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pping on the Rainy Street》,怎么可能,能如此欢快弹奏这首曲子的人不正在我眼前吗?难道在我面前的是……
“你,是她吗?”我刚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起来。
“是,我就是那个我。”她,抑或是“她”,低下头,“只不过……”
“只不过……”
头突然爆裂般的疼痛,就像是一枚炸弹在我脑中炸开一样,耳朵中也环绕着剧烈的爆鸣声。我紧紧地抱住脑袋,生怕它变成碎片。疼得特别厉害,我用尽全身力量才睁开了一只眼睛,看着“她”的泪水滑过嘴角。
“……”从“她”嘴角的幅度我能看出来她在喊着什么,但耳朵被那单调尖锐的声音占据了,根本就听不见“她”在向我吼着什么。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大声点!”自己能意识到自己喊出了在这句话,但却完全听不到。虽然在我的视界里,“她”叫喊的动作越来越大,但传到我耳中的,依然是那该死的声音。
可恶,可恶,“她”到底在喊什么啊!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告诉我。从前就是这样,只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告诉我的时候,她才会大吼大叫的。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说的!
可恶,给我听见啊!
“咔嚓”一声,脑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轻微地响了一下。像被锤子砸中一般,眼前一黑,我向前倒了下去……
“醒醒啦,下课了。”耳边朦朦胧胧传来了同桌的声音,“该放学了。”
我从桌子上爬起来,还有些迷糊。
“疼疼疼疼。”猛然间又是头疼,不过这回的轻微了很多。手腕上被“她”抓过的地方还有些隐隐作痛。“头好疼啊。”
“看你睡得这么香,我都有些羡慕了。”同桌冲我的背部拍了一下。
“这也有坏处啊,比如说暂时性头疼什么的……咦咦咦咦,你你你你想干什么?”还没说完,就看见我同桌那张大饼脸贴了过来。
“刚才,我好像也许大概可能应该差不多听见你在说‘音乐餐厅’。”接着他一脸坏笑地看着我,“又想勾引谁啊?太不够意思了,也不给哥们儿介绍个。”
“是她啦。你想还可能是谁啊?”
“说的也是呢,跟她在一起……”同桌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可立刻又换上了他那张城墙拐弯的脸皮大衣,“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啊?”
“去你的,我们俩是朋友,我们俩是朋友,又忘了吗?都解释多少遍了。”我指着他的鼻子,“朋友不是用来追的。”
“咱俩不也是朋友吗?”他竟然能恬不知耻地说出这么意味深长的话,并且那是什么目光嘛,分明就是挑逗。
“不扯了,你觉得现在怎么样,和她成为朋友后。”又是那副严肃的表情。
“还……还可以了,你看,我的朋友并没有完全不理我啊,不是还有你吗?”
“说的也是呢。不过应该不是‘还有我’吧……”同桌说道
“难道说,我还没失去除你们以外的朋友?”
“No!我的意思是应该是‘还剩我’才对吧,一点也不贴切,还语文课代表呢!”
第三次完败。
“不过说实话。”那样的同桌用这样深沉的声音说话,真是让我震惊,“我本来也是想离开你的,但我很好奇如果我没有离开你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我留了下了。”
“是这样啊。”我稍微有点遗憾,“不过还是谢谢了,我真不知道没有朋友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就算——你居心不良!”
“你就稍微体谅体谅我吧,我这可是舍命陪君子啊。”
“我了个去,没那么严重吧。”我笑了笑,“不过说来也奇怪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大家为什么还迷信呢?就因为那一句话?”
“别忘了现在我们是高三学生,不像你是保送生。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去管这些事,他们应该是认为这件事会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所以才离开的。”同桌竟然用深沉的声音会回答我的玩笑。
奇怪,这太奇怪了。我同桌从来不会这么严肃地回答我的玩笑的。可就在我想追问时,班主任进来了。
“开会耽误了,我说一下今天强调的内容……”班主任穿过浮躁的空气,从容地走进班级,眼神扫了一下众人。顿时,班里立刻安静。
“关于安全问题我就不再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嘛。但是尽管这样,大家还是学生,学校的纪律是必须遵守的,划定的十大禁区是绝对不能去的,一个人还好说,如果被发现是大于等于两个人的话,后果自负。”
奇怪,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早就听过了,是不是昨天的开会内容啊。
“如果是两个男生或两个女生呢?”又是这么大的声音。
等等,为什么要加“又”呢?
“一样,也是后果自负。”班主任从容应答,“我说的是人数嘛,又没规定性别。”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
放学快半个小时了!
怎么回事,怎么那么熟悉,就连这指针的位置与光影搭配和班主任脸部每一块肌肉的运动情况也如此熟悉。这是怎么回事啊!
就像注射药物般,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大脑里。
“她”在哭……
好疼……
头要爆了……
单调尖锐的声音……
“大声点!”……
“老师!”我猛然间站起来,冲着老师大叫着,“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说罢,我也顾不得老师的答复了,拎起书包就冲了出去。
以前在某本杂志上看到过,说人的梦有时候是未来在人脑中的反映。刚才已经有两件事情相同了,万一,万一接下来的……
我简直不敢往下想,只能拼尽全力向音乐教室冲过去。
安安静静的,走廊上空空荡荡的。我的心有些不安,按理说现在这个距离她的琴声应该听得清清楚楚了,可是除了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估计她有事情先走一步了吧,一定是的。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悠扬的琴声传来。
《zero hour》!
不是吧,难道真的是这样吗?尽管我一直都不相信梦能预知未来,但现在我却感受到一份不合时宜的寒冷在骨髓中炸开。
但是转念一想,我可是理科生啊,就算是名语文课代表,对这件事情也感性过头了吧。理科生是要在经过充分的证明判断过程后才能得出一个结果。现在这么草率的下定论是不是为时过早了,这又不是一道难得没路走的数学选择题。
淡定淡定,我慢慢地接近了音乐教室。《zero hour》这首曲子也接近了高潮。
从门框探出头去,坐在钢琴旁边的还是她。手指灵活地在琴键上跳动着,眼睛透过黑丝边框的眼镜紧盯着谱架上那本皱皱巴巴的“乐谱”,高度紧张的她丝毫没有发现我已经走进了这个属于她的世界。
没发现啊,看来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仅仅是巧合罢了。
看着她认真的神情,我逐渐放松了下来。其实不管是《Stepping on the Rainy Street》还是《zero hour》,她演奏的悦音在我看来都是一天中很值得期待的事情。
“呦,我来了。”我站到了她身后,“怎么样,该放学了吧!”
被无视了。不过这也正常,谁喜欢听不守约者的声音呢?
“抱歉,今天班主任拖堂了,所以我有一点点迟到了。”
她还是背对着我,弹着《zero hour》。
“好吧,不是迟到了一点点,是迟到了半个小时,你什么时候下课?”
我能看出来她脖子上有些出汗,也不知道是弹琴累的,还是装作我是存在感地下的某物件儿装的。
“喂,能听见吗?我问你几……”
她背对我伸出手,只见一面镜子举到我面前。我往镜子里看去,天那,她的音乐老师(女)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背后了!。
“这位同学,看你在音乐教室里待的时间也不短了,是不是有意向转到我们音乐班呢~?”她的音乐老师歪着头看着我,就像小孩看见糖果一般,一脸期待的神情。
“呃,我我我我只是来找人的。”好吧,我承认我被那位音乐老师吓住了。
“不是吧,我已经观察你很久了,你可是几乎每天都会来哦,并且有时候没下课就来了,一定是想转过来了,对不对不~?”
难道这里是音乐社团吗?缺人就会被注销。可又不能跟老师说我是来找她的,这很容易就闹出误会,并且每个学校都有极其严厉的处罚来杜绝这类事情的发生。怎么办怎么办啊?
“老师,他是来找我的,他是我朋友。”
你怎么能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说出这样易被人误解的话啊!
“切,我还以为是来转班的呢,害我白高兴一场。”难道她的态度转变就是跟音乐老师学的吗?“那么,小子,你就帮忙把音乐教室清扫一下吧!这样的壮劳力有些时候没见了。”
冻结……
在《Stepping on the Rainy Street》的环境中,我终于把这个篮球场大小,但清理要求不知道要比篮球场高多少的音乐教室打扫完了。
“竟然,竟然把我当作壮劳力。你们的音乐老师太给力了吧!”
“呵呵,可是你不觉的这样能更亲近老师吗?用同学般的语气调侃。”她收拾着书包,把一本稍微有些褶皱的作业本塞了进去,从座位上跳了下来。“走吧,向着音乐餐厅出发,去完成我未尽的事业!”
总算可以走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看来,那些真的是巧合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