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大的导弹如流星一样垂直穿入81身后的路面,弹体上的铭文清晰的显现在莫辛纳甘的眼中,本以为这导弹要爆炸两人同归于尽的她就看见导弹展开露出里面装载的两个完好的战术人形躯体——莫辛纳甘和81。
81伸出手对着莫辛纳甘说:“怎么,你怕我对你有威胁?”在莫辛纳甘毫不信任的眼神中又说到:“换个身体吧,放心,这也是二代人形。”
“我要你的证明。”莫辛纳甘对着81说。
“证明在我的包里,换上新身体咱们再好好谈谈。”
“……好……”
两人换上了导弹中装载的人形身体,由于二代人形是机械体,更换躯体也方便一些,同型号的人形只要将云图核心装载就可以了,不像是三代人形那样除了更换核心还要适应,即换即用就是为大规模战争而设计的二代人形的标准之一。81比莫辛纳甘更换的速度要快一些,她换上新的身躯就寻着自己背包的定位信号,当莫辛纳甘完成数据载入跳下装载仓的时候,正好看到81从破败的小巷中走出来。
81掏出了一块终端,上面显示着东风物流的识别号和自己的识别代码。
到这时,莫辛纳甘才真的相信81的话,毕竟只有身为人形的莫辛纳甘才能作为后花园区的代表向普里皮亚季之外的地区沟通,而且最近一次向东风物流寻求补给用品,她们的补给官也与莫辛纳甘说过这事。莫辛纳甘脸上带着些许尴尬,对于能对后花园区进行有效补给的外来承包商之一,东风物流的人员对后花园区的帮助还是挺大的。
“那81小姐,你要来后花园区派送什么?”莫辛纳甘披着雨衣和81一起前往后花园区,在路上扭头向着背着大包的81问道。
“一封信。”81一脚踢开一堵墙对莫辛纳甘说:“寄给莫塔丽娜的。”
莫辛纳甘听到莫塔丽娜这个名字愣了一下,碧蓝的眼瞳瞬间露出狐疑的神色,“寄给她的一封信?在外面?”
“对,她的一位以前的朋友临终托付我的。”莫辛纳甘突然间不说话,沉默着走出几百米的距离。81爬上一道半人高的土坎扭头拉起因为地滑而爬不上来的莫辛纳甘,过了这一道坎之后的路就从坑坑洼洼柏油路面变成了高低起伏的泥泞道路,走到这里前面就属于后花园区的势力范围。
“要不我帮你送过去?后花园区的人脾气不怎么好。”莫辛纳甘握着81的手突然想到外来的她并不怎么熟悉后花园区人们的脾气,带有些善意地劝说。
对此81只是挑着眉毛用‘你在开玩笑’的眼神对向莫辛纳甘,“好吧,当我没说。”莫辛纳甘举手作投降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最近那些掠夺者人形是你的手下?”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81耸耸肩膀,随后眼睛看向一片阴森的树林把崭新的步枪也对准那里。
准星瞄准的树林缓缓走出了几个人影拿着较为破旧的武器,又有一些人拿着枪从身后走出包围着两人。
“我来解决。”看到人群都是自己的熟人,莫辛纳甘带着轻松的神情将81的枪口压下,对着面前的人群中一位壮汉说:“罗恩!是我,奥妮托!”然后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向他说:“你不是说化成灰都认得我吗?怎么这就认不出了?”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被叫做罗恩的高大男子像是强忍着自己的脾气对莫辛纳甘说。
“今晚吃烤老鼠肉……”
“好了好了!够了!”罗恩听到今天晚上又是香喷喷的小家伙就已经知道莫辛纳甘的身份,看到莫辛纳甘一旁没有见过的81时却有些难以控制自己情绪,枪口指着81问着莫辛纳甘:“怎么回事?”
莫辛纳甘耸了耸肩,指着81说:“被她拆了一次。”然后包围着人群的眼神中出现了对81仇视的目光密集的哗啦上膛声响起
“这是个误会。”81没有发话,在一旁的莫辛纳甘向着罗恩等人解释了遇到81的时候发生什么,然后由于一些误会和81打起来。当罗恩听完全部经过看向81的眼生中除了缓缓平和的神情之外还有些羡慕,作为普通人哪怕是经过双重能量影响下所有能力都比不过作为人形的莫辛纳甘。
81安安静静地看着莫辛纳甘和这些人打交道,作为外来者的她很清楚自己在这个小团体的地位,还是等待他们带着自己前往那个神秘的后花园区。暴雨还从天空洒下浸湿地面上的一切,十来个人员穿行在泥泞的羊肠小道上,走在队伍最后的81和莫辛纳甘讨论着进入后花园区该注意些什么。
通过莫辛纳甘的情况得知,由于后花园区距离普里皮亚季的坍塌感染区较近,居住在那里的人们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脾气,希望81不要介意,而且她保证会亲自将81带到莫塔丽娜眼前,可谈论到莫塔丽娜的时候,莫辛纳甘的脸色有些难看,81问原因得到的回答却是……
“她是个疯婆子。”莫辛纳甘顿了顿,望望四周随后看着81有些不明所以的表情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道路虽不是崎岖,但也是是十分难走,可别以为这里也是水泥路面就掉以轻心,畸变之后的植物将这里的环境改造得如同童话故事中恶魔居住的领地一般恐怖吓人,特别是现在的暴雨之中,那时不时响起的闪电照亮的是如同从地下冲出张牙舞爪的枯骨一般的树枝,灰白色的树皮腐朽发烂的树叶却像皮囊一样挂在枝头飞舞着。
隔开两边浓密潮湿灌木丛的仅一腰宽的小道泥泞湿滑,稍有不慎就会摔倒,甚至掉进被巨树的更不撑出的深深沟壑中。走在前面的莫辛纳甘身上所穿的雨衣表面浮起了淡淡一层水汽,那是被机体温度而引发的水蒸气。
又翻过一道两人抱不住的树根,81眼前豁然开朗,前面32米宽的一片空地像是被精心打理,虽是乱石堆砌但还是相对平缓,人工砌造的围墙将里外隔绝,只留下紧闭的木制大门在狂风中摇摆。对于为首的罗恩掏出了手电筒对着城墙上的观测站打出几个灯晃荡了一下,像是对暗号。
接着紧闭的大门就在一阵吱吱的开门声中打开,门内有人居住的火光和气息让习惯在温暖着队伍中人类队员的心房,81没有这样的温暖感觉,她只是在云图中计算如果强硬将疑似圣子的莫塔丽娜带走的成功率有多大,一边随着莫辛纳甘的走动一边向着。
由于暴雨的关系,这里的能见度很低,在不开启探测模式下的81也仅能从电子眼中看到100多米的范围里除了空地就是种植一些张势不怎么好的瓜果蔬菜之外,就是居住在这里的居民所拥有的依托以前工厂楼房建成的居住空间,从紧闭着的窗户缝中透出来的烛光虽不及路灯那么明亮但却是温暖舒心的。
路过一间传来此即彼伏枪响的库房,通过探测模式观察到里面是兵营和武器仓库,滋滋的机床声伴着枪声嘈杂的在雨中传递。莫辛纳甘和81与罗恩等人在此分别,他们要向上面报告附近的情况,而她们两人则是继续在雨中的干净街道上行走。
“看到前面的一个木屋了吗?”莫辛纳甘指着前面在雨幕中隐隐约约透出微光的房屋,那房屋周围空空的,就像是这里的人们把它孤立起来一样。“那就是莫塔丽娜和她孙女住的房子,别看她房子这样,整个后花园区最高超的医生就是她,脾气最怪的也是她。”莫辛纳甘像是无奈地耸了耸肩,与81说着关于莫塔丽娜的一些情况,还别说知道的挺详细。
“我不是吹,整个后花园区的人脸上有几颗雀斑我都记住了。”她是这么说的,随后带着81走到这间仅有一层80来平方的小木屋门前,轻轻敲了敲木门。
清脆的敲门声随着雨水冲刷声、滴落声一起回荡在棕黄色的木屋上。
“莫塔丽娜在吗?”莫辛纳甘对着门内说道。
门后传出轻轻的脚步声,如果不是两人的声音探测器灵敏,很难听出这是人走路的声音。“吱~”木屋的棕黄色木门缓缓地向着两人完全敞开,一位披着毯子带着老化眼睛的老人就站在门的后面,她看着莫辛纳甘和81,尤其是上下打量着81像是要将她的秘密全部看清似的,老人敲了敲拐杖说:“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莫辛纳甘刚想说话,却被老人缓慢的一拐杖制止,老人怨愤似的看着像是仇人一样的莫辛纳甘无理的打断她的话语:“这里不欢迎你!”随后用拐杖顶着莫辛纳甘的身体试图将她推出去远离自己的房子。
可作为二代人形的莫辛纳甘哪是这么容易被推开的,她只好拉着81说:“改天我们再来吧。”说着就带着思索中的81转身离开。
“慢着!谁允许你走的?回来!”站在屋内吹着从外面刮进屋内潮湿阴冷的风,老人又是语气严厉地对着两人的背影说。
“看来是找我的,”与莫塔丽娜对视的第一眼就知道事情的81对着莫辛纳甘说,“你先回去休息吧。”
“行吗?”莫辛纳甘抵着81的肩,悄悄话似的说道,就像不能让身后的老人听见一样。
81微笑道:“试一试。”
两人分开了,莫辛纳甘背着崭新的步枪消失在雨夜中的街巷里,而81则是扭回头去从新走到老人面前,刚想说话就被老人打断:“进来再说。”说着就让开道路让81走进来。
一走进房子里,空气中就充斥着淡淡的草药成分,81没有嗅觉只能分析出这些成分的化学式来辨别是什么药物。头顶昏暗的灯光并不能全部照亮这有些狭小的客厅,哪怕被一些放置草药的箱子填充一些,房屋中心的两张椅子也是放满了一些干果皮,再加上一旁放置的搅拌器和具有中国风味的药碾可以推断出老人刚刚在忙着。
桌子椅子都是粗糙木板涂上某些植物油做成的,而且仅有的两张椅子也证实屋内只住着两个人,餐桌上已经凉透的面饼面包和一些水果整齐放在一起,哪怕是过了晚饭时间,这些食物也会在这样带着微微草药味的温馨气氛中变得诱人。
“坐吧孩子。”这时的老人像是换了一张脸,不像是与莫辛纳甘一起时看到了那么咄咄逼人,那么无理取闹,现在在81眼中的老人反而有些熟悉,是维托娜老人给81的感觉一样。不过老人指着的木制沙发看起来并不能承受81的重量,她只好将自己的包放在上面,顺便拿出了维托娜老人的黄色信封。
表皮略微有些磨损的信封是在卡勒石大道战斗过的痕迹,而81也仅仅是在此之后简单用纸巾擦拭信封而已,没有将其打开。
莫塔丽娜老人仅仅是看到了这封用黄色油纸抱住的信封一角的时候,瞳孔微微一缩,眼神从看向81的温和变成了对亲人逝去的思念,她仅仅是接过81给的信封放在一边的桌子上,一边坐在沙发上对着窗外的暴雨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又一颗星星落下了……唉……”老人两手撑着拐杖抬起被泪水浸湿的藏匿在皱纹中的眼睛看向81:“谢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81带着些许尊敬的语气对着老人说。
“那么81小姐,我也不会跟你走的。”沉重的气氛随着老人接下来的话瞬间逆转,原本温馨的房间里却显得寂静冷清,呼呼的风声一刻不停地拍击着貌似脆弱的玻璃窗,啪啪的声音像是催命的呼号。要知道在进屋到现在81和老人都没有做过什么自我介绍,更别提见面,莫塔丽娜老人是怎么知道81的名字。
“不用惊讶,孩子。”皱纹里的碧蓝色眼睛如同出鞘的军刺闪着寒芒瞄准着81,她变脸的速度简直让81佩服,这样快速变换真实感情是81所不具备的。
“你总能立即看清某个人不是么?”莫塔丽娜说,“你的理智和疯狂让你所走的路是这么矛盾,但你幼稚的心灵始终引领着你的前进。”莫塔丽娜突然昂起头用毋庸置疑的眼神看着将军刺抵住自己喉咙的81。
“你不是人形,你也不是什么东风物流的特派干员。”莫塔丽娜又变成了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说:“你是人,不属于这里;你是铁血,却在利用。”
听到这句话81严肃的脸瞬间变得铁青,她微微后退有些惊讶,自己最大的秘密却被眼前这耄耋之年的老者一眼看穿,她的灵魂之火有些不安的摇曳着,拿着军刺的右手也是下意识地微微颤抖。
“我和你一样,也和你不一样,你所经历的我没有经历,我所经历的你全都经历过。”老人站了起来,踱着步紧逼着缓缓后退的81,直到81后脚跟踩到了客厅一角的草药上才停下来,“我的眼睛是我得到的祝福和诅咒。”莫塔丽娜说伸出手去抚摸着81的脸蛋,欣赏似的看着她的琉璃色的眼睛:“纯洁的琉璃火焰,不带一点杂质。”
81瞬间明白莫塔丽娜作为圣子所拥有的能力——一双能看清事物本质的眼睛。这让在这个世界从没有如此紧张的她悄悄松了一口气,那莫塔丽娜既然明白,又为何不愿意被81带走。
“我不会跟你走的,我的生命已经融入这里,这片该死的土地。”莫塔丽娜回到沙发上坐着,用拐杖敲了敲地板:“不过我的孙女可以交给你,但你千万要保护好她!”
81带着一丝疑问,恭敬地点头答应了老人。
就在之后81和老人正在向同龄的老熟人谈话的时候,客厅后面的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的娇小女孩揉着眯眯的眼睛,穿着普通的睡衣,提着一只怪异玩偶的一脚从门后面走出来,经过了因为被惊吓到而怔怔呆愣的81径直走到莫塔丽娜的身边抱着老人。
“呵呵,这就是我的孙女,你见过?”
还处于震惊中的81缓缓看向了老人怀中的小女孩,那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气质即使是化成灰烬81也认得,她呆呆地用着仅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嘟囔着说:
“彼妮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