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塞恩已经消失了。
尽管当时受着重伤，意识模糊，但他很清楚，塞恩消失了。
就算塞恩当时说过，他与玩家也就是所谓的转生者一样，可以复活，但吴言很清楚，塞恩的那种形态就是灵魂体，塞恩的龙魂消失，也已经说明了一切。
吴言的脑中空荡荡的，那声狂妄的龙吟将不会再他的脑中回响，安静得可怕。
就算此时黑羽在讲着些什么，他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一切都安静得让他发慌，那道被暂且放到心底的悲伤，被他再次取出时，却让他如此难过。
没事的，只不过是虚拟世界。
吴言不断地这样催眠着自己，他试图冷静下来听听黑羽到底在讲些什么，但是在这个世界中的他已经开始对现实与虚拟的界线有些模糊不清了……
“黑羽，等一下。”
莉莉丝注意到了吴言的异常，少年的眼眸中似乎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安的迷茫，她伸手打断了黑羽的解释，看向吴言。
“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抱歉，我分心了。”
在听到莉莉丝的声音后，吴言再度被拉回了现实，这种像是要迷失自我一般的精神状态就像心魔一般缠绕在他的心口上，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沉重。
“真的没有问题吗？”莉莉丝仍然有些担心吴言，看着不稳定的吴言，她想起米迦勒刚刚说的话。
“嗯。”
吴言将那份悲伤再度封存在心底，他重新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去恢复着自己的意识，有些勉强地朝着莉莉丝笑了笑。
“啧——”
一道咂嘴声从黑羽嘴里发出，她的表情虽然因为吴言的走神有些冷淡，但他看着吴言那副样子，却让她回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那拜托黑羽你能再讲一遍吗？”
莉莉丝转头看向黑羽，尽管她丝毫不掩饰对吴言那副样子的厌恶，但还是有些让人意外地真的从头开始陈述。
“结论就是你的失忆并不是失忆那么简单，而是遗忘了现实世界的事情。
一个事件是否会被遗忘，跟与其联系之事件的数目、它所唤起情感和时间，还有和身体状态有关。但普遍认为，相对于记忆是主动，遗忘是被动的。就是说，人能够主动选择记住某件事，而不能选择去忘记某件事。”
黑羽所说的理论吴言也有所了解，但就在他准备开口询问某些事情时，却被黑羽的视线瞟了一眼，【给我闭嘴】吴言很确定这就是那道视线想要表达的意思。
“黑羽讨厌在她讲解时被人打断，尤其是两次。”
莉莉丝小声地提醒了一下吴言，伸出手狠狠地弹了吴言的脑门一下，柔弱的手指狠狠地朝着吴言的脑袋上弹了一下。
可恶！这绝对是报复！！
莉莉丝手指上缠绕着一些黑色的魔力，吴言知道莉莉丝肯定是夹带了一点魔力才能将他的额头弹的这么疼，虽然额头生疼，但害怕惊扰到黑羽，他只能捂着额头，默不作声地忍住疼痛瞪了莉莉丝一眼。
“……这条理论也解释了某单一的事件与其他事件建立的联系越多，就越不容易被遗忘。相反，孤立且毫无联系的事件就容易被遗忘。
而且联系的断裂与相系并不是能由主观意识来决定的，只要这个世界越趋近于真实，那么这种联系就会愈强，而在另一个方面，与现实世界的联系也就会越弱，断裂的速度也就越快。
有人曾经提出了一个假想：如果处在另一个完全与现实毫无联系的假想世界中，开始与这个假想世界建立联系时，当这条假想成立时的遗忘规律应该是，以进入这个假想世界的时间点为分界，从那个时间点往前一个单位，就会遗忘那个时间点往后的一个单位。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是我在进入假想世界前一天杀了一个笨蛋，那在我进入假想世界后一天，我便会忘记那天杀了笨蛋的记忆。
这种现象被称为Immersive amnesia（沉浸式遗忘），简称“IA病”，但确切来说并不是一种危害人体的疾病，而是大脑为了减轻负荷，会不可控地遗忘这些毫无联系的事情，是人体潜藏的一种保护机能。
而随着VR技术以及虚拟化世界的发展，现在的人开始与假想中的异世界联系不断得到加强，但终究还是有别，这种症状只会在使用VR后的24小时后会开始加深，但最大的影响也就是造成脱离虚拟世界后一段时间，精神会有些恍惚，但在适当地调整后，并不会发生上述会遗忘大量记忆的情况。
游戏中之所以设立上线24小时后强制下线以及6小时休息后就可以重新上线，也是基于这个原理。
虽然要创造一个假想世界很困难，但RTD系统却可以将人导入到虚拟世界，从而隔断了与现实世界的联系，也接近完成了这个假想世界的情况，也就是说这种假想的结果是成立的。”
黑羽停了下来，将茶杯端起再度抿了一口，随后便发觉到此时的空间中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她缓缓抬起头，用着平淡的眼神看向吴言。
“需要我再为笨蛋阐述一遍吗？”
“原来已经讲完了……”
吴言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在黑羽讲话的时候甚至连大口喘气都不敢做，但黑羽那不扬的学识实在是让吴言刮目相看。
“不，不用了，我已经清楚了。”
“哦，哦，原来如此，本小姐也全部搞懂了。”
见吴言仿佛轻易就理解了黑羽的话，莉莉丝也马上装模作样用着小拳头击拍着手上，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其实，她感觉自己回到了高中时代在听生物课时，差一点就要被这复杂的理论给催眠了。
小C:(๑•̀ㅂ•́)و✧
“哦？果然是笨蛋呢？”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但黑羽在得到了回复后，看了一眼米迦勒后，就继续拿起桌边的那本神学书开始拜读了起来，不想再有过多的交流。
“所以回了她的话的人都是笨蛋呢，呵呵呵。”
米迦勒在一旁笑了起来，他轻轻地走到了黑羽身旁，自觉地为她空空地茶杯中倒入新泡出的红茶。
“幼稚。”
“幼稚。”
小C:幼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