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橘?”
那掌柜一脸难色,鉴于腰身被岳平搂住也不好回绝的太露骨。
“我们这是酒家,哪里来的柑橘啊,客官,您要吃柑橘就自己去夜市买就是了嘛。”
那掌柜看向躲在墙角冷眼旁观的蓝洛允,寄希望他能帮衬一把,蓝洛允则是思量着要怎么应付师妹哪有空搭理他。
“掌柜,你看我兄弟二人这副模样,哪里去的了夜市,你差一小二代为跑一趟,在下绝不会教你们吃亏的。”
他说罢就从袖口摸出一锭纹银,足有十两,拍于桌上。
“你去是不去。”
“好吧,我去,诶。”
掌柜这才得以脱身,走到门口叫了个小二于耳边叮咛了几句。
“岳兄,这姜汤蓝某倒是有所耳闻,只是这柑橘……”
“诶,姜汤解酒,柑橘去味。蓝兄莫慌,定教林长老满意便是了。嘿嘿。”
岳平虽说言语轻慢,酩酊大醉,说出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蓝洛允依照其法,喝姜汤,吃柑橘。唤来了小二凑近细闻,确认无味了才放心离去。
蓝洛允回到望君阁楼下已是亥时,抬眼见三楼还亮着灯,心中暗想师妹定是在候他。他整了整衣襟,悠然自得地走上楼。位于楼梯拐角就见着师妹阴沉着脸于门前守候。
“师妹这么晚还没睡?”
“师兄不归,教我如何安的了心。”
蓝洛允走上台阶,还未踏入房门,就被林月舞伸手拦住。
“呃,为兄是否做错了什么?”
他甚为拘谨的问道。
“是否做错事,我一闻便知。”
还未等其反应,月舞就将鼻子凑到他嘴边,深深嗅了嗅。进而掰开其口齿,凑近了又闻了闻,方才罢手。
直至此刻月舞紧绷面颊才略微放松,她轻盈两步走进内堂,继而问道。
“师兄一晚未见人影,去哪里了?”
看来是过关了……蓝洛允也跟着松了口气。
“岳兄见我今日法术耍的神气,向我讨教。本想推脱了,不料此人甚为难缠,只得去了他的教场。”
蓝洛允经过月余磨练,这编瞎话的能力也是与日俱增,信口开河自是不在话下。
“师兄不可如此说他,今日若不是岳平帮衬,师兄极有可能被剥夺资格。”
月舞与他倒了杯水,并招呼他坐下。
“论功劳也是师妹为大,今日又劳师妹费心,愚兄实在过意不去。”
“师兄也是为了救雎儿,此乃月舞分内之事,不过是仗着长老之位行个便利罢了。”
言谈之间,林月舞面色渐红,只见她撩拨了鬓发,露出了甚为柔美的侧颜,洛允看了一眼,脑中一股冲动按奈不住,就不由自主的伸手抚着她白洁无暇的玉手。
“洛允三生有幸能够得遇师妹,此生无憾矣。”
月舞并未躲闪反倒是侧了身子靠于其肩。
“师兄不是失忆了吗?怎还会如少年时那般会哄人。”
“喔……我以前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看来师兄全都忘了……”
月光落在月舞略显落寞的脸庞上,不过片刻,便重新拢上一丝柔情。
“师兄知道这望君楼之渊源否?”
“呃……还请师妹赐教。”
“这里本是你我入门之时共居的寮舍,师兄被逐出师门之后也就废弃了。月舞不忍离去,就招来工匠将其重新修葺一番便有了如今摸样。师兄与月舞所居的房间具是当年的旧屋。”
月舞言罢,深情款款的看向了扭过头来的蓝洛允。
洛允凝望师妹半响竟说不出一个字,他抬手抚向月舞香肩,轻声言道。
“师妹有心了。”
他长叹一口气,感慨这造化弄人,也感慨自己竟会错过如此美好一段姻缘。
“为兄还听说这望君楼曾两换牌匾,却不知有何玄机?”
“师兄可真够迟钝的,这还需月舞言明吗?”
月舞虽如此说却未有半点埋怨之意,反倒是挑眉笑了笑。
“一开始这里唤作‘兰林阁’,还是师兄亲自书写的牌匾;之后师兄结识了妖女,就搬离了此地,不久与师父决裂,愤然出走,月舞自知与师兄今世无缘,欲割舍情缘,一心修行,就将这牌匾改成了‘忘君阁’。”
林月舞言尽于此,往日幽怨就拢上心头,她起身走到窗前,举头凝望挂于半空的明月。
“之后师兄渡劫受伤,妖女也不知所踪。月舞将你安置于沐剑山,然师父却不愿迎你回来,月舞每每于此远眺,勾起往日情愫,故而,故而有了今日之名。”
有道是:
守得空房忆渐稠,众星拱月上枝头。亦失情缘难割舍,眺望沐剑君更愁。
月舞转身低头,俊俏脸颊随即泛红,面如桃花,美不胜收。
此情此景,蓝洛允怎能不动容,他正欲起身,却听闻楼下一声咳嗽。
“雎儿醒了。”
月舞面带喜色,匆匆几步行至屏风。
“师兄也不去探望一番?”
“啊,自然是要去的。”
蓝洛允心中既喜又悲。喜的是关雎为狐妖所伤竟也无事,这恰如其分的插曲倒是让无所适从的他得到解脱;而悲的是,营造如此氛围甚为难的,却被无情打破,此等良机怕是再无可寻。
二人行至关雎门前,见她侧卧而咳,林月舞疾步走上前,将其扶起。关雎苍白笑脸上竟无有半点血色,皲裂嘴唇也干枯淡淡,单看上一眼也教人揪心不止。
“雎儿可感觉好些。”
“师父,今日徒儿由云顶归来,遇到了师伯,之后,之后……”
她如是言道,眼神里倒是显露几分怀春之意。
“之后被师伯给轻薄了吧。”
林月舞接过话茬继续说道。
“师父怎会知道?”
“傻丫头,你遇到的是妖狐。你师伯我怎会做那般放浪之事。”
蓝洛允倚靠门框,斜目而视。
关雎闻之,似有些落寞,一时语塞。
“原来不是师伯。”
“幸得师兄及时赶到才让你不至被那狐妖吸干真气,以后你可得当心着点。”
林月舞虽有些责备之意,见她大病初愈,甚为怜惜,也就将行将出口之语咽了回去,
“弟子明白了。”
关雎听闻自己乃是为师伯所救倒是露出些许笑意,她抬眼看了门前摇着扇子的蓝洛允,就将脸埋入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