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忆遍布自己生活的每个角落,每一次翻开我读过的书,令我开心和悲伤的回忆都会涌入脑袋里,当时看这一章的场景,心情和手机打出的亮度都历历在目,将我平静的内心打乱,但是有时候自己又会表现的异常冷血,人到底是多么情感细腻丰富,心思复杂的动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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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早就已经到了,湿热的空气伴着灼热的气温将一切烤的滚烫起来,伴着从海面吹来流动的空气形成海风。
消毒水的气息充斥着房间,昏沉色的墙纸包裹着,如同一层层的糖皮保护着糖心,女人双臂左右搭在桌子上,下巴陷入双臂形成的凹陷里,眼睛微沉着,没有一丝睡意。
少女的视野中,滚烫的热浪在门框外逐渐变形,仿佛一不小心便会落入门外的世界,那不知几度的高温人间熔炉,地狱。
她不明白,始终想不通,这世界有太多的谜题,有的男人相貌平平无奇,开着电动车却能载五名女生,秃顶医生有着漂亮的演员女友,春物里,雪乃和老师长的那么像,男主为什么选择了雪乃?自己长的也不差,身材也无可挑剔,穿着大部分男生喜欢的医生制服,随时都可以制服诱惑一番,那个男生…为什么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删了!?
女人食指微微翘起,抠弄着木桌。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简单,两个毫无关联的人删除联系方式就再也没有任何关联,就像是网恋赌气的情侣,只要删掉联系方式就很难再解释清楚,从此变成分道扬镳的陌生人。高之潮试过了很多方法,重复添加他却设置了不允许添加任何联系人,在医院的系统里翻找了记录,他没有再来,甚至都没有复诊,就算不喜欢自己,也应该把病看好啊…
“难得遇上了喜欢的类型的说…别让我再看见你…”
就在颜嘉灰心丧气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打乱了自己的思绪,顺着声音的足迹,命运的齿轮仿佛开始转动一般。
刘月拉着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像是去网吧的孙子被奶奶抓个现行,灰头土脸的朝家里走来。
“月月,你是我一辈子的挚友!”
高之潮抹着眼泪朝刘月抱了过去,而事情发生的没头没尾,刘月牵着凌空的手也因为这样放开了,刘月不禁有些自责于自己的处事不惊还需要进步。
“你这没头没尾的,抱过来干吗?”
高之潮没有理会刘月,将视线转移到凌空的身上,而凌空也看清楚刚才像大黑耗子一样扑过来的人影。
“医生姐姐?”
“你想起我了?小兔崽子?”
凌空见高之潮的眼睛里全是恨意,甚至不亚于颜嘉,不禁有些后怕,躲在刘月的身后,生怕一不留心高之潮就会像颜嘉一样对自己做出什么未知的行为。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你们认识?”
刘月再聪明的头脑此时也有些理不清楚事情的原委,唯一能猜不出个大概。
应该是高之潮和凌空认识,凌空可能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将高之潮忘了,高之潮再见到凌空却先抱了自己,也就是说她认为自己是将凌空带回给她的恩人…开什么玩笑!
“说,你为什么删我联系方式?!”
看着眼里全是疯狂和暴虐的高之潮,刘月立刻将高之潮摁住。
“你冷静点…你要是冷静不下来就告诉我双氧水和碘伏在哪?我自己给他上药。”
“上药,上什么药?”
高之潮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打量凌空,直到看到他手臂上的伤口才停住。
“老师,要不你来帮我上药吧?我怕她公报私仇…到时候揭我伤疤…”
凌空想起自己的微信列表,确实只剩下凌蕊一个联系人了,也就是说凌蕊不仅把售货员小姐姐的联系方式删了,也连高之潮的联系方式删了,之后如果再设置了什么,凌空也无从得知,这样想着,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凌空还是不敢让高之潮来给自己上药。
“好啊!高之潮,药在哪里?”
刘月一听凌空主动要求,立刻满心欢喜的答应,可是在高之潮眼里却变成了另一番场景。
“不行!我是医生,都听我的!刘月,你出去,我来。”
“高之潮,你觉得我会放心把学生交给你?快告诉我药在哪里?”
一个是身为医生的尊严和惩罚机会,一个是心爱之人的回应和触碰机会,任谁都不会退让,凌空夹在两人中间,心里觉得不是个滋味,便偷偷走到桌子上,一瓶一瓶的翻找药水。
可是,正当凌空欣喜的找到药瓶准备打开时,一双手抢过手中的药瓶,凌空顺着那双手的主人看去。
“你想干什么?!”
高之潮现在十分生气,凌空竟然敢在自己不注意的情况下想去自己上药,也就是说自己身为医生的存在是如此的可有可无!
“我,我自己抹药还不行吗?”
立刻看着生气的高之潮十分不解,一旁的刘月看了看右手手腕上的表,眉头有些紧张,对高之潮说。
“高之潮,快把药给我,我一会还要去接新老师!”
“连你也这样?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可能把药交给你的,我才是医生!药交给我来抹!”
凌空和刘月看着一脸坚决的高之潮,商量了一下。
“老师,要不你先去接新老师吧,药就让她来抹吧?”
“……那好吧,不好意思啊凌空,我真的有事先走了,高之潮,你别乱治病啊!”
“我有行医执照!不用你管!”
刘月说完快步的往门外走去,凌空看着刘月径直朝学校大门的保安室,张了个大大的哈欠。
早上的困意被刘月和高之潮这么一闹更深了。
高之潮坐在椅子上,将右腿搭在左腿上,右手手肘柱在木桌上,手腕摇晃着棉签在药瓶里搅拌,右手指了指旁边的塑胶红色板凳,俨然一副不靠谱的样子。
“搬凳子到我前面来。”
凌空听话的照做,高之潮将凌空的右手强硬的拉到她怀里,凌空生怕这夸张的动作会压烂自己屁股正在坐着的塑料凳子。
高之潮对待凌空的手法一点也不温柔,棉签沾了药水后长时间的贴到伤口处,药水落在伤口上仿佛具有强烈腐蚀性的盐酸一般,让皮肤连连带来刺痛感,凌空不明白高之潮这样做的目的,只能闭着眼睛强忍着。
高之潮却十分享受这样的情景,看着凌空那扭曲的眉毛,巴不得自己代替他感受那伤口的疼痛,高之潮像是一个行刑官一样,用手中的棉签代替锋利的刀刃,为了报复凌空删掉自己而用的缓刑。
突然,一阵痛感刺激了凌空身上的神经,高之潮正缓缓的将酒精倒在他的伤口上,凌空立马发出嘶的声音。
本来以凌空的受伤程度,根本就不至于倒酒精这种杀毒性过强的药水,高之潮之所以会用酒精,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报复心,看着凌空强忍着疼痛的样子,高之潮心里的怨气消了大半。
皮肤慢慢适应了疼痛,凌空扭曲的眉毛也渐渐舒展开来,坐在校医室,感受着与外界隔离开的凉爽气温和消毒水味道,困意逐渐涌入。
“好了!你靠着墙休息一会吧。”
抹完药的高之潮将棉签丢到垃圾桶,将药放回原位,看着凌空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几乎都要亲吻在一起,嘱咐到。
“嗯…”
凌空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有气无力的答应好,往墙边的靠椅上瘫坐开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高之潮却丝毫不觉得无聊,刚刚的空虚感此时早已烟消云散,看着凌空的睡脸,真想这样一直看下去。
仿佛凌空和她加起来,就是整个世界。
凌空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一颗巨大的树在自己身旁,妈妈抱着一个粉色头发睫毛的婴儿在襁褓中,对自己说着她是自己的妹妹之类幸福的话语。
妈妈的脸是蒙上一层阴影,无论凌空从哪个方向看都是一样的迷雾,但是凌空却能感受到妈妈的喜怒哀乐,刚刚妈妈对自己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
凌空知道这些都只是自己的梦而已,眼泪也静悄悄的在梦里出现,妈妈问凌空怎么哭了?
凌空回答说自己是因为有妹妹开心的哭了,妈妈摸了摸自己的头,将尚在襁褓中的妹妹递给了自己,因为不知道怎么抱婴儿的凌空一下子慌了神。
妈妈看着凌空手忙脚乱的动作,将抱婴儿的动作耐心的交给了凌空,凌空听从妈妈的话,将妹妹抱在怀里,用手下意识的托着婴儿的腰。
妈妈摸了摸凌空的小脑袋,凌空十分享受此时的亲昵时光,妈妈告诉凌空向前走,凌空听话的照做,前面是看不到尽头的草原和蓝天,对于未知的恐惧凌空害怕的回头看着妈妈。
妈妈的手一直在后方推着凌空,凌空看着前方的草原出现了一个木屋,旁边一条小溪缓缓流淌,巨大的风车伫立在木屋后,之前的恐惧荡然无存,凌空抱着襁褓里的婴儿往木屋的方向走去。
顺着河流的方向,凌空却始终没有到达目的地。
凌空开始有些出汗,后背推动他的手也感觉不到了,凌空回头一看,母亲早已不知道消失到哪里。
凌空一着急,手下意识落下,突然想起怀里的婴儿,凌空回头一看。
白色的布落在绿色的草原上,里面的婴儿早已不知去向。
“哥~你在看哪里啊?”
抬头,十八岁的凌蕊出现在自己面前,红宝石的眸子散发着安抚情绪的力量,渐渐的,凌蕊张开了怀抱,搬蹲着抱住了瘦小的自己。
温暖的怀抱渐渐的让凌空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周围早已全是白色,白色的空间发着光。
眼里只有仍在微笑的凌蕊。
现实中,凌空睁开了眼睛,入眼便是面色潮红,右手摩挲着自己的脸的高之潮。
“……”
高之潮的脸渐渐凑过来,凌空见势不妙,立马起身躲开了高之潮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