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身形俱疲的81

作者:长歌的妖兽 更新时间:2019/9/22 2:16:32 字数:5241

从消防喷头喷出的水汽宛若淅淅沥沥的雨,将地面的一切无情地打湿,那原本在剧烈燃烧的火海在燃烧剂的极度消耗和消防喷头的共同作用下早已熄灭,漆黑的浓烟被水汽沉降积攒到地面。

81仰面躺在冰冷潮湿还散发一股淡淡焦臭味道的积攒薄薄一层水的地面,原本漂亮的脸被水中吸收的黑色颗粒染灰,就像是浑身淤泥的乞丐,微睁的双眼中那火焰中的翡翠色逐渐消退,很快就只剩下原本的琉璃色。

突然,倒在地上的81无意识地突然抬起手臂,眼睛如同做了噩梦一般睁得巨大,惊恐的脸上像是担心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浑浑噩噩地她在一声高亢的叫喊中彻底惊醒。

“不要!”

“呵~呵~呵~”做起身来的81安压着胸口,那泵动冷却液的机械心脏在高速运作,与仿生心脏不同,机械心脏的运作没有规律的跳动声,只有持续不断地嗡鸣,所以,81这个身躯是没有心脏这一个说法的,有的只是冰冷的泵。

原本是这样没错,但81痛苦的按压着心口,如同心脏在刺痛,这不是这个钢铁身躯上的,是来自灵魂。如果81不是机械体而是生物体的话,流过脸颊的就不是带着黑色颗粒的冰冷的水,而是温热的泪。

81撩起紧贴自己脸上的黑色短发,自嘲地带着痛苦的笑着,她原本忘记了自己原本就是弱小,可与那个自称是穿越者的青年一番战斗之后,压抑并遗忘在内心深处的脆弱便浮现出来。

“呵呵~”无力地疲惫的低沉笑着,“原来我这么矫情啊,为了这一点小事就开始怀疑自我。”81抹了一下脸,她还在给自己心理暗示,她想向以前那样将自己最为脆弱的地方隐藏,那是一种孤独,以自我为中心的极端的孤独,正因如此她才会对青年所说的“我能理解你”这句话有如此大的反应,因为她在以前那50多年的时间里学会了:没人能理解自己、没人能信任自己、没人能相信自己。

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81疲惫地向这个实验区的大门走去。这里的事已经完成,那个穿越者应该就是这个基地的所有者了,现在他的消失就说明81来到这的任务已经完成,这个基地也在不久之后重新回到铁血的掌控。

路过脖子已经严重扭曲的UMP40的尸体,81站在原地看了一下,边改变路线先走到UMP40的尸体边回收其核心和云图,正好自己的队伍中缺少冲锋枪人形这种能与突击步枪人形补位的存在,“如果能复原原本的云图资料就更好了。”81嘟囔着,用军刺将尸体剖开拿出里面的云图和核心。

81的手已经扳在开关之上,往下按便可以打开这道紧密的大门。81闭上眼睛休息几秒,当睁开眼后,标志性的虚伪的微笑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大门打开,81一眼便看到了奥妮托和被五花大绑在一旁的CZ75。

“你终于出来了,”奥妮托迎了上来,开口碎碎念似的说道,“你果然没有猜错,CZ75云图的最高指令被修改过,不过现在我又把它改了回来。”像是要得到夸奖的奥妮托突然看到了81的模样,担心地问道:“81……你的心智数据波动得非常剧烈,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只是战斗的艰难让我变成了战损状态。”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受伤,81挥动烧伤的手臂和几条扭曲的手指。

“不,我是说,你看着很疲惫,应该是……”奥妮托作为服役20年的人形,心智成长早就与普通人无意,她看到了81虚伪外表下的疲惫,同时透过琉璃色的灵动眼睛,也终于看到了81的内心似乎伤痕累累。‘81从前是一名人类’这个早早就定下的结论在奥妮托心中得以证实。

“别管我……”

奥妮托看着81走到了自己的前面,看着她带着阴沉的,脸色紧贴着自己略过,奥妮托低头思考着什么,随后在81没有远离自己手臂范围的时候伸出手拍拍81的肩膀,“无论里面发生了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呵~”停下来的81冷笑着:“你又能理解我什么?”冰冷的话语伴随着的是81伸手用了一点力气拍开奥妮托的手臂。但做了这个动作之后,81才反应回来自己做了一件符合自己内心但相当愚蠢的事情。

‘我在……渴望着?渴望她能能理解自己?’81在心里自我质问着,两手紧握拳头在微微颤抖。

不再理会被吓了一跳的奥妮托,自顾自地走向这条通道的大门,然后再大门前81扭回头对着扛起CZ75的奥妮托说:“任务完成了,我们出去吧。”

奥妮托挠了挠头:“那些安全局的人呢?”

“这里的铁血会解决的。”

2063年,6月9日

宽广的雪原上吹着狂暴而又寒冷的风将地面积攒的还未融入地面的雪花卷起,薄薄的犹如白纱一样的雪雾贴着地面一两米的地方随着风而涌动,一阵雪尘“呼”的一下将一处雪雾切开,带动的雪花随着气流卷起的漩涡而被卷向更高的天空。

“快点!托米奇!再快点!”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如同脱缰的尾巴烧着的野马在雪原上狂奔,正式它卷起路边的雪花并抛向天空。

坐在驾驶位上的是一个染血的佣兵,他做了简单处理的腹部伤口正因为路途的颠簸和寒风的涌进而开裂,血色的冰晶正在伤口上的绷带缓缓长大。坐在副驾驶位的是他的队友皮特,那套着的厚实的防冻面罩也没有掩盖住像是写清楚在脸上的害怕。

他们原本是被国安局雇佣而来到这协助其占领这里的一座隐藏在地下的铁血基地,他们做好充足的准备就连火箭筒都准备了几具,原本进展顺利的沿着之前国安局探索出的一条路线准备到一处仓库休息,路上顺带将那些奇怪的铁血人形剿灭,本以为这是个轻松的差事,可谁曾想刚刚到达仓库,开门就看到两波铁血的人形在互相进攻。

开门看见仓库里面战斗的国安局人员愣了一下,那两波铁血人形也看着他们这些不速之客愣了一下。然后从其中一波铁血中冲出一大票漆黑的装甲部队将国安局的人员击溃,之后一路溃逃到了现在。

寒风从破碎的车窗涌进,整辆车的外壳也都伤痕累累,布满了野兽的利爪。这些都是在身后追着的那些怪物造成的,那些漆黑的野兽。

“妈的!要不是为了那点钱给我老婆看病,鬼才会来这个该死的地方。”皮特崩溃似的不断猛烈敲打车门,那悔恨的样子简直就想要祈求上天让今天只是一场噩梦。

“有这份闲心还不回头看看那些东西追上来没有!”托米奇对着皮特大喊,越野车两边的后视镜都在凌晨的逃脱中被破坏,唯一一块后视镜也因为车内外温差而变得异常模糊,所以只能让皮特那家伙间身体探出去查看情况。

“该死!雾太大看不见!”皮特迎着狂暴的寒风伸出头往后看,却没有发现之前紧紧跟随在车后的**黑影,要么是甩开一段距离,要么是它们放弃追逐,皮特更希望是后者。

缩回身子,自己被吹得寒冷的防风面罩因为正面对上了车载空调喷出的暖风而迅速积起一团水雾,皮特对着托米奇说:“没看见它们,应该是甩掉了?”

“甩掉?”意识有些模糊的托米奇险些将撞上一个雪堆的车打翻,剧烈的抖动让他咬了舌头,“铁血的刃狼会追着自己的猎物到天涯海角!你说它们会被甩掉?”撇了一眼定位器,“我们快到一段公路了,只要开上去管他什么狗娘养的刃狼都会被我们甩开!”对于车辆的动力非常有自信的托米奇只能大声并啰嗦地与皮特说话,因为腹部伤口的疼痛让他的意识缓缓陷入沉睡。

“咚咚!吱~”一阵刹车声让飞速狂奔的越野车又一次在即将翻车的边缘徘徊,那翘起来的车体狠狠砸在被雪掩埋的柏油路上。

“哈哈!”两人劫后余生似的大笑起来,托米奇硬踩油门让越野车飚到百公里的时速,以彻底摆脱刃狼的追击。

“休!”

但就在他们两个人互相谩骂着鄙视着刃狼和铁血,同时在劫后余生的状态中感谢上天地时候,一颗导弹突然从雾中出现直直地朝着越野车飞去。

“咚!”导弹穿过越野车的车顶,在里面两人受到惊吓与直面绝望和死亡的那一刻,导弹的战斗部,那十几公斤的炸药轰地一声炸开,在长和笔直的柏油路上绽开一朵红艳的转瞬即逝的美丽花朵,在白雪皑皑的土地上。

钢铁与尸块在火焰的炙烤下继续随着惯性而往前翻滚,然后与早早就在这里待了数十年的残骸一起慢慢地被冰雪覆盖。一架灰蓝色涂装的鹈鹕慢慢地从悬浮状态改为平飞,离开了这里。

“呼~”奥妮托看到最后逃跑的国安局人员被炸成碎块,将视线从机舱中的显示屏收回,扭头看向坐在另一边的角落中像是在自闭的81,“任务完成,我们回到彼妮娅身边吧。”

一说起彼妮娅,81总算有了一点反应,她像是在强制让自己清醒的休息中抬起头,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脸,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对,还要到彼妮娅身边,但不是现在。”然后站了起来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开始翻起了自己的口袋。

“我记得在这里的啊。”

奥妮托依靠强大的声波捕捉系统知道了81的喃喃自语,她感到81已经变得非常不对劲却还在死撑,无奈地说:“你的东西是不是放在那个储物箱了?”奥妮托指了指机舱一角的一个金属收纳盒。

“对对。”81走了过去,就像是年迈的老眼昏花并且健忘的老人一样翻找着金属收纳盒,然后拿出一本记事本翻找,“我看看,接下来要回巴克山谷一趟整理这次的收货,然后……”81翻了一页,“给伊莱莎送快递并且开个铁血头目的例行会议。”

“快递?”奥妮托头顶了一个问号,铁血的主脑还要订快递?

“嗯,《时间简史》、《世界通史》、《安徒生童话》,毛绒玩具、彩虹小木马等等这些。”81把伊莱莎所要的东西说了个大概。

奥妮托听后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6月12日,喜马拉雅山脉,东风物流总部

当81将行程忙完回到总部这里的时候,脑袋已经是昏昏沉沉,但她在自检的过程中没有发现身体的异常,这就说明问题来源于灵魂。

在前几天与那个自称为穿越者的青年的战斗中,81她虽然顺利的将青年彻底杀死,但自身也受到了严重的损伤,灵魂之火的损伤可不是开玩笑的,别看81忍着剧痛反手点燃了青年的灵魂,但这么做之前已经被青年点燃,原本如同高炉火焰一样蓬勃且剧烈燃烧的琉璃色火焰,到现在却像是一团比较大的火团,虽吸收了部分青年灵魂之火的力量,但恢复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再加之81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屈指可数的真正的休息,积累下来的疲惫让灵魂之火的恢复难上加难。

彼妮娅在见到81这样憔悴而又不想亲近人的样子,直接并大声地命令81换上第三代人形素体来她的房间一趟。虽然不知道彼妮娅要做什么,但81还是听从要求换上生物体。

“咚!”“嘶~疼……”

脚步略显虚浮的81保持深思的状态走在前往彼妮娅卧室的通道上,然后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直直撞在在通道各处游走的膝盖高度的桶型清洁机器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的81不知为何此时对于疼痛的忍耐力变低,抱着自己被撞到的小腿细细地揉着。

“对对对,科里洛娃没有看到你的时候那表情简直有多……”81刚一进门,便看到手拿伏特加的奥妮托坐在沙发上与坐在床上穿着睡衣的彼妮娅谈论这奥妮托去见彼妮娅的好朋友科里洛娃的事情,当看到精神不好的81走了进来,奥妮托瞟了彼妮娅一。

“81,彼妮娅要和你谈谈,我就走啦~”奥妮托拍拍81的肩膀,得到一声略显呆滞的回应后走向房门,但在打开房门准备出去的时候,奥妮托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微笑。从进入房间开始,81就像是一个扭捏的孩子一样,定定站在房间里,脸没有面相彼妮娅可视线虚心似的时不时看向彼妮娅投去然后迅速偏开。

“81姐,”在坐在床上的彼妮娅来到81跟前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床边让她坐下。看着带着些许抗拒却乖乖坐下的81,彼妮娅回想起奥妮托和她说过的81的异样和自己对81的猜测,这些都让彼妮娅大为震惊,然后她重新开始审视这位无私无所求地帮助自己的这位人形。

“81姐~”身板略小的彼妮娅站着的视线正好与坐在床上的81视线平行,她伸出一个手指立在身前:“今天找你就是想好好奖励一下我这位最出色的人形,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请闭上眼睛。”

“彼妮娅,礼物直接拿出了也没关系的。”81显然是有些不敢直面彼妮娅,她低着头说道。

“不行,我让你睁开眼睛就睁开眼睛,听明白了么。”彼妮娅当然话81是没有什么办法的,只好听从彼妮娅的命令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彼妮娅所说的礼物。

“还没可以睁眼哦~”窸窸窣窣的声音模模糊糊地来到81的耳蜗。

“还没可以睁眼哦~”彼妮娅看到81闭上眼睛,心理在祈祷这个方法有效,并且在衣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物盒。

“81姐?”彼妮娅轻声叫着,来到81面前。

“8~1~姐?”在凑近一点,彼妮娅就听到了81所发出的轻微的鼾声,暗道计划成功的她轻轻地触碰81的身体看看她会不会立刻醒来。但就这一碰让低着头已经睡熟的81往后倒在了彼妮娅的床上,咚的一声轻响,伴随着的是床垫将81弹飞一下。

轻轻的鼾声不断。

彼妮娅侧卧着低头近距离看着81的睡脸,没有虚伪的笑容也没有谁都欠她的面瘫,而是闭着眼睛,微张的樱唇随着呼吸张开一点,又闭合一点,从嘴缝里彼妮娅还可以看到81白白的门牙的一角。

不知不觉间彼妮娅的头和81的脸渐渐靠近,带到彼妮娅从沉醉81的略带反差萌的安恬睡颜回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和81的脸离得非常近,甚至能感受到81平稳地呼吸。

脸颊微微发红,彼妮娅的一只手不知何时撑在了81的头侧,她知道自己对于81带有别样的感情,但还是师友的感情多一点,毕竟彼妮娅现在来说还是个正常的小女孩。

突然,想要抬头的彼妮娅头部被一只手掌突然下压,在彼妮娅还没有反应回来的时候她和81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嘤!”一声娇吟,彼妮娅惊讶于自己的脸贴在81脸上,也惊讶于81略显苍白的脸色和凉凉的触感,她好像知道是谁在她近距离看着81的时候按了她的头,愤愤地抬头看着再次站在门口的奥妮托。

“不用谢我~★~”

横立着的胜利的V字手势,奥妮托透过指缝的右眼对彼妮娅眨了一下,然后迅速离开这个房间并小心翼翼关上房门。

彼妮娅鼓着嘴从视线再次收回到81脸上,脸颊不好意思似的微微发红,但耳根已经热的发烫,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微微触碰微张着的带着些许湿润的嘴唇。

彼妮娅的嘴缓缓咧了一个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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