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前路

作者:影下涟漪 更新时间:2019/6/29 16:14:07 字数:3758

当你站在机场之中,你所见到的景象往往记录着人与人之间最最真挚的相遇与离别。这个时代不像是世纪初那方和平盛世,距离被无数的科技产物所跨越的时代已经随着枪炮再次轰鸣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被潜伏于阳光之下的阴影威胁颤抖的脆弱生命,在一次次不能敲定的未来面前依依惜别。

固然存在着政府与安全承包商的保护,固然浮于表面的和平使人们的脸上仍旧带着笑容,在跨越区域重新开始的时候,缺乏庇护的不安总会降临在人们的眼神深处。

身处其中,即使金属制造的仿生身躯已经难以完全体回生命的脆弱,那种在相遇与相别之中透露的深刻情感,也足以让人感动。

默默低下头,手中银色金属外壳的崭新行李箱看上去有些陌生,连带着身上一件几乎没有穿过的私服也变得不那么合身了。

此时的我,并非为了相遇与离别而来到此地,但我确实是这些人中的一员,也确实是在等待着什么。

等待着,我那位迟到的,同行者。

“…林初言那家伙…不会是要放我鸽子吧?”

我低声嘟囔着,踮起脚,仔细搜索着往来的人群,希望能够从中搜寻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自林初言带着我从S08区指挥部回来的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

而在这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里,我不只是没有和林初言说上几句话,连单独见面的次数都可以说是近乎为零。

倒不是我与林初言之间闹了什么矛盾,再怎么样,我也不至于因为他对我隐瞒了那些我没能回忆起的过去就对他甩冷脸色,或者是神经质地大发牢骚。

也许被欺瞒的不爽也会有一些吧,不过,看在林初言他挨了我那么多下都没有放开手的份上,还是不要考虑采取什么报复行为了。

我与林初言在这段时间里没什么交流,单单是因为帕斯卡为了确定我素体内搭载系统的安全性,将我暂时扣留在了16lab里。林初言他作为一个机械系统方面的外行,在尬聊了几句之后就被帕斯卡以“干扰测试”为由丢了出去。

出于维持我精神稳定的目的,我的部分记忆存档被帕斯卡以特殊的防火墙隔绝,如在正常状况下,防火墙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步解放,将被封闭的存档一点一点地渗入我的原有记忆之中。

这样的方式,在帕斯卡的计算中是最适合我接受的,对应的,我家姑娘们那些明显是与我一样被部分修改过的记忆记录,也会在我的记忆完全恢复后,由连线解锁恢复正常。

这次由于未知原因被强行撬开防火墙致使记忆提前泄露的事情显然是让帕斯卡十分恼火。

电子防护并不是帕斯卡的专精区域,但是自己精心设计的防火墙被至今还不知道的什么人不知不觉间以远程遥控手段强制拆除这种事,放到任何一个人的心里大概都不会太舒畅。

所以帕斯卡发泄着内心中的不爽为我增加了一系列的额外测试,一副誓要将我的云图系统翻个底朝天找出漏洞的样子站在身上连了大量的数据连接线的我的面前“呵呵呵”地笑着。

说实话,在我的记忆中,我应该还是第一次认为这个猫耳女人…有些恐怖。

我被按在实验台上进行了一系列我不太想回忆起的检索测试,测试结果之繁杂,足足消耗了帕斯卡一周的时间来进行解读。

测试最后的结果,竟然是毛都没有翻到。

在离开的时候,我甚至考虑过要不要为黑眼圈变得格外厚重还不断碎碎念的帕斯卡留下一盒安眠药什么的。

有别人关心安全的感觉是不错,不过,发生了这种事,应该对自己的安全更加在意的我反而没什么变化。

不知道对我的系统动手的人是谁,那个人既然有能力远程破坏防火墙,自然也有可能具有通过云图链接损坏我安置在魂晶中的记忆原档的技术…仔细想想也会有些后怕,不过既然这一次的事情从结果上来讲并没有什么大问题,那么耗费精力对一个根本连一点信息都不知道的人大费周章地搞被害妄想,不是在自己为难自己吗?

有的时候还是别那么在意细节比较好,不然一直活在担惊受怕之中的生活可不好受。

至于我现在为什么刚刚从16lab出来就出现在机场…

“林初言送来的飞机票是这个时间…没错吧?”

我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今早离开时帕斯卡给我的机票,将上面的飞机号和时间与前方投影屏上的内容相对照,再次确认了我并没有找错航班。

航班的目的地不算远,具体来讲的话,距离上次联合作战中我和姑娘们搭乘飞机失事坠毁的位置相对接近。

航班的编号与时间并不重要,只要机票上的目的地并没有问题,林初言将飞机票送给我的原因也就很明显了。

林初言答应我说会陪我一起将“她”找回来,就这张飞机票看来,这家伙的办事效率还挺高。

“就是飞机都快起飞了还没赶过来这点,该说不愧是那个废材新人吗。”

我放松手脚坐回椅子上,继续观测机场内来来往往的旅客们。

由于我带着的是E13区飞机场为“特殊人员”准备的登机牌,也不用担心有什么烦人的家伙过来扰我心情,我可以在这里安静地等待到登机口关闭前五分钟,再拎上自己的行李箱检完票在飞机上等待着林初言的到来。

这么等下去有些无聊啊。

要不要,再要一杯咖啡什么的?

“记得不远处就有一个咖啡厅。”

个人认为我不太可能会在找咖啡的时间里错过林初言,心里有了这个念头,我便站起身,向着不远处的咖啡厅前进。

几分钟后,我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坐在等候区,继续望着往来的人群发呆。

说起来,如果林初言不打算放我鸽子的话,等到他过来的时候,我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这份突如其来的想法让我有些发懵,一时茫然之中,我差点把手中的纸杯咖啡弄洒。

喂喂喂!稍等,稍~等一下,我为什么会冒出这个念头?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将这一个想法抛之脑后。

手中咖啡的液面逐渐稳定下来,我也从那一瞬间的慌乱之中脱离,开始正视刚刚的想法。

我与废材新人他相处的时候,真的还能够用之前的态度吗?

抿了抿唇,我再次向口中送了一口咖啡。

有点苦。

果然不能自己调的咖啡让人很不爽啊。

低声叹了口气,目光不由得投向了宽阔的飞机起落场。

没搞错的话,我应该搭乘的那架飞机也不出意料的晚点了。

“…比这更让人不爽的,是我刚刚那个念头呢。”

口中偶尔会不受控制地低声泄出的话语,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使用战术人形素体的坏处呢。

当然,没有说错就是了。

有些事情,终究是该面对的,甚至暂时是与去寻找“她”的事情同样重要的。

那就是,我,作为白亚而非白晓的我,在林初言的面前,到底应该是什么身份?

不是原有的,也不是理应的,不再是以过去白晓的身份,而是以如今白亚的身份,我对待林初言,到底应该用什么态度?

在解锁了部分记忆后,我格外深刻地认识了白晓已经死去的事实。过去与林初言相处时,我经常会用的那种行为方式在脑海中突然变得陌生了起来,就好像是一个追求着过去幻影的迷失者,在昔日故人的面前,以残存的记忆为尸衣进行一场拙略的模仿,好让过去从阴影中爬出重新掌握自己。

这样的话,大概就不会因为一切的变化而感到恐惧了。

但这样是不合适的。

活在过去的人没有资格拥有未来,单纯迎合着应有身份的人无权进行抉择…不只是因为这种大概念上的事情。

那天,我的神志被不住袭来的碎片化记忆冲击,内心不稳定得近乎失去了对心智稳定的控制了,尽管我保有着那段时间的记忆,也是通过之后查阅记忆体历史记录复原出的。

注意到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时的我缩在他的怀里,哭泣着,用光了素体内存储的所有人工眼泪。

不得不承认,当时的我无论如何都需要一个精神寄托,林初言他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做了我最需要的事情,我的心智得以迅速稳定,完全是林初言的功劳。

可是当时我的态度…

“唔”

将面部逐渐上升的机体温度压下去,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继续推进这个想法。

饮入的咖啡将热量带入口腔,温热的液体一点一点地滑下去,越过咽喉,继续向下,逐渐消失。

嗯,好了。

当时我的态度,额,当时我的态度,大概,好像,可能,真的是将怀抱着我的林初言当成了一个能够守护我的庇护所,将自己所有的恐惧与脆弱暴露出来,试图在他的怀里寻求依靠。

对,不能否定,我确实是这样想过的。

那是我在特殊状况下的极端行为,仅此而已。

这个推断这是理性思考下的结果,所以,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有任何错误!

就算是我现在面对了废材新人,我也应该能够沉着地向他说一声“你迟到了”然后拽着他继续等飞机吧。

想明白了大概,我的表情很快恢复了平静,甚至是淡定地又喝了一口不那么合口的咖啡。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细瘦修长的手从后面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捧着咖啡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到了脸上带着不少局促的林初言。

“抱歉啊,出了些事情,我迟到了。”

他说。

啊啊,果然是迟到了。

那就按照刚刚设想的情况,平静地…

“啊…不…没事的…我也没到太久的…林初言你不需要道歉的”

说着说着,我的头跟同声音一同一点点地低落了下去,最后双眼直直地盯着手中的咖啡,口中发出的声音连自己都难以听清。

平静…个鬼啊!

根本平静不下来好不好?

我这反应是个什么情况?

这不是完全把自己放在了弱势地位吗?

面部温度上升的速度也是不再受我的控制,我就这么低头看着杯子,没有再出声。

林初言他似乎对我这种反应非常意外,我低着头都能够感觉到他的脑回路在疯狂运转,原本就有的轻度社交障碍却随着语言斟酌变得严重起来,让林初言他短时间内没有想到任何能够继续的话题。

以至于我们两个人一时间就这么对着身,一站一坐,沉默在了这里。

直到播报台“xxxx次航班到达,开始检票”的广播传来,我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看了林初言一眼

然后拉着行李箱飞快地跑向检票口,将没能反应过来的林初言远远甩在了身后。

见鬼,我到底是怎么了!

今天去了毛爷爷的老家,空着肚子在不适应的闷热环境加人挨人之中排了两个小时的队,看了不到5分钟的内容,最后只得到了一个收获

果然毛爷爷家里是富农啊!

原本还有一段,关于404的,联接接下来的内容

不过,就留到下一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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