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界,刑县。
身为西界七城之一,刑县的历史十分悠久。
从一开始的小县城,到如今的核心城市。
刑县人用自己的双手一点点创造了奇迹。
此刻,刑县人正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危机。
以西门忠为首的西门大军突然向刑县发起了闪电战。
一夜之间,西门大军攻破了刑县的前沿城市,绕过了防线直接兵临刑县城下。
刑县这边动作也十分迅速,第一时间派出快马从后门逃出去调援附属郡县的士兵。
从这一点上来看,刑县的城主确实比原广林和西田户的城主强太多了。
刑县城墙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步履蹒跚地走到城墙边亲自观察城下的西门军士兵。
老者今年已是七十有六,身形微微佝偻,脸上依稀能看见几块老年斑。
刑庸,刑县城主。管理刑县已有三十多年,深得百姓拥戴。
城下,雄壮的西门军阵打开一条缝,一个威武的身影骑着马走向刑县城前。
此人大概四十多岁,雄健威武,与西门大业长的几分相似。
西门忠,西门大业的亲弟弟,同时也是后者最得力的两位大将之一。
城上的弓箭手全部握紧了手中的长弓,只等刑庸一声令下万箭射出。
不过刑庸并没有下令,而是看着西门忠驱马走到城下。
望着城上的刑县守军,西门忠高声喊道:“刑老先生!我是西门军主帅西门忠!”
听见西门忠喊自己,刑庸提起一口气扯着嗓子朝城下喊道:“西门将军!西门冢和刑县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今日要对我们兵戎相见。”
“今乱世当道,民不聊生!我主王命在身,心系天下!遂决心光复天下,救民于水火!今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还望邢老先生顺应天意归顺吾主,莫要让刑县百姓徒受战苦!”
从这一小段话还是能感觉到,西门忠不像西门强是个大老粗,他还算有一点文化功底。
“王命在身?心系天下?呸!我看是狼子野心,贪得无厌!”
刑庸两眼一瞪冲着西门忠就是一顿臭骂。
一轮臭骂后,刑庸缓缓吐出一口气开口道:“将军请回吧!我们刑县人不会轻易屈服,决心与这座城战至最后一刻!”
西门忠看了一眼刑庸,即使被后者狠狠地骂了一顿,可他的脸色仍然没有半点波动。
“告辞。”
西门忠朝城上的刑庸拱拱手,随后一拽缰绳驱马转身往回走。
待西门忠回到军阵后没一会,西门军就发起了第一轮攻城。
激烈的攻城战一直从上午持续到黄昏,西门军攻的凶猛刑县兵守的顽强。
第一天双方的伤亡数就以直线攀升。
接下来的几天,双方的激战到了白热化状态,有好几次西门军士兵都登上了城墙,可最后还是被顽强的刑县兵杀退。
原本在刑庸的计划中,各郡县的援兵最快的一批应该三天后就能到。
可整整五天过去了,刑庸都没有见到一个援兵。
原来早在两天前,西门忠就亲自率领一队轻骑伏击并击溃了第一批来驰援刑县的军队。
不过西门忠心里很清楚,时间拖的越长对自己越不利,刑县的援军还会从各郡县集结向这里进军,可自己手上的兵力只有这么多。
终于在第六天,西门忠派出几组斥候得到近两天暂时不会有刑县援军的情报后。
西门忠决定亲自参加攻城。
刑县那边依旧采用的老办法守城,城下部署几百人的敢死队,城上每一位弓弩手旁都配了一位刀斧手,以应对攻上城的西门军。
西门忠则是亲率第一批攻城组发起进攻。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状态,就连刑庸都亲自登城督战。
城下西门忠手提长刀冒着箭雨不断砍杀朝自己扑过来的刑县士兵。
有了西门忠亲自指挥,西门军的攻势明显比前几天强。
城下刑县部署的敢死队一个个倒下,西门军也扛着云梯冲到了城墙边。
战局的天平逐渐朝西门忠这边倾斜,城上飞下的箭雨渐渐变得稀疏,看来已经有不少西门军登上了城墙。
就在这时,一位刑县的敢死队士兵突然从西门忠的身后扑过来。
不过这个人的目标似乎并不是西门忠,而是他身旁的一位副将。
“小心!”
捕捉到那人的进攻对象,西门忠伸手推开了那位副将。
那人见西门忠推开了副将,刀锋一偏顺势砍中了西门忠的左肩。
西门强忍痛提刀,直奔那人的面门而去。
那人急忙后仰身子躲开了西门忠的一刀,往后一跃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就在西门忠打算追击的时候,他的左肩突然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按理说久经沙场的西门忠根部不会在乎肩上的小刀伤,可此刻这种剧痛已经远超他的忍耐力。
西门忠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眼前之人的内气,似乎有着能让伤口极速恶化的特性。
见西门忠跪在地上,那人嘴角一翘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不想给对方丝毫喘息的机会,那人又冲上来朝西门忠挥下了刀。
“主帅!”
之前被西门忠推开的副将扑上来举剑想挡住这一刀。
然而看似残缺的刀锋却如削纸般切断了副将的佩剑。
当着西门忠的面,那人将副将劈成了两半。
感受到刀上散发出的内气波动,西门忠知道这并不是普通的刀。
“这种武器…你是英灵者?”
那人并没有回答西门忠,挥起刀朝他砍了过去。
“保护主帅!”
这时四周的西门军士兵一拥而上用身体挡住了那人的刀锋。
“主帅快撤!”
两位西门军士兵架起西门忠就往营地方向撤退。
忍着肩上的剧痛,西门忠努力睁开眼睛,他要把那个人的样子记在脑海中。
大概一米八的身高,身形精壮,乌黑油亮的披肩黑发。
脸上还有一圈黑色的络腮胡子,整个人给人一种不修边幅的感觉。
由于西门忠负伤的缘故,全军的重心都放在了保护西门忠上,攻城行动被迫停止,所有的西门军士兵撤回了大营中。
到了营地后,西门忠的意识几乎进入了迷离状态,肩上的刀伤还在不停的恶化。
“什么人?!”
这时身旁士兵的震惊声引起了西门忠的注意。
西门忠此时已是身处中军大营中,面对西门大军的军势难道还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到这里?
西门忠努力睁开眼睛,朦胧之中他只看到了一道模糊的倩影。
之后,西门忠的意识便进入了黑暗。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风铃声唤醒了西门忠的意识,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还有意识就代表自己还活着。
努力睁开双眼,西门忠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家的营帐里。
叮铃铃,叮铃铃…
风铃声再次响起,西门忠从床上一下子坐起来。
肩膀处的疼痛让西门忠浑身一激灵,他转过头看向肩膀处的伤口。
伤口处已经用白布包扎好,还能隐隐闻到草药的味道。
“要是伤口再撕裂了,治疗后我可是要多收钱的。”
一道声音从不远处响起,西门忠转过头发现一位白色长袍的女子正站在床边。
柔顺的青丝垂及柳腰,两根发簪一左一右插在头后的两个发球上。
长袍的袍底前后开叉,隐约能看见一双白皙的美腿。
黑色的美眸中隐隐给人一种出尘的仙气。
“药方我已经开出,这三天将军不要再上战场。”
嘱咐西门忠两句后,女子拿起放在床边的橡木手杖。
叮铃铃!
挂在手杖上的风铃再次发出清脆的响声。
“请等一下。”看见女子想走,西门忠连忙叫住她。
女子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西门忠。
“医药费的话我已经从一位将军那里收了。”
西门忠朝女子拱拱手说道:“此次大恩无以为报,还望姑娘告知姓名。”
女子嘴角微翘,留给西门忠一个俏丽的背影。
见女子走出了营帐,西门忠急唤左右去叫住女子。
可女子却像凭空消失般,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西门大营外,白袍女子擦了擦额头上的香汗轻语道:“还好跑得快。”
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女子陷入了沉思中。
一路走来女子算是走遍了整个华州,也见到了一些在当地割据的诸侯。
这些人里面有几位确实让女子印象深刻。
“照目前的形式上看,西门大业最终会坐拥西门冢、西田户和刑县三区的城池成为西界最大的势力,而在其他域界强大的势力也会逐渐吞噬弱小的势力。”
“君明,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女子低下头拄着手杖一步一步缓慢地走着。
清风拂过女子的青丝轻轻摇响手杖上的风铃。
女子抬起手下意识护住了系在腰间的腰牌。
那是一块香木制作的精致腰牌,腰牌上面清晰的刻着一个汉字。
华。
经过此次负伤,西门忠决定暂时静养三天。
西门忠下令全军戒备,并派出几组斥候探查那些来驰援刑县的军队有没有到。
在西门忠修养的第三天,西门大业率领一队人马来到了西门忠大营前。
一路上西门大业全城绷着脸,似乎心情十分不好。
走进营帐内,西门大业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西门忠。
“家主!”
见到西门大业来了,西门忠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来。
“不要勉强自己。”
西门大业走上前扶着西门忠让他先躺下。
“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看到西门忠肩上的伤,西门大业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一个藏在普通士兵中的英灵者,他的内气有着能让伤口恶化的特性,注意不要被他砍伤。”
这时一位传令兵冲进了营帐。
“报告家主,主帅。我们在西南方向发现了驰援刑县的敌方军队。”
“我去!”
西门大业的身后,西门强抄起自己的双面斧就走出了营帐。
“小平。”
西门大业转过头看向身后的西门平。
“有没有三天夺下刑县的办法?”
西门平考虑了片刻说道:“那位英灵者想必是我们攻城的关键所在,我有一个想法…”
第二天上午,西门军士兵整齐地列成几个方阵。
在刑县士兵的注视下,西门军士兵井然有序地朝刑县城进军。
刑县士兵立刻吹响警报,片刻后成批的刑县士兵登上了城墙。
西门军阵那边,西门大业骑着战马走到了阵前。
随后西门大业递了个眼神,一骑轻骑端起一个用黑布盖住的托盘从队列中走出。
轻骑兵将托盘放在城门前,迅速调转跑回了阵列。
刑庸命手下下城将城下的托盘端了上来。
刑庸亲自掀开黑布,只见一颗人头正放在上面。
这个人刑庸并不陌生,他是刑县附属郡县的一个城主,同时也是刑庸的老友。
昨日西门强击溃的刑县援军就是这个人率领的。
看见昔日的老友如今身首异处,刑庸感觉有一团无名之火憋在心里。
另一边西门大业运起内气冲着城上喊道:“这就是反抗者的下场,两日后十万西门铁骑将会驰援到这里,若不投降刑县必将生灵涂炭!”
西门大业这不威胁还好,一威胁反倒激起了刑庸的反抗心。
“西门小儿!当年你爸爸见了我都要礼让三分,你算什么东西?敢威胁老夫?”
刑庸的一番话同样激起了西门大业的怒火,只见他大手一挥吼道:“老匹夫!我誓杀你!给我攻城!”
“来的好!”
刑庸一拍城墙转身冲身后的刑县将士喊道:“众将听令!是时候教一教城下的西门小杂种们怎么做人了!”
不知是老友的死,还是西门大业的威胁刺激到了刑庸。
这个七十大几的老爷子此刻容光焕发,那精神气根本不像六七十岁的老人。
“西门小儿,只要有我在,你休想踏入刑县一步!”
刑庸说着亲自抄弓搭箭瞄准城下的西门军士兵射出了第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