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界,圣贤乡会第二日。
半夜时分。
两个身影趁着夜色绕开了夜巡的官吏,翻入了一座民宅。
“是这栋吗?”贾小语压低声音对身旁之人问道。
“对。”张文生轻轻点头表示确定。
得到了张文生的肯定,贾小语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房间。
时间回到第一日中午。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贾小语总算把晕倒的张文生扇醒了。
睁开眼看见贾小语,张文生下意识抬手做出防御。
“放心,我要动手早就趁你昏倒的时候动手了。”
听了贾小语的话,张文生放下手直直地看向她。
过了片刻张文生向贾小语低下了头。
“对不起,看来是我搞错了。一个不趁人之危的人,不可能是坏人。”
【都什么年代了,还单纯的用善恶好坏去评价一个人。】
虽然心里在吐槽张文生,但贾小语还是对他笑脸相迎道:“知道就好,也不枉我在这守了你这么长时间。”
“谢谢,还有真的抱歉。”
【这样简单就相信一个人,没想到乱世中还有比主公更单纯的。】
“道歉就不用了,比起这些我想知道这个东西是哪来的。”
贾小语说着拿出了张文生掉出的地图。
“这个…是我朋友的遗物,五天前他在家中被杀害了。除了他还有另外几个儒生也在家中被害,因为马上就到乡会了。这件事被暂时压了下来。”
张文生的语气有些悲伤也有些不平,看来是很想为朋友讨回公道。
“那地图上画着圈的三个地方,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我觉得这三个地方应该藏了朋友藏匿的线索,可一连五天下去我连在圣贤乡的线索都没有找到。”
“呃…你想啊,如果是在城里留下线索的话,只是标注城市的位置是不是有点太笼统了?目标范围太大不易于搜索。”
“是啊,所以我要更加努力才行。”张文生一脸郑重地说道。
“那啥,你不觉得画圈的地方有什么联系吗?”
见张文生没说到点上,贾小语继续暗示他。
张文生盯着地图,半晌后一脸严肃地说道:“果然,要亲自去一趟这两个地方才行。”
“……”
【主公对不起我不该拿你们俩比较,你是单纯,这人tm是傻!】
感觉在浪费时间的贾小语卷起地图还给了张文生。
“既然如此,我们去你朋友家找找线索吧!”
“你愿意帮我?”张文生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感动。
“对于这次乡会我还是比较期待的,不能被个别不法之徒破坏了。”
嘴上这么说,可贾小语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
【看这家伙身手不错,人又单纯。想个招骗到主公这边,干上五十年苦力。】
“不过我朋友的住所现在被官府封了,还有捕快守着,他们不会让我们进的。”
“早上当然不能大摇大摆进去,我们可以等到晚上嘛!”
就这样,两人深夜时分便潜入了张文生已故朋友的家里。
屋里给贾小语的第一印象是空荡,屋里的一些证物和物品被官服搬走了。
只剩下一张破床和几个家具。
“不行,不是第一现场想提取有用信息太难了。”
虽然心里觉得希望不大,但贾小语还是四处看了看。
皎洁的月光从窗户走进房间,贾小语扫了一眼窗户后迅速走到张文生面前。
“这里没有我们想要的,走吧!”
“这么快?不再好好看看?”
贾小语没有理会张文生,拉着他走出了房间。
房间外,一个黑影正躲在窗户下。
见贾小语和张文生离开了,黑影朝两人相反的方向翻墙而出。
借着夜色的掩护,黑影来到了另一条小巷里。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有人似乎比他提前来了。
“大家都是晚上出来的,不如交个朋友交流下心得如何?”
黑影的正前方,贾小语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贾小语一边走着一边观察那人的穿着,一席黑色的夜行衣,脸上带着也是黑色的面罩。
赤手空拳,看样子是没有带大型的武器。
这人看贾小语朝自己走来,转身想逃跑。
可等他转身才发现,原来身后还有一个人。
“你逃不掉的。”
提起银枪,张文生用枪尖指向对方。
见前后被堵,那人一张手朝贾小语扔出了两把飞刀。
贾小语一个侧身躲开了飞刀,侧身躲开飞刀的同时她还飞出了两片毒羽。
与此同时,张文生也朝那人投出了银枪。
那人先俯下身子躲开了两片毒羽,单手撑地用力一推翻身躲开了银枪。
这一边张文生率先冲到了那人面前踢出一脚。
不料那人后发制人抬起双腿缠住了张文生的腿。
利用柔韧的腰腹力量,那人抬起身子双手化掌朝张文生脖颈劈去。
张文生迅速抬起双手挡住了对方的劈掌,下一刻一个身影轻巧地站在张文生肩上。
贾小语转身一个侧踢踹到那人脸上,后者受到冲击斜飞出去撞在旁边的墙上。
紧接着贾小语闪到那人面前一掌推向那人的下巴。
咚!那人仰起头后脑勺又一次撞到了身后的墙上。
紧接着贾小语又抬腿一记膝击撞在那人的腹部。
连续两记痛击让那人短暂失去了反抗能力。
趁此机会,贾小语又推出一掌打算封印那人丹田的内气。
似乎是预判到了贾小语下一步动向,那人喉咙一动似乎在吞咽什么东西。
贾小语灵敏地察觉到这一点,以掌化指直接戳到了那人的咽喉处。
“咳!”
趁此机会贾小语又狠狠地甩出一掌,不过那人并没有把东西吐出来而是努力想再把它咽下去。
没办法,贾小语一手抓着那人的脑袋一手抓着那人的下巴用力一转。
只听咔的一声,那人滑坐在地上没了呼吸。
“你杀了他?”张文生惊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家伙是死士,刚才想吞咽销毁什么东西,我为了阻止他只好这样。”
“可如果他要吞的是毒药呢?”
“……”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贾小语迅速拿下那人的面罩取出他嘴里的东西。
是一片小叶子,用手触摸能感觉上面印有文字。
只不过这个小巷实在太黑,贾小语有些看不清。
“把他搬起来,先回你家。”
张文生点点头走上前将那人的遗体抗了起来。
随后两人迅速来到了张文生在圣贤乡里的住所。
张文生的家是一件不大的平房,里面还有一个小院子。
到了家里,张文生点亮了一根蜡烛。
借着烛火,贾小语看清了叶子上的文字。
西门卫。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复杂的图案在上面,可能是用来当防伪标记的。
西门大业有一支实力强劲的特殊部队,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这个部队的详细信息却不为人知。
传闻这个部队所在之处便是西门大业兵锋所向。
【恐怕…有点不妙啊!】
贾小语转过头对身旁的张文生说道:“你的朋友有没有说过他想去西门冢发展。”
“说过,事出前几日他还给我说已经和西门冢那边接触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啊!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西门冢吗?”
“当然怀疑了。”
张文生一脸郑重地说道:“我打算找到朋友在圣贤乡留下的线索后,第一个去西门冢调查。”
“等你查清真相天下估计都统一二十年了。”
贾小语摇摇头站起来走到院子里。
让张文生把遗体放在院子里,贾小语蹲下来开始脱遗体身上的夜行衣。
“你你你在干什么?”
张文生没想到贾小语居然会去脱死者的衣服。
“检查一下有没有有用的线索,顺便捞点财。”
贾小语的语气倒是十分平静,就好像在做一件很普通的事。
不过像西门卫这种级别的死士,是不会轻易留下线索的。
果然,经过一番检查后,贾小语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银子倒是发现了一些。
“你要取走这些钱?”
张文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对,怎么了?”
纠结了一阵,张文生才缓缓说道:“没什么,只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女子。”
听了张文生的话,贾小语轻笑一声说道:“这个时代早已没有男女之分。”
下一刻,气氛变了。
一道冷漠的声音从贾小语口中发出。
“只有死人和活人。”
不过马上的,贾小语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贾小语转身走回了屋里。
“遗体你就埋在院子里吧,我去睡会,你自便吧!”
见贾小语走进了屋子,张文生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吹着夜风。
可没一会,张文生突然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这里好像是他的家吧!
西界,圣贤乡外。
此时已经到了早上,圆圆方方早早起了床,一个人准备早饭一个人出去赶鸭子。
没过一会,蔬菜蛋花粥的气味在屋里散发开来。
闻到气味的诸葛曦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眼神朦胧地望着圆圆忙碌的背影。
“老师起来了?先去洗漱一下,等方方回来就吃早饭。”
诸葛曦眼神迷离地走下床,用凉水洗了把脸。
感觉精神了一些的诸葛曦走到书架旁拿起一卷书读了起来。
“老师今天有什么计划吗?”圆圆一边熬粥一边向诸葛曦搭话。
“待着,哪里也不去。”
想起昨天的事诸葛曦还有点小郁闷,本来大好的心情却被无情地狗粮搞成心塞了。
“我绝对不要再见到那两个人了。”
这时一阵鸭子叫从外面传来。
“方方这么快就回来了?”圆圆有些惊讶地看向门外。
“估计是饿了所以提前回来了,我这个贪吃的徒弟,真拿她没办法。”
诸葛曦叹了口气走到门前将草帘拉开。
下一刻一张绝世的容颜出现在她的面前。
望着那张脸,诸葛曦像是石化了一样杵在原地。
“啊,是昨天那位小姐。”
诸葛曦身后,圆圆认出了站在门口的是杜凤慈。
“为、为什么你会找到这里?”另一边诸葛曦没有完全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我看见他们在果林里转,于是就把他们带过来了。”杜凤慈的身后传来了方方的声音。
“叛徒!”诸葛曦一脸痛心疾首地拍着胸膛。
“大师,打扰了。”
杜凤慈身旁,杜君明探出脑袋向诸葛曦打招呼。
不过在看到诸葛曦的模样后整个人却怔住了。
“你剪胡子了?”
“你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
虽然不是很乐意,但诸葛曦还是把两人请了进来。
不大的草屋里此时已有五个人。
因为杜君明和杜凤慈的突然到访,吃早饭的人数多出了两个。
喝着碗里的粥,诸葛曦的眼神在杜君明和杜凤慈之间来回扫视。
“为什么你们会找到这里?”
“这粥真好喝!”杜凤慈没有回答诸葛曦而是自言自语道。
“明天再来吧!”
“别自顾自做决定啊!”
杜凤慈身旁的杜君明倒是好好回答了诸葛曦的问题。
“我们昨天在逛街的时候听到一些有关你的传言,所以打算今早过来拜访一下。只不过我们不知道那个人居然是大师你。”
听杜君明这么一说,诸葛曦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两人来找自己的理由了。
自己在圣贤乡的名声怎么样,她自己还是知道的。
因为性格和那些所谓的主流儒士不符,再加上自己随性自在的风格。
诸葛曦总和那些名士格格不入。
道不同不相为谋。
为了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诸葛曦搬到了圣贤乡外。
至此,诸葛曦不学无术投机取巧的传闻便在圣贤乡传开了。
“所以,是不是有种传闻属实的感觉?”
诸葛曦的话说完后,方方和圆圆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杜君明和杜凤慈两人。
杜凤慈没有着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抬起头扫视了一遍草屋里的一切。
草屋里的东西很多,有大量的竹册书,鱼竿,收的一筐鸡蛋。
窗户上挂着两串鱼干,窗台下有两坛粮食酿的酒。
在进草屋前,杜凤慈还注意到院子里还有晒的果干。
一个儒生硬生生变成了富农形象。
“传闻怎样的我还真不在意,我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觉得传闻中的人很有趣我对她有点好奇。”
“有趣?”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诸葛曦的预料。
“不被传统观念所束缚,哪怕不受所有人待见依旧坚持自己的本心。”
说到这里杜凤慈的目光直直地盯向诸葛曦。“我对这样的人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