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真的有可能吗？既是起源之火的拥有着，又是全世界生灵的毁灭者.......】
卡露拉不知道答案，因为哪怕在她那个时代，翻阅所有的古史也无法找到这种情况。
这一切实在是太矛盾了.......
横跨数千万年、数千个时代的战斗，无数起源骑士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所抗争的事物，如今两者却都在同一人身上。
矛盾到......像是开了一个荒谬的玩笑一般......
她顿了顿后重新开口道：“吾...不对...我有一件事想拜托阁下，可否请您展示一下您的起源之火呢?”
虽然意义不大，但卡露拉还是想确认一下。
“嗯，没问题。”对于眼前这位看起来有些“狼狈”的“神”，席克竟产生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不想对她有太多戒心。
保持着被希丽娅靠住的左肩不动，他手掌朝上缓缓抬起右手。
噗！
如同婴儿一般顽皮，一团白色的火焰在他的掌心中不停地翻滚着、跳动着，而且这团火焰足足比之前卡露拉的大了一倍。
虽然卡露拉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但她能感受到席克手上的那团白色火焰。
下一秒。
“这......就是阁下的起源之火......骗人的吧......为什么,,,会这么强大......”她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要知道，起源之焰的大小就直接决定了强度，而卡露拉的起源之焰在所有历代起源骑士中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了，根据记载，那些就算比卡露拉强的也不过是火焰大那么一点点，差不多就在十分之一的差距内。
相反，直接大一倍什么的，这也太夸张了吧......
席克收起手上的火焰，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缓缓说道：“强大......吗......可惜终究还是无法与命运抗衡，说到底也只是派不上任何用场的‘强大’罢了。“
听到席克的话，卡露拉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某物狠狠撞了一下。
......
哪怕自己被后人誉为神，哪怕......自己拥着着其他人无法企及的力量。
可那个所谓的连世界都能拯救的“神“，到头来却拯救不了一个斯德尔族的女孩。
多么可笑的，“强大“。
可是......
“阁下...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很羡慕您呢...要是那时我能有像阁下这种力量的话.......说不定就能......“说到这卡露拉忽然停住，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她摇了摇头道：“当然，我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天真。”
卡露拉慢慢向前方伸出手，轻轻的握了握，自然，那里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她轻声自言自语道：“说到底......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呢......要是......能够抓住时间的话......该多好。”此刻，长长的银发从两侧脸颊垂下，看不清她的表情。
“.........”席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羡慕我......吗.......
纵使同陷低谷，更低处的人们也会去羡慕那些稍高一点的人，很浅显的道理。
席克懂，毕竟，这万年可不是白白度过的。
但，看透了，理解了，就代表能放下了吗？从前的席克一直很矛盾。
————
“席克......人......还真是一个复杂的生物呢，有些时候明明自己不想，但却总还要考虑半天，想好多好多东西来说服自己，这是对的......可......我们......真的是对的吗.......”女孩颤抖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席克将身着银丝长袍的女孩揽进怀里，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安慰着：“已经结束了。没事了，没事了，洁西卡，没事了。我们没有错......我们只是根据神谕做了我们应该做的事......只有这样才能拯救更多的人.......我们.......是对的.......”
安慰着洁西卡的同时，他抬头看向远方，血色染红了大地也染红了天空，腥味弥漫的空气让人难以呼吸，眼前，一片尸山尸海。
“我们......没有错.......没有......错......”
————
回忆起往事，席克沉默良久后对卡露拉道：“曾经.......有个人对我说过，人是一种复杂的生物，总是喜欢在自己最真实的内心前挣扎。至少，从前的我就是这般，就如同现在的你一样。”
“不过啊...”席克看向左侧倚着他肩膀流着口水睡着的少女，他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有个天真的小家伙让我重新找到了生活的目标，虽然她笨手笨脚的，有时还会给你帮倒忙，比如说最后让你被敌人刺中一剑之类的，哈哈。”
说完，他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希丽娅的头发。
“唔姆.......面包.......好吃.......”
席克就这样看着少女的睡颜，几秒后他慢慢收起微笑重新看向不远处的卡露拉。
“虽然还是忘不掉，但我已经不想一直把自己埋在过去里挣扎了.......至少在我剩下的时光里，我想陪着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家伙，用我仅剩的力量去守护她，让她不被这个世界所污染。就当.......这是我最后的任性吧。所以.......你呢，也还有什么想去完成的事情吧。”
“........”卡露拉没说话，但她紧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已经出卖了她不平静的内心。“我......我不知道.......”
席克默默地看了一会纠结中的卡露拉，轻叹了一口气：“比如说，你想出去吗？离开这个地下空间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可是.......我......”
“是这个空间里的结界再加上你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才得以勉强维持着生命对吧。”
“诶！！阁下是怎么会知.......”
“而且其实你原本的身体应该早就已经完全腐朽了，是你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以某种形式重新构建出了这副身体，虽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肉体，但从维持了数万年这点来看还是相当惊人的。”
卡露拉完全愣住了，这些事情她可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哪怕是之前误入这里的血魔族女孩，因为，这些既是她的秘密，也是她的弱点。
席克轻轻一笑，“用不着摆出那副表情，好歹我在我的时代也是世界最强的存在，如果连这点细节都看不出来的话那也太不称职了。”
“连.......这点......”卡露拉失去了言语，天灵种—斯尔德族引以为傲的结界和焰心居然这么简单就被看破了........
席克伸手从身后的背囊中取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两瓶赤红的药水。
他取出其中一瓶放在一旁的台阶上，然后再将盒子盖好放回背囊中。
“好了，今天了解到的情报也已经足够，一些事情我也能自己推断出来，是时候该回去了。”说着席克转头看向希丽娅，“毕竟在这边睡觉可是会着凉的呢。”语气中无限慈爱。
轻轻抱起熟睡中的少女，席克慢慢走到银色的大门处，停顿了一下说道：“那瓶药水可以让你走出这个地方，真正意义上的复活，你的灵魂还没有受损，要是你有足够的决心从过去走出来的话，就喝下它吧。”
这次卡露拉则是彻底露出了一幅震惊的表情，“完全......复活.......可是阁下，这么珍贵的药水我.......”
“制作这些药水的人不是我，要是你当初说了自身情况的话，以那家伙的性格，恐怕她也会亲自把药水给你吧。对了，还有，谢谢你的圣剑了。”
说完，席克便抱着希丽娅离开了。留下身后看着两人背影消失的卡露拉。
根据结界反馈的位置信息，卡露拉看向不远处的那瓶药水。
“如果那么温柔的一个人被逼到了有一天不得不再次拔出那把毁灭之剑的时候，恐怕......这个世界从某种意义上也已经没救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