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曲音回响,冷风拂面,浓雾笼罩。
伴随着信乃押出袖中黑剑,手腕轻旋,剑画空圈,倏地背手接剑,再灵巧地送到右手。
这一场——
精彩绝伦的战斗,正式拉开帷幕。
双方间隔不过八十公分,如此这般的近距离下。二人脚后跟着地一动不动,仅凭借上半身的躲闪与招架以阻挡对方枪林弹雨般的攻势,仿恰似一颗颗钻石星辰在两人的周围渲染,消失于无形,只留下那清脆婉转的剑鸣声。
正闭目闻声,帕瑞拉起刀先发制人,凌冽的寒光与颇浓的杀气融为一体。一记长虹贯日,以巧破剑,使对手的力道溃散,夺其盛势,势不可挡!信乃面露惊讶之色,忙稳定心神,知以剑挡刀无用,故脱手黑剑转落左臂,化被动为主动横面扫过,险些吃瘪。
“那个……这位侍从妹妹,可否听我一言?我们二人斗来斗去难分伯仲,不如睁只眼闭只眼放我一条生路?”信乃举起白旗,略显疲倦地问道。
“呵——你还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胜负早已有了它的定数,你大可乖乖认命!”帕瑞拉伸起左手遮住了脸颊,透过手指的细缝看着信乃,厌恶地回答道。
信乃抿起嘴唇,发出苦笑的声音,正打算继续辩解些什么。却不料……
骑士剑,整个剑身荡漾着蓝白色的湖光,同时光束以极快的速度向外延伸,悄无声息地投射进信乃的右肩,贯穿出细小的血窟窿!
“咕啊!”掌心牢牢摁住伤口,笔直的腰杆摇摆不定,脚跟向后退却了两步,一抹鲜血自嘴角溢出。
绕是信乃有着异于常人的恢复力,再接二连三的抗击着光属性武技的“净化”后,虽说怕瑞拉的攻击仍旧不足以一击致命,但是“净化”所具备的额外伤痛是无法消除的。
“武技「流光耀剑」”
敌退我进,乘胜而诛之,方能百战不殆。穷寇必追,会意则行之,才可后顾无忧。
“嗡——”太阳穴传来一阵晕厥。
银白的剑身映照出绚烂夺目的光芒,帕瑞拉将左手的骑士盾卸去,提起骑士剑双手举过头顶。
“胜败已定!可恨的魔物,迎接你得终结吧!”
骑士长的言语流露出无名的怒火,举剑架势不停到达制高点后,两臂伸直的同时向前下方正直地劈去。
“…………”
剑尖在距离对方20厘米左右停错。
看着眼前的伊人,帕瑞拉用牙齿轻咬着下唇,一字一顿地说道:“公——主——殿——下——”
她本该有权站在观众席上,默不作声地欣赏这场闹剧的结束,然而她并不打算这么做,栀画毅然决然地选择站了出来。
展开自己的双臂,只身单薄的挡在丑陋怪物的前头,坚决地说道:
“你要杀了他,就先杀了我!”
帕瑞拉的脸颊上虽说挂着一丝狐疑,但仍旧回以微笑且劝慰道:
“小殿下,请不要令属下为难……这个祸国殃民的怪物,今天必须受到惩罚!请放宽心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也是为了被杀害的无辜百姓。”
“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认为我是中了迷惑幻术,对吧?”栀画张着干涸的嘴巴,咽喉中发出仿若金属摩擦的低语。
那双灰暗色的眼眸微微晃动着,昭示出帕瑞拉内心的动摇,与刚才卓然不同的低微声音道:“是的……”
“那好……”少女拖着沙哑且不失威严的长音,用咆哮般的气势喊道:“他,是我的朋友!放了他。否则……我以王女的名义命令你,现在就杀——了——我!”
帕瑞拉不禁思考起自己为何如此惊讶,而后才意识到,栀画——三公主殿下那对嫣红的瞳眸深邃且有力,瞳孔里倒映出她的身形,似乎蕴含了某种情感。
总而言之,栀画居然会说出这种话,非但不像是身陷幻境之中,更像是她个人得到了成长。
“好吧……原来如此,属下失礼了!”
帕瑞拉深深地叹了口气,点过头后,缓慢地收起银白的骑士剑。
“呼——”打心底的松下一口气。
但……剧情发展会那么简单吗?
盘旋着神圣之光的剑刃,仿佛压抑不止的怒焰,忽明忽暗的闪烁。未等栀画及时反应,帕瑞拉……她的导师做出了出乎预料地举动。
“唔……”听得一声闷响。
从背后穿过身体的剑刃炽热却又如此冰冷,鲜艳的宛若玫瑰一般的血液流淌在荒芜的土地上,滴答在少女的脸蛋上……
“?”
“为什么……为什么……为、为什么……”
少女整个人六神无主的状况,双目失神地回眸望去,两行热泪湿润腮红,两眼汪汪包涵晶莹,鼻子一酸,贝齿下意识咬住下唇。
自利爪的细缝间,滴滴答答,偷溜出一串又一串血珠子,他沉着脸垂下脑袋,无从打理的乱发遮掩了他的面容。泛着纯白光辉的剑刃捅入其小腹中,被漆黑的爪子死命抓紧,难以再进分毫!
“信乃!”
他慢慢地抬起头,即便脸上挂彩嘴里含血,依旧保持着微笑说道:“没……事的……咕啊!”
那结实的臂膀,猛烈地抽搐起来,屈膝瘫坐在地上,意识也变得朦胧模糊浅淡了。
见状帕瑞拉已无心智,丢下银剑匍匐上前,紧张回答道:“请恕鄙人鲁莽!”
“你想杀了我?”拳头紧握,牙关咬紧,眼线眯起,栀画冷笑道。
“不……非常情况,非常措施……属下有十成把握……”好比舞台演习排练过一样,帕瑞拉身子骨颤动,假意诚惶诚恐地半跪下身子。
一席话委实令人大跌眼镜。
在栀画的眼眸里尽是轻蔑与不信任。“有把握在不捅杀我的情况下,杀死他?然后,用符文魔法治愈我的伤口?”
沉默半响,汗水滑过脸颊,帕瑞拉只得点头继续劝慰:“是的……怪物终究是怪物,怎么会是您的朋友呢?”
“闭嘴。”脸色一沉。
望着那张因愤怒而逐渐扭曲的面容,那对乌黑的眼眸里有着她的倒影,还有……副首相那如同如同鬼魅的阴影,无时无刻在帕瑞拉的耳根诉说着:“要想达到目的,总会需要不择手段的时候。”
“闭嘴。”神情更为阴沉,
“公主殿下……”
“让你闭嘴听不到吗!”她的眉梢逐渐拧成一条黑线,一条解不开的死结,生气地扯起帕瑞拉的衣领将她提起。
“…………”两人相对而立,沉默不语,
这样左右为难的局面持续没多久。栀画一声不吭转过身去,手臂探出凝聚绿色的魔法阵,贴附信乃的伤口,默念道:
“符文魔法「治愈」”
“!?” 这回换帕瑞拉愣住了,心下一愕,明了栀画的意图,赶忙打开她的手腕,诧异道:“您在做什么?”
“救他。”轻微的两个字。
“请不要再胡闹了!国王和皇后都急切担心您的安危!”
“呵——”少女拖着不屑的音色,摇了摇头,视线中的景色顿时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哽咽着喉咙,仰着头尽量不让眼泪落下。
“他们只不过是把我当做利用工具、傀儡棋子。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
她没有回答的必要,那么她也没有回去的念想,栀画手腕轻旋抽出腰间的青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救他!否则我就在你面前自杀给你看。”
“我……我……好吧。”最终选择妥协。
“不准耍花招!如果你胆敢再伤他分毫……”顶着脖颈的素剑更进几分,赫然印出一道血迹。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们有话好好说。” 清楚了解栀画说一不二的性格,帕瑞拉救像一只小鸡啄米似得,不住的点头答应。
“我做!我做!”
“…………”
“只不过,殿下请看着我的眼睛……答应我一件事情,把他救活之后……必须跟着我走。”成功安抚栀画后,帕瑞拉提出了她的条件。
“好,我……”
她那双顾盼撩人的大眼睛,微微上翘的长睫毛扑朔迷离地跳动着,仿佛一颗藏匿于人世间的瑰宝,闪烁着宝石般幽深的光泽,叫人无法轻易移离其目光。
下一秒,栀画才醒悟过来……她又上当了!但是,这都已经太晚。
“抱歉了,殿下……这并不算什么花招……”抱起失去力量,瘫倒在地的栀画,帕瑞拉的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意,
“天赋能力「威慑」”
走出去两步,帕瑞拉有意识的回首望去,看着跪坐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怪物,又看了眼怀中的少女,抬头暗叹道:
“您说得没错,您不过是暗箱操作里的一枚棋子,是十分重要的一部分。不仅仅是你,连同这个来路不明的魔物也是……棋子。”
调整心境,骑士长打量着四周,心想:“剩下的还有……”
“呼~找到了!找到了!这沼泽泥地咋跟个迷宫似得。”
随着,一片抱怨声……里见雅人领着两位部下迟迟到场。
(还有他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