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老旧的工厂，在日复一日的风吹日晒中，正慢慢回忆着它那旧日的时光。

钢管落下，整个空间内都回荡着轰然落地的巨响。

残留着辐射的狂风刮过，墙外脚手架上的钢架止不住地颤抖。

顺着松垮的水泥墙上的裂隙，菲妮可斯敏捷地在墙面上攀爬。

年久积灰的墙面，每一步都能蹭下不少的墙灰。

墙灰窸窸窣窣地落下，洒到了下方一名正聚精会神地看守中央空地的耶格身上。

嗯？落到身上的墙灰让她产生了一丝迟疑。

这是……什么？头顶有敌人！

而这一瞬间决定了生与死的差别。

菲妮可斯纵身跃下，用匕首轻易地刺穿了她的核心主板。

在确认敌人停止运转后，菲妮可斯俯身捡起耶格遗落在地面上的狙击枪。

这把武器还行，菲妮可斯一边掂量着，一边将它扛到了肩上。

虽然一般人形受限于火控核心，但作为混合体的菲妮可斯却是个例外中的例外。

顺着耶格的瞭望点附近的通道，菲妮可斯潜入了一处看起来像是处理车间的空旷房间内。

她位于二楼，环绕式的走廊能让她高高地俯瞰底层铁血的兵力部署状况。

铁血兵力众多，看来地面是绝对不能上去了。

菲妮可斯摇摇头，却没想到在这一瞥中发现了身旁有敌人的踪迹。

她匆忙跳上身旁的排水管，让两名护卫者毫无察觉地走了过去。

继续沿着排水管向上，再顺着横跨整个房间的横梁攀爬。菲妮可斯抵达的，是脚底的一间工厂作业时的调度室。

里面放置着她需要的第二座服务器阵列。

菲妮可斯顺着排水管，小心翼翼地落到走廊上。

透过屋顶一道狭长的缝隙投射进来的光线中，数不清的灰尘在空中飞扬。

菲妮可斯必须谨慎地在黑暗中行动。

倘若她被身边的光线照到，底楼的铁血人形可不会错过她遗落的阴影。

调度室内，一名人形正在房间中央的灯光下来回巡逻。

利用货箱后的阴影，菲妮可斯巧妙地躲开了人形的视线，然后溜到了服务器阵列前。

在一排货柜上，各式各样的笔记本、路由器塞满了几乎所有的空间。

它们由繁多复杂的线路串联在一起，光是要辨清它们之间的连接便足以让技术人员发疯。

所幸，菲妮可斯可不是来这里维护的。

她阴影内找好位置，迅速展开了连接。

复炸的计算工作让菲妮可斯的思考变得迟缓而沉重，但敏感的传感器还是帮她收集到了底层上传来的两道熟悉的脚步声。

绕开铁血防火墙的行为充满了危险性。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无法忍住去窃听对话的冲动。

她们也许会提到……对，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性……关于她昔日的同伴们的去向……45……

“M16小姐，以上便是您接下来要执行的命令。”代理人的声线依旧是那么冷酷无情。

如果硬要说有了一丝的软化，那也只是因为主人回归所带来的安心。

双方的脚步在空荡的室内回响着，陪伴她们的只有铁血人形单调的机械运转声。

“唉，看来无论在哪边，我都是个不得闲的忙人。”M16A1叹了口气，“等任务完成，我可以申请休个长假吗？”

“当然可以了，M16小姐，”代理人却是皮笑肉不笑，“在人形的拆卸厂里。我们会将你拆成一件件的零件。在那里你，你可以安心度假，然后思考你会被安装到什么地方上。

铁血是为了全身心侍奉主人所制造的仆从，M16小姐，没有效率的部件只会被替换。”

“这笑话真好听，代理人，我还以为你根本没有幽默感。”M16A1冷笑道，并将自己的武器扛到肩上，“但比起我以前的同事，你还欠缺练习。”

“事不宜迟了，M16小姐。我已经准备好清缴404小队和她们的队长UMP45了，而你还要拖拖拉拉吗？”

UMP45！菲妮可斯浑身一颤。

“当然不是，代理人，我这就出发去寻找忤逆小队……”

话音未毕，M16A1却突然从扛着武器的悠闲姿态切换成了严肃的战斗姿态：“哦不好，看来有只老鼠爬进来了呢。需要帮忙吗，代理人？”

什么？！她明明确认消去了自己踪迹了……但菲妮可斯仍不愿中断连接撤离。

因为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一些跟404小队下落有关的情报。

404小队是一支由UMP45领导的秘密小队……在指挥官的记忆中，也多少保留了一些关于这支小队的情报。

她必须了解更多。

“毋需担心，尽管出发吧，M16小姐。作为一名尽心尽责的女仆，倘若连一只老鼠都抓不住，那还不如当场自毁呢。”

快读取、读取啊！一旦和UMP45牵扯上了关系，菲妮可斯就产生了一股侥幸的心理，不愿放弃。

而此时此刻，一枚带着恐怖威压的炮弹已经呼啸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