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宵将能找到的掠夺者营地中有价值的人的记忆全看一遍的81带着十分疲惫的灵魂终于在一个人的记忆中找到了莫塔丽娜这个人有关的线索,她居住在一个叫后花园区的地方,那里是远离普里皮亚季市中心的一个郊外工厂,与其他一些在这里生活的游民、拾荒者一起。
得到重要情报的81看了看时间,操纵着自己的通灵者躯体回到专用机上休息,她很累了,前前后后数百人的记忆虽是略看,但巨大的信息量还是让她的灵魂承受不住,以至于火苗像是蔫了一样仅剩下毫无生气的一小撮。
在81真正意义上休息的时候,被她吩咐的受“伞”控制的战术人形立刻换上装备前往后花园去进行暗中侦察和保护,她可不希望到嘴的肉飞了。
普里皮亚季的天气说变就变,在81休息时是阳光不怎么强烈的蔚蓝天空,醒来后便是听到了暴雨不断敲打机体发出的咚咚声,换上战术人形的躯体,下意识揉揉眼睛的81整理好装备按下了机舱舱门的开启键。
“砰~呜呜呜~”随着后部舱门的迅速开启,潮湿闷热的水汽径直糊在了披着雨衣只露出微笑的81身上,那潮湿的空气将雨衣吹飘了一会,81按着雨衣走出机舱,索性这此的雨中核辐射与坍塌能的含量很少,普通衣物甚至生物的皮肤都可以驾驭得住,不然81得穿着特殊防护服才能勉强执行任务。
“汪!”一声吼叫从她身后传来,不知何时出现在81身后的黑熵浑身盖满泥土,原本帅气的黑色装甲也被染成土褐色,它坐在鹈鹕运输机尾翼下方长长的尾巴左右摇摆着,似乎在等待81同行的允许。
“不行哦黑熵。”81走到黑熵面前摸摸它的头说道,“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叫你的。”
“呜呜呜~”黑熵发出抽噎的声音低下头去,察觉到脑袋没有被抚摸后便抬起头,目送着渐行渐远的81消失在雨幕中。
“酷喳!”远处的天空突然降下一道亮光,似乎是劈在一栋高楼的避雷针上,3秒之后巨大的爆响才传到81所在的位置。这里是切尔诺贝利的市区和郊外交界地距离后花园区也就不到十公里的距离。
“嗒嗒~”“酷喳!”
沉重的脚步踩在满是泥浆和积水的地面上,并不悦耳反而显得嘈杂的暴雨声中,雷电的轰鸣再度响起,借着刹那间的光明将81的脸庞倒映在了脚下略微清澈的积水上,但很快被暴雨无情地冲刷干净。
被风雨冲刷的碎石铺满道路,浑浊的泥浆随着81的脚步越来越多地积攒到她的靴子上,时不时亮起的雷电把周围无人阴森的空宅轮廓照亮,胡乱冲锋的狂风穿过通透的房间,在挤压碰撞中发出震撼人心的哀嚎,就像成千上万只报丧女妖在雨夜向天神哭喊不公。风在肆虐地吹,雨在肆虐倾倒,也不能阻止在空无一人的阴森大道上行走的81。
“哗啦!”推到一面阻挡住前进的矮墙,沉重的脚步踏碎酥脆的石砖,浑浊的泥浆像之前那些一样被大雨冲刷干净,一条较为宽敞的空间就展现在眼前。一条本是干枯现在却蓄上浅浅一层泥水的人工河道两边是破败不堪的公路,坑坑洼洼的路面却是满满的雨水在凌乱,刚一踏出脚步,狂风就将81的雨衣卷起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撕扯着雨衣的衣角似乎要将它送向远方昏暗的天空。
还好雨衣的绑带还算结实,挂在81脖子上没有松脱,不过原本身体就有些被雨水打湿的身体现在彻底湿透,而在风中随着雨势不断翻滚的雨衣成了累赘,81只好将它的绑带解开,任由它随风飞舞。
“轰轰轰轰~”倾盆而下的雨水顺着81乌黑的短发流向她的脸,再顺着脸上的水痕流下身去,她琉璃色的眼睛看向人工河道的对岸,过了河再走不远就是后花园区的范围。81现在由于环境原因不能使用无人机和较大范围的无线电通讯,不过当她走到先前派往这里侦查的手下开辟的安全屋的时候,虽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但却黑漆漆的空无一人。
被风吹卷的雨水从一旁的简单密封的窗户缝中流进来,积在了带着细小裂缝的地面顺着缝隙滴下了下一层,那些挤满的没有碰到阻碍物的雨水流在较为干净的地面上顺着几颗弹壳的轮廓通向别处。
将门边的诡雷拆除,81半蹲在地面将手伸进一张破烂木柜下拿出一颗黄澄澄的弹壳,扭回头看向这作为安全屋的房间门口,果真发现了几个被人掩盖过的弹坑,如果81没有开启探测模式,这些陷阱和线索根本不能发现。
‘看来有个高手来过这里,派来这里的人形也是凶多吉少。’81并没有可怜那些被“伞”操控的掠夺者的人形,这里的多得是,不过将这里清扫的神秘人她倒是很有兴趣,随处看了一下就离开这里。
“轰隆隆!”刚离开安全屋不久的81就看到隔着几栋低矮房子,距离几十米的一栋高楼终于受不住风雨侵蚀,同周围其他高楼一起轰然倒塌,震天的隆隆声恰似它最后的绝唱,却淹没在大自然的一阵无情的滚滚雷声之中,只留下摇摇欲坠的不到先前高度一半的废墟残骸。
与阵阵雷声而来的远不止那昙花一现的闪光,还有一颗子弹。
被雷电照亮身体的81正在空旷的道路上,突如其来的子弹携带着穿透力和冲击力穿过层层雨水径直打在81的太阳穴上,“嘡!”的声音让81侧过头去,带出几缕被子弹切割的碎发和火花早已被雨水熄灭的子弹碎屑,坚韧的仿生皮肤边缘微微烧焦藕断丝连的挂在81的太阳穴上。
身形只是顿了一下的81,立刻将自己的视线投向河道对岸的一栋楼房中。琉璃色的眼睛中是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在风雨中是那么恐怖与严寒。
“吇!”被81紧紧盯着的地方,一个躲藏在房间里头的人形迅速砸了一下舌,正要离开却被精确地火力压在了狭小的房间里,那如雨点一般的子弹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准确地穿过70多米的距离,从窗户进入房间狠狠打在门框上,而且还有些子弹因为入射角度的问题在门框上弹飞形成跳弹,狭小的房间里顿时充斥着活蹦乱跳的碎块。
正当那位袭击81的黑影举枪瞄向对面的时候,原先的位置已经没有了81的身影,黑影立刻离开这个房间,刚好走到楼梯正要下去,刚刚所在的区域便传出了一声巨大的爆响,“轰!”不用想都是一颗枪榴弹飞入了房间中,密集的弹片和冲击波将里面炸得面目全非。
还好这个袭击者走得快,她一脚踢穿了一面脆弱的楼梯外墙直接从5米高的地方跳到了这栋房屋后面不大的空地上,哗哗的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全身,但她像是没有感觉似得离开了这片被泥水掩盖着的空地上。但是,就在这个袭击者刚刚拐过一道小巷的交接口拐角的时候,枪声突然想起数十颗子弹接连地全部击中了她的脑袋,她眼前一黑撞到了墙面上,不知死活。
在阴影处81并没有立刻前往查看袭击者的尸体,她知道她们是同一类人。将步枪往回缩了缩在冒着青烟的枪口上装上了枪射榴弹正要对准那个黑影,不料“啪”的一声自己的步枪被一颗子弹击中,最重要的机匣被破坏不能使用,而原先倒在墙角的那个袭击者单手拿着长长的步枪在一瞬的亮光中露出带着咧嘴狂笑的瘆人脸庞,随后她翻了个身消失在拐角。
“砰!砰!砰!”持续不断的重踏在她的身后快速响起,哪怕自己在小巷不停奔跑,那个如同战车碾压的脚步却越来越近,最终这个袭击者跑到一处拐角,就快要到巷子出口的时候,身后的脚步一顿,她立刻扭回身去将自己的枪横在胸前,就看见一只带着泥土的直接踢断了她的步枪,且冲力不减地踢在她的胸口。
“砰!”“轰隆~哗啦~”被自己一脚踢飞的黑影像块破抹布一样将她身后的脆弱墙面撞出一个大洞,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暗空间,而地上是一支从中间断裂的带着瞄准镜的莫辛纳甘步枪。
“咻!”“啪!”一块砖头从破出的洞口直接朝81飞来,左脚往后一移,身体快速转动的同时右手向着飞来的砖块一拍,碎石横飞间一个人影从洞中冲出,拿着砖块再次向81丢来,并且身体随即跟上。用左手弹开砖头,右手握拳向着那名莫辛纳甘人形的拳头直冲,“砰!”两颗钢铁拳头面对面碰撞在一起,产生的气浪甚至稍微扭曲了拳头旁边的雨的轨迹。
两人迅速分开警惕地看向对方,等待着对方下一次出手。
又是一道闪电从空中劈下,闪光之中的莫辛纳甘借着瞬间照亮的掩护往拐角冲去,81瞬间卸下了她的背包紧随其后向前猛冲,并且一脚踩踏上拐角对面的墙上反跳一抽踢到了莫辛纳甘架着的手臂上,但是莫辛纳甘立刻抓住了81的长腿向狭窄巷子旁的前面拽去,整个人都在空中的81狠狠地撞在墙面上,粗糙的墙体磨破了衣服和里面的皮肤。
81双手撑在墙面,在还没有落地前狠狠地用另一只脚踢在莫辛纳甘的腰侧,将她踢到了小巷出口的小门,81落地起身借着冲势向莫辛纳甘发起了右勾拳,却被她一个下蹲躲掉击碎了水泥门框。莫辛纳甘下蹲的位置正好是81无防备的腹部,她起身抱住81将她抱起甩飞到路边,然后从后腰上拔出明晃晃的砍刀向倒在地上正要起身的81。
“嘡!噌~吱吱!”钢铁碰撞间擦出极为绚烂的火花,宽大的砍刀砍在了81两把交叉的军刺上,向后一跳81与莫辛纳甘保持距离。但很快她们又战在一起,砍刀在雨中拉出来的大开大合的刀光像是一头激怒的巨熊,用一往无前的气势砍向对手,而81的军刺就像是致命的毒蛇,一遍遍躲过能将自己杀死的致命攻击,寻找那反击的时机。
刀光剑影,似乎两位眼中只有对手和她的武器的两人与世界隔绝,在雨中她们时而势均力敌,时而落了下风,钢铁的尖锐摩擦一遍又一遍地在相距不到1米的狭小空间中刺激着世界。衣服划破了连成一条一条,皮肤割下了连成一片一片,每次雷电的闪光都能照出双方破损皮肤下那钢铁的光泽。
“嗙!”但是双方都没有预料到的是,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她们的武器却成撑不住几乎连成一片的打击而崩断,金属的碎屑还没有掉落到地上,她们还是用锋利的豁口向对方攻击。杀红了眼的双方用上了一切能用上的东西非要取得对方性命不可。
从格斗战到持械战,从持械战再到格斗战;从路边打到房子中,破坏一通后再出到路中央接着打,中间如同这滂沱大雨一般没有停止。
这时,已经面目全非的莫辛纳甘正要将翻到在地的81一拳打飞,可是身体突然的停顿让她错过了最好的机会。这回,带着微笑的81一个上冲拳和直踹将莫辛纳甘踹毁了路边的栏杆,踹进了湍急的过膝深的河道中。
与粗糙水泥石块面亲密接触的莫辛纳甘翻进了水中,借着水势一个翻滚躲过了从上边飞下来的81的重踏,她站起身一拳打在了81的正脸,将她的右眼的一只电子眼破坏,但眼疾手快的81伸手就扯住了她的长发猛地一扒,失去重心的身体恢复,提膝一顶击中了因为长发拔落而受此失去重心的莫辛纳甘。
腹部传来巨大的撞击并没有使莫辛纳甘受到什么严重的影响,不过是腰部的运动器不灵活而已,她双手合十变成尖刀刺入了81的腹部企图将她的传动机制破坏,可惜失算了,她的双手的确扎入了露出的黑色纤维中,但紧致的肌肉纤维将她的手指卡在里面,81突然握住莫辛纳甘的胳肢窝,在她惊讶的叫喊声中,直接掰断了手臂和肩膀的联系,大量数据线和金属关节的崩坏让莫辛纳甘仇恨似的看着将她踢倒在水中的81。
莫辛纳甘的鲜红色冷却液已经流干,如果不是雨水不停地加持她会因为系统过热而损毁,但是她的眼前站的人形冷却液和润滑剂的流出却对她的机能没有造成影响。81拔出插在腹部将部分肌肉群绞烂的两只手臂,随意地抛向后方,在莫辛纳甘雨水冲刷出的惊恐神色中,琉璃色的火焰从她的眼眶中冲出,并且在倾盆大雨中熊熊燃烧。
“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只剩下一小片仿生皮肤挂在脸上的莫辛纳甘对着81喊道,随后她用腰挺起仅剩的两条腿向着81做着最后挣扎。同样伤痕累累的81残破的黑色的面部肌肉做出微笑的样子,握住了莫辛纳甘踢起的两条腿,然后向手撕鸡的鸡腿一样将她的腿直接掰断,也是随意往后一丢,81重重地在踏上莫辛纳甘的胸膛让她在水里挣扎,像被钉死的鱼一样。
伸左手欲将抓住莫辛纳甘的脖子抓出,却被她咬住并且沿着关节要断了几根手指,皱了一下眉毛,81抽出左手一拳打在位于水下的莫辛纳甘脸上,最后一片仿生皮肤沿着汹涌的河流飘向远方。
换成右手抓住莫辛纳甘的脖子将她提起举过头顶,滂沱大雨中风聚集着周围一切水珠向河道聚集,电闪雷鸣照亮了两个在河道中的身影,一个是仅剩下一条扭曲大腿的莫辛纳甘,一个是全身漆黑露出金属部件和肌肉群的81。
莫辛纳甘愤怒地盯着81带着虚伪微笑的面容,就像是灭族仇人一样看待81的目光中她在风雨中呐喊到:“来呀!你们这些残渣!不就是想要掠夺我们的物资吗!来呀!狠狠的将你面前的敌人撕碎满足你背后人的欲望吧!”
见到81没有回话,莫辛纳甘冷笑着对着81投以羞辱性的蔑视目光,嘲笑道:“鼠辈!”
看到莫辛纳甘这样的反应,81继续微笑道:“莫辛纳甘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
“哈?”
“我不是你们口中的掠夺者。”
“切!”
“我是个快递员。”81将莫辛纳甘抛回了路边,自己也跳了上去,正巧一枚沿着河道飞驰而来的导弹从不远处冲上天空然后垂直向81身后落下。
“准确的说是东风物流的特别干员。”
风暴之中,那燃烧的琉璃色火焰成了世界上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