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久经风霜的红褐色的栏杆门被一只手推动,活页上残留的锈迹互相摩擦发出轻微的刺耳的声音,或许是年代太过于久远,这扇不知道安装多久的栏杆门啪的一声断成几块倒在淤积起厚重泥土的是板上,嘈杂的声响在这巷子间随着风儿回荡。81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跨过真的碎成渣的碎铁片,踩在了已经结成块的表面泛着油绿绿光泽的泥土上。
这是一座荒废一个世纪的城市,鳞次栉比的建筑物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光彩像一个迈入古稀的老人一日复一日地吹着这带着些许核辐射的风,任凭时间的长河将它们冲成微不足道的一粒沙。
原先被水泥包裹的路面上顽强的杂草将一块块水泥顶开,从裂缝中舒展自己高大的英姿,一人高的草丛是潮湿的像是沼泽也确实是沼泽,地下水的上涌或者是雨水聚积再注入时间的灵魂,沼泽就这样出现。有了水就有了生命,虽不说千奇百怪,比一般同类物种壮实的动物在这里繁衍,而有了生物就必定会有竞争,必定会有物竞天择的法则。
不过这些都不关81的是,这次来到普里皮亚季的她可是做好相当数量的准备,应该不会出现上次的惨剧。这次,扮演一名快递员的81是独自一人在与废墟无异的城市行动,没有陪伴也不怎么需要陪伴,之前的一段时间他也是这么过来的,早习惯了。
爬满一处12层高的建筑物的藤蔓上是无名的花朵将自己献给着藤条上歌唱的鸟儿,一片片青翠欲滴的巴掌大的叶子随着高出的风儿起舞,旁边将自己的枝桠深入几个墙面破洞的高大树木也在风中凌乱着。“沙沙~”不远处的灌木丛发出了异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81没有管,只是继续按照低空侦查的部分城区地图前进,就在她的正前方的草堆中冲出了一头健美的花鹿。
有时,抬起头便会看到如同乌云般将天空的蔚蓝排挤掉的云朵,泛着微微的绿光,那是含有坍塌能量的辐射云。放射性尘埃是在坍塌爆发时受坍塌能影响而再次在这个可怜的城市出现,一个世纪的风霜雨雪并没有使核辐射消散,反而在诡异的坍塌能作用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在这里生活的任何生命都或多或少的受到影响,变种变异是常有的事,在这座如同原始森林一样的灰色坟墓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发生,比如说冷不丁的窜出一个样貌狰狞的生物,又比如说出现了感染区才有的超自然事件。
“兹兹~啪!”电光的闪烁显现出一个篮球大小的物体,许久未见的闪电球就这样出现在81的面前,不过它并没有冲向81,而是向着另外一个方向游荡着,早已做好功课的81怎么会忘了这个可爱的小家伙的存在,一种能产生特殊电磁场的装置作为额外挂件安装在81的腰带上,通过这种可变的磁场,81可以在一定距离时就排斥掉闪电球,也可以将它吸引。
经过了一个像是游乐场的小公园,里面被杂草与奇特形状的灌木枝丫包围的设施已经褪去了鲜美的外衣,枯瘦的红褐色甚至黑灰色的支架没有了百年前的欢乐,只有现在被风吹动时松动地方发出的“嗡~嗡~”刺耳摩擦,那萧瑟孤寂的音律在欢迎81这个客人的到来。81抬头看向了游乐场中唯一一棵长有绿叶的低矮树木,枝繁叶茂间是一个已经腐朽的风筝骨架与绿叶融为一体。
跨过低矮的围栏,81踏进了这个失落的乐园中。一时间,耳边还想起了那个时候的在这里游玩的孩子们欢快的笑声,眼睛同样看到了当时的影像,这是超自然现象作用于81电子眼与灵魂之火后产生的幻觉,81像是回到了百年前,这里最幸福的时刻。
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来到81身前拉着她的手来到了大转盘前,挂着五颜六色装饰的大转盘在这几个娇小的孩子承载着他们的欢笑,81在外面帮忙转着转盘,转着转着“嗙!”的一声转盘的把手就被81扯了下来,而她眼前不是绿树成荫下欢声笑语的孩子,而是已经损坏的空无一物的黑色转盘。
81离开了这个仅有百十来平方的小乐园,走在孤寂的仿佛风吹就垮的楼房之间绿草浓密的巷子中。天空的太阳在这个时节是最火热的,哪怕这里手机高纬度地区,室外温度已经上升到了30多度,但是81穿过了一个居民楼一层房间的走廊时,昏暗的里面仅仅有13度,热冷热巨大的温度变化也只不过在近十米的长度内出现。
穿过了这小区的最后一栋居民楼往前16米拐过一道弯就可以看到一座小小的池塘,黑绿色的水面犹如冻结一半即使是在空寂的风的吹动下也泛不起丝毫波澜,湖边搁浅的几个天鹅形状的小船也只有刮下表面脆弱的皮层看到夹在黑色污垢间的惨白色塑料。81踢开了草丛站在池塘边,右手中枪的枪管安装着一颗枪榴弹,琉璃色的眼睛鄙夷般看着池塘上缓缓飘来的仅仅一艘天鹅船,不灭的微笑随着船的靠近越发明艳。
“砰!”天鹅船像是被什么东西顶飞,那腐臭的犹如烂泥一样的池水喷溅着露出包围的被黑色水绵水藻覆盖的巨大身影,“吼!”这个高大的类人形身影向着近在咫尺的矮小的81发出咆哮,那像是泡在浓硫酸里的声带发出的颤音并没有吓到展开左手雨伞的81,她只是对着高大怪物的胸口发射出榴弹,同时蹲下身子让左手的雨伞挡在自己的身前,只听一声巨大的闷响,那怪物的胸膛被榴弹炸出了恐怖的大洞,黑色的夹杂些许淡绿色的糊状物喷在了81立起的雨伞上,爆炸的火药味也瞬间被恶臭所吞没。
平静地站起身,81看着因为爆炸的冲击而重新倒在池塘边只露出下半身在水面的类人形怪物,小心翼翼地踩着那如泥浆一般的残渣离开了池塘。距离池塘不远处是一条河流,它不像是刚才的小池塘那样死寂,它是流动的,半个人大小的鱼儿时不时跳出有些浑浊的水面嬉戏,可81没有怎么关注这条河流里的事物,而是对岸。
将手中的装有地图的记事板放回背包中,81紧了紧两手缠着的绷带往下游寻了一座还未坍塌的桥过了河。她原先站着地方的对岸是一栋较为高大的商业楼,或许是风雨侵蚀的结果,那栋商业楼向着81一侧的部分墙面坍塌,里面的浑身长有恶心脓包的身影被透进屋内的光线照得瘆人。
“滴滴滴!”81走在积攒着块状泥尘的桥面上时左手腕内侧的盖格指数器和坍塌指数器同时发出警告,两根指针在指数器上的绿色区域跳动,这条河的上游经过辐射区和感染区,里面的含量很少并不会对河流生态造成什么危害。
“pong!”桥面下突然从水底窜出一个小轿车般大小的鱼类,它张开的圆形口器中是利齿包围着的带着猩红血液的肥美鱼儿,“挺活泼的~”81悠闲地撑着围栏看着下方河流中的情景,对面河岸的水泥地上几只巨大的像是龙虾一样的生物向着阳光舒展自己坚硬慵懒的身体。
下了桥,走在草木丰盛的柏油路面中间81开始释放自己的无人机为自己提供更多视野,这里开始危险起来,那被草木半遮半掩的是生物的灰白骨骼。虽然道路两侧也可以行走但视野也只能观察到一侧,其他地方指不定会从那个角落中窜出一两个变异感染的生物,81选择了中间,这样视野更加开阔而她也不怕被发现,大不了浪费几个随时都可以补充的子弹罢了。
十几分钟后,没有遇上一个危险情况的81走到了距离商业楼几十米的位置,抬头打量这22层高楼心中颇为无趣,起码得蹦出一两个感染体出来呀,自己都走到楼下了。81最终还是等不到那些感染体的进攻,索性自己走进去。
检查了一下弹药,81站在商业楼大门的铁栅栏前,地面泥土上崭新的脚印与拖痕明显是有大量生物在此居住,右脚抵着栅栏往前一送,“嘎吱~乓兹!”这个脆弱的铁栅栏发出生命里最后一次哀嚎,在81脚下化为了废品,那刺耳的声音在这昏暗而空旷的一楼内回荡着像是恶魔的笑声。
81走进了堆满杂物的中庭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不久前在河边看到的变异龙虾的甲壳体型硕大的壮汉和它猥琐的笑容,在它旁边是数量众多的感染体,它们从2层开始5楼为止,围着边缘的一圈观看着像是斗兽场一样的1楼中庭。静悄悄的局面一直到81的出现才轰然像烈火一样爆开。
“轰”
“吼!”“呜呜!”“啊!”之类的野兽叫声随着81身后的铁门向下关闭在这个楼层中久久不息,1层是特殊改造过的,四周围的围栏和碎石将一切出入口堵死,仅仅留下中庭之上直通顶层的那片空间与刚刚关闭的大门。那个站在首座上的感染体站了起来伸出双手将声音的浪潮压下,随后用嘶哑的声音大声地指着81说:“人类!”又指了指那些欢呼雀跃的感染体:“勇士!”随后双手张开大声说道:“战斗!”
“战斗!”“战斗!”
随着这个领导的感染体将话说完,统一的吼叫与物体敲打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一次比一次烈,它们将81当做野兽,自己当成勇士在这近千平方米的小小的斗兽场中上演华丽的演出。81收起枪拔出军刺发出个信号后,也笑着等待人头的收取,然后一个高大挺拔的感染体嘶吼了一声跳到了中庭中面向81。
“吼!”它二话不说扳起双手握着的斧子向81冲来,凹凸不平的锐利斧刃上反射着从顶层直冲而下的阳光,那阳光缠绕在斧面上转化为寒芒径直向81微笑的面门劈来。向着左边翻滚,81躲过了劈砍和冲撞,站起身对着那个冲过头的感染体招了招手,单纯的感染体被激怒,它嗷嗷叫着再次冲向了81却不料她又是一个侧滚翻躲过,这下被81自己进入到崩落的钢筋水泥所建立的障碍物中的角落。
那个感染体看着81自寻死路,裂开扭曲的嘴唇露出不规测的参差不齐的泛黑牙齿,开心得再次向81撞去。听着砰砰砰的脚步声随着巨大的黑影的逼近,81双膝弯曲一个起跳直接飞到半空并重重踩踏了那个感染体的头部,使得它失去平衡栽倒在钢筋上。
“噗嗤!”它就这么被自己的力量钉死在钢筋之上。那些围观的感染体爆发出热烈的欢呼,81走了过去一脚将它手腕上的斧子踹下,扳起来砍断了这个可怜的感染体的头部,提着上面仅有的几根头发,81朝着上方坐在首位的感染体丢去。一道近似于直线的抛物线下,这个感染体的头颅被那个为首的感染体握在手中,它扭曲地一笑巨大的手掌直接将手中的脑袋捏碎从阴影中缓缓站起。
围观的感染体立刻爆发出最热烈的呼号,它们在兴奋地等待着他们的首领碾碎人类的头颅。感染体首领直接从2层跳下,原本披在肩膀的披风被气流卷走,将覆盖的全覆盖深绿色盔甲展现在阳光下,它张开带着恶臭气味的嘴对着81吐起唾沫星子:“查斯蒙!”
知道这是在自我介绍的81也将自己的名字报给对方。
“啊!吼!”这个自称为查斯蒙的感染体嘶吼这搬起身边的碎石碎渣朝着81丢过来,呼啸声中81也搬起碎石将飞来的投掷物击碎。
“砰!”两个相向而行的碎砖块以惊人的速度撞在一起,暴起的巨大烟雾与声响出现在双方之间仅有不到十米的空位上,碎石和残渣像雨点般崩落在地上,烟尘弥漫中81躲过几块石板,瞬间抬起枪口对着查斯蒙开起了枪,“鼟鼟鼟!”简短的三连射打在查斯蒙头部所穿戴的盔甲上竟发出了金属的撞击声与火花,查斯蒙换了一个碎块多的地方一边加大力度投掷,一边笑道:“愚蠢!”
“鼟鼟!”再次的两声枪响,尖锐的子弹穿过黑灰的烟尘径直穿入查斯蒙的眼睛中,刺破眼珠穿过骨骼在翻滚中将它的中枢神经和大脑破坏,查斯蒙仅仅是昂了一下头就跪倒在地,这一次那些围观的感染体发出的叫喊不再是庆祝胜利者的嚎叫,而是游戏规则被打破产生的愤怒,它们摩拳擦掌地拿着自己的武器敲打地面墙面以释放心中的不满,随后在一位勇敢者的带头下,它们如潮水如海潮一般从各自的楼层中落入中庭,欲将81大卸八块。
可有东西比他们快多了。随着一道刺破空气的呼啸,一枚导弹在这栋商业楼的顶层爆炸,“pong”的一声大量电磁波将商业楼以及周围的地区笼罩起来。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在感染体还未冲到81身前10米的位置,中庭的半空中尤其是金属较为密集的地方,空气扭曲电光闪耀,火花与雷鸣直接出现在这突然拥挤的中庭内,以81为圆形的范围内那雷电的精灵缠绕着能将钢铁融化的雷蛇撕扯还未完全反应的数千个感染体。
81琉璃色的眼睛中反透着周围黑压压的冒着青烟的焦炭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