸的距离。所以,如果对其他人来讲刚才的感觉像清蒸,那么对薛凡来讲就是铁板爆炒。
“薛、薛凡先生,你的脸...”
“先别管这些,”薛凡一边嘶拉一声扯下脸上的死皮,一边打断了扇子的吐槽:“你赶快去驾驶位,叫那两个开车的NPC改变路线!”
“改变路线?为什么?”
“前方几百米处有个交通岗,只要到了那儿,所有的岔路都会向主路汇合,我们也就没有楼群做保护伞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改标换路,跟他们拉开距离!”
“可是这种违背押运车原定行驶路线的行为真的可以吗?会不会直接被系统判定成押镖失败?”扇子联想到了打野图BOSS时因为拉距离拉得太远,BOSS又自动走回原位加满血的尴尬情景。
“放心,系统只管你最后有没有按时把货物安全送到终点,具体过程对系统来讲无所谓的。”
“...好吧。”
尽管仍持怀疑态度,但扇子还是按照薛凡的意思跑去和押运车司机商议起来。好在主副驾驶都很善解人意,还没解释几句就冲扇子竖起三根指头,随即干脆利落地调转车头驶进旁边的岔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