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一种会对其他物种产生共情的奇怪生物。明明经过数百万年的进化才好不容易获得生物连锁中的高等地位,结果现在倒反而去同情起那些落后的生命了。
但我想这也是人类之所以被称为人类的原因之一吧。
和嗜血的野兽不同,人类被理智的枷锁束缚着,只有这样,人类才能保持最为宝贵的人性。一旦丧失掉这份人性,那便再没有资格以人类自称了。
而住在我们面前这栋普通公寓里的,名叫丁向文的男子,便是被林悦璃判定为人类失格的存在。
“就是这里了,林同学。”
林悦璃再次确认了手中的一张表格,然后将纸张折好放进口袋。她双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对着我露出微笑。
“我以为你会更难过,或者愤怒一点。”我则是双手插在兜里说着。
“毕竟我只是一个性格的恶劣的魔女呢,虽然愤怒着,但一想到接下来的事情,那种快.感还是会不自觉的袭来。”
“别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么下流的话啊。”我叹了一口气。“话说,你已经决定了要怎么做了么?”
“怎么会,我并没有先准备好需要的道具,所以只能临场发挥而已。但是不管怎样,这都会是一种纯粹的暴力。”
林悦璃摇摇头,否定了我的问话。接着她又做了两个深呼吸。
“我不知道你也会紧张。”
“呵呵,这只是兴奋而已。林同学,你真的打算和我一起上去么?”
“嗯,我有监督你的义务。”
“干涉呢?”
“只要不超过我的底线就好。我也说过,我从来不反对必要的暴力。”
“果然,林同学和我很合得来呢。”
林悦璃突然大笑。
“我不会这么认为就是了。走吧。”
我否定她的观点,对她伸出手,而她则是轻轻握了过来。我们相视一笑,走进了公寓的大门。
————
这里并不是什么高级公寓,门口也没有配备任何的安保人员,我们很顺利地就进入大楼。根据林悦璃事先准备好的情报,丁向文住在五楼的B519号房间。
因为没有电梯,所以我和林悦璃都是爬楼梯上去的。好在五楼也不算太高,我们很快便达到目的地。
“嗯……517.518.519……就是这里了。”
林悦璃歪起脑袋挨个数着房门上的号码,最终在挂着B519的那扇门前停了下来。她转过头看向站在拐角另一边的我,而我则是点了点头。
既然已到来到了这里,那就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吧。
林悦璃领会,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敲了敲门。之后便静静地站立等候着。
我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不开口说话,但这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因为很快门便被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披着头发的年轻男子从门缝看向外面。
“哪位?”男子小声问到,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而刺耳。
“不好意思,请问是丁向文丁先生吗?”
林悦璃用开朗的语气说着,她微微向一别侧侧了身子,尽量自己在对方的视角中显得更可爱一点。
果然,面对陌生的美少女的询问,男子并没有过多的防备,只是点了点头。
“我就是丁向文,你是?”他说。
“那个,不好意思,其实我是昨天新入社的后辈,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有好不多太懂的,所以想请教一下丁先生。”
林悦璃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开始胡编起理由来。虽然她的借口听起来非常可疑,但因为事先有所调查,她准确说出了丁向文公司领导的名字。
一听到上司的名字,丁向文果然疑惑起来,但他不好直接拒绝,只能将门开得更大了一点,让林悦璃走了进去。
“工作?总之,先进来谈吧。”他说到。
“欸,真的非常感谢。”
林悦璃保持着微笑,跟在丁向文身后走进房间,并顺手将房门带上了。
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我立马从拐角里走出来,跑到了门前。
只听到里面突然传来几声『咚咚』的不明撞击声,然后,门就再次被打开了。只不过,这一次打开门的是林悦璃。
“进来吧,林同学。”
林悦璃小声对我说到,而我默默走了进去。
一进门,我便看到刚才的年轻男子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怎么办到的?”我问。
林悦璃则回答:“趁他不注意打昏的。”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开始环视房间。
男子居住的房间并不大,所有的摆放都非常的普通。看起来就像是那种长期独居的普通人。这样的家伙真的会做出虐杀动物的行为么?
我有些疑惑,但有句话说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光作这些无法判断。
在我继续观察房间的布置时,林悦璃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双白手套给自己带上。
“不是说没准备么?”
“这种程度的话还是有的。不过其他的就得就地取材了。”
林悦璃戴好手套后来回捏了捏手腕的部分,看起来动作相当熟练,大概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做过类似的举动了吧。
“都说男人认真工作时的样子最迷人,不知道我的样子看起来怎么样呢?”
林悦璃一边做准备一边开起玩笑。
“嗯,看起来很不错。”我也玩笑着回应。
“那就好。”
说罢,林悦璃走进了房间里面的卧室,我侧过身,发现她正撕扯着床单。她从床单上撕下了好几个长布条后反回客厅。
“当作绳子用么?”
“不愧是林同学,真聪明。”
林悦璃走到昏迷的丁向文身边,将长布条揉搓到一起后,绑住了对方的手脚。
“这样就可以了,基本夺取了他的行动能力。”
林悦璃反复几道地将对方五花大绑后站起来拍了拍手说。
“相当熟练啊。”
“嘛,事实就和林同学想的一样哦。”
她并不反驳我的想法,而是开始下一步的行动。我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只见她又从厨房里接了一杯水,直接淋在丁向文的头上。
这凉水一激,丁向文立马清醒过来,他反射性的想活动身体,但很快便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丁向文惊恐之时,林悦璃突然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看得我都双腿一麻,替他疼了起来。
这一脚踢得丁向文哇哇大叫,他终于反应过来,在他的身边,还站着两个陌生人。
“你们?!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
他大声问到,但很快林悦璃再次踢向了他。
“安静!”林悦璃恶狠狠地说着。
“救命!救命啊!谁来——”
“我让你安静!”
对方并没有那么得配合,林悦璃只能机械的重复刚才的动作。她这次更是加大力道,差点直接将丁向文给踢飞了出去。
……喂喂,那好歹是一个成年男人啊。
丁向文被林悦璃踢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但林悦璃并不为所动。相反,因为对方的惨叫声,她甚至打算再次发起攻击。
这家伙,好可怕……
果然,看到林悦璃又抬起了腿,即使还不能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丁向文也本能的害怕起来。
他急忙喊道:“等,等等!别别打了!”
林悦璃的脚尖这一次停留在了丁向文的眼前,终于让他闭上了嘴。
“很好,你一开始就应该这样的。”林悦璃点点头,放下脚。“丁向文,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你的性命现在握在你自己的手上。”
喂喂,不是说不要弄出人命么?
林悦璃走到沙发的后面,蹲下身从沙发和地面的夹缝中拿起什么东西走回到丁向文的身边,我仔细看去,似乎是几根狗毛。
“你曾经养过宠物,对么?”她问。
“……嗯。”
大概是无法理解对方的用意,丁向文老实地回答。
“狗?”
“……不错。”
“现在在哪?”
“……”
“快说!”
见丁向文沉默,林悦璃加重语调。
“死,死了!”
无奈,丁向文只好如实回答。他的答案让林悦璃的表情阴沉下去。
“死了?怎么死的?”
“……你干嘛要问这些,如果是要钱的话,我放在床边的柜——啊——!!!”
“还要继续么?再问你一遍,怎么死的?”
“……车祸……”
“嚯,然后呢?你又养了另外一只么?”
“……你,你怎么知道?”
“但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养的宠物,为什么你要去伤害它们?”林悦璃按住额头,语气有些不悦。
丁向文大概弄明白了,只要老实回答对方的问题就不会挨打。这个少女看起来瘦弱,但她踢向自己的力道简直可怕,丁向文可不想再遭罪了。
他在短暂的沉默过后,突然说道:“我……我一开始,也没有想过……去伤害它们……”
原来如此,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大概也明白了林悦璃的意图。
丁向文继续说道:“但是,有一天,我突然想到,想听听看它们的惨叫声……”
“……”
我叹气,只是这种理由么……
林悦璃则是开口反问:“所有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么?凌虐弱小的动物,会让你感到愉悦么?”
她蹲下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丁向文的侧脸。
丁向文当然不会明白这其中的意味,他有些惊恐,但很快愣了下来,点了点头。
“一想到自己可以随意的支配它们的生死,自己是比它们要强大得多的存在……就……”他说。
林悦璃耐心地等他说完,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她轻轻张开嘴唇,用着怜人的语气说道:“欸,我懂的!那种将对方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我懂的,丁向文,你不必自责。”
“……真的?”
“欸,就像这样,你看。”
林悦璃继续笑着,她抚摸着对方的手向下移去,慢慢按在了丁向文的脖子上。然后,她猛地用力,掐了下去。我看到,魔女的脸上,笑得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