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49昏沉地醒了过来,有些恶心还有些困,他观察周围,这熟悉的狭小的空间似乎是自己休息的宿舍。B49努力睁开眼,不算明亮的房间让他的眼睛没有那么难以适应,但是还是住不住有些头痛。
他一动,趴在床边睡着的C30就醒了过来,他揉着眼睛问:“小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B49缓了一下说:“还是有点晕晕的,犯恶心。”
C30伸了个懒腰,理所当然地回答道:“犯恶心是当然的,你那天被艾德罗直接从后面一拳放的直挺挺的。你瞧,这你都睡了俩天了。”
B49一愣,恍然大悟道:“对哦,艾德罗是纪检队的。”
接着,B49又感到一阵止不住的昏眩,他恨恨地说:“这狗日的真狠啊,他怎么不一下干死我算了。”
C30翻了个白眼:“小羽你还抱怨上了,我后来听说他们找你茬是因为你之前在生产线上偷懒了,他们的绩效考核没达标,休假泡汤了。那他们能不气吗?”
B49一听,顿时气势弱了几分,但还是忍不住反驳道:“那你是不知道《小王子》写的多好,是人都忍不住会一下看完的。而且收关那天工作突然是平时的三倍,我看就是故意为难他们的。”
C30听到B49的狡辩,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狠狠地戳着B49的头:“你是白痴吗?不,你就是白痴吧!你平时还好意思天天叫我笨蛋?我看你才是个真正的大笨蛋吧!”
B49大叫着:“疼疼疼,我还是伤员。”
C30 连忙停手,愧疚地看着B49。
B49沉默了一下抱怨道:“阿真你是真个笨蛋。”
C30想忍住但还是忍不住反驳道:“叫人笨蛋的人才是笨蛋。”
C30骂完之后又忍不住偷偷打量了B49俩眼:“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你现在
么样啊?”
B49回答道:“我估摸着十有八九是伤到了头,不然我应该不会躺这么久,不过能醒估计就没什么大事。”
C30问:“你不是说,在太空漂泊时期,人类头骨已经进化得非常坚硬了吗?”
B49无奈道:“头骨硬我才没死翘翘啊,可力又不是光硬就抵消了。你打一拳瓶子,瓶子没打碎,里面水好歹会晃一晃吧。”
C30若有所思:“所以脑子里面进的水,被打出来了?”
B49无语地看着C30,C30也无辜地看着B49。
“······笨蛋。”
B49揉着脑袋和C30搭着话:“说起来,我刚才做了一个怪梦。”
C30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但一瞬间又平静了下去,很配合地用完全没有平仄的语气捧哏道:“哇,又到了我第9430喜欢的释梦环节了,我真是太开心了。”
B49急说:“不是,是真的蛮怪的。”
C30敷衍道:“是是是,人类就是欲望的空洞······疼疼疼,你说就是了,喂,别打头,真的会变笨的。”
C30揉着脑袋抱怨道:“一得不到关注就生气,小羽真是太幼稚了。”
C30等了一会,发现B49似乎闹了别扭,气鼓鼓地把头扭到了一边,故意不看自己。C30不由苦笑了出来,B49虽然平时总是很成熟的样子,但偶尔也会做出很符合年龄的孩子气事情。
好在C30轻车熟路,他用着大人们常用的对付小孩子的那种带着诱骗效果的语调哄着B49:“好啦好啦,让我们看看今天是哪位大师登场呢?“
C30绕到B49的另一边,拿起一本放在床边的书:《魔力多体学说》,C30看
B49诧异地问道:“玛巴斯?你不是最讨厌看魔术书了吗?”
B49瞥了一眼说:“这是一本经济学的书。”
“经济学?”
“是的。”
C30沉默着打了B49一巴掌,然后B49和C30扭打了起来。
C30被B49掐着脸颊,用走音的语调怒吼:“你他妈的拿我当白痴呢?”
B49一边抵抗着C30无情的挠痒,一边用断断续续的声音抵抗:“你他妈的就是个白痴,那就是一边经济学的书。”
C30和B49“扭打”了半天后,一起精疲力竭地倒在了床上。
“所以说玛巴斯真的是个经济学家?”
“确切地说,他是一个对经济学很有研究的蹩脚的前置位的法师。”B49拖拽着长音回应。
“那他主要写什么的?”
“关于社会构成的一些东西。比如他主张把阶级按照利益获取阶段划分。”
“听不太懂。”C30说。
“嗯,我想想。应该这么说,玛巴斯的意思就是把社会比作一个复杂的生产链,他原话不是生产链,是一个他自己创造的一个词,我感觉意思差不多就是这和意思。”B49右手挥舞着想要比划什么。“这个生产链呢,核心的三个部分他称为源式、物宝和具华,基本上意思就大概是从零到有的创造、对创造的东西进行加工赋与价值和兑现价值成社会的一般等价物。具体还有细分为一些小环节,不太重要就不说了。玛巴斯的意思呢,就是把在不同环节汲取价值的人分为一个阵营而不是按照经济情况或是其他的什么来划分阶级阵营。比如甲和乙都是收入3万的社会中产阶级,但是甲是从事赋值类工作的比如设计师,乙是一个收入可观的小店主。甲和乙都是住在一个街道上的同一个住宅区,都是土生土长的阿尔维萨本地人,都热爱烈酒和烟草,甚至周末他们会在同一个俱乐部里面一起度过,他们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但是,甲和乙是俩个阵营的人。”
“那么这个和魔力有一丁点关系吗?”C30干巴巴地问。
正准备对玛巴斯观点大发一通评判的B49就像吃东西吃一半被噎住的人,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终究,B49焉吧吧地哼哼道:“玛巴斯觉得这个和魔力很相似。”
“哪里像?”
似乎是认了命地叹了口气,B49兴致缺缺地敷衍着:“就是他觉得术式的分类不应该按照魔力所表现的固有属性来划分。”
“啥意思?”
“就是不按照能量变化的统统归为塑能,强化、具现等归入转换这种分法。”
“比如?”
“比如他认为蛮牛之力和破魔死光就应该分在一类。”
“破魔死光是啥?”
“我也没见过,大概就是一种BiuBiuBiu的术式。”
“为什么这俩个分一类?”
“他的意思大概就是这俩个术式都是魔力没有走入体内控制,都是在体外或者体表迅速聚集、凝结,然后完成的术式。”
“听起来很有道理。”
“他的学说一开始追随者很多的。”
“一开始?”
“后来按他的流派练习的术者的生涯全都暴毙了。”
“死了?”
“没有,只是全都泯然众人了。”
“切,逊毙了。”
C30扭过头望着B49,“话说,你会术式吗?”
B49得意一笑,说“当然!”
C30惊得嘴都张成了O型,“真的吗?小羽好厉害。”
B49摸了摸鼻子,浑然一副小猫讨人夸奖的气息。
“小羽你会的是什么术式啊?”C30关切地问。
B49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哼哼唧唧地打着哈哈,“是一个厉害得'一塌糊涂'的术式。”
C30疑心大盛,问:“你会的术式你能放出来看看吗?”
B49脸上全没了笑容,只剩哼哼。
二人大眼瞪小眼,C30忍不住挖苦:“就会吹牛。”
B49抗议道:“那个术式威力很大,我不敢练习而已,我试过了,十有八九能用得出来。”
“那你放出来瞧瞧。”
“……”
“就会吹牛。”
B49和C30在床上躺了一会,沉默蔓延。
B49找着话题,“所以今天为什么你没上工?班头竟然允许你休工照顾我,我有点受宠若惊的。”
C30翻了翻白眼:“屁,咱俩被关监了。”
B49惊得坐了起来:“关监?我们俩?什么意思?”
“艾德罗的弟弟,一个小工,被人打得断了几根手指;俩个旁边的当事人是学徒;艾德罗是纪检的狗腿子。那么,你猜谁会倒霉。”
“几天?”
“三天。”
“......”
“......”
“有点饿。”
“忍着点,过一会会给我们点吃的。”
“......”
“头有点晕。”
“忍着。”
“......”
“……又饿又晕。”
“滚!”
“对哦,”B49用一种刚想起来的语调叫起来,“我刚刚说我做了一个超厉害的梦的!”
C30露出一副“怎么话题又转回来了?”的厌恶表情。
“我做梦的时候,自己编了一部电影给自己看。”
“什么叫电影?”C30不明所以。
B49陷入了沉思,“嗯——唐麦文办公室的那个电视机你见过吗?”
C30答:“见过。”
看C30见过,B49松了口气,接着轻松说:“就是一群人通过表演的方式,以影像的方式来讲故事,拍好了就在电视或者其他什么地方给人观看。”
C30想了想,说:“没懂。”
B49耐心解释,“就是电视上不是会放一些画面吗?对吧?就是主要通过连续的画面。辅助以听觉来创造出一种氛围或环境,让你感受他想传播的思想或情感。”
C30试着理解了一下,还是呆呆地说:“不懂。”
B49太阳穴上血管凸起,他把俩手放在脸前握拳再张开作爆炸装,“电影啊,就是那些画面‘邦邦邦‘,”接着B49又把嘴巴鼓起,“声音‘肤肤肤’”,最后B49双手高举作喝彩状“最后人们‘噢噢噢’。”
C30傻眼望着满脸期待的B49,“还是不懂。”
B49还要解释时,门口传来了“咚咚咚”的砸门声。
C30逃似的跑向铁门,取回俩份简餐。
B49还不死心,还想接着和C30讲电影的概念。
“闭嘴吃你的萝卜饭吧。”C30恶狠狠地打断了B49.
被迫闭嘴的B49嘀咕着“朽木”、“犟驴”什么的。
俩人风卷残云一般吃完了俩份饭,尤其是B49,他甚至吧饭盘上的菜汁都舔得干干净净。
饭饱的二人惬意地并身躺在床上。
“你说我们要不要和皮埃尔他们道个歉啊?毕竟事情闹得还蛮严重的。”C30摸着肚皮问。
B49吃饱之后,整个人都懒懒的,像午后的猫一样,他努力打起精神像骂上俩句,终究还是又躺回了床上。
“那个傻子,他根本不懂不是我害他回不了家,而是柯吉苟那个老王八蛋。他就像白痴一样随便被柯吉苟引导一下,就冲着同样被剥削的同一阵营的人龇牙咧嘴。蠢死了。”
B49越说越觉得气愤,“而且说到底,是他们跑过来揍了我们唉,又不是我们揍了他们。被告变原告?”
C30叹了口气,说:“但是说到底,还是他受了比较严重的伤,更何况他哥哥是艾德罗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B49强挺了一会,也泄了气,“不得不低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