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 枪笛无双【涉死温暖】

作者:绯色残蝶 更新时间:2011/6/21 1:28:04 字数:0

就算连世界都终结……

我依然会在这里,抱着你。

每当一队猎人狩猎归来的时候,就是村里狂欢的时刻。当被征服的巨兽的巨大身躯被缓缓载入村子,猎人们发出底气十足的胜利吼声的时候,那些梦想成为厉害猎人的孩子们就会一拥而上将他们团团围住,缠着他们讲狩猎中遇到的奇闻异事。猎人们大力的揉揉孩子们柔软的头发,抱起一个让他坐在宽大的肩膀,然后一齐围坐在篝火边各自讲着自己的故事。

那是他们的时代,现在是,我们的时代。

车上被几条绳索固定的爆锤龙,巨大的下巴几乎占去了全身四分之一的重量,拉车的丸鸟和食草龙累的气喘吁吁,却仍然只能让车缓慢前进。在前面走着,说说笑笑的猎人还没有进村,听到消息的孩子们早已不顾大人的劝告跑出大门,迎接他们的英雄去了。

“朔空哥!这次回来的好慢啊!”一个孩子一头撞到年轻猎人的怀里,抬起头时的声音带着无可置疑的兴奋,看起来岁数还很小,整齐一排牙齿里缺了一颗。“狩猎的是什么?我从没见过下巴这么大的龙!”

朔空伸出手揉了揉小男孩一头的刺猬似的黑发。“那是爆锤龙,它的下巴可是很硬的。”

“哦哦!居然能够狩猎它,你们真厉害啊!”那孩子发出一声惊叹,虽然他并不知道那只爆锤龙在活着的时候是多么威风或者强大,不过能够击杀这么大个的一条龙的壮举已经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好了好了,他们也要去向公会报告呢。这里很危险,快回家。”

稍微年长的一名少年轻声劝退了热情的孩子们,然后抬头向朔空报以一笑。

“哥,任务还顺利?”

“嗯,朔夜今天少见的有精神呢。”朔空又伸出手去,半带怜爱的摸了摸那个少年的头,轻声唤着他的名字。“但你还在发烧,不能出门的。”

“我只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才……”被称作朔夜的少年微微低下头咳嗽了几声,然后抬起清秀的脸孔露出微笑。“不过,哥哥这次也没事呢,真是太好了。”

和朔空相似的面容,但却泛着不健康的苍白。

“喂喂,朔空你小子快点去写报告啊!弟弟什么的回家有的是相处的时间!”后面背着尖利长枪的青年挥着手大叫,他旁边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

“烈,你不想快点回去?”背着狩猎笛的女猎人夜歌轻轻在他的背后锤了一拳,力道看似不大却足以让长枪男人捂着肩膀叫痛。“你知道她一直都在门前等我们回来,再不回去天就要黑了。”

夜歌的声音说的很轻,但话却像一根刺向兴奋穴位的银针,顷刻间那个名叫烈的青年跳了起来。

“我知道!很快回去!”

烈一溜烟的朝着结云村大门跑去,身后扬起滚滚烟尘,朔空用衣袖掩住口鼻,吸入灰尘可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我也走了,朔空,记得写报告。”女子笑着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也加快脚步走远了。

一个人被抛下的感觉并不好,朔空轻轻嘟哝了一声。

“还说我,你们两个不也一样。”

但当他抬头望着远方渐渐明亮起来的村庄时,嘴角无意间带起了一丝微笑。

“爸爸,你回来的好晚!”

不远处传来小孩子好听的笑声,清澈的像是风中摇曳不定的冰晶风铃。远方的烈发出爽朗的大笑,表情夸张的在对一个小女孩说着什么。随后他毫不费力的一把抱起她娇小的身子,在她的脸上重重亲了一下。身旁的女子温和的微笑,轻轻抚着小女孩红润的脸颊。三人就那样一边轻松的说着话,一边向村子深处走去。

他清晰的看见烈和夜歌的手紧紧的挽在一起。

至少,他们是幸福的……

这样想着的年轻猎人,视线有着不经意间的抖动。

相继狩猎中身亡的父母,年纪尚小且体弱的朔夜,还有获得这个称号之前的那些残酷严苛的训练。那之前他曾经无数次想要放弃,但无论如何还是坚持了下来。

朔夜苍白的带着微笑的脸,每一声被刻意压制住的咳嗽。

猎人这种相当冒险的职业,收入当然也不少。为了治好他的身体,再怎样危险也要去。

每次回来就算再怎样疲惫,只要能看到朔夜的微笑,就没有关系了。

至少这样的我,是幸福的……

烈和夜歌的婚事被看做是理所当然,在他们成为无双的那次狩猎中烈曾经以奋不顾身的冲刺救下了差点被轰龙一口吞下的夜歌。随后就被浑身包着绷带,被四只猫抬回结云并且成为无双猎人的同时,夜歌也来到他的面前向他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在村民们看来这是猎人之间迅速的不可思议,但也理所当然的碰撞而出的爱情。但真正的当事人对于此只是报以一笑,似乎这段不为人知的感情也成为了他们之间一个相互不提的小秘密。

然后他们有了孩子,很漂亮的一个女孩。朔空和其他的无双猎人曾经为了孩子的名字究竟取什么好而绞尽脑汁,萨多提出的每个名字都让人联想到怪物,当然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名字的事情几个无双猎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夜歌出面摆平了一切,她管小女孩叫做流歌,和夜歌一样是个好听又美丽的名字,于是所有人终于闭嘴了。

是从何时开始的?

从朔空发现小流歌能够说话走路的时候,每当父母因为任务出发,不管多久她都会坐在门前等着,一直等到熟悉的两个身影出现的那一刻。

她的确是个可爱的孩子。

但她将来若是追随着父母的脚步,是不是有些太残酷?

那双还将稚嫩的手,却要过早染上鲜血。

追寻逃窜的猎物而一直狂奔到雪山的轰龙,它那暴躁的脾气给波凯村的猎人造成了不少麻烦。他们向盟友结云发出了求救的信号,公会立刻派了四名无双前去驱逐那只麻烦的狂暴野兽。

“夜歌只需要留在后方为我们吹奏曲子就可以了,一旦轰龙疲劳倒地,萨多攻击头部,我负责砍断它的尾巴,烈对着身体冲刺,大家都要小心点。”

简单的宣布完作战的计划,朔空又加上了一句。

“还有,不论何时,它一开始高声吼叫我们就立刻撤退。这里是雪山,不同于其他地方,一旦引发了大雪崩,那么谁也别想活了。”身背太刀的年轻人神色很严肃,仿佛这并不是一场狩猎而是一场残酷的战争。“都明白吗?”

“是。”其他三人齐声答道。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们的声音似的,一只巨大的轰龙咆哮一声便从陡峭的冰壁上跳了下来,虽然双爪因为结冰的地面而打滑了好几下,但这仿佛丝毫没有影响它的行动。它尖利的牙齿像是刀刃一般闪着寒光,昭示着一口撕裂猎物身体的可怕实力。

夜歌首先舞起了她的笛子,灌入笛中的强风转换为音符,演奏出奇妙的魔力。

她吹出的第一首曲子是加护之歌,这是夜歌的一贯做法,首先她要保证的是队友的安全,不能避免受伤的命运的话,至少不能让他们死去。

然后当力量的旋律幽幽在仿佛冻住的空气中奏响的时候,战斗开始了。

轰龙瞪着它的小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挡在他面前的猎人们,原本它一心追逐的只有那只不知跑到哪儿去的巨大兔子,而偏偏挡在面前的是它看起来十分渺小的人类。

不自量力!飞龙的暴君从鼻孔里喷出一口雾气,双脚突然发力,极快的向着面前的阻碍冲了过去。但还没等它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它所要冲撞的目标就突然不见了,换来的是尾巴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轰龙恼怒的回过头想用甩尾狠狠的给那个可恶的家伙来一下,但当它转过头的时候眼前居然又是一片空白。被连续戏弄了两次的暴君感到十分尴尬,可就在它愣神的一瞬间,一柄重锤带着巨大的压力狠狠的砸在脑袋上,这一下不仅击伤了它的脑袋,更击碎了它的自尊。飞龙种的暴君愤怒的大叫了一声,狂暴的完全不顾凌乱的招数,在整个雪山上肆虐起来。

被狂怒的轰龙打中一下可不是好玩的,所有猎人都收起了武器,等待着它发完疯平静下来的时刻。

它终于累了,当轰龙再一次试着做出高速冲撞的时候,脚力的不支让它很快翻倒在地,挣扎的时候尾部和头颅都受到了重击,满眼都是金花。

烈兴奋的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刺,枪尖刺破了轰龙厚重的皮肤,挑出一簇艳丽的红花。当轰龙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时候,重锤毫不留情的对头攻击让它再次晕厥倒下,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很快它再也受不住寒冷和伤痛的侵蚀,一瘸一拐的跑掉了。

——驱逐完成。

“我们回去吧,这里真他妈的冷,比冻土冷多了。”萨多不断的在原地跳着试图让身体暖和起来,一旁的朔空翻了翻自己的背包,递给他一瓶热饮。

“你们先走吧。”

夜歌向远方的波凯村眺望了一点,眼神里带着不置可否的担心。

“我有些担心那里的情况,要是轰龙逃到村里就麻烦了,不过它已经筋疲力尽了,两个人应付没问题。”

朔空没有摇头,算是默许了。

——但以后,也许他会为这个决定而后悔一生。

夜很静,脚踏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嚓嚓的声音。

“这是轰龙的脚印,还有身体在雪面上躺过的样子。它看来是跑到这个地方睡觉了……但,龙去哪里了?”

夜歌蹲在地上仔细的查看脚印的走向,却奇怪的发现那印记却狂乱无比,根本看不出原有的轨迹。

“最后的一点力气用来发疯了吗?”

她自言自语,却忘了注意身后,直到她察觉到的时候,轰龙已经在她的身后张开了巨口。

“危险!”

一抹鲜红的影子在眼前掠过,而后,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鲜艳的,鲜艳的红色。

烈的长枪已经贯穿了轰龙的脑壳,枪尖从后脑透出来,混着脑浆的血液顺着枪身的纹路缓缓流下,把他的一只手臂染成了带着乳色的红,轰龙遭到突然重击,连动都没动就断了气。

但下一秒,烈的双手也无力松开了长枪,仰倒在雪面上。

“……痛死了。正面无盾承受轰龙的重击,我早就该料到后果的……”

什么后果,夜歌是清楚的能看到的。为了使出一击杀死轰龙的强击,烈在短短几毫秒的考虑时间内选择了放弃盾牌,将双臂的所有力量都集中在枪尖而冲刺过来的危险攻击。这样的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两败俱伤。

烈倒在松软的白雪里,胸前的战甲已经被轰龙的利牙击穿,尖牙从背后透出,战甲也因为冲击凹了下去。他艰难的呼吸着,大口的吐着泛着气泡的血,被利牙穿透的身体也不停的在流着,将纯白的一片中晕开了一朵鲜红巨大的血花。

“我早该料到会是这样……但,果真不做不行啊,只要是为了你的话。”

他的眼神涣散下去,在那之前夜歌已经跪在了他的面前。她轻轻的捧起烈的上半身,安静的枕在自己的膝上。

“啊啊,好冷……这个样子不能下山了吧,不能下山的话……就不能回去啊,该死……流歌她一定会哭啊。”

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了眼睛,让他看不见白雪上那刺目的鲜红,还有轰龙张着大嘴的尸体。

更重要的是,夜歌觉得自己快要开始流泪,所以,绝对不能让他看见。

“老是看着这些东西,果然会厌倦吧,所以不要再看了。”夜歌轻声说,然后把他紧紧拥入怀中,感到烈的体温随着鲜血和寒气迅速流失,生命在一点点随着时间流逝而变成虚无的存在。

“我好冷。”

“嗯。”

她用尽全力的抱着烈,试着将自己的体温送入他的体内。这不是徒劳,她在心底安慰自己,这绝对不是徒劳。

“……这时候,果然要说点什么吧。”

“说话对伤口不好。”

青年艰难的开启双唇,急促的喘息从口中溢出。

“但有些话……如果不现在说……大概……”

血沫再次从嘴角涌出,不过下一秒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拭去。

“……我爱你。”

烈艰难的喘着气,吐出这一句轻不可闻的话语。

随后他回归了沉默,连呼吸的声音都轻到无法听见,最后彻底消失。

夜歌仰起脸看着深蓝色的夜空,飘带似的明亮极光,仿佛要碰到那高不可攀的峰尖。

眼角涌出的泪水,顷刻间或风干,或冻结。

悲伤的权利都被剥夺了,难道这就是世界的终结之时吗?

烈安静的躺在她的怀里,脸上的血迹被夜歌擦得很干净,微启的双唇,平和的面容,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不过,是永远的睡着了。

她俯下脸,在他冰冷的唇上深深吻了一下,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再次不可抑制的涌出。

“已经要睡觉了么,那么,我给你唱摇篮曲吧。”

满脸泪水的女子抬起脸,轻声唱起了那古老的歌谣。歌声在空荡荡的雪山中交织回响,但却没有人能够听见。

——镇魂之歌。

“这边的人们,眼中含着泪,挥手告别。

睡吧,去那另一边……”

夜歌反复的唱着这两句词不知道有了多久,直到无尽的夜泛出了鱼肚白。

然后她听见了冰层破裂的声音,峰尖处塌下巨大的一块冰雪,带着死亡的轰鸣声铺天盖地而来。

“我,刚刚做了一个决定。”

被绷带缠着头部,手臂还打了石膏的青年抬起头,正好撞上对面女子美丽又深邃的瞳孔。他马上红了脸,低下头去。但他突然又发现,女子看着自己的眼神是那般的温柔如水。

“我想,和你在一起……会造成你的困扰吗?”

青年愣了一瞬,而后抬起了头。他的双眸一瞬间变得很复杂,不知是欣喜还是激动的感情交织在一起,一瞬间让人无法分清究竟是真是幻。

“不会。”

最后他猛地站起来,用那只还能动的手臂一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女子的身体瞬间贴在青年宽阔又温暖的胸口,突然生出一份莫名的安心。

“一直……留在我身边吧。”

即使世界都毁灭了,我也一直会在这里。

“我,刚刚做了一个决定……我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爱情在战场上是残酷的名词,所以我们心照不宣的选择缄默。

但只有你知道,我在这里,我一直……都会在这里。

用这份涉死的温暖……将你紧紧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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