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不死院

作者:对啊我就是持盾 更新时间:2018/11/28 23:44:48 字数:7319

“在远古时代,世界还未分化,全部都笼罩在大雾之中,四处都是灰色的岩石,高耸的大树及不朽的古龙。但是某一天,在深渊之中燃起了一团火,所有的差异就此而生,冷与热、生命与死亡、光明与黑暗。然后,有几只从黑暗中诞生的物种,受到火焰引诱,并在火的周围找到了王的灵魂。”

“这些灵魂属于‘最初的死者’尼特、伊扎里斯的魔女和混沌的女儿、阳光之王葛温和他麾下的骑士,以及没人看到过的矮人。”

“他们获得了王的力量,并挑战古龙,葛温的雷贯穿了如岩石般坚硬的鳞片,魔女的火焰形成了风暴,尼特解放了死亡瘴气,而无鳞的白龙希斯背叛了古龙,导致古龙败退,火的时代就此开启。”

“但是火终有熄灭之时,那时将只剩下黑暗。”

“现在,火即将熄灭,光明无法照耀人世,夜晚无止尽地持续。而受诅咒的黑暗之环,开始出现于人群中。”

“那便是不死的诅咒,所以在王国里,不死人会被逮捕,送到北方,关在大牢之中,直到世界的终结。”

“而这……也是你的命运。”

  不论多少次,宛如恶魔的低语般,这些话语都会在我的脑海中回响。

  明明已经经过了这么多的年月,我的身体已经干枯,我的意识已经模糊,我的记忆已经丧失。

  爱人、家人、友人,乃至名字,我早已忘却。

  但就是这些言语永远挥之不去。

  挂在腰间的小袋子仿佛是无尽的深渊,每次窥视它时,都能看见在那深渊中散发着点点火光的存在。

  那便是黑暗之环。

  我永生的祝福,我不死的诅咒。

  依靠在墙角的我一如既往地看着袋子中的深渊。

  外面的世界究竟变成什么样了?我不敢想象,也想象不出来。

  逮捕我的人甚至连我的铠甲都不屑于剥下,右手的断剑是唯一能说明我反抗过的证据。

  在这漫长的岁月中,连不死院的看守者都变成了像我一样的存在也说不定。

  其名活尸。

  我,乃至外边的那些东西,都只是想死也死不掉的活尸罢了。

  就在我低着头,思索着怎么样才能终结这无止尽的时间时。

  面前不远处有什么重物落下的声音。

  我抬起头,看见的是干枯的过分的同类。

  活尸。

  我与他不同的点,应该在于他身后有着深深的剑伤,而我没有罢了。

  反正之后这家伙会复活,就这样把尸体丢在这里也没关系,但问题在另一点。

  我将头抬得更高,看见的是一名蹲据在天窗口旁边的骑士。

  从装扮看来,他是一名高级骑士。

  对方似乎也对我没有什么兴趣,仅仅是窥视了一下牢房内后就离去。

  我也重新将视线移向面前的活尸尸体。

  是那名骑士有意的还是单纯的巧合?

  我也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内心离开这里的想法逐渐蠢动起来。

  而离开这里的最先一步:这间牢房的钥匙。

  就在面前的尸体身上。

  我支起险些生锈的身子,将尸体上唯一一把钥匙拿到手中。

  拜托了,一定要成功。

  我在内心如此期盼,同时将手绕向牢门外,将钥匙插入钥匙孔中。

  扭动。

  咔嚓。

  清脆而又悦耳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中。

  我抓住牢门的双手不住地颤抖,然后缓缓用力。

  吱呀。

  老旧铁门转动时特有的声音响起。

  我向前几步,逐渐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双腿不自觉地加快,旁侧牢房内的活尸对着虚空无力地伸出手,我将这些通通无视。

  途中还遇见几个应该是狱卒的活尸,但他们已经在悠久的岁月中不断死去并复活,心智已经崩坏殆尽,只会依靠着墙壁发愣。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着不要惊扰到它们,放轻脚步通过。

  当我通过走廊的一半时,右侧原本的石质墙壁变成了铁栅栏,那边似乎是一个额外的空穴。

  出于好奇,我将视线投向空穴中。

  接着——

  死亡。

  这个名词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剧烈的恐惧感让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金属制的铠甲因此撞上身后的墙壁而发出刺耳的声响。

  狱卒活尸将视线投向我这边。

  但那无所谓,我的视线现在全部集中在眼前的怪物身上。

  隔着铁栅栏而且那是一个深穴的原因,我并不能看见那怪物的全貌,但它的身躯无比庞大,不论它拥有智慧与否,我只知道它仅凭蛮力就可以将我送向死亡。

  好在它似乎没发现我的存在。

  那怪物只是在对它来说十分狭小的空穴中踱步徘徊。

  逃吧。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我慢慢挪动身子,狱卒活尸对我失去兴趣,重新低下头看着地面。

  终于通过铁栅栏的那段通道,对于我来说,明明只是隔着一面墙,但只要看不见那怪物的样子,就足够令我安心。

  这次到达的地方是一个小房间,房间中地势较低的地方积满了许久没有流动的死水,发出阵阵恶臭,而这摊死水中同样有个正在徘徊的活尸,本就干枯的它长期泡在水中,小腿开始腐烂扭曲。

我移开视线,看向右侧的通道,那是这个小房间唯一的通路。

直到我走进通路中,看见向上爬的梯子后,才意识到自己被关到了监狱的下层或是更深的地方。

爬上梯子,刺眼的阳光就从旁侧照射进来。

我用手遮住眼睛,向着亮光走去。

那是一个宽广的空间,虽然四周都被墙壁遮挡,但新鲜的空气不停地从上方流进来,包括许久不见的阳光也是。

然后,在那空间的中央,有一样矗立着的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走近它。

那是一柄插在地上的螺旋剑,而螺旋剑的周围是灰烬一样的助燃物。

我认识它。

那是被我们不死人称为营火之物。

而那些灰烬则是不死人的骨灰。

只要点燃它,我们的灵魂就会被维系在营火中,

不论何时死去,不论何地死去,最终都会在最后点燃的营火旁复活——带着受诅咒的身体。

而一旦将火的温暖洒向周围,我们所受的一切伤都会被治愈,而已经被我们杀死的活尸就会因为这温度而再次苏醒。

我毫不犹豫地将手覆盖在其上,温暖瞬间遍布周遭。

这样一来,就算死去也不会回到那座该死的牢房了。

我变想边走向唯一能打开的双开式大门,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动它。

如果这扇大门是从外侧锁住的话,那就万事休矣了。

不过看来命运还是站在我这边。

虽然费了点力,但大门还是被我推开。

眼前出现的是几乎与身后一模一样的庭园,还多了几扇旁侧的门。

但我的目光只停留在远处的大门上。

那一定是离开不死院的大门。

我往腿中注入力量,开始往大门跑去。

所以我忽略了来自上方的某个东西。

它凭借着自身的体重,从上方落到我的面前,剧烈的晃动让我不禁坐在地上,也因此,我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

那是一个丑恶至极的存在,没有嘴唇包被所以牙齿**在外,身躯肥大无比,两只腿却短的可怜,手中握着像是大锤但更加粗糙的棍子,身后的骨刺凸显出来,仿佛是恶作剧似的、与身体严重不符的小翅膀。

也许这就是它飞不起来的原因。

即使如此,我也无法露出笑容嘲笑它。

因为那不是我能招惹的存在。

至少现在不行。

我慌张起身,往旁侧翻滚。

下一瞬间,身后传来了剧烈的声响和气浪。

想都不用想,如果我还待在那里,毫无疑问会变成一滩烂泥。

跑起来、跑起来。

我连头都不回,向前奔跑。

然后,右侧高速袭来的大锤击碎了我的肋骨,也击碎了我的幻想。

我向着大锤挥来相反的方向飞了出去。

在地上滚动了几圈后,仰面躺倒。

起身!快点起身!不然就死定了!

我驱使着自己爬起来,然后向自己看见的通道口跑去——

没这个可能。

我刚刚支起身子,看见的就是刚刚击飞自己的大锤朝自己挥下。

噗嗤。

我最后听见的声音就是这个。

黑暗。

黑暗。

黑暗。

灵魂逐渐变得轻盈,然后再次回归沉重。

这是被自己的身体束缚的重量。

我睁开双眼,看见的是眼前熊熊燃烧的火焰,还有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甚至铠甲也是那一副破烂的下级骑士铠甲。

为什么装备也会一同复生?我也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回到了上一个营火。

这样啊,我“死”了啊。

回想起死前的恐惧和疼痛,我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开什么玩笑,要跟那种怪物打?

就凭我手上这个断剑?

但是,即便如此。

我不会放弃离开这里的机会。

那怪物是恶魔,不是不死人,所以死后不会被营火复活。

那就慢慢杀死它就行了。

一千次,一万次,只要能杀死它然后离开这里,死上多少次都没有关系。

我很怕死亡的恐惧,我很怕死亡前的疼痛。

但我更怕永远持续下去的狭小未来。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迷惘的了。

我重新跨过被打开一半的半开门。

然后立刻向自己左前方的小门跑去。

在空地之上徘徊着的恶魔发现了我,随即举高了手中的锤子。

随便你挥舞它吧,我的目标只有一个。

在即将到达小门的前一刻,我下意识地向前翻滚。

也就是这个翻滚,让我逃脱了双腿被打碎的命运。

也让我到达了门内。

身后的恶魔发出愤怒的咆哮,我甚至还想过它会不会破坏小门乃至其周围的墙壁追上来。

但似乎没有如此。

几乎是在我到达内侧的同一时间,像是栅栏的铁门降了下来,将我与它隔绝。

虽然能不能挡住它很值得怀疑就是了。

事到如今,我不可能返回刚刚的广场,也返回不了。

硬着头皮走下去吧,实在不行,重生找另一条路就好了。

活尸的思维在我脑中已经根深蒂固,虽然害怕足以致死的疼痛,但已经不害怕死亡。

讽刺吗?我觉得不会。

我相信大部分活尸都跟我同样的想法,当然,前提是他们还能正常思考。

门内的通道是一个下坡,不算长,但足以让我的脚步声在周围回荡。

正当我思索着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时,一点光亮出现在我的视野中。

营火。

我不假思索地靠近它,然后点燃它。

温暖的感觉遍布全身。

这样子,我灵魂的维系就转移到这个营火上了,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呢?一会死过就知道了。

我不禁为自己的黑色幽默而露出笑容,可悲的是我干涸的嘴唇组织不出语言,亦无法做出动作。

这个小室的构造跟我先前经过的小室几乎相同,还是一摊死水浸润着地面,不免让人担心营火会不会因为潮湿而熄灭。

虽然这是无谓的担心。

我向着唯一的通路前进,有种走回自己牢房的感觉让我很不安。

但转过身,看见的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和……

一支箭矢?

常年的牢狱之苦让我的身体变得迟钝,那只箭矢笔直地刺中我的肩膀,我也因此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唔啊……”

甚至让我从喉咙漏出了呻吟。

没想到不致死的疼痛更令人难熬。

我迅速地跑向旁侧牢门被破坏的牢房,之后就听见箭矢命中墙壁并卡在其上的清脆声响。

嗯?那是?

我看向身后,一具活尸尸体上漂浮着淡淡的白光。

啊,这个不就是活尸的诡异处之一吗。

传说杀掉活尸或是恶魔时,它们的身上可能会漂浮出白光,白光之中有可能是它们的灵魂,也有可能是其他东西。

至少我身边的小袋子空空如也就是因为这一点。

我究竟丢了多少东西?

边这么想,边拾起那白光。

小袋子中有了动静。

我将手探入其中,刚刚拾取到的物体信息浮现在脑海中。

塔纹风筝形盾?

我将它从小袋子中拿出,装备在左手上。

从外表看起来是中型铁盾,盾面却是有一个塔楼一样的花纹。

有些眼熟。

但也仅此而已,我只是记忆逐渐消亡的活尸罢了。

我将它挡在身前,探出身子。

锵。

箭矢撞击盾牌的声音响起。

我带着嘲笑看向前方。

不远处拿着一张长弓的活尸眼中的火光摇曳了一下。

动摇了吗?

那就给我去死,等下次复活吧。

我举着盾往前行进,逐渐加快脚步。

它在射出第二根箭矢被我弹开后发觉事情不妙了吧,开始一瘸一拐地向旁侧通道逃离。

别跑啊,既然是活尸就别给我怕死啊。

虽然打不过恶魔,但同为活尸的话我还是有胜算的。

这样的想法让我有些亢奋,愈加加快了脚步。

只是在追上它之前,前方又有一个光点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将手伸向它。

不是灵魂。

但现在对我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东西。

一把阔剑。

我将它从袋子中拿出来,陪伴了我多年岁月的断剑则是躺进了小袋子的深处。

好啦。

来厮杀吧。

我转身走向通道内,刚刚逃跑的活尸就在台阶上等着我。

别害怕。

我加速欺近那活尸的身后。

一下就结束。

我将阔剑狠狠刺进它的背脊,然后迅速地**。

活尸倒地不起,化作灵魂被我的小袋子吸收。

反正这点灵魂不会影响它复活,顶多让它变得更像活尸一点罢了。

如果能把那张长弓化作白光给予我的话,我会很感激。

可惜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如愿,什么都没有。

跨越那活尸身后的门,出现的是一个较为宽广的地方,称之为二楼的露台可能比较合适吧,下方似乎是我一处广场,但我不打算下去,因为,在我视线的正前方,有一个人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那身上级骑士的铠甲……不会错。

他依靠在墙边,似乎非常虚弱。

而我跟他则隔着一扇半毁却难以搬开的牢门。

有了武器的我,现在虽然会掠夺其他活尸的灵魂,但我不会堕落到杀死帮助了自己的人,不论他是普通人,还是活尸,亦或是其他的什么。

在这个逐渐变得黑暗的世界,同伴可能是唯一的光亮。

我开始四处寻找能到达他所在位置的方法。

左侧是两道楼梯,而右侧则是坚固的墙壁,楼梯似乎通往三楼和一楼,而右侧的墙壁看起来坚固不已。

真是的,他到底是怎么进到里面的?是通过刚刚那个半毁的牢门吗?

总之,这层看起来没有其他入口了,我想了想,决定往上层走,说不定他是从更高的地方摔下来的。

我走向通往上层的楼梯。

轰隆轰隆。

下一刻,什么东西滚动的声音在我正前方,更准确地说是前上方响起。

我下意识地举起盾牌并抬起头。

看见的却是滚落的铁球。

下意识感到畏惧的我往左侧闪躲了一下,铁球就靠着右侧滚了下去。

还好没试图去挡。

我看着被压出一道痕迹的台阶心有余悸地想道。

那么,既然有铁球滚下来,就代表上面有敌人吧?

我提起剑登上台阶。

果不其然,又是一具活尸。

用那瘦弱的身子推动那铁球真是辛苦你了。

等重生去吧。

我三剑将其砍死。

在那活尸之后的是一扇门,我踢开活尸的尸体,将手搭上门。

锁上了吗。

我不管是拉还是推都没有动的迹象。

没办法了,去楼下看看吧。

我转过身,却发现刚刚滚落的铁球击碎了阻隔了我与那名上级骑士的墙壁。

感激不尽咯。

我看了眼被我踢到一旁的活尸尸体。

然后走向那墙壁的缺口。

越过了墙壁,他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高处的阳光照射着他,似乎他就是从那个位置摔下来的。

总而言之先不要让他觉得我有敌意吧。

我缓缓靠近他,尽管我很想搭话,但我干涸的喉咙不允许,如果发出活尸的叫声说不定还会受他攻击。

当我到达他的身旁时,他才注意到我。

  “.…..喔,你……不是活尸啊……”

声音很虚弱,但姑且听得清楚。

我点点头。

其实我是活尸,但是尚未失去理智罢了。

  “.…..真是太好了……”他继续开口,“.…..我就要不行了,马上就要死了,一旦死去,就再也无法保持理智……”

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吸入一口大气。

  “.…..我想要拜托你一件事……而且你与我同样身为不死人,请你接受请求听我说……”

抱歉,我是死后的不死人,活尸。

但我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我点了点头。

他的语气中终于有了些许安心。

  “说来惭愧,不过想拜托你的事便是我的使命……我想将使命托付给素昧平生的你……在我的家族中流传着这样一种传说……不死代表了身负使命……有了这种不死之身……便得从不死院……前往古代诸王之地……敲响苏醒之钟,以知悉不死人的使命……”

我再次点了点头。

  “.…..谢谢你……这么一来,我终于能抱着希望而死了……啊……还有件事……这东西也托付给你保管吧……这是不死人的宝物,原素瓶……”

他将腰间的黄色小瓶子递给我。

等接到手上我才意识到,那不是黄色的小瓶子,而是装着金黄色光芒的青色瓶子。

  “噢……还有这个……”

他拿出另一件东西,那是一把钥匙。

在将它们收纳到小袋子中的瞬间,两样物品的描述出现在脑海中。

原素瓶,治愈不死人不致死的伤害。

以及……不死院二楼东侧的钥匙。

二楼东侧?

从阳光和时间看来,刚刚我到达的那个地方就是二楼东侧。

  “.…..那么,现在该要说再见啦……”

他稍微有些开朗的语气让我从思索中回过神来。

  “……我不希望自己在死后袭击你……快走吧……”他轻声说道。

最后。

  “.…..多谢你咯……”

我背对着他,带着他的感谢离开。

我才应该感谢你让我脱离了那个鬼地方。

整理思绪和情绪后,我回到墙壁外侧,先下楼梯确认了一下下方的道路。

虽然有一扇门,但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出现在面前的是我第一次点燃篝火的地方。

也就是说……算了,不去想了。

我返回上层,用二楼东侧的钥匙将门打开,走向外侧。

外面是真正意义上的外界,可以透过半毁的墙壁看见外侧的悬崖峭壁,以及半灰暗的天空。

不过就算这样,也有些家伙不想让我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

左边有两只步履蹒跚的活尸拿着短手斧靠近过来,它们身后还有一只拿着长弓的活尸。

我举起盾牌挡下最先靠近我的那活尸的攻击,然后斩下它的头,接着向旁侧跳步,让第二体活尸的攻击落空,同时对着它的脑颅刺下阔剑。

没了它们碍事,后方拿着长弓的活尸也只是摆设。

我举盾逼近它,利落地刺穿了它的心脏。

只是,有件事令我感到疑惑。

那就是我的左侧。

明显是一处大门,却被浓厚到不正常的雾气覆盖,看不见门的另一边。

我胆子并没打到随随便便走进奇怪的地方,更何况我的前方也有通道。

我走向前方,那是一个小房间,小房间中还有活尸等着我。

不过那活尸跟之前的稍有不同,他的手中拿着盾牌和长剑。

我靠近他,他猛然踏前一步,将手中的长剑刺向我,我立刻以盾牌防御,片刻之后,剧烈的冲击传递到我的手上。

但也仅此而已了。

向前突刺后展现出来的巨大破绽让我找到机会绕到了他的身后,用阔剑砍断了他的腰椎。

我无视倒下的活尸,前去触碰铁门。

啧。

打不开。

是哪个活尸身上有钥匙吗?但是从它们的简陋的装备和没有出现白光看来,不像是这样。

那就是出口另有所在吗?

我想起了刚刚的雾门。

看来答案很明显了。

反正也死不掉,去看看也无妨。

这么想着的我到达了雾门前。

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我踏进雾中。

像是踏入沼泽的感觉,但很快就消失了。

身后的是刚刚经过的露台,而雾跟那股感觉一起消失无踪。

简直就像是仅仅不让人看见雾后有什么一样。

下一秒后,我确信了自己的猜想。

下方传来的巨大喘息让我战战兢兢地靠近面前的断台。

那恶魔就在正下方。

而它身后的就是我先前未曾打开的门。

怎么办?原路返回找别的出口吗?

还是赌一把?

又或者……

恶魔四处张望的样子打断了我的思考。

看来要做选择就只有现在了。

既然如此,放弃思考,遵循身体做出的动作吧。

然后——

我向前跃下。

去死吧。

不是你就是我。

跃下的同时,我将手中的阔剑瞄准那恶魔的头颅。

先是清脆的手感,然后是坚硬的触感,最后则是柔软。

看来分别刺穿了它的表皮、头骨,然后是脑颅。

伤害应该不低吧?

从它发出愤怒却虚弱的叫声可以听出来。

我在它将我拍落前,先拔出阔剑跃下。

然后就是利用它肥大的身躯,不停给它制造微小却有效的伤害了。

究竟过了多久?究竟砍了多少剑?

我忘记了,我只知道我手中的原素瓶已经消耗殆尽,铠甲已经凹陷下去几块,以及前方不远处的白色光芒。

不死院的恶魔……讨伐。

它化作白色粉尘在我面前消散的样子真是美妙。

我触碰那白色的光芒。

小袋子中收纳了两样东西。

巡礼者大钥匙以及……人性?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灵魂。

但现在的我并不在意这些,我将巡礼者钥匙取出,插入眼前大门的钥匙孔。

扭动。

咔。

这是我听到的第二声悦耳的声音。

我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大门。

杂乱的砖石地面,丛生的杂草,倒落的石碑,灰暗的天空……

我……离开不死院了。

按捺不住喜悦的我往前方跑去。

但迎接我的却是冰冷的现实。

不死院建造在悬崖峭壁之上。

也就是说,从我此刻站着的断崖往下看,除了云以为什么都看不见。

要爬下去吗?

如果中途摔死的话,就会回到不死院……

那又如何?

在自由面前,死亡又有何惧。

就在我这么思考时,一声尖锐的鸣叫响起。

我抬起头,看见的是一只乌鸦。

远比我巨大的乌鸦。

这就是我最后看见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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