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在肆意的飘着,寒风刮着M16脏兮兮的脸颊生疼,这该死的寒冷和湿气随着她腰腹伤口流出的冷却液而刺入骨髓。咬着牙吸一大口冷气,空气在银牙的缝隙间发出嘶嘶的声音,或许是环境温度的原因,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思考的M16睁着独眼死死地盯着几步之外向她举起枪来的M500。
“把‘伞’的源代码交出来。”语气冰冷到如同在于陌生人对话,明明前几分钟都是那种热情和看到队友困觉是的焦急。
“咳!这就是你的真面目么?”M16的眼睛如果能发出子弹还是电眼逼人什么的,M500或许早已千疮百孔。
“影子只是我的工作罢了,M16姐。”M500的语气又突然间变了回来,如果不看指着M16脑壳的手枪,似乎就如同朋友间相互对话一样。“现在我有的是时间,甚至可以等到你的冷却流干而过热报废的时候再拿也不迟。”
“你就不怕我储存在云图里?”M16看着M500身边都是一群等级比较低的铁血无人机,而M500无论是云图等级还是限权等级都比自己低,一个大胆的想法便在脑海中初步形成。
“别逗了M16姐,‘伞’的源代码也是病毒,储存在你的云图中?你怕不是早就感染了。”M500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正着脸色道:“你该不会真的要这样吧。”
M16缓缓地从腰包上掏出了储存器并死死地握住,眼神往M500身旁的无人机瞟着:“你说呢?”
现在,M16的命在M500手里,只要她扣动扳机M16就一命呜呼,但M500的命也在M16的手里,只要她成功感染上了“伞”那就是铁血的人。只有核心等级高于M16一星,其他全方位性能低于M16的M500是不能在短时间内抢回身边的无人机的控制权,哪怕把M16打死也不例外。
为了以防同归于尽的局面,M500一边希望暴雪之中有增援的赶到,一面继续跟M16拖延着时间。
“你做不到的,不是么?”M500往后退了一步,又掏出腰间的另一把手枪对着脚边生死不明的KSG的脑袋,并且搞起了小动作。
“呵咳咳!”M16吐出一口冷却液看着M500,嘴边的肌肉隆起并微微地颤抖着,“你不要做傻事。”M16警告着。
“一个储存器换三个人的命很值得,M16。”M500私下里命令的一台巡游者已经瞄准好M16的脑袋,只要她下令,M16就必死无疑。
“哼~三个人换取全球态势的命也是值得,M500。”
M500知道M16根本不可能被她劝说,而且M16也没有再与她进行谈话的心情,正当M500要下令巡游者开火的时候,手底下的侦察者突然发来报告说捕捉到了一架鹈鹕正在赶来这里。
M500当场就已经蒙圈了,这暴雪天哪家的鹈鹕会冒着坠机的风险在狂风四起的现在飞过来,不过看断断续续地捕捉到的信号来看,确实是铁血的信号。
M500心中虽然有些古怪,但作为一个小小的间谍,她还是知道不会主动越界。
“时间不多了M16,”M500扳动了指着KSG后脑勺的手枪的击锤,略带威胁的语气对着M16说道,“又或者……”M500把指着KSG的枪口指向了SOP和RO,并在她俩之间缓缓移动。
“咻!”“轰!”
爆炸突然在M500身后的几台巡游者之间出现,爆发的强光和气浪将浮雪吹起,掩盖了在场所有人的视野。“嗡嗡”鸣叫的耳鸣声中,属于喷气机尖锐的嘶吼也传入被炸懵了的M500的耳中,从地上站起,摆手震开身上的雪块的M500抬头却看见M16单手举着步枪瞄准自己,那中劫后余生的微笑以及嘲讽映入眼帘。
“突突突!”M500中枪昂起头颅倒在雪地上。
一道强光伴随着轰鸣嘶吼的大口径机炮声如同天空降下的圣光,将一群又一群没有有效防空手段的巡游者和侦查者们予以制裁。
机炮声音不断,树枝折断的“咔嚓”,火花迸溅“刺啦”,雪块落地的“砰咔”共同组成了五毛钱的打击乐。
M16的视线已经模糊不清理,一个是自己的意识已经到达了极限,二是比风雪更加狂乱的发动机尾烟卷起的气流吹动的暴风搅动,总之在M16模糊不清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个深绿色的和一个粉红色的熟悉的身影载着滑索从天而降,粉红色的身影收集雪地上KSG,SOP和RO的云图,而深绿色的身影走到了M16的眼前。
“太好了……”她带着哭腔说道,“M16姐,你没事太好了。”说完,拉来绳索末端的绑带将靠在树干上的M16固定。
而M16呢喃着说:“M4……快拿……”她突然发现紧紧握着“伞”源代码的存储器的手已经没有任何直觉了,冰冷的手掌在颤抖着,M16再怎么努力却得不到半点回应,如同这手臂已经没有似的,这种情况包括她的双腿甚至脑袋也是如此。
M16此时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如同即将飞向天空一般。
“嗦!”
绑带拉紧,吊起了捆绑结实的M16,吊起了回收云图成功的AR15,吊起了不断警戒下方的M4。上方的鹈鹕正在加大推力从狂风中起飞。
可一声凄厉的如同锤子一样沉闷的响声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响起。
“砰!”
血花在M16的手上溅出,肆意飞溅着仿生骨骼和半脆的仿生皮肤,而紧紧握着的存储器也在这声枪响之后,被大口径子弹打成了齑粉,只留下一根小拇指被藕断丝连的仿生皮肤吊在碎掉的半个手掌之上。
M4想要立刻调转枪口,可是不断向上拉动的绳索在狂风的洗礼下摇摆打圈,而且随着上升地面也因为十米左右的能见度而消失在了一片白茫之中。
突然复活的M500放下了手中的枪,摸着左侧额头上的枪窟窿,眨着琉璃色的眼睛用另一个人的那种平静而深邃的语气说道:“幸好刽子手在我正要回去的时候提醒我,不然后果真的很严重。”
81在将M4她们送到一架鹈鹕并目送她们离开后,突然接到了刽子手的紧急求援,说是她的防区中一个实验基地被人入侵并窃取了“伞”的源代码。知道“伞”源代码被格里芬甚至军方拿到会有什么后果的81趁着载着怵逆小队的鹈鹕没有飞远,二话不说连接上了鹈鹕驾驶员的云图便让灵魂之火随着数据流中移动从而附身到其身上。
并在刚才又利用数据流附身在一台巡游者上,再移动到已经被M16乱抢打死的M500身上,利用M500残存的云图数据搞清楚情况后,抬起大口径手枪就对着正在被吊着往上升的M16拿着存储器的手来上一枪。
四周围看着暴雪覆盖的茫茫森林,附身到M500身上的81挠了挠头,她在心里抉择是走好还是留下好。
26日,中午
持续了一个晚上的暴雪终于停息,广袤的平原终于又一次迎来了明媚温暖的阳光,虽然地面的积雪还在不停吸热融化蒸发,气温到也暖不到哪里去。
军方和格里芬依旧在忙于搜救那些被帕拉蒂斯所破坏的地区的幸存者,在大的范围内无暇顾及铁血的行动,而铁血这一方也是如此。双方的前线已经连续好几天的平静甚至麻痹了在大后方的人类媒体,有说战役胜利的,有说失败的,有谴责军方和格里芬办事不利完全发挥各种阴谋论的,还有的只是在吃瓜一副鬼扯的样子。
与那些后方紧吃,不嫌事大的大部分民间媒体相反,官方的媒体和绝大部分的百姓都希望这场战争能够结束,因为普通的平民百姓,甚至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幸存者们都不愿战争继续下去。以至于部分城市出现了反战游行和暴乱。
不过这些都与现在的81毫无关系,在昨天的大半夜在暴雪肆虐的黑森林中被找到重新回到自己临时组建的休整区过后,81又投入到另一项任务当中,这一次她想让某个人欠她一份大人情。
宽大的如同回廊一般的隧道像极了数理上的直线,向两端无限延伸,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也就只有铁轨上一个特殊改装的机车上,橙色荧光棒发出的微弱的光芒。深埋地下的隧道里根本没有什么通风装置,稀薄的氧气与极高的二氧化碳让这里成为了大部分生物的禁区。
可81是个机械体,她不需要呼吸。
从前些日子在那名涅托的云图中得知了一辆基本不会停歇的列车的情报和相关行进路线后,81一直都在计算着这辆列车的位置。皇天不负有心人,直接攻陷一处帕拉蒂斯的中转站然后到达那辆列车预定轨道等了两个小时,又沿着轨道走了两个小时的81终于是捕捉到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铁轨在发出有规律的震动。
有东西要来了。
由于只知道那辆列车的路线而不知沿着什么方向行驶,81到达隧道之后用了一个原始的笨办法:沿着所走的道路布下感应器,如果布下的感应器感应到列车,那么列车就是从81的后方也就是所走过的路的方向过来,反之就是正面。
“piu!”四根钢索被弹射到隧道的顶部,并在机车的牵引器拉动下将机车吊离了铁轨,悬挂在隧道的顶部。81乘坐的机车又宽又扁,坐在驾驶位的81只能躺平着驾驶,这样是为了最大限度的避免列车和隧道之间的间距比机车还要大,而位于前后的喷气装置,则能在一定时间和限度内将机车的速度和列车的速度持平,除非列车是超音速。
来了。
探测到铁轨的震动波越来越明显,终于在某一个时刻……
“轰隆隆!”
灰色的双轨道列车突然撕破了黑暗隧道的寂静,它的疾驰与隧道共振发出雷鸣的轰响,如同闪电一般震耳欲聋,但却不像闪电一般发出刺眼夺目的光亮,如同一辆幽灵的列车,声势浩大的经过此地却不留任何痕迹。
列车没有车灯,也没有窗户。
一节车厢的金属顶板忽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橘红光环,光环迅速扩散变得赤红,带着极高的温度的金属味道开始蔓延开来。
“砰!”一声炸响将金属圆环炸开,留下一个一人大小的洞口,而爆炸产生的烟尘连同车厢内的空气一起被车厢外高速移动的空气产生的负高压而从洞口吸了出去,一个小背包被丢了下来,几秒之后81从洞口跳下,踩在金属地面上发出了“咚!”的沉闷声响。
乌黑的齐耳碎发被狂乱的气流向上卷着,81从一旁的箱子上暴力拆下箱盖丢到了洞口那里,然后就被死死的吸住了。这会儿,81才开始仔细观察这段车厢,周围放置物品的储物架上整齐排列的枪械以及被拆下盖子的箱子中黄澄澄的子弹。
“结果是弹药库么?”81从包中拿出一块燃烧炸弹放置在堆积起来的爆炸物上,顺便拿了几十发子弹。
电子眼的透视系统将车厢门后面正在把枪口对准车厢门的射击士看的清清楚楚,81抬头看了看门框上半圆形的监视器,对着它笑了一下。
“滋~”微弱的电流声响起,金属的坚固的车厢门迅速打开,白色的浓郁的烟障中冲出一颗圆柱形的烟雾弹,而在门后的射击士在门打开的那一刹扣动扳机,密集的弹雨穿入烟障中只传来如同暴雨打到铁片上的清脆声。
白色的烟雾在这一节车厢中不断涌现,一名射击士走出掩体去将地上的烟雾弹拿起正要丢回前面的武器库的舱门的时候,一根枪管抵住了他蓝色的面甲。
“鼟!”
随着这一声枪响的出现,车厢内的射击士重新对着疑似81存在的方向开火,不过浓郁的带着些许干扰的烟雾中之间昙花一现的橘色火光,以及传来刺刀穿过管道时的呲啦声。
车厢很大,烟雾弹所产生的烟雾不足以覆盖到整节车厢,所以待在烟雾范围之外的射击士们也就只能干看着烟雾之中不断闪烁的火光以及被火光映照出的影子。一名射击士开启了通风系统,嗡嗡作响的风扇和车外的低气压将迅速将烟雾吸出这节车厢。
之见烟雾散去,一名身着绿色的迷彩服的少女掐着一位射击士的脖子轻而易举地的抬起,少女的另一只手握着军刺扎入了射击士的腋下,猩红的冷却液沿着军刺和少女的手臂不断流出。
“噌!”军刺拔出,81将手中的射击士作为盾牌抵挡着弹雨,收刀入鞘,掏出手雷向几名射击士的掩体丢去,与此同时,81提着手中被打成筛子的射击士尸体往另一处敌人的掩体冲去。
尸体上的震动是子弹入肉,81在距离掩体仅一步之遥的时候,抛下尸体低下身子对着一名射击士的下巴来了一击上勾拳。同时左手随着身体向上的势能撑在掩体上,不顾旁边射击士袭来的子弹跨过掩体,然后旋转身体一个后脚根踢在这名射击士的头上。
“噔!”被上勾拳击中下巴的射击士与车顶亲密接触,被后脚跟打碎面甲和脸的射击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砰!”这时,电磁脉冲才从81的身侧袭来,刚刚丢出的手雷已经引爆,将另一个掩体上的三名射击士暂时定住。落地,掏出步枪将那些定住的射击士收割。
然后她也被定住了,顺便被一条机械触须刺穿了腹部钉在了墙面上。
“抓到你了,老鼠。”微微赤红的车厢中,一名背后张开机械触须的涅托带着莫名的微笑盯着被钉在墙上的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