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做了一个梦。
想起了相当久远的时候。
到底是多久呢?已经记不清了。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梦呢?也已经记不太清了。
只是记得双手双脚被紧缚在了十字架上,四周明明都有火光跳跃着却还是昏暗的让人找不到真实感。模模糊糊可以感觉到远处有一群影子正围观着,从每一个影子上都可以感觉到快化为实质的恶意,累积起来早已达到了足以让人溺死的程度。
——公开处刑!
理解自己的处境只是一瞬的事情。
在此之前影子们的交谈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这家伙至少杀了我几百个属下,现在是时候是让他偿还自己的罪孽了。”
黑暗中传来了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一听就给人感觉是一个吝啬的家伙。
“桀桀桀桀!”
不知谁在低笑着。
“撕碎他!撕碎他!”
也不乏像是这样单纯的起哄声。
……
纵然可以用人多嘴杂来形容但是有一点却是共同的,那就是围绕着影子们冷漠的氛围——仿佛它们所面对的不过是一个异类,一个被杀死也不需要同情的家伙。
这份冰冷早就将这刑场化为了两个世界。
一半属于我,一半属于它们。
尽管我觉得它们把一半空间划分给我实在是太客气了一些。
“耶特隆,就由你来和他亲自来做一个了断吧!”
这时一个听起来比较沉稳的声音打破这杂乱的场面。
影子们都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发言的人本身就足以配的上这样威严,亦或许是它们不想分心以错过它们这个早已等待了许久的时刻。
我的大脑却一个熟悉的名字而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只有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明明我一直那么信任他。
——所以不可能的……
——这只是一个圈套。
——让我放弃唯一信仰的圈套。
还是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动摇,我拼命地摇着头,瞪大眼睛却依旧看不出用影子们钻出来那个黑影的长相。但胸中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却随着不断靠近脚步声而逐渐沉了下来。
我太熟悉他了。
因为我就是来源于他的。
即便失去了视觉我依旧可以感觉到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他的每一个举动。
远超被数十份恶意侵袭的绝望瞬间压迫了过来。
“父亲……大人?”
终于,我忍不住露出一个示弱的声音。
本来还想着无论面对怎样的酷刑都一定要笑出来的理智早在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之前就灰飞烟灭了。
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都希望这只是一个谎言而已。
亦或者是一场早晚会醒过来的噩梦。
“洛斯特,原谅我……”
希望的火苗在听到他的声音的那一刻彻底灰飞烟灭了。
遗留下来的只有一个空虚的外壳以及就连外壳也无法掩盖住的肆意翻涌的负面情绪。
咔嚓——!咔嚓——!我曾经伸手抚摸过的黑色的锁链缠绕在了我的手脚以及脖子上,并且开始不断勒紧,勒紧,手脚被挤压变形,颅骨因为压力而碎裂,鲜血像是泉水一样喷涌而出我依旧没有感觉到一丝痛苦。
耶特隆之锁,代表的那个人的最强的武装!
原来……
失去救赎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的痛快!
——因为无爱所以无情!
——因为无情所以无惧!
父亲,这就是你教给我的最后一课吗?
不,一切还没有结束!我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已。
“你们给我听好了!”
用已经因为破损而嘶哑的声带,我大声的嘶吼了出来,
“我,Lost,早晚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到时候就是你们的死期,你们所有人的死期!!”
“……”
沉默,良久的沉默,除了骨骼不断被锁链挤压断裂外半晌再也没有人发出半点声响。
不过没关系,我已经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恐惧的味道。
——活着的洛斯特尚且让它们感到了恐惧,更何况是一个决心复仇的亡灵。
“快,快杀了他!”
不知那个家伙气急败坏地催促道。
我嘴角露出了一丝快慰的笑容。
然后刹那间,六个,不或许是更多的影子动手了,因为是太久之前的事情所以早就记不清了。只是记得在被扎成蚂蜂窝之前我依旧在笑着。
疯狂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