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宛若捶在一面重鼓上,名为老花头的老者,在每一次出拳中都不遗余力的进攻,甚至,他在拆这头魇兽。
没错,就是拆,虽然每次打击都不能对骨架十分强力的破坏,但正如人体的骨骼一样,关节,骨与骨只见连接的区域不断被打击后,哪怕这怪形之物感受不到疼痛,其累积的损伤也足够让那些骨架稍微脱落一些。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者吼叫中奋力将怪形的如肋骨一样的一根骨震断,而后其身弥漫的浓郁的血气凝聚在其双臂上,化作了如獠牙野兽般的纹身,他举起那被震断的骨,如山崩一样的力道重重往那怪形身上砸下,让那怪形应声倒地。
可魇兽的可怕之处,并非是那奇怪而庞大的身躯...
"叽...叽啊啊啊啊!"一股尖锐的叫声发出,形成了一股冲击波,冲向那老者,崩坏了大地,撼动着天空,最终直直指向着老者。
而那老花头眼中毫无畏惧,反而闪过了一丝,血腥的癫狂...
那并非是一种单纯的疯狂,而是遇上了猎物一般的,狩猎者的兴奋。
“这片天地里,散修虽然没有如那宗门一般的资源,环境,但胜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努力方向,因此相比于传承的宗门,散修虽然被称作‘歪门邪道’,但他们也确实有自己对修行这一理解的‘路’,亦或者说是宗门那样称呼的‘道’。”
李混风注目那老花头的战斗,一边开口说到。
“气动,是容血气,亦是生命之息于身,虽强韧,但容易破开,普通的兵士一对一打气动的境界,其实不难,大体上只要兵刃刺入内脏,该死的还是会死,只不过是看对方气用的厉害与否就是了。”
“但惊心,是在生死之间的领悟,领悟的并非是单纯的气,而是引这股气,如何化作自身的,一种力量,一种,引动自身潜力的力量。”
只见那名为老花头的老者,握掌变抓,呈弓步直面前方的冲击,伸手抓向将那股冲击力,将其尽数粉碎。
月铭看着这场面,不禁有些呆滞,更多的,是对这种力量的一种痴迷。
李混风看了看自己提着的小家伙的神情,对其弹了一下额头,继续说到
“这老花头,是城内的散修联盟之中的一人,狂魔会的半步气煞境,花狂。你所看到的,是惊心所领悟的,对身体力量的一种极限运用之一,名为血震。”
“这是一种以自身血气和天地中的气流共震,使如海浪般攻势的一切进攻,尽数防下的一种方式,大体上原理如此,但我没用过。”
月铭沉思,而后问到“那他手上的那个纹身是什么?”
李混风瞄了他一眼,有些正色道“步入命纹的一个先决条件,将自身的修为化作和天地契合的符文,也是魔煞才会出现的,被我们称作命纹的雏形,详情我不知道怎么说,或者,应该说我不想说。”
花狂看着面前有些萎靡的魇魔,并没有丝毫放松的神情,反而心中警铃大作,只见面前的巨大身躯逐渐缩小,渐渐的变成了一头类似虎豹类的兽形体态,而那骨骼也尽数粉碎化作了一条条如河流般的鲜红水流,向那中心的兽型凝聚。
“有些不对劲...”李混风看着这一幕,心中一紧,随手将一张泛黄的纸符贴在月铭身上,然后将其放在城楼上的一个无人空处,飞驰跃到花狂的身边。
那老者看着突然来到的身影,有些皱眉,但并没有过多的惊讶,只是问到
“老李头,这东西,是魇魔吗?”
李混风看着那逐渐凝实的躯体,有些不自在的架好姿势
“不管是什么,不打死它我们现在肯定走不了”
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李混风的身上逐渐浮现了如同深渊修罗一般的骇人气势,期间身上的衣物猎猎作响,如狂风般吹起,飘荡在空中。
两位老者架好姿势,正面面对着他们眼前的未知之物,此刻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一般,严阵以待。
“奴啊...部嗦啦...”在两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下,那凝聚的身影所发出的,并不是如同野兽般的吼叫,而是有些带有人声的...语言。
两位老者的心中警铃大作,顺势踏碎地面直奔着,还在凝聚的异形之物各自打出了招式,老花头的身后凝聚着如同豺狼虎豹一样的獠牙凶兽,而李师傅背后则是一个身披黑袍的人形之物,一方犹如风雷之势的速度,而一方带着如山岳般浑厚的威压,一爪一拳,朝着那团已经在转眼间加速凝聚而成的血色球体轰去。
“阿卡,护嗦达”
两人的幻形如同被什么束缚住了一样,在那血球两指距离之间,停下来了,但两种幻形的颤抖,以及两位老者面色上不断流下的汗水和心中的压抑,无一不在显示着他们各自使出了自身的全力。
“真...是,好好,听人说完话啊”
血球的包围如同水雾一样的逐渐飘散,随着话语的飘出,那道身影也终于显现了出来,似是玩闹,似是不快的样子,就如同没有玩闹尽兴的孩子一样。
李师傅看到眼前的身影, 立马抓住旁边老花头的衣领暴退,而此时,两具还在摆着攻击姿态的幻形,一道破碎,另一道则是退开后消散了。
而被李师傅所抓着的老花头花狂,此时也吐出一大口鲜血,带着此前从未出现过的恐惧,看着,那道人影。
“明明只是个下界物种,却还能搞这么多花样,也算是一种乐趣”
“只不过,谁允许你们这些蝼蚁,来触碰我了?”
一阵强劲的气流从那道身影中扩散开来,带着比任何人都要威严的气势,将尘土吹散,显现了身姿。
那是一个人,一个身穿青袍,面容不过二十余岁般的青年男子,他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以山岳般的厚重和遥不可及的感觉。
而他睁开的双目,那不是如同人一样的黑瞳白目,而是恰恰相反的,黑目白瞳。
“老花头,今天,我可能得死在这了吧。”
李混风看着面前的这道身影,如叹息般的开口,拍了拍那惊魂未定的花狂。
“你疯了?那东西,除了联盟的人,别说是我们两个,就连这城中所有的人一起血祭都没有赢的可能。”
而花狂带着夸张的惊异,对着李混风如此回应道
“劳资不喜欢欠人情,但这样下去,我们没人能活不是吗?”
花狂沉默不语
“帮我个忙,把城墙上那个小家伙送离这里,我会给你们创造个机会。”
花狂张口还欲说些什么,但看着面前这老者的微笑,似是什么话都再也传递不出来,缓缓起身,朝着月铭所在的方向一跃而去。
“能活下来,就尽量别死...”
李混风听着他那离开前的轻声言语,脸上的笑容更盛,重新看着面前还在打哈欠的那位青年男子,逐渐的也带上了如疯魔一样的笑容。
“聊完了?没事,放心,我不会杀你,只是稍微教训你这个小辈一下”带着微笑,同样看着李混风的青年男子,说着老气横秋的话语,挥了挥自己的手,然后只见那天空,浮现出了一条河流,一条,浑浊的暗黄色一样的河流。
“冥河吗...”
李混风低语,闭上双眼,而后再次招出自己的虚影幻形,而那原本的斗篷,已经被拉下,而那虚影上的面容,正是李混风自身的样貌,双目紧闭,只是更加年轻,和那面前的青年一般的岁数一样。
“本我吗?看来中奖了呢”青年人带着一抹凶相,笑面修罗一般的看着面前的老者,以比之前李混风全力还要快的速度,一跃冲到其面前,一掌拍到李混风的胸前,李混风自知挡不住,凝聚自身体内的血气和能量,防在自己的胸前,被一掌震退了数百步的距离。
“命纹...中期...呵呵”李混风看着面前的青衣男子,虚弱的吐出这么一句,然后缓和着呼吸,调节着自己的气血。
“试探?但是知道了又如何?无神韵的境界,也不过是蝼蚁尘埃。”言毕,那青衣男子再度加速,瞬间便再次要落到李混风的脑袋上,但...
"当!"一声清脆的响声发出,只见那青年人的脚背,停在了李师傅格挡的小臂上。
“嗯?”在青年男子的愕然中,李混风的样貌逐渐变成了如他身后身影一样的青年容貌,而那虚影也从他背后被逐渐吸收进自己的体内,白发逐渐变得漆黑,而刚才随着虚影一样闭上的双眼,也于此睁开,变成了灰色的眼瞳。
看着面前的变化,青衣男子稍微正色了一些,但还是不改那行为中的轻蔑,随着他伸手向前指去,那头上的河流,开始由虚变实,从暗黄色,变成了刚才异形之物所汇聚的血色,从苍穹倾倒下来,而他正站在这水流上,纹丝不动。
随着血河的涌动,如同巨兽般冲向李混风,欲将其吞噬,而李混风纵身一跃,也如同那人一般站在了河水上,只是那河流的滋滋声,似是带有着侵蚀一样的作用,冲向了城墙,只是那身后的城墙依然稳重,李混风看了一眼,便继续与身前之人对峙着。
随着这道血河倒下来的,除了那鲜红的水流外,更是有着无数的残破骨骼,有的如兽,有的如人,堆积在那青年身后,变成了一座小山丘般。
那青年随手一挥,由骨头所组成的一把座椅便形成了,而后他坐下,对着面前年轻了许多的李混风如此说到。
“接下来我也开始用全力去杀了你~好好让我享受吧”随着这话语的结束,那尸骨与血流所铺开的湖与骨山中的骨,逐渐的凝聚成一个个的人或兽,而这些,正是无数年来,与灵山城对阵的凶手和阵亡的城守军们。
“好好加油哦,小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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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城墙上
月铭用自己的血瞳看着这不断的变化,对战,内心中除了对力量的惊骇而渴望,更有着一个个的疑问,不断的探求,思考着。
“境界的不同,也会有不同样的力量产生吗?”
“那奇怪的兽,为什么能变成人?”
“那些虚影,是只有更高的境界才能获得的力量,还是,什么秘术之类的东西吗?”
“我什么时候也能这么强大啊?”
带着些许的期盼,思考,烦恼,月铭看到那个被击退而惊骇的花狂,跟李师傅说了什么之后,便直接向自己这里飞来,有些不解,但没有产生什么警戒心。
花狂到了这里后,扫了眼还在看着面前战场的月铭,问道:“你不怕吗?”
月铭答曰:“还好,就是有点闷闷的。”
花狂闻言笑了,摇摇头似乎是无奈,又似乎是自嘲一样,从腰间取下水袋,开塞然后一口饮下,但从那袋子里飘出的浓厚气息,月铭知道,那是酒。
花狂看到那孩童往自己看来的样子,一点都没有介意的将水袋递给少年笑道:“要喝吗?”
月铭摇头,然后继续看向面前,看到了李师傅变的年轻的样子,逐渐有些皱眉头,问道:“老先生你也会吗?”
花狂看着月铭眼中所向的李混风的变化,张口欲说些什么,但是还是失笑了一下,然后说着:“不会,我还没他那么强。”
花狂想了一会,然后说到:“待会老李头可能不会带你出去了,所以,一会你跟我走”
月铭听罢,转头带着不解和一些了然,然后问道
“那李师傅呢?”
花狂想了一下,说:“待会苦战可能会受点伤,他让你先走就是”
“哦”月铭转过头,继续看向战场,虽然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而那手上的拳头,却在缓缓的攥紧。
花狂看着那少年自以为做好的掩饰,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转向那战场上,那刚刚开始的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