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琳心有所属,不能领旨!请父王责罚!”
“好一个心有所属!那孤就将你中意之人杀了,我看你还能有什么说辞。”
帝辛一脸不快,吼声响彻大殿。
“父王若是杀了他,宣琳必然殉情,也便无法领旨了!”
宣琳柳眉一横,扬起下巴,目光如炬,丝毫不落下风。
“你,你放肆,竟敢当众顶撞孤,将孤的威严置于何地!孤看你就是缺乏管教,来人啊!”
帝辛正要招来左右将宣琳拿下,玉胧见状不妙,大呼一声,疾步上前。
“父王不可。宣琳不知轻重,冲撞了父王,但念她年幼懵懂就不要责罚她了。”
“你是……玉胧?”
帝辛迟疑一阵,却也认出了下跪之人。
“正是。”
玉胧抬起脸庞点头答道。
帝辛满腹狐疑的看着她,俨然一副凡人模样,却是半魔无误了。
“玉胧姐姐也是半魔必然有所偏袒。”
“诶,这血统不纯之人是非甚多见怪不怪。”
平时就对她们破有微词的王室子弟自然不会放过这落井下石的机会。
帝辛听着这番碎语,不胜其烦。
“你们也住口,同室操戈之语勿要多言。”
他拧了拧眉,略微松弛了面颊,接着说道。
“宣琳,你现在领旨孤就不怪罪你了,可要好自为之。”
“女儿不愿如此行事乃是为父王着想,着实不是刻意冲撞!”
“呵呵,为孤着想?那你倒是说出个所以然来。”
帝辛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冷冷地笑了笑。
“琳儿休要胡言,速速认错接旨,莫要生出事端。”
玉胧见她越说越来劲不由得捏一把汗,若不是碍于礼节她早就将宣琳拉走说教了。
“宣琳听闻父王凭借一双拳头制霸魔界,身为魔王之女理应秉承父志,锻炼身心,以父王霸业为己任。而不是以王室已自居养尊处优,无所事事,沦为联姻棋子。”
宣琳说罢就颇有深意的环伺一番列位王子王女。
“你嫁入玄冥宗,为孤稳住北方也是功德,如今是坐江山不是打江山。”
“可做联姻者比比皆是,能上阵杀敌者却屈指可数,琳儿志向远大,望父王成全。”
宣琳拱手而立,回话铿锵有力。
“你这丫头口齿果真厉害,倒是有几分你母亲的风范。然空有志向并无用处,你倒是说说看现在是何修为啊。”
“宣琳拜师近两月,方才开窍通灵,灵阶虽不高,却已力敌玄真修士。”
言罢,她更是昂首挺胸,得意洋洋。
“方才通灵就能力敌玄真修士,不简单,有些孤当年的影子啊。”
“那父王愿意收回成命了?”
宣琳见帝辛颇有些欣慰地笑着,寻思这事态应有回环的余地便趁机问道。
“区区玄真修士何足道哉,距离为孤征战差的远呢。”
“父王不能着眼当下,需要看到宣琳身上的潜力,况且宣琳拜的乃是修真界的传奇为师,无需多少时日定能成为可用之材。”
“你说的如是热闹然而空口无凭啊,这信口开河可不足为信。”
帝辛得脸上已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怒气,倒是挂着一副很享受与女儿斗嘴的神情。
“宣琳早已报名参加了魔使甄选,现已跻身正赛,若是入围四强可算的上可用之材否?”
宣琳略加思索,坦然言道。
“好大的口气!你可知往届四强可都是什么实力?”
“信心使然。”
“好!这婚事姑且压着。如若果真能入围四强,孤就不再勉强于你,否则……”
“否则宣琳遵旨下嫁绝不推脱。”
宣琳未等帝辛说完抢先表态。
“甚好,那就这么办!”
帝辛长叹一口气,竖起一指,发出一道光线正好打在言令端着的那张魔旨之上,不过片刻,其上旨意焕然一新。帝辛看似有些疲惫,而后轻声问道。
“如此你总该接旨了吧。”
“嗯,宣琳接旨谢恩!”
她上前两步接过言令手中魔旨,跪地叩首。
“好了,孤乏了,都退下吧。”
众人应允,缓缓退出。整个大殿就只剩下王座上的帝辛与身旁的言令。
“去把仲殇叫过来。”
“是!”
少倾,仲殇来到王座,正要跪地行礼,却被帝辛一口叫住。
“这里没有旁人,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
他指了指身旁早已备好的椅子继续说道。
“老仲,你就坐下来与孤说话吧。”
“老臣遵旨。”
仲殇那满是褶皱的脸庞似乎舒缓了些许,他带着笑意坐下,抬眼望着这位高出他半个身子的魔王。
“大王找老臣怕是要询问小主人,哦不,应该是观月公主的事宜吧。”
“还是你懂我啊。你倒是给我说说,孤王如此厚待与她,可她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我的台,这叫孤王这脸面往哪里搁啊。”
帝辛见老部下如此开诚布公也就不绕弯子了。
“大王果真认为今日的安排是厚待于公主殿下吗?”
仲殇不急着反驳他,也不忙为公主开脱,倒是摆出一副不偏不倚的姿态。
“老仲你是知道的,孤王有近千个子女,其中正式册封的寥寥无几。孤王顶着多大的压力将她封为公主,还给她指了个三大宗门中与王室最为亲近的玄冥宗。她嫁过去,断然不会受半点委屈,婆家还不把她当作祖宗供起来,有了这般有实力的夫家,她日后在王室的地位不就稳固了嘛。这丫头怎么就是不能理解为父的用心呢!”
看来帝辛憋着这番话许久,这一股脑说出来倒是解脱了。
“呵呵呵,老臣倒是觉得,公主就算明白了其中的用意也还是会抵触啊。这观月公主样貌继承其母美艳无比,性格可是像极了年轻时的大王啊,拗的狠,根本听不进他人言语,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类型。”
“你这倒是怪起孤王来了,合着你们主仆一心,孤王是坏人,行了吧。”
帝辛站起身,愤恨的甩了甩衣袖,别过头不在看他。
“大王莫要动怒,这十几年来大王也没有和公主说过一句话,她心里会有些芥蒂也实属正常,此事急不得啊。”
“孤王何尝不知道宣琳他为了娘亲的事记恨于孤啊。孤也是实在无法直于面她,一看到她就会想起云曦,令人触景生情,久而久之就踏不出那一步咯。”
帝辛仰望天顶,一阵悠长叹息,仿佛穿越十数年,满载着当年的忧思而至。
“大王每年来织云谷给亡妻扫墓也不让公主知道,她当然会觉得你这父亲寡义薄情,不可理喻。”
“可是要孤刻意去应和那丫头也……太失体统了吧。”
帝辛一脸无奈,满腹牢骚却无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