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当贝科夫又一次在薇拉的胸口上砸下拳头,一直没有反应的她,终于在极近的自动武器扫射声中咳嗽了起来。此刻,无论是持枪警戒的沃夫,还是正在戴防毒面具的贝科夫,都松了一大口气。
该安心应付战斗了。
尽管外面风大雪大,照明弹仍旧在半空中飘着。
从背囊里取出了那件挨过几发手枪弹的软质防弹衣,贝科夫把它放在了薇拉的手边,“穿上它,在地堡里躲好。我们就在外面。”
“贝科夫……”
刚刚从爆炸超压冲击造成的昏厥中脱离出来,薇拉的意识还有些迷糊,但看到他再次戴上面具,女孩依然明白了不少东西。
她这一刻,是多么渴望自己像SV-98那样,拥有强大的力量。
贝科夫和沃夫一起拿着武器冲出了地堡,借着照明弹亮光花费几秒索敌后,他们向十多米外正在射杀白桦站伤兵的不明敌人发起了攻击。
明明只要等到天亮,大家就都能平平安地去往南方,可这些混egg……
“我想用红水银了!”
AK-103一个弹匣打光,缩到地堡边角后面更换新弹匣的间隙,贝科夫向仍在架着机枪射击的沃夫这么吼了一句。如果用那个,一瞬间就能把展开攻击的敌人全灭。
当然,也不可避免的会造成己方伤亡。
#胡杰:“滋滋——贝科夫吗,我们先前在急速迂回,刚抵达预定位置。战况如何请说。”
国防军的消息再度从通讯器传来,贝科夫就像看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贝科夫:“军士长,他们已经攻到阵地里面来了,我们需要援助!”
#胡杰:“格兰特和他的部下马上就会赶回来,你们再撑一会儿。告诉你的同伴们,尽量别远离掩体。”
军士长知道贝科夫他们当前的状况有多糟糕,但贝科夫他们,却并不知道这个来自南国的资深军士,正在面对什么可怕的情景。他们正准备发起进攻。
向身旁的几个士兵打个手势,军士长带头发起了突击———切后排了,杀啊!
………
………
当一辆装甲车绕过数量不多的反坦克地雷封锁线加入到近距离战斗,白桦站民兵们勉强撑着的第二道防线开始土崩瓦解。装甲载具搭载的重火力,一下就将使用机枪的沃夫压回了掩体,头都不敢抬。
“他们人太多了!TNND还有装甲车!”
沃夫刚刚抱怨完,更猛的就来了———那一瞬间,黑夜被染成了白昼。
当火箭炮和迫击炮的无差别攻击覆盖白桦站防御阵地的东部,许多正在向贝科夫他们倾泻火力的进攻者,根本来不及隐蔽就化作了飞灰。有所准备龟缩在掩体附近的守方,倒没有遭受太大的伤亡。
这敌方炮兵,是发疯了往自己人开火?
#胡杰军士长:“贝科夫,‘焰火’漂亮吗。”
#贝科夫:“军士长,是你们?”
#胡杰:“不小心切了对面后排,火炮自然也就利用一下下啦。”
这一轮炮火覆盖几乎消灭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进攻者,阵地上到处都是血水和残肢断腿。但白桦站的守军没能高兴几秒钟,凄厉的惨叫声便划破夜空,从南侧阵地传了过来。
将基本派不上用场的狙击步枪交给薇拉,卸下负重的贝科夫和沃夫一起,把14号地堡里面的那挺PK通用机枪抬了出来。东侧阵地只剩几个民兵活着,不过依托掩体,应付寥寥无几的进攻方残兵,应该是没问题。
他们要赶去兵力被抽空的南线,支援可能还活着的战友。
“轰——”
当一发榴弹在近处爆炸,抱着机枪走在前面点儿的沃夫,“噗嗒”一声就倒在了雪地上。这突**况可吓坏了贝科夫,也顾不得手里的弹药箱,往侧面一扔就匍匐到了地上。
“沃夫!”
“防弹衣挡住了弹片,只有腿中弹了而已……还死不了!”
发射榴弹的敌人并没有针对这边,借着新一轮照明弹的光亮,贝科夫看到了数十米外正在往白桦站大门推进的它。目测有两米五高。
趁敌人没有补刀,贝科夫拖着受伤的沃夫往阵地外围转移数米,直至二人藏到了一颗倒伏的白桦树后面,他才停下给沃夫做紧急处理。
“嘶——哈啊——哈啊——贝科夫,那是什么玩意儿?”
“我怎么知道。”
贝科夫和沃夫说话的这点儿时间里,南线的22号地堡,从内部被整个摧毁了———高爆榴弹,被那个漆黑的怪物,直接从极近距离射击孔送进了地堡里。
7.62x39弹打上去只能留下弹痕,9毫米和5.45弹打上去,连弹痕都留不下。
“贝科夫,我们得把它放倒才行,不然它能带着步兵一口气推到大门口!”
“反坦克武器都用光了,拿头打?”
万般无奈之际,一辆卡车疾驰而来,在金属撕裂般的撞击声中,把凭借着厚重装甲碾压白桦站守军的“铁人”,整个顶得飞了出去。
从携行具里取出一支镇痛剂交给沃夫,贝科夫拿起自己的AK-103,按着白桦树蹲了起来,“你躲好,军士长派的雇佣兵好像赶过来了,我得去配合他们。”
“你自己小心。”
少年没有回应,借着各种障碍物做掩蔽,单手提枪快跃进,疾步往撞击发生的位置赶去。借助通讯器,他得知军士长他们正在摧毁进攻方的炮兵阵地。
这些,难不成也是正规军?
“曼弗雷德,常,掩护我!”
雇佣兵暴力踹开变形的车门,翻身爬到车顶上蹲下,附加在外骨骼动力包侧面的承重式机械臂,把一具充满破坏力的武器送上了肩头。通过视野增强装置,格兰特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大块头正要爬起来。
头领锁定目标的同时,卡车后货箱里的两个雇佣兵也没闲着,手中的自动步枪一直在短点射,同时,他们外骨骼动力包上的机械臂也在运行。
“轰———”
曼弗雷德背部辅助臂发射的空爆榴霰弹,瞬间放倒了南边的一片轻装步兵。尽管对方也在向这边射击,拥有正面防护强化组件的这个雇佣兵,却丝毫没有躲到掩体后面的意思。
借着疯狂队友的掩护,蹲伏在卡车驾驶室顶上的格兰特,向刚刚爬起来的“极地战熊”发射了微型反装甲火箭弹。这种专为200米内反轻装甲单位设计的高初速直射武器,那不受干扰的特性,让格兰特选择了它。
绚烂的火花在不远处绽放,多么美妙的杀戮……
“头儿!脸上!”
“我***!”
危急关头,身后就是同伴的格兰特没有选择后退,反而起身前踏一步据枪格挡。在火花四溅中,巨大的合金战刀砍进了AK-12的枪体里,并裹挟着巨力下压至侧移了身体的雇佣兵左肩肩头。
这家伙的单条机械臂出力,比格兰特的两条手臂加外骨骼出力还大。
“铛———”
货箱里的曼弗雷德打算帮助格兰特,一发大口径高速狙击弹却从南而来,精准命中他的头盔,使其重摔在地。虽然有强化组件保着死不了,可弹头释放出来强劲冲击能量,让他短时间内没法再做出任何行动。
更糟糕的,是敌方“极地犬”机器人运载的数挺机枪,也在阵地外围架上了。
“淦……”
压在肩头的战刀让身体无法躲闪,那挺装在对手左臂外侧通用机枪,却已经抵过来———这下真的要死了!游沉你个混egg,说好不用对付正规军的啊!
就在格兰特打算用肩炮在抵近距离强行轰击“行刑者”之际,一个并不怎么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从侧面扑上去勒住敌对目标的脖子,借着体重和惯性顺势往斜侧一拽,把这个怪物一样的家伙弄得了顿了半秒。
它似乎有很强大的躯体稳定组件,不过倒不倒对贝科夫来说都一样。
“尝尝高爆炸药!”
勒住脖子的人类少年吼出这话的时候,判定他威胁系数更高的战斗机器临时放弃了用机枪攻击格兰特,转而弯曲左肘让小臂朝向上方,以发射反步兵空爆榴霰弹。
它和装备通用型外骨骼的格兰特都能扛住弹片,贝科夫却不行。
“小伙儿,松手!”
听从格兰特的警告松开手,贝科夫果断后撤半步,抬腿在战斗机器的背上补了一脚,整个人往卡车下的雪地坠去。助攻完成,该主攻手表演了。
“电刀,没戴绝缘装备可别乱用。”
“嗤——”
格兰特强行科普的时候,护臂刃已经从“行刑者”没有太强防护的腋窝处刺进去,接着,高压电流释放从末端释放,直接烧毁了战斗机器的核心组件。
让你藐视本雇佣兵!
近两百公斤重的“行刑者”摔下卡车的时候,格兰特骄傲了一会儿,但并没有持续太久。当强大的机枪交叉火力袭来,格兰特和贝科夫他们一样,“咻”的躲到了卡车后面,头都不敢露。
即便是战斗疯子曼弗雷德,也只敢把武器探出去概略射击。开玩笑,就算有强化组件,机枪弹挨上一发死不了,可来一串你照样得GG。
#斧子LX-T:“格兰特,真是狼狈啊。”
#格某人:“要你吐槽,快拔掉火力点啊!”
#LX-T-A02:“多用途榴弹发射器诸元校正完毕,待命中。”
第二轮的照明弹即将落下,打开头灯和肩灯,贝科夫看着离自己半米远的残破尸体,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们到底是在为什么拼命啊?
军士长下达命令的时候,三个战斗机器搭载的转管榴弹发射器同时连续开火,将白桦站南边的敌人,全部罩进了钢雨和火海的肆虐范围。
光亮消失,在新一轮照明弹升起前,夜色下的雪地,短暂的恢复了寂静。
………
驾驶着敌人卡车的军士长他们,返回白桦站阵地的时候,被一个紧张过度的白桦站民兵扫了一梭子。所幸卡车上有薄装甲,并未造成人员伤亡。
“军士长,你不是一直在放哨吗?这些家伙从哪儿来的?!”
第三轮照明弹的光亮下,紧攥着武器的贝科夫,怒不可遏地冲到了胡杰面前。
面对少年的质问,胡杰面甲下的双眼透露着无奈。他很想直接告诉少年这是怎么回事儿,但显然,少校不希望这矮个子小伙儿卷进去。
向部下们下达散开警戒的命令,军士长朝贝科夫打个“跟我来”的手势,随即便迈步往白桦站东北面走去。盘旋于空中的小型无人机,已经发现目标。
“小伙儿,这些家伙不是匪徒,也不是民兵……他们是空降兵。”
尽管疑惑,贝科夫依然跟在军士长身后。当这个来自南国的老兵走到那台突入阵地的装甲车前停下,走到他旁边的贝科夫,感觉到了大地的颤抖。
那些被击毁的BMD-5伞兵战车和BTR-MDM空降运兵车,可不是随便能搞到的封存货。尽管外加途径上已经竭力争取,那些家伙还是出手了……
“乌拉———”
“噢,恐怕……我们的状况还不是太妙。”
大功率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伴随着步兵冲锋声从北面传来的时候,胡杰军士长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转过身,他盯着少年的胸口,有些尴尬的摊了摊手,似乎是在说他们已经无能为力。
打?就给你一个步兵班,再给你不超过50人的民兵,你能对抗一个重装甲营?不缴械投降已经算是勇敢了。
少年显然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从衣兜中取出了父亲的遗物。
“唔……二分之一当量怎么样?”
“以他们现在的队形,我想没问题———斧子!”
“等候你的命令,军士长。”
待命状态的精英战斗机器人跑步赶了过来。
普通人类士兵,立姿一般能将手雷投出三四十米;装备外骨骼后,大多能将投掷到距离提升到百米以上;而战斗机器人“重斧手”,能将手雷掷出300米远。
在军士长和“斧子”的注视下,贝科夫旋开致命武器的顶端保护壳,键入长达11位的密码,然后苦笑着,将起爆倒计时调整到了最低限度的60秒。希望,对面来得慢点儿。
“斧子,小心点儿。”
战斗机器人从贝科夫手中接过“红水银”的时候,军士长这么嘱托了一句。
“收到。”它迈开步子,以每小时50公里的速度,往白桦站北边制高点奔去。
狂风暴雪中,照明弹又一次熄灭了。
………
所有还能联系到的人,全都躲到了最近的掩体里面。看着身旁紧抱着自己手臂的薇拉,贝科夫防毒面具下的双眼,稍微透露出了一丝欣慰。
#军士长:“可能会有点儿震荡,都张嘴,捂住耳朵!”
当上百米高的火柱在白桦站北方冲天而起,将黑夜撕破数十秒,原本隆隆的战车行进声,被更具冲击力的核爆巨响淹没在声浪下。
方圆十公里内所有树木上的积雪全都被震了下来,远离爆点十公里以外的森林中,还未南迁的野生动物全都在惊恐地逃窜。这是人类最恐怖的武器之一,也是为数不多的,能在希望与绝望之间来回转换的“潘多拉魔盒”。
“贝科夫……”
“啊——算是,替老头子完成了他的任务吧。”
这枚威力可调式红汞核弹,终于在十年的等待之后,摧毁了它原本就应该摧毁的目标。那仓库,也只有同样拥有高级权限的那些人,才能打开吧。
………
………
南国的国防军和白桦站民兵们保卫住地面阵地的同时,从地下通道渗透攻击白桦站的小股精锐敌人,已经和西段栈桥一起,被水泥块和土方埋葬了。
吃过一次亏,再吃就真的是“两只小虫拱出春天来”了。
“贝科夫,谢谢你的核武了。”
“不,该说谢谢的是我们。”
撕破黑夜的火柱已经在风雪中消散,离开掩体,军士长尝试着和前去执行敢死任务的“斧子”展开通讯———预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回应。
它是个好士兵。
第四轮照明弹打上天空,在亮光下,惨烈的战场中,数以百计的年轻生命,大多已经在雪地中变成冻僵的尸体。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俄联邦的。
政客永远只会忽悠,送死的……
摇摇头,军士长没有再去多想,“谢廖金大队长,麻烦你们来抢救伤员、打扫战场,我们还得去北面,看看有没有可能存在的漏网之鱼。”
听到这话,刚带着预备队从白桦站出来的谢廖金,吃惊的看了眼身后只跟着一个战斗机器人的军士长。他并不知道,与军士长同行的国防军人类士兵,还有“斧子”LX-T和LXT-A01,都已经阵亡。
“啊,请您注意安全。”
“嗯。”
在那个炮兵阵地上,他们十一个战斗单位,与五十多名敌人进行了足以称为残酷的战斗。胡杰不会去问值不值,他只会记住他们和它们。
就像,这七年来,并肩战斗过的其他人一样……
等到军士长和LXT-A02消失在亮光照射不到的黑暗地带中,分散开来的白桦站民兵预备队,已经救起数名伤员。腿部被弹片击伤的沃夫,也在其中。
“沃夫,抽根烟吧。”
“哈,你不排斥烟味了?”
跟在担架旁的贝科夫耸耸肩,把抽出来的那支烟点燃,径直塞到了沃夫嘴里。这家伙把自己给他的止痛剂让给了其他重伤员使用,现在疼得直冒冷汗———抽根烟转移下注意力,也算是种“止痛剂”吧。
贝科夫陪着担架走到白桦站门口便停下了脚步,正当他打算转身回到雪地里参与打扫战场的时候,一个稍显疲惫的身影,出现在了上行通道尽头。
“伊里夫大叔,你的手……”
看到贝科夫,正打算找谢廖金说事儿的伊里夫,扬扬缠着绷带右手的笑道:“哈哈,没什么大碍,就是以后没法用右手抽烟了。”
激战中,突袭者使用的大口径霰弹枪,打掉了他半个手掌。
“唔……敌人是从纪念碑站那边来的?”伊里夫把自身伤残轻描淡写地略过,贝科夫也遵从他的意愿,没有去过分关心,转而问起地铁站内部的战况。
“不,是果园站那边从来的。”
“他们突破了栅栏防线?”
“对。”说到这里,让敌人满口牙崩碎的伊里夫,坏坏地笑了起来,“不过嘛,在更进一步之前,他们已经和西区栈桥同归于尽了。”
虽说炸塌近百米长的隧道算是壮士断腕,但这条“腕”,断得值当。
“婶婶她们……”
“放心,生活区根本没受到影响。”
伊里夫大叔这样说,贝科夫对婶婶和安菲娅安全状况的担心,便消散了。
“那大叔你忙,我去帮着打扫战场。”
“好,注意安全。”
看着贝科夫离开的背影,伊里夫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了父亲般的欣慰。
弗拉基米尔,你养了个好儿子啊……
“薇拉,好些了吗?”
贝科夫回到14号地堡的时候,薇拉已经将衣衫和防具穿上。看着油灯下坐在沙袋旁的小女孩,差一点失去她的贝科夫,眼神中充满了温柔。
女孩向自己伸出双臂的时候,贝科夫怔了一下———但这次他没有拒绝,上前半步蹲下身,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哪怕穿着防弹衣,她抱起来还是软软的。
“对不起……成了你的累赘。”
“不,你救了我。”如果不是返身回到地堡处救助女孩,稍后覆盖过来的火箭炮打击,该是让空地上的自己,变成粉碎的焦炭了吧。
把头倚靠在心爱之人的肩膀上,薇拉感觉心里甜甜的,“你就别哄我了……虽然——很让人开心啦。”
腾出右手从脚边抓起AK-103,贝科夫对这个还怀着一颗童心的小姑娘,感到些许无奈的同时,也多了几分亲近,“我要去打扫战场,你先回站里去吧。”
“你不会担心我在车站里遇袭吗?”
“唔……”
最后,贝科夫还是决定把这个小“幸运星”带在身边。
在薇拉的陪同下,打开了肩灯和头灯的贝科夫,逐渐走到了发生过激战的阵地中心地带。被高效纵火燃烧弹命中过的21号地堡,现在都还在燃烧。
己方还活着的伤员,大都已经被抬回站里,此刻雪地上剩得最多的,是那些穿着不带身份标识军装的,陌生敌人。他们该是那边的军人吧。
“不害怕吗?”
当薇拉拿着自己交给她的SV-98蹲到身旁,伸手在那个敌人的腿侧快拔套里抽出一支崭新的手枪,贝科夫的心底,生出了淡淡的哀伤。
她,分明应该是处在“美好”之中的孩子,但是时代没给他们机会……
“这种场景又不是第一次见了。”说着,薇拉已经把那支马卡洛夫手枪塞回快拔套,然后连同备用弹匣一起从敌人的尸体上弄下来。
如果不是贝科夫他们从南方回来的早,薇拉都开始打算教安菲娅用枪了。
收集起战利品的二人组,沿着地堡线往外围继续搜索,脚下被染成红色的雪,也越来越密集。“斧子”它们发射的空爆榴弹,杀死了很多卧倒状态的敌人。
“哟,贝科夫,带着你家薇拉‘散步’呢?”
贝科夫和薇拉到达阵地外围的时候,格兰特和他的两个雇佣兵同伙正围着一台硬件完好的“极地犬”运输机器人,商量怎么把它弄回去卖掉。它负载的手动控制机枪,已经被谨慎的常畅拆下来。
“和你们一样,打扫战场。”
“噢,那你安心打扫,我们用热成像仪看过,都凉凉了的。”
沿途走过来,都没有看到什么可能活着的敌人,也就没补过枪。从格兰特身旁走过的时候,不远处一个侧躺在地的狙击手尸体,吸引了贝科夫的注意力。
那尸体旁,是一支和SV-98很像的狙击步枪。
关掉肩灯,贝科夫疾走两步到尸体旁,蹲下身便去捡那支武器。
“嗯?”
不知道是不是尸体被冻僵的原因,贝科夫抓了几次也没能从那个狙击手手中把武器弄出来。无奈,少年只得把自己的武器背到背上,用脚踩住死者的手腕,躬着身用双手去拽。
他们是敌人,缴获武器也算不上什么不尊重死者……吧?
“死!”
当脚下突然传来一股巨力,正在拽“尸体”武器的贝科夫根本没时间反应,“嘭”地就被掀到了地上。这个只是被爆炸震晕的狙击手翻身爬起,微抬枪口便向少年扣动了扳机———然而膛中无弹。
求生的欲望让双方反应都很迅速,倒地者第一时间就去腿侧抽手枪,狙击手则直接把没子弹的枪砸向敌人。此时,格兰特他们才从“还有敌人活着”这件事当中回过神来,让武器指向这边。
“哐——”
与SV-98极像的狙击枪砸在右手上,已经准备概略射击的手枪偏了几分,黑影便趁机扑到了眼前———磷化处理后不反光的锋锐暗藏其中。
感知危险的本能让少年横起左臂挡在了脖子前,那狙击手用尽全身力气插向少年脖颈的匕首,便狠狠地刺到了金属护臂上……和牙狼咬住比起来,这个不算特别痛。
仅仅两毫米厚的铝合金没能挡住刀尖,但它和少年的小臂叠在一起,却是让敌对狙击手的致命攻击变成了致伤攻击———摆回来顶住对方腰肋的手枪,随即被扣下板机。
“砰———”
血浆和眼珠砸到少年防毒面具上的时候,那熟悉的枪声才慢半晌地从身后传来。贝科夫明白,7.62x54R子弹已经击穿敌人的头盔,在其脑内造成可怖的空腔。
将真正变成尸体的“尸体”推开,左臂上插着把匕首的少年蹲起身,把手枪插回枪套,向打出这一枪的女孩竖起了大拇指。护面上全是血,他有些看不清远处。
“很准。”
“唔呼,贝科夫我觉得你需——”
声音是比光和子弹更慢的,当一串曳光弹命中刚刚拉开枪栓的少女,强劲的动能把她推倒在地,那个“需”字,才落进贝科夫的耳朵里。正用手擦拭防毒面具的他,没有看到女孩倒下。
直到,开火声和人体倒地声,迟缓地传进耳朵里……
“薇拉!”
重获视野的贝科夫循着曳光弹来袭方向看去,已经握住AK-103的他惊愕地发现,那个挨了数发微型火箭弹的重型战斗机器,还****的活着!
是薇拉的枪声,把它惊醒了。
“哒哒———”
在背对着那恐怖家伙的三个雇佣兵下意识往地上匍匐前,它支起背上的武器,往重创它的雇佣兵领队所在位置,进行了长达十秒的重机枪连射。14.5毫米大口径机枪的破坏力,是单兵难以承受的。
“常畅!”当扑倒自己的战友变成一堆模糊血肉,侥幸活下来的格兰特,陷入了疯狂,“淦你***的,曼弗雷德上火箭弹揍它!”
借助中控系统被黑的“极地犬”当掩体,悲愤万分的格兰特推开战友尸骸从地上爬起来,激发大臂外侧的两具5联装干扰弹,制造了一片遮断敌方视野和热学探测仪器的烟雾带。
向军士长发出警告的同时,辅助臂武器已经把最后一发微型火箭弹送到肩头———他准备拉近距离,再轰那破铁疙瘩一次。
#贝科夫:“我从左边掩护你。”
这话传进格兰特耳朵的时候,名为贝科夫的人类少年,已经扔下沉重的背囊和打不穿目标装甲的AK-103,握着一枚冲击手雷往战斗机器的8点钟方向奔跑。
他甚至都没有去拔插在左臂上的匕首。
#格兰特:“曼弗雷德,火力掩护!”
#曼弗雷德:“两个疯子!”
以报废的“极地犬”四足运载机器人为掩体,这个来自美因河畔的雇佣兵架起之前卸下的重机枪,往“撞槌”人机复合战斗机器所在的位置长时连射,吸住了它的注意力。
辅助臂的发射器里还剩几发榴霰弹,能制造一次阻滞式攻击……
打定主意,曼弗雷德升起辅助臂,向“撞槌”所在的位置进行了曲射———对方的高爆榴弹,也几乎在同一时间,飞向了这个视野受阻的雇佣兵。
“轰————”
“嘭———”
两种不同的爆炸声响起时,贝科夫和格兰特,已经分别冲到“撞槌”的8点和4点钟方向。格兰特先前发射的火箭弹确实重创了它,而曼弗雷德这一轮榴霰弹,让它残存的观瞄设备又损毁了大半。
尽管,他也付出了最后的代价。
#贝科夫:“看这边啊破铁疙瘩!”
在抵近到20米距离的状况下,贝科夫瞅准时机,将手中的冲击手雷掷向了往格兰特瞄准的“撞槌”。他还不知道,这战斗机器,是人机共生的。
“轰———”
在身体失衡的怪异感觉中,让冲击手雷命中战斗机器的贝科夫,被它的近距防御武器击倒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在那瞬间停顿了半秒。
“撞槌”机体四角的防御用短管霰弹枪,为了提升弹丸的覆盖面积,全部都加装了“鸭嘴(Duckbill Spreader)”。8:1的宽高比,让原本应该是圆形的着弹区,变成了椭圆形。
投掷手雷时正对战斗机器的贝科夫,正是被“椭圆”边角拍倒的。他的运气很好,如果按照战前的设计,这种城市反恐用兵器,近距防御组件本应该是初速更高的“金属风暴”。
“贝科夫,能听见吗。”
是——谁?救救我,我快要死了……
“你还死不了。呼吸,保持呼吸,小子。”
老……老头子?
“刚才你中弹了,但别忘记,你穿着防弹衣。霰弹的钢珠而已,死不了。”
我刚才好像听到自己的肋骨断了,身体使不上劲儿……
“不,你的骨头没断,断骨头可不会是胸闷最明显。回想一下携行具上挂了些什么东西,你就明白了。”
携行具……燃烧瓶?
“快呼吸,你的身体正需要氧气。”
胸口有什么堵着一样……我做不到……
“是吗?看来我的儿子,是双湖站最弱的邮差啊。”
………
不……我不是……我不是!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臭小子,爬起来,揍扁它!”
视野一片模糊,但对四肢和躯干的感知还在。在窒息的痛苦中,少年抬起还能动弹的右手,按开快拆搭扣,把紧压着胸膛的携行具和防弹衣一起卸了下来。
用尽剩下的所有力量和勇气,少年让鼻腔用力吸气,再让嘴大力呼气———粗重的呼吸声中,气管卡着异物的感觉被排除。他又能正常呼吸了。
“很好……小子……很好………”
老头子的声音在远去,但恍惚的视线正在逐渐恢复清明。
看着半空中正在坠落的照明弹和洒到面具上的雪花,贝科夫明白了,他的战斗还没结束。还吊着一口残血呢!
“淦你***的!”
少年低吼着从地上爬起来的瞬间,战斗机器“撞槌”正将后背对着他。
在贝科夫倒地的时间里,他没能发现,“撞槌”的右侧观瞄设备上,规律的有火花迸溅。尽管频率并不高,但确实存在着。
“嘭———”
一发半穿甲榴弹在身旁的雪地上爆炸,尽管有防弹衣和附加在外骨骼上的薄装甲抵挡,无处可躲的格兰特还是被弹片击伤了腹部和腿部。
倚靠在不知名敌人的尸体上,明知道不可能伤到“撞槌”,这个雇佣兵还是举起手中的武器,瞄准它的主观瞄镜短点射。似乎到此为止了呢……SVD……
“哐铛——哐铛———”
正遭受着格兰特攻击的战斗机器,却并未向他开火。
雇佣兵发射的最后一枚火箭弹确实击中了这台六足战斗机器躯干,金属射流破坏其转向轴和供弹系统,致使“腰部”卡住,没办法往其他方向旋转上半身的同时,也无法再给外置武器补充弹药。
即便如此,它仍在用剩下的三条机械足,拖着残破的机体,往雇佣兵所在的位置迈进。
任务是无法完成了,但它一定要踩死这个屡次重击自己的外国人!
“砰砰砰———砰砰砰———砰——咔嗒——咔嗒———”
手里的自动步枪传来空响时,“撞槌”离自己的距离,已经不到五米。
扔下打空弹匣的自动步枪,格兰特大笑着,从携行具里摸出了两颗手雷。
“来呀!”
“淦你big father!”
一声比格兰特决死怒吼还高分贝的咆哮从“撞槌”后方传来,接着,一个身高不过一米六的少年,不顾其左臂还插着把匕首的恶劣状况,扑到了战斗机器安放武器平台和辅助动力源的后背上。
霰弹的钢珠打中了胸膛右侧,左侧,还有一个燃烧瓶没被击碎。
在绝对会伤到自己的距离,贝科夫把燃烧瓶高高举起,然后砸到了“撞槌”的脖颈链接处。含有剧毒的燃烧液从破损的装甲之间渗进机体,下一瞬,它被少年掌心里的“混药包”点燃了。
“熊———”
带着一手的火焰,贝科夫从“撞槌”身上跳下,忍受着匕首在左臂肉骨中刺割的疼痛,用左手把正在燃烧的右手露指手套取下来,扔到了雪地中。
还在燃烧的手指,则被他用衣摆裹住,用缺氧法灭了火。
“警告,警告,内部组件正在燃烧,自动灭火装置失效,请立即寻求外部灭火———”
熊熊燃烧着的“撞槌”走到面前的时候,格兰特听到了它辅助AI的报警声———用的是俄语。明明是一国人,说到接收居民的时候推三阻四,核武要被拿走,就空降兵和特种部队都派来了。
“有趣的毛子……”
“走了!”
在格兰特被踩扁前,绕过“撞槌”的贝科夫跑到他身旁,拽住外骨骼上的棱条,用尽全身力气,拖着他连滚带爬地往北面挪动了二十来米。
少年筋疲力竭的倒在雪地上喘气的时候,白桦站方向终于传来了重型机械踩踏地面的声音。哈,让步兵在野外反装甲,是真的困难啊……
“嘭———”
被格兰特扔在“撞槌”脚边的手雷终于爆炸。奋力撑起脖子,贝科夫看到,它已经无法挪动残存的那三条腿,只是燃着火在原地不灵活地挣扎,同时发出渗人的惨嚎。
那厚重的装甲里面,除开电子设备,还有着一个不完整的人。
“谢了,小伙儿……我欠你条命。”
“呼——呼——待会儿再说。”
第五轮照明弹升上天空的时候,白桦站的“卫士”出现在了附近。缓慢地撑起身,贝科夫从腿包里取出绳子,在左臂弯向前两公分的位置绕小臂勒紧,然后忍着痛,把那柄匕首拔了出来。
割开袖子、卸下护臂、紧急包扎———他一刻也没敢停顿。
当姗姗来迟的“卫士”用机炮和反坦克火箭筒向“撞槌”展开攻击,贝科夫扔下行动困难的格兰特,径自往先前和那个狙击手搏斗的方向跑去。
对他最重要的人之一,此刻还在那边,生死不明。
“薇拉——”
少年在女孩身旁跪下的时候,地上的雪已经被血染红了不小一块。
尽管薇拉穿了自己给她的软质防弹衣,但在通用机枪面前,那种程度的防护,和没有穿的区别并不是太大。又一次选错了吗……
“呜~~好疼啊……贝科夫……”
当身前的女孩发出微弱的呻吟声,陷入了短暂无措状态的贝科夫,才发现她用手按着一侧肩膀轻微的颤抖着。她还活着!
“薇拉!撑住,我马上给你注射止痛剂,撑住!”
沾满燃烧液的携行具和防弹衣一起被扔在了雪地那边,站起身,贝科夫疾步往那个死掉的狙击手位置跑去。背包和AK-103都在那儿。
“薇拉,看着我,看着我,你怎么样?”
“我好困啊……贝科夫……”
少年忽略自己身上的伤,带着背包赶回女孩身边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薇拉,薇拉,不……不要睡!不要睡着!”
“唔——对不起……贝科夫……”
“不——不!薇拉,求求你不要睡着,我不能没有你!”
当少年近乎绝望地喊出这话,眼睛几乎要闭上的薇拉,忽的睁开双眼,朝她喜欢着的男孩做了个鬼脸,“嘻嘻~~骗你的,我还疼得厉害啊,怎么可能睡着?”
“!!!”
“唔呼呼——你该庆幸我长得矮,子弹从肩头穿过去了。”
“……”
“咿呀——贝科夫,疼!”
“对不起……对不起……我扛不住了,我再也忍受不了失去谁了……”
将薇拉搂进怀里,摘下了防毒面具的少年,让自己的额头与她的额头紧贴着,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从绝望的深谷被抛上希望的山巅,哪怕是历经了那么多苦难的他,也有些承受不了。
与他相反,尽管被子弹带走了皮肉的肩膀疼得厉害,她的内心,却乐开了花。
“唔呜——如果再不给我包扎,你恐怕真的就要失去我了。”
“啊——我这就……这就给你包扎。”
看着躺回身前雪地里羞红着脸的女孩,少年呆了一下,但随即又被理智战胜。卸下薇拉的防具,再解开她的衣襟,贝科夫从背包里取出药棉和绷带,熟练地为她包扎起伤口来。
也许自己和她,真的该把父亲和奥多尔大叔开的玩笑……
………
……
他们安全了。
那么……也是时候离开了。
“汪~~?”
……
………
稍后———
“少校,我们刚刚打退了一股不名武装力量的进攻,现在正在巩固防御阵地。是,是的……”
毫无价值的殊死战斗后,胡杰军士长通过远程通讯工具,和正在玛纳斯协调救援力量的游沉取得联系,把发生的一切汇报了上去。
游少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托军士长注意安全——然后做了那么“一点儿”,超出他职权范围的事。
#格兰特:“军士长,情况怎么样?”
“这种距离你个混小子就别用无线电了。”抬腿在格兰特的伤腿上轻轻踹上一脚,军士长看着疼得呲牙咧嘴的雇佣兵,没好气的说道:“好消息,阿尔泰以南的天气状况良好,救援队已经提前出发,预计四个半小时后抵达。那时候,这边差不多也天亮了吧。”
“军士长,格兰特大哥,谢谢你们。”
贝科夫他们还算幸运,那些没有身份标识军人和战斗机器混编的可怖突袭力量,这天夜里没有再发动进攻。
………
………
打扫战场的民兵A:“这些家伙的头盔后面,怎么很多都有窟窿?”
打扫战场的民兵B:“谁知道呢,兴许是国防军狙击手绕到后面打的吧。”
………
………
黎明时分———
当十余架四旋翼大型运输直升机在平坦地带降落,人们期待已久的救援,终于出现在了眼前。救援直升机里,除开一架运载的是医疗组,其它的,全都载着坦克和装甲车。
按照约定的,伊里夫携带着信标去了数公里外的忍冬站。等到运输直升机将地面载具放下,游少校便亲自指挥着它们,飞往了那个避掉一场残酷战斗的废弃地铁站。
提前去往那里的“信号旗”老兵,没有向他们隐瞒什么。
亲人朋友在激战中活下来的居民,带着喜悦和对新生活的希望登上载具;失去了亲人的那些白桦站人,则在痛苦的哭泣中,被士兵和民兵们搀上了飞机。
幸福者陶醉在自己的幸福里,不幸者麻痹在自己的不幸里,都难以感应别人的不幸。所以,同情是很难的。
“贝科夫,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面对把自己当亲儿子一样爱着的婶婶,贝科夫的固执还是和往常一样,“我得代替我家老头子、奥多尔大叔还有伊里奇大叔看着‘白杨’,婶婶。等它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们就会再见面了。”
“那我和你一起。”
用左手拽着贝科夫的袖子,女孩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在医生的救治下,薇拉以整个右肩膀被缠成“木乃伊”状为代价,获得了不卧床休养的允许。
抬起手指缠满细绷带的右手,贝科夫轻轻按住了女孩的额头,“到玛纳斯等我,我保证,很快就来找你。”
“说话算话?”
“答应过的,我都会去做。”
“那我们做好大列巴等着你。”
………
………
当运载着妇孺和重伤员的运输机远去,留下来的白桦站爷们儿们,和双湖站的少年一起,登上了他们自己的载具。原本不够用的乌拉尔越野车,因为只需要载民兵们,这下还有了多余运力。
他们甚至载上了一台“卫士”。
#伊里夫:“各车保持通讯,我们得跟上护送队的打头车。”
驾驶“白杨”发射车的,分别是民兵大队长谢廖金和西区卫队长格奥吉尔。共和国的护送车队将以他们为核心布置行驶队形,以保证在南行的过程中,核弹始终处于安全的状态。
这是战后许多人的第一次南行,但对于贝科夫来说,是第二次了……
………
当白桦站消失在地平线北边,车队已经在循环往复的发动机工作声中开出数公里远。经历过创伤的人,一旦陷入静默,就总会去想些不太好的事情。
用左手从衣兜里掏出烟盒,没办法自己点烟的伊里夫,在身旁少年的帮助下,抽上了烟———他感觉眼睛酸的慌。
“罗勒,给大家弹首曲子吧。”
听到伊里夫的话,坐在贝科夫对面的罗勒答应一声,将他的宝贝手风琴从保护匣里取了出来,“我是没问题,不过光用手风琴独奏没意思啊——贝科夫,你昨晚宴会上可没表现一下,现在没有姑娘粘着你了,该给我们唱首歌了吧?”
“噢——”
同乘一辆卡车的年轻人跟着起了哄。
看着卡车外倒退的风景,来自双湖站的“邮差”少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等到来年开春,我们再回来……那我来开个头。”
Отчего так в России берёзы шумят,
是何缘故俄罗斯这儿白桦树在沙沙吟唱
Отчего белоствольные всё понимают?
是何缘故这白色树干的白桦能善解衷肠?
У дорог, прислонившись, по ветру стоят
在道路两旁迎风挺立着腰板
И листву так печально кидают.
将自己的叶片忧郁地撒落四方
Я пойду по дороге, простору я рад
我惬意我将走向广阔的远方
Может это лишь все, что я в жизни узнаю:
或许这仅是我在生活中所能感悟的地方:
Отчего так печальные листья летят,
是何缘故这忧伤的叶片舞动
Под рубахою душу лаская...
安抚着衣襟下那寂寥的心房……
Припев: (副歌)
А на сердце опять горячо, горячо
内心深处再次激起热浪
И опять и опять без ответа.
而又一次再一次地得不到回响
А листочек с берёзки упал на плечо,
树叶从白桦树滑落在我肩上
Он как я оторвался от веток.
它就像我一样离开了生长的地方
Посидим на дорожку, родная, с тобой.
临行前让我们再依偎静坐会儿,亲爱的,你在我心上
Ты пойми, я вернусь, не печалься не стоит.
你明白我一定会回来,不值得如此去忧伤
И старуха махнёт на прощанье рукой
老人家在挥着手道着别
И з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