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根据古老的传说,有极少数被选上的不死人,可以离开不死院,前往远土巡礼,那里是古代诸王之地——”
“罗德兰。”
宛如老妪般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让我渐渐清醒过来。
迎面而来的强风让我感到疑惑。
但很快,尖锐的叫声就让我回想起发生了什么。
巨大的鹰抓起了我。
这不是梦,从我肩膀上传来阵阵压痛就可以知道。
要挣扎着脱离吗?还是继续等待。
但早在我做出选择前,巨鹰就做出了行动。
它降低高度,将我丢在一个类似于小型广场的地方后,它就径自离去。
好消息是我没有成为巨鹰孩子们的饵食,而第二个好消息是在我的面前,也就是小广场的正中央有着一个营火。
秉承着不想再回去那个鬼地方的想法,我迅速地靠近它并将它点燃。
等到温暖的火焰从其中升起后,我才第一次放下心来观察周围的环境。
四周有破损的墙壁,看起来像是某种建筑被摧毁房顶后才留下这样的小型广场,从我落下位置的左前方有条山路不知通往哪里,而我的后方则是一个类似于庭院的地方,最为奇特的,莫过于在营火旁边,连树干都是碧绿色的老树。
然后将这些环境当做背景,安稳地坐在墙边台阶上的某个人,正在看着我。
我也回以视线,他身穿铠甲,却没戴着头盔,得以让我看见他的脸。
并不像活尸那般干枯。
许久也不见他过来搭话的打算,所以我向他靠近几步。
但直到我的脸印照在他瞳孔中时我才意识到。
我现在毫无疑问像是一具活尸,或者说,就是。
就在我准备往后拉开距离,提防他攻击我,并打算表明自己没有敌意时,他却自顾自地开口了。
“哟,你来的正好,已经好久没见到新来的啦。”
如果他不是瞎子的话,他似乎并不在意我是个活尸这个事实。
只是他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放弃了什么一样,明明说出的是轻佻的话语,语气却宛如随时都会死去一般病态。
似乎是把我的沉默当做回答了吧,他再次开口。
“我想你八成是为了那些事而来的吧?不死人的使命之类的——大家都一样。遭受诅咒的时候一起就都完啦,一直待在不死院才是比较明智的抉择......这回你苦啦。”
就刚刚的发言来看,他似乎是跟我有同样遭遇。
“不过也无所谓啦,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教教你吧。”
不顾我听从与否,他娓娓道来。
“在不死人的使命中提到的苏醒之钟总共有两口,其中一口就放在此地上方,不死人教会的钟楼,而另一口则是放在此地下方的深处——病村地下的古代遗迹中。据说只要打响这两口钟,就会发生某些事,不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至少就我而言,是从没听说过后来怎样啦......反正也没差。所以啊——上路吧!你不就是为这件事才来到了这个遭到诅咒的不死人土地吗?”
是错觉吗,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些亢奋,但又夹杂了点嘲讽,最后甚至还低沉地笑出声来。
就我个人而言,我并不太想跟这样阴沉的家伙打交道,但是他确实告诉了我许多事情。
总而言之,我向他点头致意后转向营火。
病村吗,这名字听起来真是瘆人,作为一个不死人这么说可能有些奇怪,正常人化作不死人后都变得怪异许多,更别说染病的不正常人了。
感到些许厌恶的我决定先去探索不死人教会的位置。
就在我将视线从山道往上延伸时,发现了先前一直被我忽略的某样东西。
那是在山道前不远处的一口枯井。
在枯井的边上有一具活尸,不对,单单就只是尸体而已。
因为它的身上浮现出白色的光芒。
我靠近拾起它,袋中相应地出现了反应。
三个人性。
跟正常人拥有的人性具有相同名字的它正体不明,还被莫名其妙地量化了,虽然不知二者是否有什么关联,但有一件事是我知道的,不,是所有不死人都应该知道的。
我将人性从袋中取出,捏碎。
于此同时,熟悉的触感也逐渐布满我的全身。
我可以清楚地感知到,我腐烂冰冷的血液重新变得干净并流动起来,干枯的身体也像是得到了滋养一般回复到生前的模样。
这就是人性的神奇之处,让不死人化作活人。
当然,诅咒还在。
照这样看来,说不定它真的是活尸,也就是我们所丢失的人性?
真是笑不出来的笑话。
接着便是拿出第二个人性,靠近篝火。
篝火仿佛要将我手中的人性燃尽般升起了更旺盛的火焰。
人性的精华慢慢熔炼成晶莹的原素瓶。
它仿佛被束缚在这里般,一旦我选择了别的没有燃烧过人性的篝火休息,增加的原素瓶就会消失不见。
但我并不是那么担心,多几瓶等于是多几份保险罢了。
不过接下来就要为了前往不死人教会做准备了。
在那之前,需要探查一下这场所究竟是什么构造。
我遵循着从山道往篝火贴边行走的原则,在某处像是隔间的地方发现了一具尸骸,它的上方有着些许光芒。
触碰后得到的,是六个火焰壶,在某些时候,这东西能让你轻松很多。
接着便是第二个入口,进去以后发现这也是个隔间一样的设计,但远比刚刚那个大得多,随处可见完整性不一的巨大陶罐摆放在里面,而在这个隔间的左侧,又有一个人站在那里,他也没有戴头盔,留了一头黄色的整齐锅盖样发型,看起来姑且是人类,手中拿着红蓝双色的筝盾。
看见我的到来,他似乎并不吃惊,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现在是活人的样貌。
我缓步靠近他,拜此所赐,他似乎理解了这边的意图。
“啊,您好呀。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虽然他随和地率先开口,但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一顾的感情。
“我怕是索尔隆德的佩特鲁斯,不知有何贵干?”
老实说,我并没有什么特别想问他的。
察觉到我的踌躇了吧,他耸了耸肩:“倘若没什么要事的话,我想我们之间最好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吧。”
比最开始的态度更加苛刻了一些。
心想着我还是别再跟他有交集比较好,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但我刚想转身离去就想到一个问题。
他跟刚刚那位坐在篝火旁的人认识吗?
这只是简单的人际关系罢了,我百无聊赖地重新转身面对他,打算问出这个问题。
他稍微感到些许吃惊,然后再次在我之前开口:“我先前应该已经跟您说过,我们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算了,我能了解您的心情,我也不想太绝情。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收下。请收下,没关系的,完全不必客气。”
也许是认为我因为即将独自出发而感到不安吧,他以稍微亲切了些的语气这么说着,并递给我一枚铜币。
我不认为在现在这种情况货币还能有它的价值,不过既然是礼物,就心怀感激的收下吧,也许他——佩特鲁斯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冷漠。
收下硬币的同时,我道出感谢,许久没说话让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但佩特鲁斯没有什么太大反应。
紧接着,他想起什么似的:“啊,对了!就这么办吧。我得要在这边等伙伴前来汇合,不介意的话,我就趁着这段时间教您如何使用奇迹吧,您觉得如何呢?啊,当然,需要先签订契约。”
老实说,我毫无虔诚心可言,但据说所谓的奇迹是一项十分方便的能力,我没理由不去尝试。
我点了点头。
接着,我像他所说的那样双手合十祈祷,些许光芒从我手中溢出。
这就是签订契约吗,意外的简单。
“那么,就来教导您如何使用奇迹吧。不过......成果主要还是取决于宁的努力和决心。”
他这么说着从自己的袋子中拿出多数卷轴。
“基本上就是这些,若您有兴趣可以随时找我,当然,武器也有贩卖。”
贩卖吗,意外地有市井风情呢。
说到底,这些卷轴应该也是需要买吧。
仿佛验证我的想法一般,佩特鲁斯补充说明:“啊,当您选择好自己想学习的奇迹时,需要付出相对应的代价,也就是灵魂——不论是您自身的还是夺取来的,另外,如果您选择的奇迹对于现在的您来说难度太高而难以学会的话,我也会告知您的。”
支付灵魂吗。
不管怎么想,我从那些活尸身上夺取的应该就是灵魂了吧,但数量似乎不太够。
因为这些卷轴大部分在我触碰时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有佩特鲁斯所说的最便宜的卷轴微微发出了光亮。
更何况,灵魂还可以强化我自身,所以现在并不是很想将灵魂浪费在这些奇迹上。
这么说来,现在的货币不再是金属,而是灵魂了啊。
不由得在内心干笑两声的我打算不着声色的开启话题,打算借此委婉表达自己没有能力购买的事实。
先从他为什么等在这里问起吧。
“我在等的同伴,是我家小姐,小姐是我的主人,还有两位年轻的骑士。”他也知道我并不打算买,淡然地把卷轴收了回去。
“他们不但年轻,身上还背负着不死人的使命。所以说,我的职责便是保护并监督他们。”
这么说来,佩特鲁斯的体格算是强壮。
“总之,若您有学习奇迹的想法的话,再来找我吧。”
言外之意应该是没事就别打扰他吧。
关于他与另外一位的关系——算了,也没那么重要。
我低头致意,然后踏向隔间旁侧的小门。
他并没有对我多加关注,只是呆然站在那里。
我也回过头,重新开始自己的探索。
小门内有着通往上方的狭长阶梯,我往上攀登,看见应该是二楼的位置有两处门。
总之先放着不管,再次往上攀登。
出乎意料的,很快就到了尽头,因为三楼的平台断裂了一半,在平台边缘处还有具尸骸,同样漂浮着光芒。
来历不明的不死人灵魂。
这是我在触碰后得知的光芒正体。
没什么可多加探索的三楼让我很快失去了兴趣,重新回到二楼的门处。
我往左侧的门探出头,底下一片漆黑,不知有多深,虽然我可以死而复生,但并不想体验那种摔断双腿不得不自尽的状况。
这次我看向右边,出乎意料的,右边的底下有些许光芒,照亮了地面的同时让我得知了这里并不深。
我轻巧地跳了进去,发现有条通道让光芒照射进来,便顺着通道向前走去。
紧接着到达的,是一个小花园,不,说是小花园有点太可爱了,毕竟这里只有杂草,还有——
数个扁长箱子。
箱子并没有上锁,我轻而易举地将它们给打开。
总共三个箱子都有收获。
六个返回骨片。
钉锤和护符。
还有看起来及其不详的龟裂血红眼眸宝珠。
返回骨片的用法我倒是知道,钉锤我没怎么使用过,护符亦然,更不用说那个诡异的宝珠了。
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于是我便顺着唯一一条路往前方走去。
在路的尽头还有一个箱子,打开后装着的是洛伊德护符。
作为用来狩猎不死人而闻名的东西,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因为视情况而定,我可能也会用上它。
路的尽头下方是一处台阶,台阶往右便向下延伸,在那边有数不胜数的墓碑。
是化作人类的缘故吗,看着那边总觉得身体发寒。
觉得不太妙的我没有多加就留,直接往左边台阶上行。
紧接着,我就看到了一团漆黑的物体。
而那物体的正体,则是一开始带我来到这里的巨鹰。
它只是站立在墙垣边,不时望向某处,并没把我放在眼里。
这么近距离观看起来,与其说是鹰,乌鸦可能更贴切点。
我想着这些,同时注意着不要惊扰到它,慢慢沿着道路前行。
穿过位于它下方的门,我这才知道我所处的位置应该相当于二楼,而楼下则是一池积水和残破的墙壁,在这像是什么殿堂的深处,还有着看不出正体的雕像。
这对我而言没什么太大的吸引力,便选择落入意外只到膝盖深的水中,然后从殿堂的正门离开。
接着,就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就结果而言,能回到这里算是幸运的。
看见我的身影,最开始跟我搭话的男人略感好奇:“哦,你在探索传火祭祀场吗,可真有闲情雅致啊,不如再看看这边如何?”
原来这里是叫传火祭祀场啊。
我一边对他点头致意,一边看向他所指的方向。
在那棵老树的后方竟然还有条通往下方的阶梯,如果不是他提醒的话,满是青苔的阶梯几乎完全被老树遮挡,很难被发现。
我顺着阶梯往下行走,到达了一处并不算广阔的地方。
但左前方的墙壁有一处不自然的凹陷。
可能是某种洞窟吧。
这么想着的我迈出了脚步。
然后。
我就遇到了
她。
那不自然的凹陷根本不是什么洞窟,不,说是洞窟也对,不过因为某样东西的存在让它看起来更像是监牢。
也就是栏杆。
而她就静静地坐在监牢之中,低着头,即使是我接近了她也只是做出了些微反应。
“你......还好吗......”
驱动干涸的喉咙以令人恐惧的音色说出关怀的话语。
但她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将手放在了脖子上。
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向我。
刚刚那些动作代表的含义是她说不出话来吗。
为什么说不出话来?又被谁囚禁在这里?
无数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因为她没有开口。
如果可以,我希望将她救出来,但我并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被关起来的,如果她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奇怪的怪物,那可敬谢不敏。
我轻轻摇头,将她的事放在不那么重要的位置,走向旁侧的阶梯。
这一次的阶梯还是通往下方的,漫长得毫无意义,中间有一段路失去了墙壁的遮掩,让我走得有些胆战心惊,也同时让我知道了我所身处的地方,其实应该是一座高塔,不管是周围高耸的景色还是螺旋状的阶梯都在这么表明。
阶梯的尽头是一扇铁门,但并没有关上,铁门内漆黑一片,但姑且是可以看见一个深井样的东西。
我并不是那么想涉足黑暗中,于是便返回传火祭祀场。
回去的途中本想询问那个男人监牢是怎么回事,但他并不打算搭理我的样子。
无奈之下我只好重新开始我的计划。
也就是寻找不死人教会。
沿着当初发现的山道向上行走,很快就感觉到了恶意。
眼前的活尸则是在宣扬这股恶意般已经冲了上来,我举盾格挡掉它单调的攻击,接着横向挥动阔剑将它头颅斩飞。
还没来得及感受它的灵魂被我夺取的感觉,它的后方又一具活尸冲了过来。
我如法炮制将其杀死。
不对,应该说是暂时杀死吧。
紧接着,第三具活尸也冲了过来,不过这次,它的手上握有残破的盾牌。
在我们互相格挡对方的攻击时,上方传来了活尸像是呓语的声音。
潜意识感到危险的我往后一跳,接着,从上方丢下的火焰壶就砸中了我刚刚所在的位置,扬起火焰。
被无法以盾抵御而被火焰波及的活尸就这样在火焰的沐浴中倒了下来。
不,盾牌其实可以抵挡,但也是在火焰壶在自己脚下爆炸前。
如果是正前方,除了滚烫的热浪外,其实没什么大问题。
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付诸行动的。
迅速登上第二节山道,然后欺近丢火焰壶的活尸面前,在它拔出剑之前将它杀死。
紧接着,后方就传来了嘶吼声。
那是活尸做出大幅度动作的前兆。
我迅速往旁侧翻滚。
果不其然,一具活尸就在些微时间差后,以单手持的大斧劈开我刚刚所在的草地。
但只要没杀死我,死的就是你。
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有将阔剑刺进它的脊骨,然后往前一推,将它推落悬崖罢了。
姑且算是清扫完这一片区域,接着便是第三节山道——不对,这回是阶梯,虽然也布满青苔就是了,它通向的地方应该是高架引水渠。
而在那阶梯顶端,一具活尸正在等着我。
明明下方的同伴们被我杀死,但它无动于衷。
可能它们没有同伴意识吧,又或者,单纯只是我没有接近到能引起它注意的距离。
总而言之,靠近,然后将其击杀。
唯一比较惊险的,只有这阶梯和高架引水渠上落脚的地方有些窄吧。
在引水渠的尽头有一点光芒,受其吸引而走过去的我发现就在阶梯不远处的墙壁有个门可以进去。
取完那光芒,也就是来历不明的不死人的灵魂后,我踏入门中。
应该是引水渠的内部吧,脚下传来湿濡的触感和水声,还有恶心的腐臭。
不过还算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我往里行进。
然后就听到了不同于我脚步声的水声。
也就是说,有别的东西在。
太大意了!?
当我想转过头去时,巨大的冲击就已经将我压倒。
紧接着出现在我面前的,是有着长而锐利的门牙,但皮肤和肉体都已经溃烂的——老鼠。
这家伙大的有些离谱,我双手可能只是刚好环抱它吧。
但我不可能有这么可爱的想法,它也不值得让我去环抱。
因为它正一刻不停地想咬断我的脖子。
尽管受到冲击,但我还是冷静下来,将手中的阔剑刺向它的脑壳。
令人厌恶的豆腐般的触感传来后不久,它就不再动弹了。
我起身看向它扑来的位置,那里已经被铁门封锁,但留下的空间确实可以让这么大只的老鼠埋伏在那里。
除此之外在那里还有具尸体。
光芒一如既往的是来历不明的不死人的灵魂。
忍耐着水浸湿全身的恶心触感,我移开老鼠的尸体继续向前行进。
并不漫长的水路很快就到了尽头,同样被一扇铁门所封锁,右侧亦然,但左侧刚刚有一个入口。
别无选择的我自然只能从那个入口进入。
然后就是宛如露台一样的地方,但比正常露台稍微大些,周围的墙壁上还有城垛,应该是作为防御工事所使用的。
既然看见了阳光而不是下水道,这里应该就是城外不死镇了吧。
——奇怪,为什么我会知道这里叫什么?
但不出意外地,这里也有活尸打断了我的思考。
两具持着单手斧的活尸。
冷静引诱其中一具,然后将其杀死。
另外一具则是稳扎稳打地以盾接下攻击,接着斩断双手,一剑贯穿它的胸膛。
向前往左有一个短木桥连接着,在桥的尽头等待着我的活尸被我毫不客气地斩杀。
再往左则是像仓库一样的房间,里面有着木质的箱子和桶,以及桌子,但石质楼梯已经断裂,没有办法登上二楼,所以没有什么探索的价值。
往右则是跟先前一样的房间构造,同样摆放着不知道什么年代的货品,唯一不同的是,这个房间的楼梯没有断裂。
我登上阶梯,又是岔路。
不过左侧实际上是类似于窗口,可以从这里跳到刚刚短木桥尽头的位置。
同样,还是只有右侧能前进。
知晓这点的我继续前进,并且毫不大意地将盾牌举在自己面前。
然后,可能就是这点救了我。
刚刚见到外界的阳光,我的视野就再次变黑。
因为有某种庞然大物挡住了阳光。
它振翅,以我面前的窄桥当做立足点,然后再次飞起。
单单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就让窄桥上的城垛碎裂,并伴随着冲击砸向我的盾牌。
如果没有把盾牌立在身前的话,可能要断几根肋骨吧,如果命中头部,更可能直接在传火祭祀场复活。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对我根本没有兴趣,应该说,有没有发现我都不一定,就再次振翅离去。
这就是龙族吗,真是魄力十足。
松了口气的我呆愣地望着它离去的方向。
同时也看见了前方正呆然望着我的活尸。
虽然不一定是在望着我,只是在发呆就是了。
轻轻呼出一口气,重新掂了掂盾牌后,再次向前行进。
紧接着,破空声传来。
咚。
有些沉闷的声音响起。
砸在盾牌上并发出这声钝响的东西落在我脚边。
箭矢?
不对。
是弩箭。
尽管弩箭的箭头因为太久没使用变得脆弱,在直面我的盾牌后弯折了许多,但从冲击力来看,那把弩毫无疑问还能用。
我可不想被弩箭直击,那可不是一般的痛。
于是我便引诱着面前的活尸远离原先的地方,事实上,那具持弩活尸在一个矮楼之上,只要到矮楼的下方它就拿我没什么办法了。
而我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将面前活尸引诱到矮楼下,然后将其连人带门一同贯穿。
本来想着这样能不能同时把矮楼下方的门给打开的,但似乎想的有点太简单了,不过要处理矮楼上那具持弩活尸有单独的楼梯可以接近,所以倒没什么大问题。
本来是这样的。
伴随着身后木箱破裂的声音,我的后背挨了一刀。
钝了的断刀砍在我的骑士铠上,并没有造成能把我手臂剁下来的伤害,但足以让我感到剧烈的疼痛。
我迅速回过头,以盾牌撞击偷袭我的活尸的颜面,趁其到底的同时上前补上一刀。
是因为变成活尸后脑内限制解除的缘故吗,力度大得惊人,我的肩胛骨因为刚刚那一下已经出现裂痕了也说不定。
为了以求安稳,我喝掉了一瓶原素瓶,疼痛随之消失。
好啦,上面那个持弩的应该已经久等了吧,我这就来找你了。
嗯,运气有点不好。
若要说为什么的话,就是眼前的持弩活尸在被我杀死后,它手中的弩雾化消失了,尸体上也没浮现白光。
也就是说,活尸是那把弩的主人,但在主人死了后,那把弩并没有化作战利品,单单随着它的主人一起等待重生罢了。
弩在等重生可能有点不对,但是这样的一个意思。
算了,如果有的话会轻松点,没有也没办法。
等我到达矮楼上——其实也不是矮楼,只是一个平台被改造成可供弩手射击的样子而已。
我环顾四周,发现了刚刚我来时的路上,也就是被偷袭的那里,在旁边还有一条通路可走,只是因为路口的杂物太多,我一时没注意到。那里还有两具活尸。
而相对我来时的方向,有另一条窄桥,窄桥的尽头是一个房间,从我这个位置都能看到有数具活尸在其中。
然后另一侧,也就是现在背对着两具活尸的我的左前方,有着不由得让人感到安心的东西。
篝火。
总而言之,我先把自己的灵魂维系在这篝火中,但并没有让它燃烧得更剧烈。
我暂时还不想跟那些复生的活尸再打一次。
稍微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后,我决定探索先前没有发现了那条道路。
在那里等着我的依然是活尸,不过这次的活尸看起来有点难对付。
因为它们手持长矛和盾牌,警惕地望着我,没打算靠近我一步,不对,它们确实有敌意,但是进攻意图却并不明显,似乎在等待我进攻。
就这样干瞪眼它们应该也不会放我过去,所以只有一贯的解决方式了。
我举着盾接近它们,尝试性地刺出一剑。
锵。
不出所料,它们第一选择是将刺击挡下来,然后再用长矛还击。
我也做出相同的应对,一下,两下,确认它们都进行攻击并露出破绽后,我找准最近的一具活尸,然后扬起一脚踢在它的盾牌上。
对方显然没有反应过来我会这样子攻向它,因而即使举着盾牌也被我踢开了一瞬。
这一瞬就够了。
迅速地落下脚,然后向前挺进,一剑刺穿活尸的心脏,拔出,以盾牌防御另一具活尸的刺击,然后绕至对方的身后,刺出阔剑。
尽管这些持着盾牌和长枪的活尸有些难缠,但还不到苦战的地步。
解决它们后,我重新环顾四周。
这像是一个中庭,但没有其他的道路,也没有花圃或是桌子可以表明它的作用是庭院还是别的什么。
唯一比较显眼的,只有不自然地摆在左侧的数个大箱子。
我靠近它们,仔细地观察了它们的摆放。
看起来像是在掩饰下方的什么。
而且箱子也没什么重量,顶多是用来遮挡视线用的。
这些箱子轻轻松松就可以破坏,而破坏完后,出现的就是一条通往下方的楼梯。
我想也是,这么大一个中庭,不可能什么都没有。
我顺着楼梯往下行进,第一个出现在视野里的,就是一个露台,外面摆放着许多东西。
我举盾前行,同时以眼角余光关注着侧面,以免这是什么陷阱。
但并不是,因为我刚探身出露台,就看见了一个人,他也以同样惊讶的眼光看向我,但很快就沉着下来。
从外貌上看,他不是活尸。
“喔,你好。看来你还正常啊......”他一派轻松地说着,但同时也小动作地握住了暗处的刀柄,“那就是客人了,欢迎啊。”
我避免刺激到他的同时看了看他面前的摆设。
有点像是地摊,上面什么东西都有。
“要用灵魂交换啊,我这里有不错的东西喔,嘻嘻嘻。”
是从我没有袭击他看出来我拥有理智了吗,他的笑声里夹杂着一点阴森。
我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但姑且出声询问他对这附近有什么了解。
不过据他所说,他也是因为不想被活尸围杀才以木箱遮挡路口躲在这里的,就算是来了几具活尸,他也有办法应付。
这么说完,他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再次开口:“最近这附近不是很安全,先前这下面住了一只山羊头的恶魔,上面也不安宁,有只大飞龙,最近好像连牛头的恶魔都出现了,你要死也最好选个好地方再死啊,嘻嘻嘻。”
这是他的黑色幽默吧,虽然以建议来说十分实用,但以笑话来说可就令人不予置评了。
对话告一段落,我也打算离去,但看见了他摊贩上似乎有着奇怪的东西。
注意到我的视线后,他的笑容更加深了。
“喔,你很有眼光啊,这个是民宅的钥匙,而这个是无底木箱,钥匙可以打开之后的一个民宅,具体是哪里算是情报,要额外收费,无底木箱就如它的名字。”
他拿起一把钥匙在手中甩了甩,然后又把它放到箱子中,并打开箱子,让我窥视里面。
什么都没有,一片漆黑。
然后它又从箱子中拿出刚刚那把钥匙。
原来如此,收纳物品吗,对于我来说,我也不愿意在外出探索的时候,发现袋子里装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把不太需要的东西整理在木箱里算是个好选择吧。
接着是钥匙。
尽管被骗的可能性很高,但万一锁着的民宅里有什么好东西那就得不偿失了,如果里面是陷阱,也就是悲惨地死去再复活罢了。
这样看来,两样东西都不错。
去探索民宅时把身上多余的和贵重的东西放在木箱里吧。
兴许是买了东西让他心情大好,他还亲切地告诉我在进来时的右侧方向还有一处通道,那里似乎通往高处,是前往之前位置的近道,但除了几具活尸外什么都没有。
我向他道谢后离开了那里,并按照他所说的前去探索,果不其然,除了几具活尸和无名的灵魂外什么都没有,而所谓的高处,就是先前短桥的尽头,右侧房屋的楼顶。
沿着原先的道路前进,就可以回到我遭遇持弩活尸的地方。
尽管是没什么意义的情报,但姑且可以算是探明了这块区域。
我回到篝火,并让它燃得更加旺盛,借以恢复自己的状态。
做好准备后,就去探索另一条路吧。
我看着远方慢慢起身的活尸定好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