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明的语气中不带有半分的虚假，他盯着夏彩衣，严肃的说道。
活该？
一个巴掌拍不响？
那种狗屁混账话有多远就滚多远去！一切想籍此来嘲笑受害者的人都只不过是群渣滓罢了！那不过是想置自身于事外的借口而已。
既然不想卷进浑水中去，那从一开始就给我闭嘴！别站得远远的来说这些风凉话！
林悦明感到出离的愤怒，他无法想像究竟有多长时间，有多少人对着眼前这个少女说过那样的话。
因为。
他亲眼看到，少女的表情，从犹豫，害怕，再到缓缓地流出泪水。
“……抱歉……我……”
夏彩衣伸出手擦着眼睛，她声音嘶哑地说道。林悦明则默默递了张手帕过去。
“很痛苦么……？”林悦明问。
“……嗯。”
少女点点头，但很快却露出了笑容，尽管泪水还挂在脸上。
“痛苦得想要死掉，痛苦得想要消失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她说。
林悦明看着她，一个十四岁的少女。明明如此的痛苦，却不能向任何人诉说，最后甚至产生了想要死掉的念头。
他没有办法去体会对方的绝望，只能这样看着她。
“抱歉。”他只能这样说。
“……为什么是你在道歉啊。”
“因为，如果我能早点对你说出这些话就好了，所以，别再有想要死掉的想法了。”
林悦明说道，他突然拿出自己的手机，插上耳机，将其中一只递给了夏彩衣。
“怎么？”
“听听这个。”
夏彩衣疑惑地接过耳机，带到自己的耳朵上。她看到林悦明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
一阵熟悉的旋律在她耳中响起。
……
“这个是……为什么……”她的声音再次哽咽起来。
“这是我最近在网上发现的歌手，之前也说过了吧？”林悦明答到，手机中正播放着名叫《如果我选择顺从心意》的曲子。
“路惜寒……”夏彩衣喃喃自语。
“嗯，这是她的出道曲，我想让你听听。”林悦明说道：“我这个人不会说话，根本不知道怎样安慰你，看到哭泣的女孩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我不想让你再抱有『想要死掉』的念头，死掉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一点可以肯定。所以我想让你听听，另一个女孩在面对生死时所做出的选择。”
林悦明说话的方式有些笨拙，正如他自己表述的那样，他无法好好表达自己的想法。但他的语气却是那样的真挚。
死掉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这样说着。
夏彩衣抬起头看着他，发现他的表情是如此的严肃。
“面对生死时，所做的，选择？”她问。
“不错，这名歌手和彩衣一样，曾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虽然她告诉我只是一时兴起的创作，但我还没有蠢到读不懂她的意思。就像我告诉她的那样，曲子中包含着创作者的感情。”
夏彩衣能够听到，歌曲中，她自己发出的呐喊。
如果选择顺从心意。
那是根据歌词的顺序，有着不同回答的曲子。
“为……什么……这个曲子……”
“彩衣，人生总是有着许多不同的选择，即使是面对生死时。”林悦明说：“但是路惜寒最终选择了活下去。”
“……你怎么知道。”夏彩衣问，他是如何知道路惜寒最后的选择，明明那个时候，自己是因为害怕才放弃的，那样也能称作为选择么……
她看着林悦明，眼中透出了疑惑的目光。
“因为从她的曲子里，我能听到对生的渴望。”
林悦明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种事情……”
“当她唱出那些话语时，那种想要活下去的呐喊，我能感受得到。一个决定死去的人是不会发出那种充满希望的声音的！所以，彩衣，我想让你听听这首曲子，想让你重新找回活下去的希望！”
……
“为什么你……要这么关心我……”
在少年说完，两个陷入了许久的沉默，直到夏彩衣重新开口。
“我们，明明连朋友，都算不上。为什么要这么在意我。”
“和那些没有关系，有人在我面前哭了，有人哭着说自己痛苦得想要去死。这种理由就足够了。”
林悦明说道：“而且，那个哭着的人对我来说……”
“哭着的人对你来说？”
“……不，没什么。”
林悦明摇摇头，停下了想要说出口的想法。现在不是纠结那些的时候。
“什么啊，话又说到一半。”夏彩衣不满得鼓起脸颊。
“抱歉，现在还不是时候，还请再等等我吧，总有一天，我会说出来的。”
林悦明低下头，郑重地道歉。而夏彩衣则是微笑地看着他。
少女想了想，开口说道：“嗯，我等着。还有。”
“还有？”
“还有，谢谢你，林悦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