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不公正的审判和其他一些该说的事情

作者:只有一宝 更新时间:2020/5/25 22:23:08 字数:2265

镇子上的人都汇聚在小镇东头的小广场上,等待着镇长的下一步指示。毕瑟夫他们就站在一个离人群没几步远的台子上,瞧起来俩边就隔着几个台阶的距离,但这几个不高的台阶却彰显着巨大距离:权力和民众的距离。

阿詹躲在人群的一角,努力地想要躲藏起来,但是徒劳无功。无奈之下,阿詹只能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昨天晚上阿詹被海林娜拉着不放,海林娜逼着他把他和贾德同行的三四个小时的经历反复讲了十几遍,终于在晚饭时候才放阿詹离开。

等到阿詹从朱可夫口里听到贾德他们是来德科镇做邪恶审判的时候,阿詹已经来不及逃跑了——圣骑士们已经把守住了小镇仅有的俩条出路。

阿詹现在害怕极了,他一遍接一遍地在心里诅咒着贾德和贾德的神,又一遍接一遍地向贾德他们的神祈祷,他只有这样做才能忍住俩腿战栗的欲望,强撑这站在这里。

台上的贾德慷慨激昂地说着什么,阿詹听不清楚,他只是又往角落里面缩了一点,就像小偷躲避卫兵那样。

这时,同样站在边缘角落的王欢欢注意到了阿詹,他绕着人群走了过来。

他向阿詹打招呼:“小伙子,你怎么没和毕瑟夫老爷家的人站一起啊?”

阿詹注意到和他打招呼的王欢欢后,先是闭口不语,希望王欢欢能识趣地走开,但王欢欢似乎兴致很高,还想和他聊上几句。

阿詹开始焦虑了起来,自己现在非常危险,任何吸引台上人注意的行为都可能会让自己丧命,而王欢欢这时候跑来,让自己和这么一个引人注目的“异类”交谈,无疑是火上浇油。

阿詹不理睬还在叨叨什么的猎户,转过身子来不理睬他,试图用这种近乎明示的态度来告诉王欢欢:我不想和你聊天。

但是阿詹显然低估了一个被长期冷落的人对于交流的渴望。

在长久的过去,王欢欢在德科镇都处于一种“可鄙”的生活状态中。

并不是说这个猎户的德行有什么败坏之处,恰恰相反,这位猎户的品德即使用最严苛的标准去衡量也谈的上高尚。

“可鄙”的是他人对待这个“怪人”的态度。

可敬的绅士小姐们倒还能勉强说得过去,起码他们就算对猎户的打扮颇有微词,倒也还能在面子上不言不语。可耻的就是那些精神上贫瘠,品德上败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生活着的“普通人”。一个自认为规矩的人,骂上几句这个大众眼里的二流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对不是吗?有些混混浇到这个猎户还会故弄玄虚地向他脱个帽,就为了快活地喊上一句“长**的小姐”。

人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把猎户作为一个逗乐的工具,却又在厌倦后一脚踢开。

集体默认的事实很难引起集体中的个体的同情的,后世的学者有的称这个为“从众”,有的叫这个“集体无意识”,我把它称之为“人性”。

阿詹是镇子上唯一会和这个猎户打招呼、正常交流且不嘲笑他的人,王欢欢只有和阿詹交流时才能感觉自己是一个健全的,完整的“人”,即使他们谈论的只是打猎期间的一些工作交流。

谈兴正佳的王欢欢又绕到了阿詹正面接着讲着他那天在阿詹走后是怎么一个人赶着车把货物送到了毕瑟夫府上,全然没注意台上的贾德在膜拜后请出了一盏灯,也没注意这盏神奇的灯自己亮了起来,他唯一注意到的就是身后传来了一道光,温暖而明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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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审判的当天下午,毕瑟夫把贾德约到书房中,想和他聊聊关于王欢欢的事情。

书房里,毕瑟夫搓着双手想要找一个合适的切入点来谈论这个问题,他眼睛的余光扫过窗子,瞥了一眼广场上被拷问的奄奄一息的王欢欢。

“贾德教士,请原谅我在百忙之中把你请过来,因为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我觉得我们必须需要进行一些意见上的交流。”毕瑟夫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语气和用词。

贾德手一扫,不耐烦地说道:“闲话少说,捡重点说,你们德科镇出了这档子事,我现在没工夫和你扯淡。”

听到贾德提到“这档子事”,毕瑟夫忧心忡忡地瞄了贾德一眼,只从这个年轻的教士的眼中看到了怒火和不耐烦。

“我想和您聊的就是关于上午的事情。”贾德说。

“那就快说!”贾德不耐烦地拉出了椅子,把自己摔上了椅背。

“今天上午被您……嗯,逮捕的那个人,是小镇上的猎人,他叫王欢欢,是本镇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三十二岁。”毕瑟夫说。

贾德阴沉着脸,在忍耐着什么,一言不发地等待着毕瑟夫接着讲下去。

毕瑟夫接着说道:“他本是这个镇上一个小地主家老年得生的幼子,从小就被家里面比较宠爱。他的父亲叫王博凯,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一直信教,虽然不算热心肠,但也从不与人结怨。他的母亲在世时是镇子上的一位德行很好的妇人,每个教日都必定不会缺席教堂的膜圣,膜圣后也必不会少掉捐款。”

“大约在二十年前,王博凯先生患了一场重病,为了给王博凯先生治病,王家一直变卖家产,四处求医,最终也没能医好王老先生的病。”在数年的求医中,王家变卖了所有的家当,一贫如洗,还欠下了一大笔外债。在王老先生下葬后不久,王老夫人也因为悲伤过度,一病不起,最终没没能熬过冬天,葬在王老先生坟旁。”

“接连的变故后,王欢欢大受打击,曾一度想要轻生,在走出阴影后染上了一些……嗯,怪癖。”

“但是王猎户在这接连的打击后,仍然持有一颗向善之心,王家数代都是神最虔诚的信徒,即使王猎户贫困潦倒,也坚持参加例行的膜圣,在平日的生活里力所能及之事必然倾力相帮,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贾德一言不发,探出身子双手压在书桌俩侧,凶狠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毕瑟夫,阴恻恻地问:“你是在怀疑父神?”

毕瑟夫忍住去擦拭额头上冷汗的欲望,解释:“我不是说怀疑父神,我的意思是,任何事情都可能会有误差存在,”

贾德盯着毕瑟夫,一字一顿地说:“一个喜欢穿女性衣服的男人,在脸上抹上女人的胭脂,身上戴女人的首饰,这不就是恶魔的某种仪式?父神的探恶灯也指向了他,你还在为他辩护?”

在短暂的停顿后贾德从牙缝中漏出这场由毕瑟夫为猎户发起的,没有辩护律师也没有法官的脆弱辩护的最后一句话:“你是不是他的同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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