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门弯腰行礼，用十分诚恳的语气说道：“实在是抱歉姑姑，下次不会了。”
“你还想有下次？”二姑并没有解气，她继续责骂我道：“知道你出生的时候吗？我帮了多大的帮你爸妈没告诉你？给我记住了张毅，别和你父母一样不知道知恩图报，我们张家人都是有情有义之人。”
我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回答：“是……我明白。”
根本就不明白……我什么都不知道。
二姑还想继续，但被另外一个声音止住了。
“啊拉啊拉，姐姐火气太大的话，可是会提前衰老的哟。”
这声音是四姑姑？我抬头看向左手边，见四姑姑正拿着酒壶往我这边走来。
她穿着印有族徽的古服，古服因为没有捆紧腰带而显得宽松，手里拿着两个手掌大小的玉制酒葫芦，发型散乱却不失优雅。
四姑姑性格谦和随性，好食温酒，没出嫁，在家族里对谁都很好，至少我从来没见她发过脾气。
小时候我曾把她当做榜样，希望成为她那样的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不怕孤独也不用寂寞，有一壶无时无刻陪着身边的酒葫芦就够了。
虽然现在也很憧憬，但我如今有责任更有放不下的人，做不到那么洒脱。
我对四姑姑行礼道：“见过四姑姑。”
随后小阡和姐姐也分别行礼。
“对我就不用这么陈规了，毕竟你们年轻人都不喜欢麻烦不是么……啊……要是有代沟了怎么办。”四姑姑吓的赶紧喝了一口酒，“哈……所以说怎么回事呢？小毅儿。”
四姑姑的身体前倾，古服的宽松特性使得她胸口一抹雪亮，当然我是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的。
不过由此见证，我们家族的女人貌似身材都很好诶，不像会长那么贫瘠。
“四妹……”二姑似乎是头大了，“你来做什么？”
四姑对我使了个眼神，我心领神会的在四姑耳旁轻声的讲明了前因后果。
四姑听完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让人倾心，她对则小阡说道：“许筱阡，这可不像你啊，你以前都行为可不会这么没有理智 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喜欢上我家小毅了？年轻人啊，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四姑是个明白人，一直都很照顾我，我为四姑疯狂打coll。
小阡默不作声，露出了一抹让人觉得淡定从容的笑容。
“咦……”四姑酩了口酒，看着小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四妹……”二姑的声音从大门内传了出来，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
“二姐，你人呢？”四姑东张西望着寻找二姑的身影。
面对四姑的明知故问，二姑没有作声。
站稳脚的四姑晃了晃酒葫芦，“我想啊，二姐，这件事就算了吧。”
“什么？算了？”二姑说道：“你是不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
“大人不计小人过嘛。”
“不行。”
“那要这么说，我的两个侄女也有过错。”四姑很帅气的甩着酒葫芦，系在瓶口的红绳在空中摇晃，意外的好看。
“是嘛，有什么比把刀架在亲人脖子上更过分的事情吗？”这冷厌的语气让我感觉自己做了什么弥天大错。
“好像是没有诶……”四姑看着我笑道：“不过……我们张家人是重情重义之人，身为张家的仆人也是同样的，面对一生发誓服侍的主人被侮辱成狗，主人的姐姐被吓还不道歉，不作为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虽然行为是有点过分，但是……都半斤八两吧，嗯，对，哈哈哈。”四姑又喝了口酒，喝完继续说道：“其实吧，这又不全是毅儿的错，对吧，姐姐。”
“那你告诉我，毅儿为什么不阻止她。”二姑的声音变得缓和。
“为什么呢？”四姑用慵懒的姿态打了个哈欠又伸了懒腰，忽然恍然大悟的说道：“大概是因为妻管严吧。”
二姑沉默不语，直到大门打开，二姑从门口出来看着我们说道：“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们的，你两个姐姐现在还在哭呢。”
二姑同样穿着印有家族徽章的古服，不过与四姑不同的是，二姑着装起来气质体现出意外的硬气。
二姑这么说的话，心里的火气其实已经消了个三分之二。
我不知所措的看向四姑，四姑对我眨了眨眼睛，视线撇向二姑。
我叹了口气，弯腰行礼道歉。
“对不起，二姑，不会有下次了。”
姐姐也同我一起，只有小阡站着不动。
二姑的目光从我身上迅速移向小阡，她说道：“怎么？不服气吗？”
“十分不好意思。”小阡说道：“我不对诬蔑主人的行礼。”
四姑眼神变换的极快，她兴奋的搂住我脖子问道：“小毅儿，你做了什么啊，让许筱阡变化这么大，她是不是喜欢你，不，她绝对是喜欢你吧。”
“就算你问我……我也不清楚啊。”
喜欢我我不知道，爱我倒是真的……开玩笑的那种。
四姑抱着我对小阡说道：“别这么倔嘛，以后可都是一家人，一家人要和睦相处互相理解的。”
一家人……四姑你话说的也太直白了吧，不过，我喜欢。
“她想进张家的门？”二姑有点难以置信。
“许家二小姐，与小毅很门当户对吧。”四姑决定将助攻进行到底。
“哼……”二姑不屑的笑了，“但愿如此吧。”
“你是在嘲笑我吗？”小阡的情绪很不稳定，到底是什么激怒了她。
二姑笑了，她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随你怎么想，你们俩怎么样我才懒得管，又不是我女儿不知廉耻。”二姑双手抱胸笑道：“我只是很好奇你有勇气跨越那条线吗？目前看来……是没有的吧。”
二姑的嘲讽对小阡很奏效，以往从容淡定的小阡，现在给我的感觉是愤怒，没错……想杀人的愤怒。
“筱阡……”姐姐握住小阡的手，摇头说道：“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小阡说了句很任性的话，表情逐渐变得委屈，像是受到伤害的幼兽。
这怎么回事？我不太明白现在的情况……
我询问四姑道：“四姑姑能告诉我原因吗？”
四姑拍了拍我的脑袋说道：“你还是别知道的好，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不明白……”既然她也爱我，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她在犹豫什么？
她现在究竟在想什么？很难受很痛苦吧。
“你没有问题，你们之间的感情只差许筱阡的觉悟。”四姑建议我，说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断的给予她抉择的勇气。”
给予小阡抉择的勇气嘛……
“简单点说就是更爱她，牢牢把握住她的心，不断的深入，深入，再深入，直到摘得伊甸园的禁果，获得永恒爱意。”四姑豪饮了一口，笑容逐渐痴迷，脸上的红晕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如何。
您还真是……个诗人啊。
二姑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都走吧，看着碍眼，该说的我还是会说。”
四姑感叹道：“二姐一如既往的无情呢。”
“要我重复第二遍么。”二姑的眼神逐渐冷冽。
四姑没再说话，拎着酒壶晃晃悠悠的先走了。
我拉着小阡的手回头弯腰道歉后，也走了。
刚出二姑的宅区，四姑就从路边窜出来把姐姐拉走，她回头对我做了个加油的表情。
不亏是四姑姑，真是太喜欢您了。
我和小阡走到樟木古树下。
小阡的手并不细腻，某些地方一点带着砂纸般的粗糙，这是日常干活留下的吧……
“要是觉得累，就先回去休息吧。”我扭头对小阡说道：“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嗯……”小阡伸手理着发梢，低垂眼睛的模样看上去很疲倦，她失落的表情，让我感到伤感，实在是不忍心看她继续这样下去。
我鼓起勇气抱住了她。
“别想那么多了，这样也挺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如果小阡有苦衷，那么这样就好……只要她不再因为犹豫而伤心抑郁，这样就挺好的……
“真的吗？”小阡出人意料的反问我，“如果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如果是我……
“我先回去了。”
小阡从我怀里离开，我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内心逐渐不安和急躁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这么不断的问着自己。
这是在做无用功吧。
迫切想知道答案的我，在大宅里寻找姐姐和四姑的身影，姐姐早上答应过我会告诉我真相，也许里面就有这个疑问的答案。
“你急急忙忙的在干什么呢？”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声音，很容易让人猜到是谁。
“你有见过玉腻姐姐和四姑姑吗？”
“真没礼貌。”
“四姐……”
“嗯。”四姐将手中的书合上，撩了下长发说道：“谁知道呢。”
真令人火大啊，这个女人就是我的四姐，我小姑的女儿，以毒舌黑腹为特点的女人，平时我是不敢和她对话。
你问我最憋屈最难受的死法？就是被她活活气死。
我转身就走，不会再留一秒钟，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不会停下。
“嗯……大概在那个方向吧。”
我身体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这不能怪我……
我向四姐询问道：“在什么地方？”
她看着我没有任何反应。
“四姐……”
“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头大了，这绝对是世界上最难缠的女人。
“张歆玉。”
“谁让你直呼吾名？”
我想哭了。
“歆玉姐姐。”
“嗯，勉勉强强吧。”四姐拉了下发丝，“跟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