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爱的神父,请倾听我的忏悔。”面前的年轻少女正双手合十,微低着头面对着忏悔室。这份让人心静的场景,是在之前的年迈神父退休后好久没有看见过的场景。由于铁血横行,称得上是安全的地方,各个之间都相隔胜远,人员的替换就成了很大的问题。
“不愧是神父吗......”看着面前的场景,诺兰在祷告的长椅上慢慢等待着。作为学生的见习修女,每天都要早早来到教堂,向上帝祷告,向神父倾述自己的罪,以排除扰乱内心平静的源头。这是必须要完成的事。这里并不强制要求必须要少女们学成后一定要成为修女,也可以修身养性学习礼仪和为人处世,为以后进入社会高层的交流做准备。所以,这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家境富裕的小姐。
“见到你们是我的幸运,我的名字是摩希。艾娃小姐以及诺兰小姐。”
他谦虚的样子和温和的神态让她第一面就感受到了心中一股暖流,那是她一生中最熟悉的样子。他是一位心细的神父,诺兰瞟到他胸前口袋放着折好的露出班级字样的名单。在来之前就已经准备充分了啊,这点让诺兰十分有好感。
“您过奖了,摩希神父。今天可是对我们来说值得庆祝的事,因为您来了。这两位就是您收留的孩子吧!”艾娃像是在忍住不让自己太过激动的样子,微笑地看向默默躲在摩希神父背后的两个孩子。
“姐姐,你们好。我的名字是安娜。是儿童型机器人......然后.......然后。”她幼稚的声音颤抖着,金色短马尾的她,碧绿的眼瞳清澈明亮,仿佛照映出她的心灵。诺兰顿时对那时的恶意言语感到羞愧难当。
小孩类型的人形,专门给那些老人或者父母提供心灵慰籍,反而更加容易被快速的更新换代而淘汰,被抛弃也不是什么不常见的事。战争才是永远的市场,才是保质的根本。所以有句话说的好:有时候人形比人类更像人类
“你们好呀!我是布丁!”性格截然相反的更加年幼的女孩有着像是狐狸耳朵的器官,她一开始还没适应,不过交流了几句就很快就放开,和艾娃有说有笑起来。
“诺兰,你也说点什么,这样太没礼貌了。”
“啊,哦哦哦。实在是抱歉。就由我来带你们参观这里吧,当然房间也准备好了。”诺兰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光顾着想这些都忘记自己是在接待客人了。
想到之前尴尬的见面,诺兰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希望没给他们留下了奇怪的印象。”诺兰起身,整理好仪容准备向神父摩希,进行自我的忏悔。
在只有烛光的昏暗忏悔室中,诺兰依稀能看到摩希神父的面貌。
“原来是诺兰小姐。看起来你的气色不太好。”沙哑的声线,像是饱经了不符合年纪的经历。
“这,你也看出来啦。摩希神父......”
“诺兰小姐,在我的面前不需要表现的那么拘谨。”
“浮躁不安,叹气……是和家人吵架了吗?”摩希神父的推测准确到可怕,这让原本还在犹豫的诺兰吃了一惊。
“哈哈哈~不要表现出那么吃惊的样子,诺兰小姐。毕竟我那两个孩子可是很调皮的,吵架也是时常发生的事。这样的表情,和我跟她们之间闹矛盾时可是一模一样呢。”摩希解释道,语言中透露着对那两个孩子的温柔。
“家人......神父,她们是人形,你真的能够把钢铁般的她们当做家人吗?更何况和她们一样的那些在战场上的少女人形,你也能笑着接受她们吗。”
神父的语气没有任何的动摇。“当然,在上帝的面前一切皆为平等。他停顿了一下,“你以为我会这么回答吗。”
“这,我没有那么确定。”出乎意料的回答,上帝万物均等的理论没有从他口中说出来。
“一切以人为本,原本创造她们的是我们人类,对她们负责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有始有终便是我的信仰。你也许会有疑问,这算是一个合格的神父吗。不,我成为神父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和人形都拥有一个家。甚至还可以贪心一点,让铁血的战争结束,人形与人平等生活。”
“的确,你正在前进着。至于最后那一句我就当作是玩笑吧,神父。那种虚无缥缈的……不是我这种平凡的人想象的。就像我父亲说的那样,我太过懦弱了。无法接受我母亲离我而去,无法接受我父亲的事业,也无法接受我现在连杀死母亲的凶手都找不到的无力感……”诺兰越说下去,就越感到心脏被不断挤压,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父亲的事业吗。这对于你来说,父亲的事业是什么?”
“他的事业是害死母亲最大凶手。”
“你无法原谅的是父亲对母亲的忽视,甚至让她永远离开了你。”
“没错。我的愤怒便是我的罪,对父亲的夜是对自己的。可是让我放下这份罪,我只会回答不可能。”
“这……的确是我无法帮助你忘却的罪,我只是一个为了生活而成为神父的人,诺兰小姐。想必你父亲的职业很有危险性吧。可以肯定的是,你父亲的竞争对手有着最大的嫌疑。我只能告诫你,如果最近你的父亲有长时间外出日程,请小心周围。”
“我会注意的。谢谢你,神父。不用麻烦父亲,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这点和她母亲一模一样。话虽这么说,但是诺兰还是会感到恐惧,她之前的猜测在摩希的推导下得到了验证。可是当年的父亲都没有找到的凶手,背后的势力……
“诺兰小姐,如果你还是放不下的话,我这里随时为你敞开大门。”神父在她离开忏悔室时留下了这句不明所以的话,祷告便在早晨结束了。
在和艾娃闹腾了一天课程的洗礼下,诺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穿着家常睡衣的她什么也没做躺在柔软的床上,回想着摩希神父的话。
“父亲外出了,和他说的一模一样。神父比起神职人员来他到更像是侦探。不,一定只是凑巧吧。怎么可能会带着两个人形小女孩的侦探。最后的话,也只是对我的关心吧。”又是独自一人,辗转反侧地窝在被中,好像全身都暴露在凶手的利刃下。诺兰带着这样的不安进入了梦中。
……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神父回到了修道院安排好的房间,里面等待着的两位娇小的少女人形正忙碌处理着桌面上的资料,完全没有在人群前那副孩童般的可爱和纯真。
摩希回来就看到她们忙这儿忙那儿,连G41这样喜欢玩耍的都被维尔德带着跑。
“G41,这里你又整理错顺序了,到时候指挥官阁下怎么看的懂呢?”
“G41,要保持指挥官阁下的桌面整洁,不然怎么处理事物,把那些东西都放在桌子下面的隔层。”
“G41,情报要做到隐秘,你把这个放在柜子上太容易被发现了。要是有人进来,我们的身份就会暴露的。”
在维尔德一丝不苟的矫正下,G41的耳朵都要贴到脑袋上了。这样的场景让摩希在背后忍不住笑意,看来这两人的相性意外的不行呢。
“唔~啊!摩希主人。”G41的长耳立马竖了起来。听到了摩希憋不住的笑声,转头就立马冲到了他的身边寻求心里安慰,摩希则很配合地抚摸着她的脑袋。
“指挥官阁下,你太宠G41了。作为您的得力助手,就应该时刻为你分忧才对,可她却根本没有这样的自觉。唉!”维尔德对G41的撒娇提出了自己的不满。
“维尔德姐姐,也可以多向摩希主人多撒娇一点啊。”
“这…我怎么好意思啊!笨蛋!我可是成熟的人形。”维尔德的声调突然提高,就像被惊吓的仓鼠一样不知所措。
“嘛嘛嘛,先不说这些了。维尔德,我正式与目标进行接触了,深红蔷薇的千金诺兰小姐。”摩希的手上正是早晨向他倾诉的女孩的资料。年幼母亲被谋杀,后进入母亲曾就读过的修道院进修。
“嗯,阁下。此次的接触,诺兰小姐并没有反应很强烈,应该说是指挥官阁下实在是长得草食系,对于指挥官阁下的暗示没有立刻理解。”维尔德作为孩童的身份被安排为其他的修女做一些杂物活,不过大多数都是年长修女宠着她什么活都不让她干。所以在做早晨的祷告时,她一直躲在一侧的大理石后面观察情况。
而G41作为吉祥物很受修道院的大小姐们的欢迎,就负责收集平时关于诺兰的传闻,当然在艾娃了解到了最多。太过喜欢G41的她,只要G41用天真眼神问道,她就像失去了理智一般都回答了她。
“草食系是什么意思啊?”G41的问题感觉让摩希的胸前插了一支箭。
“咳咳咳!”
“不清楚诶。汤姆逊队长教我的,说这样可以凸显出指挥官很深谋远虑。”之前的会让人误解的发言就原谅她吧,摩希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老油条就别教坏孩子荤段子啊!
“咳咳!此次的渗透,是为了搞清楚与军方进行军火交易的身份,并且从从中阻挠。没想到了解下来对方的家庭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过。”
“军方的实力太过强大只会让格里芬的地位更加的尴尬,削弱他们的实力是BOSS默许的事。绑架要挟对方的女儿取消交易是最简单的方法。赫丽安长官也这样下了建议……阁下,怎么做由你来决定。不过,您已经做出了选择了。”
“嗯。那样的行为虽然效率但是太过粗暴了。深红蔷薇的家主要和军方做生意的消息,军方肯定不希望消息透露。但是消息却传到了我们的手里,看来是深红蔷薇的家主故意走漏的消息,在这修道院中也有暗中在保护诺兰的人在。”
“没错,我观察中的几个人都是手上在做事,但是范围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诺兰小姐的50米。在诺兰小姐离开回到家后,他们就各自解散了。她的父亲也在暗中保护着她呢。”维尔德看了一眼钟表,转头摩希就开始了方案的制定。明明作为神父工作了一天,却还在为别人而苦思冥想着,这一点就是指挥官阁下的优点,如此吸引着她。
向修女要一些牛奶吧。这么想着,维尔德出了房间,向宿舍的公共厨房的方向走去。
“他还是把商人的思想放在了自己的亲身女儿上,他可以说是一个好的商人,却绝对不是一个好的父亲。在修道院那些人在诺兰小姐遭遇危险的时候反而放不开手脚,他故意留了空,想让凶手露出马脚。想让生意谈成,又要想保护女儿找出凶手。他已经失去过一次,还想再失去一次吗!”想到这里摩希眉头紧皱,毫无疑问这样的行为让他很反感。
要是对手雇佣些非法雇佣兵,直接进行强行绑架或者暗杀。恐怕就算保护好了诺兰小姐,也会有平民伤亡的风险。作为军火商的三巨头之一,自负是致命的,显然他吃过亏,却没有改掉那样的毛病。
“指挥官阁下,您的牛奶。”一趟外出,维尔德不知怎么就换上了粉色的长袍睡衣,宽大睡衣让她显得更加的瘦小。看见摩希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钢笔正盯着自己,她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怎…怎么样?指挥官阁下?果然不太适合我吧?修女看我们这么晚没有睡觉,就硬带着我还有跟在我后面的G41一起去换了睡衣然后催着我们回来睡觉了。”
“很适合你哦,很可爱。要是每天回来能看到这么温馨的场景,我也有干劲啦。”
“是…是吗。谢谢。嘻嘻......”维尔德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G41乘着维尔德还在傻笑的时候,从背后抱住了她,把她带着自己一起摔到了在一旁的床上,气鼓鼓的样子,蓝色的熊耳毛绒睡衣是哪位修女的兴趣暂且就不提了,反正很治愈。
“这是维尔德偷跑的惩罚,主人已经有我了。不许他花心的!”
“好疼!好过分。指挥官的温柔是对大家都有的!看招!”
“唔哦,唔要列窝脸,豪痛~”
“温柔吗,接下来要做的事不可能是温柔的人做的出来的啊。”默默看着窗外,摩希在心中有了结果,眼神变得寒冷尖锐,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乌云密布的夜空只有孤零零的月亮深陷其中,失去繁星陪伴的它,那时才会明白繁星的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