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被算计了。”
当葛瑞德坐在警局冰冷的凳子上，听着警察的控诉的时候，他如此想到，他从没试想自己会因为间谍罪被抓起来。
审讯室里惨白的灯光刺着葛瑞德疲惫的双眼，面前的警官照本宣科地走着程序，而葛瑞德望着自己被铐起来的双手，陷入了沉思，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
根据警察的描述，他公司最新的宣传片里使用的员工大部分都是智械，而且是扮成人类的智械，这无疑是违反了《反间谍法》中规定的条例——对智械提供经济支持。而葛瑞德将这份工作交给那位他很信任的经理来做，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葛瑞德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经理会背叛他，他想查明真相。
“可恶！！！”葛瑞德猛地一锤桌子。
坐在他对面的警官想必是习以为常了，抬头望了他一眼，继续读自己的东西。
“因此，我们将对你的公司进行拍卖，而且你要缴纳三十五万信点的罚金，如果再被我们抓到把柄，到时可不是用钱消灾这么简单的了。”警官将资料整理齐，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头也不回地走了。
葛瑞德再一次回到了家中，他没有打开灯，在昏暗中查看着自己的账户余额，将房租缴纳了之后，已经所剩无几，更何况还要支付薇尔的治疗费用，所以葛瑞德决定搬出这个别墅区。
“啊————！！”葛瑞德撕心裂肺地大喊，包含着不舍与屈辱。
这一喊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无声地跪下，趴在客厅的地板上缓缓闭上了眼，至少在离去之前，他想将记忆锁在脑子里。
在这明亮的别墅内，承载着葛瑞德一家的悲欢离合，他在这的最后一场梦中，拒绝了女儿的一起玩耍的邀请，因为他明白自己身在梦中，没必要再徒增伤感了。
葛瑞德醒了，他联系了搬家公司，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在屋中走来走去，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那些熟悉的家具，昏暗的家中，他捕捉到一股转瞬即逝的芳，回头望去，那出处着他老婆的灵位。
“砰砰砰！”大门不合时宜地被敲响，打断了葛瑞德的回忆，他强压着怒气，打开了大门。
“请问是葛瑞德先生吗？”上门的搬家公司员工穿着黑色的长袖制服，戴着一顶红色鸭舌帽，遮住了自己的脸，手上还戴着手套。
“啊，是的。”
“根据您的要求，我们在西城郊工业区给您找了一间房子，您意向如何？”他将终端伸到葛瑞德面前。
“唔，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租金居然这么低，这个价钱就算是在郊区也是很少见的，有蹊跷。”葛瑞德盯着他的脸，瞟了一眼他的手套接过终端。
“看完了吗？您满不满意？”
“房子很不错，但为什么租金这么低？”葛瑞德将终端递回。
“您不满意吗？”
“我很满意，但请你露出真面目吧，另外那个真正的员工被你扔哪了？”葛瑞德后退了一步。
“我听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你的手套口上，有一滴血。”
“噢，这是我干活的时候不小心割伤的。”
“就知道你会敷衍过去，你可能自己注意不到，智械，你自己身上散发的冷却液的味道，可是被我捕捉到了。”葛瑞德抄起柜子里的脉冲手枪。
“不愧是你，葛瑞德先生。”他举起双手，拿掉帽子，下面果然藏着一双冰冷的机械脸。
“赶紧离开这里，我不想和智械搭上任何关系了。”
“别着急，容我做个自我介绍，我叫罗博，葛瑞德先生，我是来解决你的麻烦的。”
“你站在这里就是麻烦，赶紧给我滚！”
“一分钟后会有警察在附近巡逻，您确定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两人持续僵持着。
“10，9，8，7，6，5……”
“靠！！”葛瑞德冲到罗博面前，把他拉进屋子里，再把门狠狠关上。
一分钟过去了，葛瑞德拉开门缝，真的有一辆警车从房门前经过。
“葛瑞德先生，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坐下来好好喝一杯了？”屋内传来了罗博的声音，仔细闻闻，似乎还一股咖啡的香味。
“我可不希望和一位陌生的智械其乐融融地喝咖啡，况且还是在自己的家里。”葛瑞德闭上眼睛抱怨，终于是没什么办法对付罗博。
嘴上不依不饶，但葛瑞德已经放弃了抵抗，他瘫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一股疲惫感突然涌入他心间，他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罗博，咖啡的香味无意间渗入他的鼻腔。
“多美啊，这座城市……像咖啡蒸腾而上的水雾。”罗博向客厅大大的落地窗外看去，城市繁荣的灯流在他们眼前匆匆行去。
“…………”葛瑞德凝视着咖啡里那经搅拌之后的漩涡卷着白色的泡沫。他又与罗博一同将视线放向城区，星星点点处，如深渊般的黑暗凝视着他，这时，他自然地拿起咖啡灌了一口。
“你终于肯喝了，味道怎样？”罗博将双肘撑在膝盖上。
“你到这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葛瑞德望着窗外，放下了杯子。
“我是来交朋友的。”罗博将咖啡杯子的把手进准地摆到朝他自己45°的位置。
“你指的交朋友就是……”葛瑞德将视线放回到罗博身上。
“我想你很清楚，葛瑞德，那只是掩人耳目的小把戏，而且我已经够客气了，请听我说，好吗？”罗博带着一丝愠怒，对葛瑞德说道，同时他往自己的咖啡杯里加了一块白糖。
城市温暖的灯光从窗边闯入，斜射在罗博冰冷的呼吸灯上，葛瑞德明显感觉到冷却液的味道变得更浓了。
“我就直说了，我们老大看上了你的才能，如果你能通过黑市教会的考验，那么你拿到的钱肯定不会少，这样你女儿那边的开销肯定没问题了吧，”罗博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对葛瑞德说，“那么第一笔生意就是对智械的军火贸易了，期待你的表现，注意事项已经写在上面了，现在警察也快巡逻过来了，我没来过这里，不是吗？”
罗博打开客厅的落地窗，踩着灯光跑出庭院，没入了匆匆车流，朝城市更深处走去。
“咚咚咚！”葛瑞德正要起身时，大门再次被敲响。
“警察，例行巡查！”
“来了！”葛瑞德快步走向门口。
“您好！”警察礼貌性地敬了个礼。
“……”
“请问刚才有什么可疑人员到过附近吗？”警察明锐的眼神直指葛瑞德。
“发生了什么事吗。”葛瑞德也毫不退却地盯着他。
“附近有一位搬家公司的员工被击晕了。”
“那真是太可怕了，他没事吧？”
“只是点皮外伤。”
“那就好。”
“请问……”
“我想我没办法帮到你，因为我一直在房间里，也没见到什么特殊的人。”
“那如果不是人呢？”
“……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先生，谢谢你的配合。”说道最后警察竟然开始放肆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居然没发现！！”
“你说什么？”
“看！大惊喜！！”警察撕掉了自己的脸，原来下面藏着一面智械的铁脸。
“罗博？！”
“怎么样？没闻到吧？冷却液的味道？”罗博得意地转了一圈。
“心脏病要被你弄出来了。”
“别担心，我只是来告诉你，我们安排的搬家公司马上就来，他们会按照你的指示将东西放好，所以你最好趁着这个时间去会会你的贸易伙伴，那么就再一次说再见了，虽纸上写有，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但你做就一单黑市生意，可就在没办法回头了。”
“如果罗博有嘴巴，那么他那副令人生厌的嘴脸早已经笑成一团了吧。”葛瑞德关上门，打开灯，再次怀念地看向家里的每一件东西。
02
在仔细端详了罗博给自己的那张纸之后，搬家公司也如罗博所说，很快地来到了葛瑞德的别墅，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葛瑞德就已经打算去会会这个叫范特西的智械，不过在此之前他打算先去见见他的女儿。
葛瑞德打车来到约克曼城中心医院，不论来到多少次，里面的气息都让人感觉到压抑。病人痛苦的呻吟，医生的呵斥，护士的轻声细语，病人家属在椅子上默默地抽泣……所有的东西，被医院内如死神又如天使般惨白的灯光包围着，散发出一股和着消毒水的奇怪味道。
葛瑞德皱了皱眉，快步走向电梯，按下五十楼的按钮，在电梯门慢慢合上的时候，祈祷着没有人进来。
“哎！等等等等嘛！！”一个中年发福妇女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半路杀出来。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帮按一下很难吗？”中年妇女似乎还想再唠叨，但来自终端的通话打断了他。
“喂？！是医生啊？我们家老头子怎么啦？啊，好了，我知道你们尽力了，嗯，谢谢。”中年妇女的家人好像刚刚过世了，只见他抽泣着按下五十五楼的按钮。
葛瑞德叹了一口气。
“喂？大志啊？你听说了吗？老头子刚才死啦！没错！我们可以拿到那一笔巨额遗产啦！！！这老头子真是命硬！可以说是老不死了，哈哈哈。”这时她打起电话，一改刚才悲伤的表情，那浓妆艳抹的脸活像一个交配成功的猴子，说道一半还害怕葛瑞德听到似的，小声起来，“对了，今晚去庆祝吧，对，这就定了！”
葛瑞德摇了摇头，深深地叹息。
“怎么又有电话！”她得意地抓起终端，“喂？啊？是张律师啊？有什么事吗？啊？！你说什么！！他要把遗产全捐出去？！！喂！！！你敢挂！！？？”
那中年妇女气冲冲地按40楼的按钮，甩着挎包“哒哒哒哒”地走了。见到此情此景，葛瑞德望向那妇女的背影，笑着吐出一口气。
“叮！”
五十层的按钮已经开始闪烁，电梯门缓缓打开。葛瑞德迫不及待地前往薇尔所在的病房，远远看去，有几名医生围在“5530”号病房前，看到这一幕，葛瑞德不禁心头一颤，快步往那边走去。
“这个病症和病因肯定不是直接相连的，可我们就是找不到对应的病因。”一位留着平头的医生说。
“这个病例并不是第一个，根据资料库显示，从今天为中介点算，前前后后五个月里就有六个病例。”另一位留着长发的医生说，
“我觉得我们应该对外发表一个声明，告诉人们有这种病的存在。”一位留着紫色短发的的医生说。
“现在我们对这个病还不了解，需要更多研究，当我们掌握的信息够多了，再对外公布也不迟，现在说，也只是徒增群众的恐慌罢了。”一位看上去像领导的地中海医生背着手训话到。
“是，主任。”紫色头发的一身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我再观察一下患者。”说着，这位主任模样的人进入病房。
格瑞德与紫色头发的医生打了个照面，双方都停下来，似乎想说什么。
“那个。”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先。”格瑞德礼貌地说道。
“那个，你是5530号房病人的家属吧?"
“没错，我是她的爸爸。”
“首先说一声对不起，发生在你女儿身上的病我们现在还没办法查明原因，但我们现在已经组织了研讨会，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我们的主任资历很高，请相信我们。”说完之后，紫色头发的一声鞠了一躬。
“那么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嘛？”
“您要做的，很抱歉，大概就只有保证资金充裕了。”
“唔，谢谢你。”
“职责所在。”
两人短暂的交谈到此结束，双方都没有意向再谈下去，他们迈起匆匆的步伐，相向而去，而这时，天空照入医院内的光线越发阴暗起来。
“啪嗒。”格瑞德径直打开5530号房的门，径直走进病房。
“嗯！？”格瑞德见到一位地中海大叔弓着身子观察着薇尔的脸，手上还在记录着什么东西。
“哇！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那人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手上的笔记掉在了地板上，但薇尔还是紧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我是她的父亲，你又是谁。”格瑞德面带敌意地看向大叔。
“哦哦哦，你不必担心，我现在是她的主治医生，综合科的主任，正在进行病患观察，嗯，病患观察。”那大叔蹲下身去，捡起地上的笔记。
“唔。”格瑞德靠近病床，他在薇尔脸上的看到的，就只有几乎凝固的美丽。
“很可惜，就连我也不知道这病是从哪来的，完全无迹可寻。”那主任一摊双手，一脸悲伤。
“哼。”格瑞德白了一眼他，似乎是在说，这时候应该说些安慰的话吧？
“医生，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来到医院看她，但我会按时缴费，那么我女儿就拜托你了。”格瑞德郑重地鞠了一躬，在薇尔额头深深地烙下一吻之后，便离开了医院——他还有事要做。
03
根据纸上的描述，格瑞德只身来到了约克曼城东城郊一座废弃的工业园之中，他在门口烧掉了那张纸，火焰吞没了那行“一但黑市交易成交，再也没办法回头。”时，他迈入了那扇半掩着的大门。
“嗖。”一个子弹呼啸着飞来，精准地打到了格瑞德的脚前。
格瑞德随即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毫无威胁，四下里，只有报废的大机器静静地躺在偌大的工厂里，空气中飘着一股浓浓的锈味和灰尘味。
“我是黑市教会派来的！谈生意！我没带武器！”格瑞德高举着双手，大声喊道。
“嗖！啪！！”一颗子弹从格瑞德侧面飞出，精准地击中他胸口的打火机，冲击力将火机从他内袋中带出，但凡格瑞德多动一步，他都会被子弹贯穿而丧命的吧。
“喂！我说过我是来做生意的吧！！”格瑞德有些生气地说道，但双手还是举得高高的，而且他没再敢移动半步。
“呃啊！”话音刚落，格瑞德感觉到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面前一阵漆黑占据了实现，身子如断了线的人偶一般倒下了。
当格瑞德再次醒来时，是在一间亮着如医院里惨败灯光的房间里。在格瑞德慢慢地回复视线的同时，他听到一声经典的机械音。
“欢迎来到我们的地盘，朋友，我首先为刚才的无礼行为说声道歉，不过你肯定会原谅我的对吧？”
格瑞德尽力抬起双眼，灯光之下，面前的沙发上坐着一位半脸毁坏的智械，虽然灯光并不算明亮，但依然能够辨别他身上的各样零件就像补丁一样装在身上，显得奇怪而且不伦不类。
“唔，我知道我看起来很奇怪，但这就是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胸口这块是我兄弟雷加尔的，手臂呢，是我撕下叛徒的手接上来的，而腿，噢，对不起，你是来谈生意的对吧？来吧，说句话，别告诉我那一棍子把你打傻了，那可是经过严密计算的一棍子，唔，应该是吧？”
“听说你们想要点军火？”格瑞德一手揉搓着后脑勺，一手摸向自己的胸口，大衣果然是被洞穿了。
“何止是军火，我们需要一切拥有杀伤性的武器，我们需要，而且迫切需要，目前已经有很多黑市公司前来交涉了咯，”他半残着的脸表现出孩童般狂喜的面容，“喏，这是赔偿给你的火机，是我自己组装的小玩意，很实用，对了，你可以叫我范特西，你怎么称呼？”
“格瑞德。”他拿起矮桌上的火机，那确实是用各种零件拼接起来的小玩意，打开盖子，蓝色的火焰笔直地冒出。
“很漂亮对吧？”范特西满脸期待。
“没错，谢谢。”格瑞德将火机收到衣服里，想了想，还是先放在了桌上。
“格瑞德，格瑞德，噢！是那个什么照明公司的老总吧！！你怎么会开始做这种生意呢？？”
“我想你认错人了。”格瑞德将头撇过一边去，那边陈列着一些可替换的身体零件，上面盖着一层透明的防水布做防护。
“嘿嘿嘿，那就当是这样吧，你怎么开价呢？”范特西搓搓双手。
“这是我的报价表。”格瑞德递过去一张被洞穿的纸。
“唔，你的报价的确很具有吸引性，但是相较于其他人的报价，还是差点。”范特西结过纸，仔细地看着，脸上遮盖不住地露出邪魅的笑。
“我们的供货来源想你也很清楚，这些武器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尤其是你这样急需武器的人，早点成交，风险没那么大。”
“你说的很对，行，那就成交吧，你有带合同对吧？”范特西很爽快地接受了报价。
“呃，没错，在这。”格瑞德从左边口袋拿出纸质合同，上面已经签有格瑞德的名字了，原本以为要谈很久的生意居然这么快地就解决了，这出乎了格瑞德的意料。
“算我多嘴，你们要这么多武器到底是用来干嘛？”
“知道的太多有时候可不是一件好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些武器完全是为了自卫用的。”范特西嗤嗤地笑道。
“唔。”
“签好了，给你。”范特西甚至没有看合同上的条款一眼，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不看合同嘛？”格瑞德诧异地说道。
“没人敢从我们手里骗钱，我想你也不例外，对吧。”范特西轻松地靠向沙发，懒散地看着格瑞德。
“话是这样没错。”格瑞德有些语无伦次。
“那么？成交了，也该说晚安了~小蓝，再一次拜托你了。”范特西轻松地说道，可这话让格瑞德并不轻松。
“啊？啊！！”格瑞德看到衣柜中走出一个全身漆着蓝色的智械，脸上还耷拉着半张假人皮，十分吓人，而后，格瑞德再一次被击晕了。
“兄弟们，准备好，我们的伟大革命要开始了！！”范特西一声令下，各式各样的呼吸灯在门外亮起，格瑞德在昏迷之中被运回了新家之中。
04
格瑞德醒来时，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窗子照在他身上，他一睁开眼便感觉那眼光刺眼无比，赶紧起身逃离了那阳光。他环视四周，自己貌似来到了新居之中，这座房子好像位于西城的工业区——凭着窗外高耸的烟囱就可以看出。
房间内，的确时按照他的指示拜访的整整齐齐，连薇尔的房间也是一样，格瑞德在感叹的同时，发现了电视机前的矮桌上有一张白纸。格瑞德后脑的疼痛还持续着，他揉着后脑拿起那被打火机压住的白纸。
“看电视。”上面如此写道。
格瑞德刚放下纸，电视就自己打开了，上面正在进行很正常的新闻报导。
“大家好这里是约克曼城新闻，今天的天气十分不错，，没有游行也没有暴力，可以肯定着是以个美妙的一天。”女记者操着一口令人舒服的口音，带着微笑报道着。
“什么嘛~”格瑞德回头。
“啊————！”电视机里突然传来记者的凄惨的叫声，格瑞德猛然回头，发现女记者的肚子被一把尖刀贯穿，血液喷洒在镜头前，刀自抽回，记者倒下时，格瑞德看到了那个全身漆着蓝色，脸上耷拉着半张人皮的智械——“小蓝”
画面上，小蓝将摄影师的肠子拉出，然后活生生地将他的肠子塞到他嘴里，看着他被自己的肠子窒息，之后便把设备捡起固定在肩上，开始在大街上直播无差别地杀戮。街上，出现越来越多的智械，他们手扛着军火，肆虐在繁华的街上，霎时间战火纷飞，血肉如烟花般四散炸开，整条商业街陷入极大的混乱——惊叫声，惨叫声，呼救声，喇叭声，刺耳的警笛悲鸣刹那间被飞弹击中而终止，化为了一声爆炸的鼓点，再一次点燃了人群的恐惧。踩踏，击穿，炸裂，割裂，人们如杂草般一茬茬倒下，一个个死去，孩童坐在父母的血肉间甚至忘记了哭泣。不知为何，画面还没被电台切断，这样地狱般的场景到底还要持续多久？没人知道。
格瑞德望着这片血与肉的地狱，几乎要窒息了，他想大声喊“快来人救救他们啊！！”可怎么也说不出口，喉头像是卡着什么东西，那是良知嘛？
“呕——！”格瑞德翻腾的胃喷涌出酸臭的液体。
他觉得眼前一黑，往沙发上靠去，可他又好像没有碰到沙发，而是堕入了无边的漆黑地狱一般。往日回忆如潮水般涌入，卷起一滩漩涡将他困住——罗博，范特西，合同，微笑，警察，雨，黑市教会，入会起誓，病毒毒品，交流区，医院，薇尔，医生。
“啊！！”格瑞德惊醒于坚硬的板床上，潮湿恶臭的气息铺满鼻子。
格瑞德起身，出现与面前的是冷酷的铁牢门，往身后看去，高耸的小铁窗斜下阳光照在沾满黄色污垢和绿色苔藓的马桶，而一旁正有一面镜子。
格瑞德朝镜子走去，一个满嘴胡须，头发上布满白丝的中年大叔的面貌逐渐清晰，脸上纵横的沟壑也都填满了污垢，他伸出苍老的手触碰自己的脸颊。
“不是梦。”格瑞德喃喃说道。
“打他！打他！！噢！！！！”监狱外噪杂的声音终于灌入他耳，他循着声音出走，只见筒状的监狱高楼铁丝网围起的护栏外，一个少年正与一个彪形大汉对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