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4年1月30日,苏尔古特
来自北极的干冷气流将这座城市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中,这里没有什么特别高大的树木,即使是松和杉这样的树木最高也就只有三四层楼的高度,因为在十几年前这里就被核弹移平果一次,仅仅是距离城市二十多公里的位置便是钴弹的原爆点。
苏尔古特市一半的市区承受到翻腾而来的激波,那一半中,绝大部分的楼房倒塌化为一片废墟,除了几座坚固的大楼依然坚挺。可即使是战后,核冬天以及暴乱的辐射尘埃还是让苏尔古特成为生命的禁地。
幸运的是,坍塌能并没有污染到这座城市,相比于能让一切有机物化为乌有的坍塌液,核辐射环境中还能生活着一些顽强而古怪的生命。
比如说,眼前的巨大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变异而来的生物。
“不是吧,81,这东西真的有利于你的研究?”奥妮托身着厚实的防护服指了指被81拖回基地门口的生物。
“嗯,这东西的细胞能自我复制,器官能自我复原,要是得到了相对应的变异基因那肯定赚大发了。”81关掉了基地的大门,等待隔离室的喷头喷出的特殊消毒液清洗掉防护服上沾染的尘埃。
81、奥妮托、MK14和被抓来当壮丁的M500已经到达这座城市的铁血基地两天了,铁血部队防区的分配也都顺利完成。由于附近资源有限加之基地使用年限久,苏尔古特的几座铁血基地即使更新了最新最精锐的铁血装甲单位,存储的资源也满足不了用量,生产流水线也根本造不出来。
这导致了苏尔古特这边的铁血要以常规的人形部队去对抗军方和格里芬的大量战术人形。
“输是肯定会输的,我来只是完成伊莱莎布置的任务,又不是一定要在战场上获胜。”随着密封的闸门打开,81和奥妮托在一位切割者的带领下穿过了设立在闸门的防御阵地,进入这座基地的生活区。
同俄罗斯其他经受过战争或核弹之后的城市一样,地上和地下是两个不一样的世界。战后幸存的居民进入城市的地下网络繁衍生息,最近几年随着俄罗斯政府实行有计划的人口迁移计划,各大城市地下聚集地的居民已经陆续搬迁到大城市中,遗留下的聚集地也就空置起来,这也就让各种牛鬼蛇神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
当然以上这些情况对苏尔古特来说不怎么适用,几十年来唯一到过这里的除了政府职员外就只剩下铁血工造。而政府的职员也就到这看几天了解情况后就跑了,真正留下来的就只是铁血,起初铁血对待地下的居民是敌视的态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竟然和好起来,这里也就成为了铁血记录中为数不多的人类和铁血和谐共处的地方。
干燥的地面被霓虹灯光所覆盖,狭小的地铁站内到处是小贩吆喝的叫卖声和居民的谈论声,时不时路过的铁血人形甚至还能和一些大爷大妈打声招呼,从81面前经过的巡游者上还载着两个玩闹的大笑着的孩童。
“挺不错的,至少比后花园区的气氛要好。”奥妮托突然感慨道。
“后花园区的市场是怎么样的?”81挤过了一位强壮的大妈,四周看了看找到了这里的市场中为数不多的能买人形必需品的商店。
“嚯~一群暴脾气的家伙就差上真家伙了。”奥妮托紧跟着81的脚步,在人来人往的狭小地铁里穿行,蓝色的眼睛时不时看着81伸回来的手,想要抓住但怕被81笑话,就在纠结。
一块挂在几块大招牌之间的小招牌便是两人要寻找的店铺,就像上世纪的手表店一样仅可供三人并排的宽度摆上了一张长桌进一步分割了不大的空间,而这家店的招牌也就很干脆,直接是吊着一块被霓虹灯照亮的燃料电池。
老板是一位穿着灰衬衫穿着工装裤的带着眼镜的斯文大叔。
“81小姐和奥妮托小姐?你们是不是又想卖燃料电池啊?”借着煤油灯看报纸的大叔放下放大镜,戴上眼镜抬起头问道。
“对,”81从背包里拿出一包共八块燃料电池放在了桌面上。
……
1月31日1点37分,距苏尔古特31公里
鹅毛大雪如同滔天的洪水冲刷在沿着铁路行进的一队战术人形的身上,狂烈而又汹涌的寒风甚至要将一些瘦子吹飞,空气中已经达到危险值的核辐射使得每一名工程人形身上的盖格指数器滴滴的想着。
她们是隶属于格里芬的队伍护送着后面军方派出的工程车队,半自动化的铁路检修器非常缓慢地行走在年久失修的铁道上,嘎吱嘎吱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依然清晰。
由于这里是辐射污染地带又加上气候寒冷,普通的行军驻营已经不能适用,那么只能依靠火车这样的有防护性能的载具作为移动驻营地了,而这样所部署的兵力也就少了很多。但这只是第一梯队,如果抢占了苏尔古特外围的一个火车站,以它作为临时基地扩建修缮那么就可以在苏尔古特部署一部分地重火力了。
格里芬没有能力在外围火车站快速建造出一个三防等级的基地,可军方有啊,他们完全可以将基地的建材打包通过列车的运输运到外围火车站。
而这一切的保证,就是第一梯队去外围火车站探明情况了。
一个比野鸥的电子目镜厚,比VR眼镜薄的装置被奥妮托从头盔上拉下来,目镜的橡胶垫层完美贴合着防护服上透明的面罩,随着开关打开,奥妮托眼前的视野顿时一暗,漫天的雪花瞬间消失,被大雪覆盖的地面上细细的金属颗粒正在散发微弱暗淡的银白光芒,不远处的铁轨如同两条银绳从远处通向远处。
“WO~这玩意真不错。”奥妮托感叹着看向了并没有戴上装置的81,奥妮托现在能看到81身上所有的金属零件,要知道81基本上都是以机械体进行活动,那么在此装置下显得非常露骨,穿透了碳纤维的肌肉层,全金属的骨架以及代替了内脏的仪器犹如黑夜中的太阳。
“81长官,这个磁感镜是以你您的为蓝本的吗?”MK14同样带上了磁感镜同样看向了81和奥妮托,两人都很露骨。
“对,你就当它是像夜视仪或热成像那样的外挂装置就行了。”81耸了耸肩膀,转头看向了似乎还在搞明白磁感镜工作原理的M500,“怎么?对我的技术有疑问?”
“不,呃……为什么不用热成像?”M500举起了在磁感镜下发亮的手枪,比划几下发现并没有影响瞄准然后开始安装瞄准镜。
“热成像在冬天的效果确实好,”81看了看现在时间段的暴风雪,撅起嘴巴微笑着:“你觉得红外线能搞定这漫天大雪么?顶多向外辐射百米就没了。”
“也是。”拆下光学瞄准镜的M500只好为自己的大口径手枪装上枪托等配件,老老实实的用上金属瞄具。
“炸弹安好了?MK14?”81收到在外围巡逻的铁血巡逻队的消息一对似乎是检修铁路的队伍正在沿着这条铁路驶向苏尔古特,本着反派就要制造麻烦的原则,81决定将这队工程队和这一段铁路一起炸掉。
“这是最后的炸弹安放点了,长达百米的断裂区足以拖住他们很久了。”MK14握了握因为深埋在冰雪里而发冷的双手,对着81自信地回答道。
“正好,黑熵也传来消息,工程队就我们还剩不到一千米的距离。”81看向两位生物素体的人形,“笑道顶得住吗?顶不住你们衣服的饮水袋里我装了特质的酒,灌几口就不冷了。”
“然后因为上头而非战斗损员,我可是知道长官的酒是什么东西。”MK14抱怨完小小的含着防护服里连接着水袋的吸管喝了一小口,身子一下就暖和起来。
M500听到了MK14的抱怨,后知后觉地后悔自己喝了一大口,她可不想醉倒在这茫茫雪地中然后被其他三人拖回去,这要是在其他影子中传开,那她不得羞死。
现在是2点33分,工程队距离81的埋伏地点只剩下不到200米的距离,而81她们两人一组埋伏在铁道两侧一百多米外,除了能利用风雪掩盖住自身的热量外,更重要的是埋藏在铁轨下的炸弹威力真不一般。
零下46度的大雪还要把自己埋在雪里只露出半个头,还真是苦了M500和MK14两人了。无线电静默,让两对相距不过两百多米的人形形成了天堑一般的存在,除了一开始就定下的以爆炸为进攻信号外,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除了露出尾巴甩来甩去的在MK14和M500中间的黑熵,这家伙完全作为一个额外的暖炉被81派到两位生物素体人形旁边为她们保持热量。
战术人形一旦冻坏的话可不是重新开机这么简单的。
此时,已经进入视野的工程车和附近守卫的战术人形并不知道,在自己的脚下,已经激活的炸弹正在闪着微弱的灯光等待着起爆信号。
“嚯~她们已经到达预订位置了。”奥妮托通过磁感镜看到了远处正在经过一枚炸弹上方的工程车,用手肘顶了顶旁边的81。可81却并没有立刻起爆,而是呆呆不动似乎在看不到的数据网络中忙着什么事。
她在监听,这队工程队现在正在与后方的大部队进行例行通讯,若是在这个时候突然袭击势必会马上刺激到军方和格里芬的神经,然后军用列车上的列车炮就会往工程队与81等人所在的这个区域进行火力覆盖。81要等到他们通话完毕后才会起爆炸弹,因为那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
“81。”奥妮托在催促。
81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继续等待。寒风在此刻就像是磕了药一样狂乱起来,呼呼的发出高亢声音的暴风雪在地表上席卷一切,积在地面的雪又一次被吹起,不远处森林摇摆着枯枝和针叶上面的积雪堵了又通,甚至几棵松树的树冠都被吹折,疯狂的风之精灵在欢愉。
当听到工程队汇报完毕,检测到工程队的信号量变小的那一瞬,81紧急启动了自带的信号干扰系统,并引爆了炸弹。一股如同迷雾灯塔般明显的高强度信号被工程队接收到,当他们还没有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他们被送上了天空。
依次部署在数百米距离上的炸弹几乎同时爆炸,每枚都是数百公斤的TNT当量的高爆炸药如同花种,在这漆黑寒冷的风雪之夜盛开一瞬的美丽的花瓣。空气为之颤动,高温瞬间蒸发掉了吹动的雪,在激波的推动下在在外边又凝结成冰,白色的半圆形冲击盖扩张到40米的时候突然破裂呈圆环,继续扩散着。席卷起来的地面积雪雪崩般腾起,淹没了一大片地区。
爆炸产生后形成的负压在零下46度的环境下似乎更加可怕,它撕碎了工程列车的金属车厢,里面放置的铁轨等轨道零件扭曲着,飞向了更高的天空。
可惜的是,冲击波并没有完全杀掉分布在工程列车周围的护卫,那些少数幸存者只是被雪给掩埋,有的挣扎钻出,却发现的是在暴雪中奋力燃烧爆炸的列车;有的则是昏迷,等待着寒冷夺去自己生命的那一刻。
有几个战术人形在她们身后的火光下是多么显眼,哪怕隔着一百米的距离不用磁感镜都能够看到,冲天的火光带着汽油和煤炭燃烧的臭味,将原本洁白无瑕的雪染成的灰黑,就像奶油撒上了厚厚一层巧克力粉。
81和奥妮托破雪而出,她们两个手中传承自自苏维埃皮实可靠的枪械在此时喷突出火舌,以点射或短连射的方式投送火力网,并不断地向前推进。81以透视系统的开挂视野轻松锁定了数名正在缩小战线的战术人形,握着握把的右手抬起顶上了全自动的保险,然后气沉丹田用自己将近400斤的体重抵消后坐力。
“鼟鼟鼟鼟!”全自动的突击步枪在暴动的寒流中敲响炽热的鼓曲,致命的弹雨穿透一层又一层的气流将雪花撕碎,凶恶地打进八十多米外的战术人形们的身体里。
“啪!”一道绿色的曳光痕迹从奥妮托的莫辛纳甘枪口中射出,飘出完美的弧线犹如一道利剑,径直刺穿了一名人形的脑袋。在这狂暴的风雪中让子弹命中人头可是一件不小的挑战,步枪人形的精确度可见一斑。
而另一边,似乎MK14和M500两人似乎并不顺利。
继承于于美利坚华而不实的特性,在这零下46度的暴风雪中,又长时间地埋在潮湿的积雪里,刚开了没几枪的MK14的步枪因为突然间的热胀冷缩导致枪管炸裂而报废,就像是冲天炮在眼前炸响,MK14和旁边的M500被吓了一大跳。而81的宠物黑熵,这头特殊强化后的刃狼成功抢到了属于MK14和M500的人头。
黑影夹着闪电,泼洒出的冷却液化为冰晶反射着蔚蓝的电光,漆黑的野兽张牙舞爪,吞噬掉一名又一名勇敢的战术人形们的性命。
最终,81绕过了铁轨之外燃烧着的工程列车,踏上了松软的已经冻住的大泥坑边,大雪已经填到了大坑的一半,周遭扭曲的金属还能依稀辨认出哪是铁轨,哪是铁皮。
81和奥妮托与另外两人一狼汇合,在保证给MK14造一把新的枪后,81咧嘴一笑,从腰包中掏出手雷,作为诡雷埋在了尸体附近,而部分战术人形的云图或核心则被81回收。
风卷残云过后,这里将是一处被核冬天覆盖的墓地。
可老天爷似乎垂怜人类,2月2日早上,在吹了数天的暴风雪后,苏尔古特市竟然出现了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