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克哥哥,你在听我说话吗?”少女的声音中透露着一丝的不满与责怪。
“啊,不好意思我又发呆了,希丽娅。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可以再说一次吗?”席克抬头看向桌子对面的十六岁左右模样的金发少女,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真是的……”希丽娅小声地嘟囔了一句,“真不知道席克哥哥为什么平时这么喜欢发呆,自从去年你来到我家旅店打工,每天我几乎都会见到你呆呆地盯着街上,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少女不满地抱怨着。
席克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她。
“算了,我再给哥哥你讲一次,这次你可不能发呆了哦!”
“嗯。”
看到席克答应了,希丽娅开兴地把手上的书又往回翻了几页,毕竟这是她最喜欢的故事,把自己最喜欢的故事分享别人听,让她讲几次都不会觉得累。
“故事发生在这个世界贝尔斯里卡还没被众神降下诅咒的时候,人们都快乐地生活着,死后也不用担心会化作亡者。那个时候世界上还存在着圣女,每一代圣女都有一位只侍奉她一人的圣骑士,这是一个圣女与她的圣骑士间的故事…………”
铛,铛,铛…………不远处响起钟声打断了少女的声音。
希丽娅有些不情愿地合上书。
“抱歉啊希丽娅,晚班要开始了,我再不过去你爸爸就要扣我工钱了。之后再听你讲吧。”席克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没走几步,他的身后就传来了少女的自言自语声,“好浪漫啊!终生只侍奉一人的圣骑士什么的……诶嘿嘿……”,正处于这种年纪的希丽娅抱着书一边幻想一边傻笑。
一瞬间,席克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继续迈开步伐走进了店里。
这个旅店是席克目前打工的地方,它的老板就是希丽娅的爸爸。
“哟,席克你来啦!”一个亚麻色头发的中年大叔看到席克进店热情地打了一声招呼。
席克也笑着举手回应了一下。
这位热情的中年大叔不是别人,正是希丽娅的爸爸。
啪!中年大叔走到席克旁边猛地一下拍在他背上,“怎么样,我的女儿还行吧!要不干脆席克你就留下来做我女婿吧。这年头像你这种肯踏实吃苦的年轻小伙子不多了。”
对于大叔的猛烈背击,席克无动于衷,他依旧还是脸上挂着那副和善的笑容,没有回答。
“啧!怎么,你小子还不满意!我女儿希丽娅,不说别的,就论容貌,都能压过那些什么大国的公主好吧,更何况她还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绣花枕头,既善解人意脾气还又好。想追我女儿我随随便便列举一下都能排个百十米的长队,你小子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大叔有些没好气地说道,同时又在席克的背上狠狠来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旅店的大门被推开了,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个浑身衣服都有点脏的男人,每个人的鞋子上还沾有些许泥屑。
“不好意思啊,罗德。这个星期还是无法给你提供货物。”走在前面的男人开口了,脸上带着些歉意。
“大叔,有人找你了。”席克对一旁手还拍在他背上的旅店老板说道。
“啊。”罗德点点头,从席克背上收回手,表情严肃地向门口的两人走去。
“怎么,难道是访问镇子的商队又遇到袭击延期了?”
面对旅店老板罗德的猜测,男人点点头。
“唉~”罗德叹了一口气,“最近几年出现在这附近的亡者数量越来越多了,看来是又有哪个国家被亡者们灭掉了呢。 ”
此时,跟在男人身后的年轻人开口骂道:“该死的亡者,为什么非要袭击生者,他们生前不也是活人吗!?难道他们身前也都是个个都没有一点人性的家伙吗!”
突然,男人走到跟他同行的年轻人身旁狠狠地用肘顶了他一下。就在年轻人不解男人为什么这么做时,男人悄悄用眼神示意他看前面。
年轻人疑惑地按男人的意思看向前面,中年大叔的背后,旅店柜台的后面墙上,挂着一副不大的画。画中站着一位亚麻色头发的帅气年轻小伙,他的身旁是一位美到不像话的金发女性,两人在画中牵着手脸上都挂着幸福的淡淡笑意。
年轻人懂了,他立即弯腰对着罗德道歉道:“大叔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太太已经…………”
“没事。”罗德摆摆手表示让他不用在意,他转头看向墙上的画。“达雅她,最后也是解脱了吧。”说这话时,他的语调中没有多少波澜,只是那爬上脸的疲倦之情仍旧无法掩饰。
“神还真是残酷呢。”罗德苦笑一声,“神降下诅咒让所有人死后都会变成亡者,将他们的记忆与理智抽去,让他们去成为一个个杀戮的机器,只想杀掉生者让生者化作他们的同伴。难道真的是这个世界错了吗?神要这样惩罚我们!”
罗德终于忍不住了,强压悲伤的脸崩溃了,压抑已久泪水最终还是流了下来。
几秒钟后,罗德再次强压住了泪水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让你们看到我难为情的一面了,人老了还哭,真是不像话呢。”说话时他挤出的这一副笑容,看了让人不禁心痛。
而席克还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依旧没有发言。
因为,他只是没有资格去评价这一切罢了。毕竟…………
席克微微摇头从这里走开去厨房做自己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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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此时席克的一天的工作也是正式结束了。
回到旅店楼上罗德给自己安排的房间里,席克拉来一张椅子坐在窗前。
一边看着街上寥寥无几的行人一边自言自语道:“转眼间来到这里也已经有一年了呢。”
微凉的夜风从窗口钻入屋内,一切都显得如此的寂静。
“就这样结束的话,也不错呢…………”他看向没有多少星星的天空,月光洒进屋内,地板上一个人的影子略显孤单。
席克伸出右手,淡淡地开口说道。
“圣焰。”
一团纯白的火焰在他的手中跳动着,不掺有一丝的杂质,仿若一个刚出世的新生命一样,圣洁无比。
象征着世界诞生之初最原始的火焰,能够荡涤世间的一切,这是是他自己选择的归宿。
黑色的瞳眸中倒映出了那一团摇曳着的白色,他缓缓抬手向自己的胸口拍去。
突然,咚,咚,咚,三声轻轻的敲门声让他的手停在了距离胸口只有数厘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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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少女站在席克房间门前的走廊里,双手抱着之前给席克讲故事的那本书。
她是来给席克讲之前没讲完的故事的,虽然在她眼中的席克举止怪异,常常会看着一个寻常可见的东西发半天呆,甚至就连街上的马车经过和小贩吆喝这种稀松平常的事都能让他驻足观看,但同时席克也是这里唯一一个愿意真的陪着她,听她讲那些故事的人。
风从走廊尽头半开的窗户中溜进来,少女身上单薄松垮的睡衣显然受不住寒意的侵袭,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好冷……难道席克哥哥没听到吗?”
就在少女伸手想再次敲门的时候,吱呀,房门被打开了。
席克站在门口对希丽娅的深夜拜访有些意外,“希丽娅,你这是……?”
“嘿嘿……”希丽娅忍着寒意抖着手举起怀中的书,“我,我是来讲,讲故事的。”
看到眼前这个被冻到话都说不利索却还要跑过来给他讲故事的少女,席克不禁觉得有趣露出了微笑。
“真是服了你了,进来吧。”席克在招呼少女进来的同时转身回去把大开的窗户重新关上。
希丽娅进入房间把门关上后才觉得寒意稍微减轻了一些,“打,打扰了。”
看到希丽娅的小脸都被冻地发抖,席克建议道:“你先钻到被子里去吧,我去给你倒杯热水,过会就不冷了。”
“床,床上!?”希丽娅还是第一次这么晚拜访一个男性的房间,更别谈上一个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的男性的床了。
“不,不,不不不太好吧!”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希丽娅此时的声音更加结巴了。
“好了,别害羞了,看你都冻到发抖了赶快去床上吧,我去楼下烧水。”席克说完就开门出去了,留下了少女一个人在房间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寒意也随之变本加厉,本来还犹豫不决的少女现在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抱着书上床钻进了被子里,只露了一个脑袋在被子外面。
过了一会,被窝里的少女终于感觉到了一些温暖。她满意地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
忽然,她猛地意识到自己居然就这样傻乎乎地上了一个男性的床,可是,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少女踌躇了一会,最终还是自我安慰道【就一会,再躺一会就走。】想到这她又安安心心地重新躺在了被子里。
可是席克迟迟不上来,少女为了解闷便把书摊在床头浏览着,也不知是不是这份温暖太惬意了,还是夜已深的缘故,渐渐的,睡意支配了她的眼皮。就这样,少女竟慢慢进入了梦乡。
又过了一会。
“居然睡着了吗。这家伙也太没防备了吧。”席克端着刚烧好的水壶上来,一开门就看到了这副情景。惊讶之余倒也觉得这位少女的天真有些可爱。
他没有吵醒她,轻轻把水壶放在了桌子上后,自己再次来到窗边的椅子处坐下。
夜晚依旧是如此的安静,除了房间里少女均匀的呼吸声外,一如既往。
半遮月亮的乌云显得有些亮亮的、灰蒙蒙的。
“那,就等你讲完这最后一个故事我再走吧。”
一句轻声的自言自语到底是在说给谁听呢?
没有灯火指引的徘徊者们又将前往何方呢?
床头,少女摊开的书页俨然就是那篇她没讲完的故事处。一副古老的插画被印在故事的下方,那是一个身穿盔甲的骑士一手握剑放在地上一手按在心脏前面,低着头单膝跪地的骑士前面,是一位带着纯银眼罩遮住上半张脸的女性,那便是曾经被人们视作神的使者的存在,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