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师兄以前并非这样的人,可能是大权在握之后,心境有所变化了吧。不过师兄也不用多虑,无论他说了什么,月舞永远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林月舞擎住蓝洛允双手,低头带着些许羞涩言道。
“能有月舞这般师妹,为兄还需苛求什么。”
蓝洛允不禁动情,伸手抚向月舞侧颜。
“此次师兄能如愿归为自是最好,若是有了差池,月舞愿抛下一切追随师兄而去。”
她不顾一切的扑进了蓝洛允怀里,眼角竟还渗出些泪水。
一念之差……万象具灰。
在月舞内心,最为憎恶的就是那个不够坦诚的自我。当初她早已倾心于师兄,而师兄也对其颇为上心。两人共居兰林阁,生活起居,修炼皆在一起。她有无数次机会向师兄表明心迹,却又碍于颜面,始终对师兄保持若影若离,不远不近的距离。让他看到希望而有不贴的过近,她很享受这百般娇宠于一身的感受。
却不知素来青梅竹马最为忌惮的就是这天降之女。那一日,她清晰的记得明媚的晴天却从天边飘过来一朵乌云。蓝洛允遵从师命下山游历,而她送其至于山门口。
“等你回来,月舞有一事相告。”
“师妹,你现在就告诉为兄吧,你看我这一去山高路远,半载不得归,心里总悬着件事,总觉得不踏实。”
“此事颇为郑重,我还要先请示师父,待师兄修行归来,定要与你一个惊喜。”
她那日笑地如此卓绝动人,蓝洛允向来对他这师妹万般顺从也就不再多言。
于是半载过后,蓝洛允归来,迎至山门的月舞本要告诉他,师父已经允诺了他俩的婚事,却见一女子与师兄并肩走来,两人牵手而行,眉目传情……顷刻之间属于她的世界已然崩塌……
如今回想起来依然痛心疾首,却无以反抗,无从宣泄。
她已经错过一次,不想再错过这第二次了。
“师妹也不必如此悲观,我看奚师兄不过遵从师意罢了,想他也不会做出什么于我不利之事。师妹大可放心。”
蓝洛允虽不甚了解此事月舞的心境,却婆娑着她那犹如黑色缎带般的长发,他低下头凑过来闻了闻那叫他无比舒心的桂花香气,柔情似水的说道。
“这些天师父也总不露面,月舞近些日总觉得心中惶恐的紧,似有不祥之兆,今日又见那秦齐使诈,教我坐立不安。”
林月舞抬起泪眼娇羞地看向他柔声言道。
“你师兄我吉人自有天相,哪有什么妖人能算计的了我,能治得了我的只有天,师妹莫要学我家那傻丫头,成天疑神疑鬼的。”
“宣琳也曾有过不详之感?”
“回去之前还冲我唠叨了好一阵子呢,诶,为兄也是拿她没什么办法。”
蓝洛允无意间的话语倒是让林月舞殷红的脸庞沉下了些许。
“师兄,以后在我面前就不能不提你那好徒弟呀!”
……
楼梯之上,关雎立于拐角,见两人亲热相拥竟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刺痛侵袭了她的心房,她捂着胸口,以上齿紧咬起唇,阴沉的脸上倒是挂上了些许不甘。
另一边宣琳也结束了魔界之旅,整顿一番要急着往回赶。如她所言,总有些不详之兆于眼前晃动,加之小师叔师徒与蓝洛允的渊源,就让她显得更加急迫。
玉胧将其送至灵云台也就停下了脚步,却依旧依依不舍地看着她这涉世未深的小妹。
“姐姐不用送了,宣琳就此告别。”
那一头的宣琳却不似她这么悲伤,反倒是显得相当焦急。她与蓝洛允也不过单独相处了月余,这会却已耽搁了两月,形势尚不明朗。
“看你猴急的,姐姐与你说的话可都记住了?”
“记得啦,姐姐几乎每天都在我耳边叨念,琳儿几乎倒背如流呢。”
宣琳抬起手抚了抚耳朵,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听姐姐一句劝,回去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可冲动,特别是对你师父定要哄好,切不可轻用暴力。什么揪耳朵,掐拽之类的也得慎重。”
“姐姐看上去像是师父派来管束我似地,从来都是为他着想。”
宣琳听她这番说辞久了自是会生出些微词,不免会有抵触。
“我的小姑奶奶,为姐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到时候你将事情搞糟,哭着回来的时候,我可就不再理你了。”
玉胧自己一番好意被她当成了驴肝肺自是无明业火上心头,她横起眉头带着些许恐吓意味的言道。
“好了,我的好姐姐,琳儿知道姐姐都是为我着想,放心吧,我师父早就被我牢牢锁住,谅他也逃不出这五指山。”
宣琳摊开手掌胸有成竹的说道。
“年纪小小,口气倒是不小。不与你贫了,一路小心多多珍重吧。”
“姐姐也保重,宣琳去了。”
说罢宣琳牵着白龙走进了隧道。
时隔月余有回到了殷都,宣琳百感交集,这熙攘的街道依旧如故,只是看风景人的心境却有了极大的改变。上一回她还算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如今却背负了魔使甄选进入四强的压力,她回首看了身后魔界的入口那巨型的门牌,内心竟涌现出些许恐惧。
宣琳正要上马赶路却被身后一声叫喊给唤住了。
“妖女,今天可算是寻到你了,看你还怎么跑?”
这声音似曾相识,大约出于与她年龄相仿女子口中,回首一观,果然是个旧识,可不就是她上山第一天于山门口打吐血的那个不可一世的富家千金付珍嘛!
宣琳放下缰绳,转身看向她,将其打量了一番。付珍被遣散回家之后换上一身凡人服饰,面涂浓妆,穿金戴银的反倒是凸显出一股风尘味,惹的宣琳内心生起一阵厌恶。
“你说话这般没分寸莫不是又要找打?”
宣琳蹩起眉头一阵冷笑,颇有些不耐烦地言道。
“妖女,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界,也敢如此张狂,你可知自己招惹了本地最不该招惹的势力。说来也巧了,本大小姐的堂兄正是这风异宗的高修,今日新仇旧恨一起算。”
付珍倨傲不逊,狂妄言道。
“哦,原来是带来了打手。也是,就你那点修为,尚且经不住我这白马一记飞踹,何需本姑娘亲自出手。”
“这就是取下我师父胞弟一条手臂的小娘子?”
付珍身后闪出一人,消瘦佝偻,他以略带轻慢的口气向付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