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来,勇者。”
戴综依旧用这句话当作自己的开场白,丝毫没有改变的意愿。
屈泽川长叹一声,坐在他的对面。
这仿佛是一个讯号,戴综飞速地将一整盘丸子倒入锅中,又颇感逡巡地环视长桌上的菜食。
屈泽川只好先后为两人倒上汽水,看着对方一饮而尽后,再为他续杯。
他并不是很饥饿,只是礼节性地往料碗中倒腾百叶、腊肠、丸子、土豆和其他零零碎碎的菜食,又向侍者添了一份蛋炒饭,和几瓶颜色各异的汽水。
坐在他对面,在就餐时也直立身躯,端着碗,神色平静地快速消灭食物的青年名为戴综,是他的发小连带为数不多的朋友。
两人的父亲都从事于工程行业,在学校中作为代课的讲师相识,自觉志趣相投。
于是很快就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并将这种关系延续到现在。
戴综的父亲是科道出身,在江城读了大学,又跟随老师到岭南继续攻读材料结构的学位,正常走完学术路线的十二年。
屈泽川的父亲则是书院出身的“老师傅”,一度经营着救火队般奔走的,提供工程咨询与施工服务的小公司。
这都是屈泽川和戴综幼时的事情了。
现在,他们那一伙人都跑到南海去,迄今最高的工程在漫长的论证和实验中,终于到了建造这一步。
他们将会成为伟大工程的一分子,而他们的儿子,浮浪地跑来跑去,普通地怠惰着。
戴综餍足地叹息,而后从书包中取出软屏。
在通过手环解锁后,拿着压感笔滑动书写。
根据过往的经验,他现在大概在通过一道划痕庆祝自己又完成了一件必不可少的晚饭,庆祝自己的人生仍旧处于正轨之中。
或许还要写上几段文字作为注脚,来阐述自己的心情。
从稍微先验性的语句做判断,围绕戴综奇怪行为的逻辑,大概也就只能够用这是戴综会做出的事情来总结。
尽管相识多年,但是屈泽川仍未能从他滔滔不绝的讲述,和不停的建构和否定中,寻出他的人生准则就是包括怎样的内容。
不过从省事的角度,也只需要为人贴上几张标签,就能够成功而且顺利地将不合常理的人纳入常识的范围之中。
这可是减少不必要社交活动的良策。
那么如何委婉地表达自己的不满,模仿毫无疑问是一个并不冒犯,甚至颇有几分幽默感的决策。
屈泽川从剑袋取出了卷起来的笔记本,取下中性笔,用这一套戴综十年前形影不离的装备,用文字来为他贴上几张标签。
戴综颇为高大,但明显太过臃肿,需要用硕来形容。
如果综合考量较为良好的生活环境,以及药剂师、营养师和医生的作用,再结合他人的评价,大概可以用白熊或者黑白熊来形容。
毕竟年轻时,一个人想要丑得让人心生厌恶,也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这种优势也只在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