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大风已经开始吹起,预示着秋天的末路,我想,冬天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赶来人间。
还真是富有戏剧色彩的场景,要不是开车的这位小姐摇摇晃晃,我肯定会享受着这美丽的场景的。
“真是的,指挥官又突然来这种奇怪的想法,本来好好的呆在基地不好吗,怎么突然就要去镇子”。
黑色的防弹轿车正在柏油路上快速行驶,坐在驾驶舱的,身穿纯黑夹克,打着红色领带的少女如此抱怨着
缘由…暂且还不能宣布。
三个小时之前。
大概就在春田递给我一大杯冷开水之后,我就接到了来自总部的电话,使用的是公司的内部加密线路,所以很显然是上级下达的最新命令或者通知…
电话那头的家伙先是确认了一番身份,然后就开始打起了官腔…不过,比起最后的内容,这还不算过分。
“我部,将在年会后改组?”
也就是说,不仅我可能被调离这个位置,甚至连人形们也要重新分配到其他地方担任职务,所谓的改编,就是这个意思吧…。
“不是,我不明白这样的意义何在。”我如此质问到,电话那头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用“公司就是这样决定的”一笔带过我的疑问。
或许是害怕过长的“杀死”人形会带来不好的反应吧…对于这件事情一头雾水的我,现在最担忧的还是怎么给基地的大家宣布这件事情…
正当我的视线从地板上抬起时,我注意到了走廊那头的少女…
“什么时候…来的啊…”
白皙的皮肤,犹如冰霜般冷峻的表情,让人似乎置身于寒冬之中,而那双绿瞳的杏眼所射出的目光,顷刻间穿刺了我的身体,可是她明明不是特兰西瓦尼亚的那位君主啊…。
结合这些特征,我对眼前的这个少女,似乎略有耳闻。
“你好,请问您就是指挥官吧?”
“我是,啊,你就是HK 416吧,久仰大名,欢迎来到09-B基地”
本想给她一个惊喜的,然而她依旧面无表情,仿佛无事发生,依旧程序化地继续自我介绍着
“HK416,请记住这个特别的名字吧,指挥官”
“我,会的”话说出口,我的声音却略微颤抖着
新成员就任,本该是一件特别高兴的事情
然而,在新成员将要在两个月后就成为“过去时”这件事情一旦被人知晓后,这份甜蜜瞬间就变得苦涩了
想到这里,我的内心又一次咒骂着总指挥部,也痛恨自己的无能
“啊啦!是新的人形吗?”身后,那位一直陪伴着我的少女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今天的春田依旧是那幅熟悉的打扮,蓝色的一尘不染的,颇有19世纪风格的外套,总能在人群中一眼发现。
“嗯,春田,这位是HK416小姐,416小姐,这位是春田,我的副官”
416露出还算诚恳的微笑(我觉得她尽力了)与春田握了握手
“那么,我们要举行一场庆祝典礼!啊,虽然每隔几周都会有新人形来这里,不过我们照样还是要庆祝的,喜欢吃苹果派吗?烤松饼也行哦”。
真是的,不要在午饭之前说这些啊,会让我食欲大开然后吃撑的,我挠了挠头,转身准备离开。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吃春田做的派啊”我心里嘀咕着
“话说,苹果不够了…”春田在和416叽叽喳喳时,突然窜出了这句话
“我会想办法去买的,春田的话,就负责介绍416给大家和布置餐厅吧”我回答
9-B基地修建在山上,所以采购物资必须要专门到山下的镇子里购买,虽说每周空投是会有的,不过更多的食材还得下山去采购
“那就拜托指挥官了”她朝我举了一躬,然后开心地拉着一脸不知所措的416奔向了宿舍,在我要包揽任务之后就不再加以干涉,这就是我和春田在一起工作中养成的默契…
“指挥官!前面就是镇子啦!喂,起来啦笨蛋”WA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拉出,抢先一步蹦出了车子,面对如此的现实,我嘀咕着“好冷”然后迈出车门
海岸送来的新鲜但带有咸味的空气似乎已经提前被冰镇。
“冬天逼近了”直觉告诉我
这个小镇建在大海边,两面被灰色的大海包围,是喜欢冷色调风景的油画家的不错选择。灰蒙蒙的天空下,路上的行人已经寥寥,车子间歇性地快速开过,给人一种高速公路般匆匆经过的感觉
“那么,我们去超市买东西吧”
说老实话,我本人是很不想让武装的人形在大街上走的…这样肯定会造成不必要的惊慌,但是出于安全考虑…
幸好,WA和汤姆逊早有准备,她们分别从车后备箱里拿出了两个提琴箱,武器就被放进了里面
于是,我们在采购了一大堆苹果(主要原因),咖啡豆(G36特意写了小纸条)茶叶(布伦和李-恩菲尔德联名上书)牛奶(我们实在没法养奶牛)以及各种食材之后,终于从商品的迷宫里脱离了出来。
“那么,Boss啊,咱们该返回基地了吧”汤姆逊提议,身着禁酒令时代衣服的她,还真像黑手党电影里采购物资的干部
“可以是可以,但是…”
但是,我还要再去做一件事情
“再来一次”,那家伙的声音,再一次在我耳边响起,一刹那,仿佛又听见春田期望的眼神…以及…
在那个画面出现之前,我的头脑从回忆的泥潭中拔出
“去一趟这里”我打开了车载GPS,汤姆逊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WA却只是盯着窗外,好像跟她并无关系似的
“乐器店?是要给谁买礼物吗?这我可不记得…等等,WA的话…”
“欸欸欸关我什么事!明明是指挥官喜欢弹吉他!这你都看不出来吗!笨蛋美国佬!”又出现了!比瞳孔还红的脸蛋!
“可是…算了…,不许叫老娘美国佬!”汤姆逊飞快地瞟了我一眼,扶正了一下帽子,然后就带着一脸奇怪的微笑踩动了油门
经过十五分钟的路程,我们最终停在了镇子里唯二的乐器店门口。这是间装饰古朴的店,被两栋公寓夹在中间,木板和老式落地窗给人一种50年前的时代感,也与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我边回忆着吉他的型号和品牌,边迈入店里
地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今天老板看起来并不在,。其实,站台这种事情早已没有人做了…代替老板的,是一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身着白**性衬衫的女人形,一般来说、这种姣好的少女更会招揽顾客吧
“下午好,请问您要买什么乐器?”
“啊,吉他,飞艇牌的”
“看来客人对吉他很有研究呢”她报以笑脸,接着往电脑里输入了几串代码,身后的3D打印机就开始运转了起来
“老朋友特别推荐这一牌子的吉他,那家伙不仅懂吉他,贝斯、架子鼓、键盘都能驾驭,可惜没能成为歌手…”
“他放弃了?”
“死了”我吐出两个字,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形明智的住了嘴
很快,一把淡蓝色的吉他就“出炉了”,散发出迷人(来自喷涂的松脂)的味道,我拂动了一下琴弦,不错,还是那种感觉
“那位朋友曾说,吉他就像女人,陪伴久了,就很难舍弃掉它在你身边的那种感觉”
“那客人真是幸运呢,有了3D打印技术,能够一直重现你喜欢的那种感觉哦”
话虽不错,但我的心里却莫名的不爽,这是怎么回事
付过钱之后,我们便踏上了漫漫回家路,WA一直在路上保持沉默,直到…
“接下来为您播放《雪落依旧》”车载电台传来立体的声音
哦,是我最喜欢的歌,不过,看来汤姆逊可不这么觉得,因为她已经伸出了手指
“果然还是Jazz…”说出这话的同时,她得手指已经快要按在切换频道按钮上
“等一下!”我和WA几乎…不对,是完全异口同声地阻止了她
“切,想不到啊…”汤姆逊识趣地收回了双手,“那好吧,少数服从多数”
《雪落依旧》,是若干年前颇为流行的歌。
在我进入海军之前,这首歌就已经火得一塌糊涂了,虽然我的口味一般比较特殊,但也仍然被简单但又浸透着感情的歌词折服。
然后……
“嚯,这首歌的吉他伴奏可简单了”,那个烈日当空的夏天,我们第一次在海边遇见时,他如此说道。
………………
“可恶,至少要把我完全教会啊啊”
9-B基地,二十四号仓库
回到基地后,我们给苹果派…不对,HK416举办了一场迎新活动,我自然也终于喝到了久违的茶饮料(来自李-恩菲尔德的慷慨资助)
不过,在那之后的三个小时里,我都窝在这个最偏远的仓库里,享受着一个人用吉他折磨自己的游戏。
“弹不上去啊啊啊啊啊!”
我暴怒地扣动着琴弦,手指又开始疼了,可恶!
窗外的冷风突然刺激了我,走过去一看,那被忘记关上的窗户,已经被外面的结晶入侵了,我披着外套,从仓库二楼的窗户观看雪景
“下雪了啊”我感叹
窗外,雪已经悄然而至,天地已经是一个颜色了,果然,时间也开始了他无形的催促,我们的寒冬,终究到来了。
想到这里,我又一次坐回顷刻间就冰冷的椅子,继续我孤独的折磨之旅。
是的,为什么要重新折磨我自己呢?
明明,在他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教了。
明明,对它不再抱有感情,不再想回忆那些了。
明明,以为能够割舍这份感情,却在最后关头完全败北了。
手指的记忆逐渐恢复,旋律也越来越清晰…
“爱上你是在那个冬季,雪与爱同期…”
“!”
仓库外,传来了本不应该传来的声音,在这本来该是寒冷的冬夜,一切,都被这歌声,改变了
一股冲动涌上我的心头,我甩开衣服,飞奔着打开仓库的门,在一片白茫茫中,我第一眼见到的是…
“春…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