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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一只军靴踏碎了焦黑的手臂,将自己底部的纹路印在了漆黑的还带着余温的地面上,空气就像是烧起来一样,干燥的带着刺鼻焦臭的有毒气体灌入了简单制作的滤嘴,一名名装备简陋的战术人形在她们的指挥官的命令下进入了这片被火焰洗礼的土地。
方舟的进攻在火焰还没有完全熄灭就开始,但更快的是那些撑下来的守卫们。
“啪!”
奥妮托躲藏在废墟中,灼热的岩石和阴烧的木炭将这里化成了烤炉,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也没人会想到一颗子弹会从这里飞出。随着这一声枪响后花园区西南面的范围开始热闹起来,然后就像干柴里的火星点燃了整个区域。
后花园区被穿过这里的河流一分为二,南北两个区域遭受攻击的程度有着明显的不同,通过地下通道在火焰还未燃尽时便来到北区的奥妮托知道,方舟在这里的攻击是人形和人混编,也就是说……
“砰砰砰砰~”奥妮托位置不远处突然冲出一辆装甲车,30毫米的机关炮和榴弹发射器一起将奥妮托所在废墟的土地翻了一遍,但是却没有任何收获。由于环境的原因热成像系统暂时无法使用,仅能通过目视观察的炮手很难发现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奥妮托,也无法得知奥妮托离开的讯息。
由后花园区的人形为主的防御部队在这片居民区里对方舟部队发起了残酷的巷战。借助地利人和的优势,大量战术人形渗透进方舟部队的防线,她们在废墟见分割对手,在瓦砾间消灭对手,在血腥的黑色土地中隐去身形,可方舟似乎拥有对付这样游击战的方法,每到一处疑似战术人形藏匿地点,装甲车都会向那里喷射炮弹或者火焰,这样地毯式清扫使得大量后花园区的人形损失,而奥妮托也因此受伤。
“该死!”捂着不停有冷却液流出的伤口,黑成一块碳的奥妮托暗暗骂了一声,刚才她用炸药解决了一辆装甲车正准备离开,可谁知伴随的人形一颗榴弹正好打在她的附近,破片深深扎入了人造皮肤上,嵌在金属骨架中,好巧不巧几枚弹片正好破坏了冷却液的主流通管,鲜红的液体喷涌而出。混杂的枪声和爆炸声中,逐渐接近奥妮托的脚步是如此清晰,躲藏在倒塌房屋后的奥妮托想都没想闭上眼睛装死。
“嗒!”踏碎的木炭发出声响,几名人形跟着地上的冷却液痕迹到达这个掩体,互相看了一下就分成左右两个方向包围住掩体,然后发现了成为“尸体”的奥妮托。由于机械体没有生理现象的缘故以及只要待机就和死亡无异的能力,所以这些人形都认为奥妮托冷却液流干而过热死机,事实上奥妮托即将进入这种状态。
“看来已经安全了。”没有仔细检查的一位人形对自己的队长说,随后背对着奥妮托的那个人形胸前突然冲出一根四棱锥,奥妮托夺过这名人形的枪械对反应过来动作跟不上的其他人形进行扫射。
“哒哒哒哒……”一个横扫,面前人形全部倒在地上,但有几名人形是故意倒地,她们在后倒过程中向着奥妮托扣动扳机,“哒哒哒!”急促的弹雨命中了奥妮托的身体,原本因为系统过热而遥遥欲坠的她一下子翻倒在地。还能活动的方舟人形站了起来,一部分照看伤员,一部分来到昏昏沉沉的奥妮托面前补了几枪。
就在这时,附近突然爆发的剧烈交火声让她们的注意力分散一下,然后“噗”的一声一名人形仰面倒地,其他人形迅速反应却被来自不远处的强大火力消灭。几名人形跑了过来检查起奥妮托的伤势,昏昏沉沉间奥妮托看到了一名人形将她的手伸向脑袋。
眼前突然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啪~”
突如其来的电流将奥妮托的意识唤醒,睁开眼睛坐起的她就撞到了一位妇女,在妇女吃痛间奥妮托才反应过来自己到了后花园区的医院中。空气中弥漫的浓厚消毒水与血腥味混杂,从前线撤下来的人类守卫无一例外的都是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然后在手术的剧痛中苏醒惨叫,混乱嘈杂的枪炮声就隔着一堵围墙,时不时因为附近爆炸而产生的震动让一些放在座椅边缘的瓶罐掉落,或者震下顶棚的碎屑。
“对不起,玛丽。”奥妮托对着一脸疲惫的妇女说道。
“快点起来吧,还有很多伤员在等着。”名为玛丽的妇女赶紧催促奥妮托从沾满新鲜血液的病床上下来,然后将一位断掉胳膊的伤员抬到这里进行手术。伤员的名字叫巴托斯,是一名负伤退役的守卫,鲜红的血迹混杂在他的皱纹和白发上,可巴托斯依旧是死睁着红红的眼睛不愿闭上,他还想着继续抵抗方舟的侵略。
奥妮托发现做手术的医疗人形自己并不认识,但她的肩章,那个旋风一样的标记是来自于东风物流。
“她们是增援,目前仅有的增援。”81的声音在奥妮托后面响起,想想也是,唯有东风物流这样要钱不要命的承包商才会来到这里,奥妮托转过身去跟着81慢慢走到医院边缘,并说:“你是怎么出来的?”她清楚记得自己将81卸下武装后关在自己都出不去的禁闭室中。
81带着微笑说:“然后我又被放出来。”
随后一位靠在墙壁休息的妇人说:“正是因为81小姐叫来的增援,我的丈夫才能从前线撤下治疗。”
虽说是81呼叫来的增援,也不过是81原先派遣到切尔诺贝利的其他人类居住区中待命的战术人形小队和医疗人形以及被收编的一些掠夺者的人形,当收到81发出的增援信号后,这些人形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赶往后花园区。方舟原先的包围圈被她们突破,但很快方舟反应回来将包围圈再次加强,现在在后花园区中的人形已经是目前为止全部战力。
思考明白的奥妮托又问:“你怎么知道我还有备用躯体的。”81努努嘴示意奥妮托看向医院中的一个小小身影,是跟着莫塔丽娜的彼妮娅。
长时间的医疗工作让彼妮娅的脸上布满从盘起的淡金色长发留下的汗珠,白净的脸颊上是简单擦拭的血痕,宽大的手术服上也同样有着血迹,她幼小的双手死死按着一名半死不活的伤员的两脚,不让他乱动。没有一处可以称得上皮肤的表面血红和炭黑交织,某些焦糊的地方能看到血管在奋力跳动,嘶哑的惨叫已经虚弱无力,烧焦的抓挠着自己的残破的身体。
莫塔丽娜也在拼命摁住这名被火焰喷射器命中的伤员,随后将一块植物的根部塞入他的口中,“吃下去吧,它能减轻痛苦。”果然,吞下根部的伤员慢慢停下了挣扎……81知道这种植物的根的效果,彼妮娅告诉她这是从一种变异树的根上取下的致命致幻药物。
“咔嚓!”
莫塔丽娜用她那带着医用手套的手掰断了伤员的颈脖,永远的结束他的痛苦。
几个还算身体结实的轻伤员将死者抬下,紧接着又是一名重伤的患者。
奥妮托和81正在安静地看着,这时一名医疗人形经过两人对着她们的背后喊了一句:“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并气势汹汹的快步向前走去,但是被几名妇女拦了下来。
81和奥妮托闻声向后看去,却看见几十个不知怎么拿到枪械的伤病员消失在了医院的门口,被拦下的医疗人形咬着牙根,她的声音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一样:“给我让开,他们不能上战场。”可那几名妇女不为所动还多了几人。
“你们……”医疗人形刚想骂出声来她的肩膀就被81按住。“长官!这些人的脑袋是我见过的最坚硬的东西!”医疗人形对着81抱怨道。
“这是没有办法的是,他们想送死就让他们去吧,你做的仅仅是让他们有去送死的时间。”81刚说完,作为医院的库房外又响起一阵爆炸,随后一名战术人形从大门外跑了进来,四处看了看便找到待在人群中的81。
“长官!”灰头土脸的她跑过来焦急地对着81说:“那些平民已经基本失去耐性,嚷嚷着要上前线,我们已经压制不住了!”
“平民?”奥妮托歪头看向81,随后说道:“交给我吧。”
点点头,81说:“我们一起去。”又将手里的电子板递给了进来报告的人形,说:“你暂时在这里协助伤病员的统筹。”
“是!长官!”
81和奥妮托离开了医院,外面的天空早已被燃烧的浓烟染得更黑,橘红色的太阳被硝烟阻挡让最后温暖的光芒很难照到满是弹坑的黑黄色的泥泞地面。81和奥妮托来到了平民的避难点外围,持久不息的枪炮声中人员争吵的声音是那们明显,两人对视一眼便走入一件库房的地下室中。
“这是我们的家!”刚刚进入地下室,81便听到了一名妇女的大喊,而她前面,或者说这些情绪处于失控边缘的人群怒视的位置是组成稀疏人墙的战术人形。争吵还在继续,双方争执的焦点无非是离开这和不离开这,收到81命令的战术人形禁止这些老老少少没有武装的平民进入残酷的战场,而那些全部聚过来的老老少少们想要保护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尽管它现在千疮百孔。
奥妮托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又看了看81的微笑的脸,然后她将一切想通了,并说到:“你在欺骗着谁?”
“这是秘密。”得到回答的奥妮托只好嘟了一下嘴,给自己的步枪装填上一颗子弹朝着天花板扣下扳机。
“啪!”
突兀响起的枪声直接将这里的争执破坏,瞬间安静的地下室中还回荡着刚刚的隆隆声,被近千双眼睛盯着的奥妮托用着自己最大的声音喊道:“我很理解你们现在的心情乡亲们!”
往前迈了一步,让自己待在随着爆炸震动而闪烁的灯光下,对着聚在宽敞地下室的人群喊道:“待会我也得上前线去,”看到有人想要说话,奥妮托立刻制止,“但我不会带上你们!因为这是我们身为战术人形的骄傲,我们的背后永远是我们要守护的存在,而不是我们被守护!”
她顿了顿:“我们是你们的剑和盾,从生下来便是如此,但是你们不同,”双手展开像是在展示自己的瑰宝一般,“你们的双手不该是血腥,是谷香;你们的汗水不该是黑色,是无暇;你们的脸不该是空洞的,应该是辛福的。”抚着胸口像是在祈求:“请让我们将我们的使命进行下去,倘若真的到了你们也不得不紧握钢枪踏上尸骸的时候,我们感到羞愧的同时也会无比自豪。”
最后,奥妮托说:“请给予我们最后的时间。”
处于失控边缘的人群在奥妮托的话声中冷静下来,他们带着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聚在一起听从人形的指挥自觉地保持这里的秩序,他们听进去了,思考着自己冲动带来的结果,也相信并等待着战术人形们的结果。而维持秩序和在短距频道中听到奥妮托声音的人形们,则是受到感染更加卖力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81对着奥妮托鼓起掌来,轻微的声音让她笑了笑,伸出拳头对着81说道:“来一个?”81哑然一笑,与奥妮托对了个拳头并与奥妮托离开了作为避难点的地下室,随后走向自己该走的地方。
回到医院的81从那名人形的手上接回电子板开始继续统筹工作。连续工作数个小时的彼妮娅简单的清洗双手,疲惫的坐在墙角的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伤员听着他们痛苦的呻吟,看到从医院外进来接回工作的81便对她笑了笑,只不过粗粗的喘气和密布脸颊的汗水显得这个微笑是多么勉强。
当看到又有几名奄奄一息的伤员从门外抬进来,彼妮娅立马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想要向伤员走去,可是被同样疲惫的莫塔丽娜按回了座位上:“你该休息了孩子,接下来的事还是交给我们这些大人吧。”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彼妮娅对着自己的奶奶轻声喊到,“我还能帮忙!”
莫塔丽娜摇摇头,缓缓地将自己的腰挺起对着81说:“好好照顾她。”
81点点头,目视着这位老人踱着步走向一排排病床中。彼妮娅抿着嘴,幼小却布满老茧的手握着拳头不断颤抖,‘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她的内心这样想到,看向时不时盯着自己的81又四处张望,最后看向了顶部的几个扩音喇叭。
蹭的一下站起身来,跑向81拉着她的衣角指了指那几个扩音喇叭,指示担架将新来的伤员抬去空床,81对着彼妮娅点了点头,随后指示几名帮忙的轻伤员去医院的广播室搬来设备。话筒在彼妮娅的面前架起,将频道调试完毕的一名轻伤员向着彼妮娅抬起拇指。
“千军万马在草原上飞奔,日日夜夜翻山越岭,无边无际亲爱的祖国大地,红军的骑兵向你致敬……”
‘是《哥萨克之歌》。’81微笑着想到,彼妮娅清唱的哥萨克之歌比起原曲虽没有千军万马奔袭的气魄,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孩童对战士们的尊敬与祝福,欢快的节奏与跳动的音符随着81默默地遥控调试而从简陋的扩音喇叭中冒出,溢满了整个昏暗的医院中。
微弱的灯光在晃动,近在咫尺的爆炸在轰鸣,可是充满希望与祝福的歌声却进入了每一个人的心里,伤员们有的在心中默唱缓轻痛楚,有的放声高歌,医护人员也在哼着,手中的工作明显加快,这些聚集起来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脆弱的顶棚因此震动,冲出去,冲向天空,鼓舞着每一名听到这首歌的战士。
太阳最后的光芒消逝在天边,忽明忽暗的烈火在废墟上燃烧,靠在掩体后面的奥妮托听到这首歌,心中轻哼,对着来袭的方舟人形扣下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