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界,刑县城,城主府内。
城主府内的气氛异常的压抑,众将皆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不发一语。
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刑庸开口道:“接下来大家有什么建议或者意见吗?”
一阵沉默后,一个身影站了出来。
是魏渊,他走到刑庸面前拱手说道:“城主,从目前的形式来看,我们获胜的几率近乎为零。”
要是放在平日有人说出这种扰乱军心的话,刑庸一定会大声斥责。
不过这回刑庸并没有斥责魏渊,他轻轻叹口气缓缓说道:“说说你的理由。”
“首先我们的粮食已经不多了,哪怕西门大业围而不攻,我们也撑不了多久。”
“其次您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各郡县的援兵迟迟没有到?要知道他们加起来的总数怎么也有十万人。”
“而要以西门大业目前的兵力来看,分兵攻城和阻击援军是不可能共同完成的。”
“所以我觉得,这一个月西门大业必是回去调用了西门冢附属郡县的士兵,并率领这支队伍击败了援军。”
一旁的刑县将军点点头算是同意了魏渊的话,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西门大业只是凭借着一万精骑就打散了刑县各郡县集结起来的六万援军。
“所以你是让我降?”刑庸眉头紧皱,言语中带着丝丝怒意。
“城主,再打下去,一旦西门军攻进城,城中的百姓必然遭殃啊!”
没有办法,魏渊只好搬出百姓希望能让刑庸改变想法。
果然,刑庸的眼中出现了迷茫的情绪。
不过很快的,这种情绪就在眼中消失了。
刑庸站起来在台上来回踱步,最后他停下来目视台下的众将。
“我意已决,绝不向西门小儿低头,明日我会与西门小儿决一死战。”
长舒一口气后,刑庸接着说道:“你们不必跟着我,这最后一战你们自愿参加。”
“城主,我们跟着你,大不了和他们鱼死网破!”这时一个刑县统领站了出来。
“我也去!”“我也去!”
有了一个人的响应,剩下的刑县统领纷纷跟附。
魏渊攥紧了拳头,眼神厌恶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
然而这眼神只出现了一瞬间,下一刻魏渊就加入了复议的人群中。
“好!你们都是好样的,这才是刑县的好男儿!”
刑庸上前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统领的肩膀。
第二天,刑庸换上了自己多年未穿的甲胄,精神抖擞的走出了城主府。
一股怀旧感从刑庸心里冒出,时隔二十年重新上战场,这一战极有可能是自己的最后一战。
不过刑庸心里却没有丝毫畏惧,相反他甚至觉得此时自己有些心潮澎湃。
城内,刑县士兵已经集结完毕。
刑庸大概目测了一下,人数大概有六千左右。
看来有一部分士兵选择了退缩,不过大多数士兵还是选择了战斗到底。
想到这里刑庸心底生出一股自豪感,这就是刑县士兵。
翻身上马,刑庸驱马走到了队列的最前端。
“开门!”
随着刑庸一声令下,刑县城的城门缓缓打开。
刑庸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指向西门军的大营吼道:“杀!”
六千人马疾驰而出,目标直指西门军大营。
此刻正是清晨,西门军营寨里一晚上没睡的值班士兵困意正浓。
不过这股困意在下一刻便消失殆尽。
因为他们看一队人马正朝自己这边冲过来。
中军正营内,西门大业正在用清水洗脸。
这时西门平略有些慌张地跑了进来。
“家主,刑庸那老家伙突然率兵攻营!”
“慌什么?就怕他不来。”
西门大业用手帕把脸擦干,然后一边穿战甲一边对西门平说道:“吹紧急号,我要在自己的军营里亲手砍了那个老东西。”
另一边刑庸带着刑县士兵直接攻破了营寨的大门。
此刻西门军的军营内的士兵还没有完全起床,谁都没有想到刑庸会突然率兵攻过来。
有一部分士兵甚至刚醒过来,刑县士兵就冲进了营帐。
刑庸的袭击实在太过突然,西门军的前营几乎没一会功夫就彻底沦陷了。
就在刑县士兵打算继续进军的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是廖东,面对刑县方面的突然袭击,他没有丝毫的慌乱,带着身后区区数骑向刑县士兵发起了冲锋。
随着这记冲锋,西门军将士也开始了反击。
被打懵的西门军已经缓过神来,他们拿起手中的武器向刑县士兵发起了进攻。
不远处,三个身影缓缓走向混战的人群。
是西门大业,西门强和西门忠。
这三兄弟二话不说,挥起手中的武器杀入了人群。
凭借着大剑的长度和锋利,西门大业几乎是无人可挡。
没有一个刑县士兵能接住他的一记劈砍。
西门忠和西门强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混战中没有一个刑县士兵能挡住这三人。
这时几名刑县的骑兵发现这三人,调转马头朝他们冲了过去。
西门大业双手握剑,俯身挥出一剑将第一个骑兵的马腿砍断。
那个骑兵失去平衡借着惯性从马上摔了下来。
西门大业看都没有看那名骑兵,继续稳步前进。
另一边西门强面对骑兵也选择了先攻击马,不过他并没有像西门大业那样砍断马腿,而是运起内气迎着战马一拳打在马脸上。
战马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面的骑手也翻滚到了地上。
这时一个身影从西门强身后跃起,借着他的肩膀再一次跃向半空。
举起手中的长刀,西门忠先是一刀劈下了一位骑兵,然后顺势一脚把另一位骑兵从马上踹下来。
西门军这边的单兵作战实力渐渐显露出来,一批又一批的刑县士兵倒在了战场上。
夹在刑县将士中间的刑庸此时已经察觉到败局已定,不过他依旧指挥着将士一次又一次反击西门军的进攻。
“刑县的好小子们!撑住!让他看看我们的厉…”
一道寒芒闪过,刑庸只感觉眼前画面飞转,自己好像一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紧接着刑庸的意识逐渐离开了身体,驶向了远方。
寂静。
原本还在厮杀的两方人此刻都陷入了沉寂。
一直以来藏在人群中靠着偷袭致胜的魏渊这回没有将刀刃伸向敌人,而是斩下了自己城主的首级。
冷眼看着脚边的遗体,魏渊冷淡地说道:“你要以死明志没有人逼你,可不要拉着我们。”
众目睽睽之下,魏渊拿出一张黑布袋将刑庸的首级装好走到西门大业的面前单膝下跪。
“末将魏渊,愿意归降。”
“魏渊!”一名刑庸的心腹站出来痛斥魏渊。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外人!城主他哪里对你不好了?”
魏渊回过头眼神平淡地看向那名心腹。
“口口声声说我是外人,既是外人又何来吃里扒外一说?”
“你!”
那名心腹举起手中的佩剑朝魏渊冲了过去,他的身后另外几名刑庸的心腹也跟着冲向魏渊。
两个雄健的身影从西门大业两边跃出,是西门强和西门忠。
两人空着手三两下解决了几名心腹,随后两人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在场的刑县将士,大有谁不服站出来一战的架势。
西门大业扫视了一圈四周的刑县士兵缓缓开口道:“降了,既往不咎,不降,杀无赦!”
短短的几个字从西门大业口中说出却显得无比威严。
哐!
一名刑县士兵扔掉了手里的武器向西门大业单膝下跪。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有了第二个便有第三个…
渐渐的,四周的刑县士兵参差不齐地纷纷向西门大业下跪效忠。
“很好,从今以后你们会成为最强的军队,因为率领你们的是我!”
“必胜!必胜!”
西门强和西门忠率先喊出了必胜。
紧接着在场的西门军将士全部高声喊出“必胜”两字。
看了一眼跪在身前的魏渊,西门大业蹲下凑到他的耳边。
“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除了刑庸之外我最想杀的人是你。”
“末将只是想效忠于您,在您手下做事。”
魏渊伏在地上额头紧贴地面,他的语气很是平淡听不出里面蕴涵着什么情感。
西门大业低头看着魏渊问道:“因为能活命?”
“因为跟着您,才是真正的出路。”魏渊如是回答道。
听了魏渊的回答,西门大业仰头发出爽朗的笑声。
“记住你说的这句话,它能救你的命。”
“是。”魏渊恭敬地回答道。
之后西门大业看都不看魏渊一眼,转身走回正营。
期间,魏渊一直趴在地上,直到西门大业走进自己的帐篷。
然而谁都没有看见,趴在地上的魏渊那张埋面在地的脸上面究竟是怎样的表情。
那是一张极其扭曲饱含着憎恨的面容,仿佛要将周遭的人全部生吞活剥。
【西门大业,下一个就是你!】
在心里埋下饱含着杀意的种子,魏渊从地上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如初。
至此,刑县之战可以说宣告结束了,剩下的刑县城对西门军来说不过是一座无人防守的空城。
所有的西门军将士脸上都浮现出笑容。
除了一个人。
廖东此时正面无表情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怎么了?打了胜仗不开心?”
一道声音响起,廖东回过头发现西门平正站在自己身后。
“没有,只是家主对我说过要拔除天下所有庸主,可我觉得刑县的城主是个好人最起码不是庸主。”
听了廖东的话,西门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们主公扫世间不平是真,匡扶天下也是真。”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历史的必然,是天道!”
“刑庸逆天而行,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天道吗?”廖东重复了一遍西门平的话,眼神悲悯地看向远处刑庸的遗体。
接下来的事对西门军来说就简单了,在十分顺利的收服刑县后,西门大业在刑县修整两天后准备回西门冢。
路上,西门大业转头对西门平问道:“小平,你认为我们接下来一步该做什么?”
西门平思索片刻回答道:“派出两支队伍分别以西田户和刑县为中心收服两城的附属郡县。主公保留主力部队休养生息,西门强西门忠两位将军招兵买马操练士卒。厉兵秣马两年,然后一统西界!”
“好啊!”
听到要一统西界,西门强也是兴致高涨。
“军师,我们下一步先打哪里?西都?鲁城?还是广林?”
对此西门平只是轻轻摇摇头说道:“将军,我们此刻最缺的是什么?”
“这个…”
西门强摸了摸自己光秃的头顶说道:“是钱?”
西门平摇了摇头。
“是粮?”
西门平再次摇了摇头。
“那到底是什么啊?军师你倒是说啊,急死我了。”
“哈哈哈哈,将军别急,我这就说。”
西门平先是看了一眼身旁的西门大业,然后才一字一顿地对西门强说道:“是人。”
“人?”
“对。”
西门平点点头接着说道:“坐拥三座核心城的我们其实已经占据了西界的半壁江山。地盘大了,兵多了。可能用的人才还是那么些个。”
“所以我们的下一个目标…”西门强挠了挠后脑勺似乎还没有猜出来。
西门平看着西门强口中轻声吐出八个字。
“百俊聚首,圣贤乡会。”
“每年圣贤乡都会向各地输送大量的人才,这里是中立之地,西界大部分青年俊才在圣贤乡会的那天都会聚集在圣贤乡。因为能在这一天收揽到大量人才,西界的各路诸侯也都默认了圣贤乡的中立身份。”
听了西门平的话,西门强问道:“那我们要做的是?”
西门平没有回答西门强,他举起了右手随后握紧那只手做出了抓取的动作。
西界,广林城。
杜凤慈变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了深刻的感觉,虽然她们不知道一夜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有这么大的改变。
“凤、凤慈?”
就连杜君明此时看杜凤慈的眼神中都有了陌生感。
此时的杜凤慈仿佛饿死鬼投胎,动作高雅且迅速地快速往嘴里源源不断地投送食物。
看着自家的主公胃口这么好,以刘穆鑫为首的家臣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这仿佛是要把自己撑死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主公…你没事吧?”一旁的关云鸢忍不住问了一声。
“没事啊,我只是想摄取足够的营养。”杜凤慈一边说一遍不断地往嘴里送菜。
“营养…”
关云鸢轻声呢喃着两只眼睛移向杜凤慈胸前两块丰饶之地。
“不,我觉得您营养已经够了…”
“有点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杜凤慈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关云鸢一眼。
“只有营养够了,我和君明的宝宝才能健康出生啊!”杜凤慈说着温柔的揉了揉肚子。
噗!
饭桌上的人一口饭没忍住互相喷了身前的人一脸。
“咦~你们好恶心,这让我怎么吃?”杜凤慈说着有些嫌弃地放下筷子。
“宝宝?!”
杜凤慈身旁,杜君明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别吓我?宝宝是什么情况?”
“我和君明爱的结晶,就在昨天晚上…”说到这里杜凤慈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红晕。
“可我昨天什么也没有做啊!”杜君明挠挠头一脸无辜地看向杜凤慈。
一阵寂静过后,杜凤慈仿佛受到了什么打击似的,机械般的转头看向杜君明。
“我都那样了,你还什么都不做,你还是男人吗?!”
杜凤慈双眼含着泪花,那样子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不,我完全不明白你想要我做什么。”
“做什么?”
杜凤慈腾地一下站起来,神情激动地说道:“做这个啊!”
说罢,杜凤慈就将杜君明扑倒在地。
“你你你你你撕我衣服干嘛?”
感觉杜凤慈的双手在自己胸摸索着什么,杜君明立刻挣扎着想推开她。
“宝宝别怕,妈妈现在就把你取出来。”
“什么玩意?!你赶紧给我起开!”
不知道为什么,在场的家臣见到这个场景却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
一个共同的想法浮现在她们脑海中。
她们熟悉的主公又回来了。
在杜凤慈和杜君明僵持了一会后,刘穆鑫和关云鸢这才站起来把两人拉开。
“呜呜呜呜,宝宝,妈妈对不起你。”杜凤慈说着低下了头。
“你在往哪看啊?”杜君明下意识用手捂住了杜凤慈目光所盯之物。
“哎呀,看见主公这么精神真是太好了。”刘穆鑫松开杜凤慈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不如你们约会去吧?”
“约会?”
杜凤慈和杜君明一同看向了刘穆鑫。
“是啊,离咱们不是很远,是一处中立之地,每年那里都会举办一个盛大的节会。”
只见刘穆鑫微微一笑轻声说出八个字。
“百俊聚首,圣贤乡会。”
(ps:抱歉各位读者大大,今天下午被叫出去干活,就更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