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到夏寒秋班上去找她我可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气。从替我叫她出来的女生的畏缩表现来看,她的名声的确非常可怖。
“呀,竟然让女王陛下亲自迎接她的骑士。真是千古奇闻。”夏寒秋双手抱在胸前说道。“别那么自傲好不好?”“你指责我?”“不敢。”“跪下认罪,我考虑只让你死一次。”“不认罪呢?”“死十次!”“怎么死得了十次!?”“打死了再救活,再打死,再救活……”“太狠毒了吧!?”“我倒觉得很仁慈,感谢我吧!”“你以为我是基督徒吗?”“骑士都是基督徒啊!”“我不是!”“那么你是在说你欺君罔上吗?”“我们不是上下关系吧!”“原来你喜欢男上女下式吗?”“怎么会联想到那里!”
等等!这都是在干什么啊!这完全是在鬼扯的对话几乎让我忘记了本来的目的。
“喂,我认输好么?”“你不用认输,因为你一直在输。”“好吧……你说的就是真理。现在我很严肃地问你一件事。”
夏寒秋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眼睛看向了墙脚,说道:“宽恕你嚣张的口气,问吧。”“上次我们大闹一场后还有没有人继续找茬?”“没有。”回答得很干脆,我早该料到是这样的回答。“那么怎么不停和那些打架能手过招?”“那只是兴趣。”“你说谎!不要再隐瞒了,我已经知道这些战斗是上次事件的后遗症了。”
听到这里夏寒秋皱了皱眉,用冷漠的眼神看着我:“你认为你有资格让我这么做吗?你只是个废物罢了。就算我真这么做了,也不关你的事。”这句话让我愣住了。说得真是过分!但是……仔细想想,我的确没有资格,我和她并没有太大的干系,我也确实是个废物……
一时间我像个白痴一样傻站在那里,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上课铃响起,夏寒秋冷酷地扔下无话可说的我回到了教室。随着走廊上的学生渐渐离去,我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失落感。
也没有心思回去上课了,翘课吧……
……
都已经过去了整整一节课了,我还躺在空教室的课桌上望着满是蛛网的天花板,脑子里一团乱麻。
对夏寒秋来说我不过是个废物吗?
没办法呀……我可算是一无是处啊。
正这么发着呆,一个俏丽的身影忽然挡住了我的视线。
“马小琪?”我惊讶地坐了起来。马小琪也笑盈盈地坐到了我的身旁:“嗨!”
“嗨什么嗨呀?现在该在上课吧?”“是体育课啦。”“体育课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下课路过办公室时正好听见某老师说‘王洛羽又旷课了’,所以想找找看,没想到还真找到了。”“你还真是闲啊。”我又换了个方向躺下了。“你不是短发控吗?怎么看见我一点精神都没有?”因为心情不太好,所以我没有接话……气氛变得和现在这冬天一样冷。
“被女朋友甩了?”气氛被迅速打破了。“不可能被甩!因为根本就没有……”“那怎么这么失意的样子?”“体育课应该练习跑步吧?”“别转移话题!”
我叹了口气,陷入了沉默。也许是在等待我的回答,马小琪也没有说话。
“你觉得我是废材吗?”我忽然问道。“绝对不是!”“理由呢?”“至少你吉他弹得很棒!”“仅此而已么……”“嘁……还有吧……还有就是……还有就是你是个温柔的家伙啊!”听到这里我有些脸红,躺下的我也看不到坐着的马小琪是什么表情,只是觉得她真是一个口直心快的女生。
“听我这么说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一般来说,女生是打死都不会告诉男生心里的感受的。”
我再次放弃了接话,思绪在空荡荡的内心中发散:
打死都不告诉男生心里的感受么?
我脑海中不禁开始回放起夏寒秋的话:“你认为你有资格让我这么做吗?你只是个废物罢了。就算我真这么做了,也不关你的事”
“就算我真这么做了,也不关你的事!”——这句话不是很矛盾么?帮我料理那些麻烦却不关我的事?为什么要隐瞒她所谓的“兴趣”?为什么最开始还让我这个“废物”做她的骑士?
我明白了。女生打死都不会告诉男生心里的感受!夏寒秋演技真的很好,不过最后一句话却暴露了她的心情。她只是不想让我也卷入麻烦中罢了——虽然这些都只能算推测,但是我也绝不能冒险让并肩作战过的友人独自承受困难!
“马小琪!太谢谢你了!”我跳了起来。“喔喔!被我激励了吗?”“算是吧!我回去上课了!”
“加油啊!小羽~”
“别乱叫啊!”
……
两人匆匆告别后,我心里有了一个计划。
我的计划非常的简单,甚至可以说有些愚蠢——我要瞒着夏寒秋迎战吴静诚,明知道胜率极小,但是为了夏寒秋,我必须一战!
……
因为吴静诚在学校算是风云人物,所以我很容易就得知了他的班级——二年九班。我又抽下课时间去拜访了他。
与我想象的后面带着一大群小弟并且极为嚣张的形象不同,吴静诚外表显得相当正派,一个人出来应答我。制服除了风纪扣没系以外看起来很整洁,身材略高于我,口正鼻直,目光坚定,留着一个飘逸的偏分,一副英俊帅哥像。
“我就是吴静诚,请问有什么事?”说话的口气也很普通,但是能感觉出他语气中的自信。“我是一年三班的王洛羽,关于明天晚上的事情有些变动,时间提前到今晚十点,而对手——换做我。”“你?哦——我明白了,你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黑骑士吧。”真是个直觉敏锐的家伙。“怪不得一直不出现,原来是要等到关键时刻么?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到时候请务必手下留情。”“还请你手下留情才是。”
两个人又寒暄了两句,就结束了对话。
……
晚自习放课后半小时,礼堂背后的空地上围满了不良少年,而他们围绕的中心便是吴静诚和我。
我努力回想着小时候所学的格斗技能,然后摆开架势:左拳摆在前面,右拳护在脸颊旁,左脚向前微曲,右脚脚尖支在后面。
吴静诚笑了笑:“练过?”“算不上。”我回道。“那我就开始了。”说完,他调整了一下身形,随即就对着我迎面一拳。
这一拳明显是虚晃一招,过于紧张的我却判断失误而连退了好几步。
“黑骑士果然是胆小鬼啊!”
“哈哈!什么黑骑士!黑垃圾还差不多!”
……
围观的人对我的反应嘲笑个不停,连稳重的吴静诚也勾起了嘴角。
我顾不上这些,急迫地逼了上去,连续向吴静诚发动了攻击,吴静诚轻松地避过了拳脚,还还了我一拳,直接打破了我的眉角。
吃到苦头的我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对手。
对方身手相当敏捷,而且进攻犀利,思维冷静,如果打得不够激烈会使他充分发挥优势——这是我的结论。
我再次冲了上去,迅猛连续的拳脚虽然显得有些乱来,但吴静诚面对这样的攻击也难免中招,而为此破绽百出的我被还击打得更惨。全身上下都疼痛不已,脸部不停中拳让我血流不止。但是实力上的差距让我不得不继续紧咬对手。
我不知疲惫的紧逼使吴静诚也没有喘息的机会,双方已经彻底投入了打斗中。
看到这激烈的单挑,围观的人呼声不断,但是我根本没有时间去听那些内容,只是猛烈地进攻着,希望能在疼痛中倒下前击倒对手。
在两人又互中几招后吴静诚连退了几步,退出了我的攻击范围,攻击衔接不上的我只能停下来与其对峙。
死盯着对手的我忽然感觉一阵劲风袭来!
好快——刚刚闪过这个念头,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
进攻还未停止,腹部一记膝撞让我喘不过气来,紧接着的直拳把我放倒在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让我“嘶”地抽了口冷气,忍着痛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后觉得一阵眩晕,看到眼前蓄势待发的对手,我顿时觉得危机重重。
吴静诚忽然一个飞踢,我惊险地避过,刚想反击,吴静诚迅疾的进攻却先到了,我只能蜷缩身子用双臂来护住身体。
感受着双臂传来的阵阵麻痹感我竟然在迷糊中感叹其单挑王强悍的实力:这就是差距么?
“碰!”我第二次被打翻在地,背上强力的撞击让我觉得天旋地转。
我双手撑着地面,膝盖不听话地抖了起来。
可恶,这么下去旧伤会复发的,进攻要再快一点!
再次站起来的我显得摇摇欲坠,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喂!你认输吧!”吴静诚的话让我再度集中了精神,我用力摇了摇头,示意继续。
见到我处于完全的被动,他放松了警惕,向我大胆进攻了起来。我只好仔细地找寻他在进攻中留下的漏洞。
因为受到太多的创伤,我反应变的迟钝了不少,但是还是以被击中为代价给了吴静诚腹部重重一拳,趁他疼痛的时候我纵身扑了上去与他扭打作一团。现在这样零距离作战才有胜望。我也不知道我在扭打中打中了他哪里,只是在混乱中疯狂地挥舞着拳头,直到他一脚把我蹬得老远。
平躺在冰冷地面上的我几乎快晕了过去,呜咽的夜风似乎在嘲笑我的弱小……我都不知道眼前是夜空的漆黑还是昏厥带来的黑暗了。但是,礼堂顶层一抹红色让我得知我看到的不是昏厥的黑暗。
好不容易清醒一点的我明白站在那里的一定是夏寒秋,我一边觉得自己满脸是血的样子让她看见很丢脸,一边让眼睛重新聚焦想看清她的脸。
还是那么美丽啊……不过那皱着的眉头是因为生气还是担心呢,我脑海中跳出这个疑问。
没有再多想,一咬牙,双手费力地撑了撑地面,再次站了起来,就连现场的惊呼声也让我头晕目眩。我的膝盖也传来了阵阵痛感。“啊!!!”大喊一声后又向同样伤痕累累的吴静诚扑了过去,他却灵巧地避开,给了扑个空的我一脚,我被蹬得向前扑倒,可是还不死心,刚着地就用脚勾住了吴静诚,让他也倒地了。我再度扑倒了他身上,两人抱成一团在地上打滚。他又想将我踹开,可我只是闷哼一声,死死抓住他不放。
接下来短短几分钟的激斗我却觉得万分漫长。我已经被打得麻木了,一个劲地向他轰击着。
忽然,我被他抓住了手腕,还没能挣脱,一句话语让我停止了进攻:“停手吧……你赢了。”
现场安静了,过了老久才有人反应过来把吴静诚扶了起来,吴静诚向一旁吐了一口血沫,说道“虽然很不甘心,我还是得认输。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毅力,抱着会一会对手的心态的我和抱着必胜信念的你早就暗示了这场战斗的结果……再这么打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死,那样没有意义的结果,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有趣的家伙……我交你这个朋友!来!把他扶起来!”他说完,就有人要来扶我,我只是松了口气,然后说道:“我也交你这个朋友!不过,不用扶我了,我想自己解决。”见我固执地不接受帮助,吴静诚只有先带人走了。
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地上,任凭寒风掠过我的身躯。
好冷……但是好高兴……因为,我赢了。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眼前一花,无力地倒回了地上。然后,在一片模糊中隐约看到了一片红色……我费力地说道:“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这么废材的一面。”
“白痴……白痴!你不是什么废材!你是我的骑士!!你是我最勇敢的骑士!!”她对我呼喊着,我却只能感受着落到脸上两滴冰凉的液体,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