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旅客的各位请注意，从喀山飞往本站的……”
“听！”多利亚兴奋地跳了起来，“是姐姐的航班！”
“是的，是斯维塔的航班。”柳德米拉拽着多利亚的手，有些激动地说，“走，我们去到达口等。”
过了一会儿，国内到达的出口开始陆续有旅客走出。米尔诺夫一家目不转睛地看着从出口走出的每一个人，期望着看到那个失而复得的身影。
“柳达，是这架航班吗，会不会搞错了。”安德烈挠着日渐稀疏的头发，“人已经走没了。”
柳德米拉从包里拿出写着航班和时间的纸。
“使馆告诉我的就是这一班。等着吧，就算搞错了，我们现在也没有地方问。”
就在这时，两个瘦小的女孩从出口并排走了出来。她们都背着包，穿着相同的灰色衬衫。她们似乎是这架航班上最后出来的旅客。
柳德米拉一眼就认出了她的女儿。
“这边！”她挥着自己的右手，“这边！”
在她身旁，安德烈和多利亚也都挥起了手。
“姐姐！”多利亚大喊道。
两个女孩都向他们的方向看去。她们对视一眼，随即开始奔跑。
“嗨！”斯维塔微笑着在柳德米拉的面前停了下来，“天哪……”
“欢迎回家，我的女儿，当然，还有卡佳。”柳德米拉张开双臂，“谢天谢地，你们还活着。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抱抱你们了。”
“我也是。”斯维塔同样张开双臂。
柳德米拉松开斯维塔，又把叶卡捷琳娜抱在了怀里。在这时，斯维塔正试图举起小多利亚。
“看来我已经抱不动你了。”她摇着头，“你又长高了。”
“你们都瘦了。”安德烈站在一旁，“尤其是卡佳。”
“阿富汗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算了，”斯维塔放下多利亚，“如果你们想听的话，我们回去再说吧。”
“你们去了阿富汗？”安德烈又看了她们几眼，“车在这边。跟我走。”
“是啊，不过我们总比那些永远留在戈壁滩上的人要幸运得多。”斯维塔抓住叶卡捷琳娜的手，跟在安德烈的后面，“至少，我们回来了。”
柳德米拉带着多利亚走在最后面。她注视着两个女孩的背影——她们都背着包，其中一个包她似乎还见过，只是记不太清了。
米尔诺夫家的二手日古丽轿车还是第一次坐满5个人。三个孩子都坐在后排，多利亚和叶卡捷琳娜把斯维塔夹在中间。
“你困吗？”斯维塔对叶卡捷琳娜说道。
叶卡捷琳娜用行动回复了斯维塔的话——她闭上眼睛，直接靠在了斯维塔的肩膀上。
“我也有一点，飞机上还是太容易被吵醒了。”
斯维塔刚说完就打了个呵欠。
塔吉克是庞然大物中最穷的加盟国，也没有继承到多少遗产。国内的航空业非常不发达，航班极少，杜尚别和莫斯科之间甚至没有直飞航班，需要在阿拉木图或是喀山转机。女孩们选择了转机时间较短的喀山，但这也意味着她们需要半夜上飞机，在喀山入关，再在飞机场里等上几个小时，最后才能登上从喀山到莫斯科的飞机——她们到达莫斯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长途的飞行让她们精神疲惫。下飞机时，莫斯科湿冷的空气起到了短暂的提神效果，但一坐上车，斯维塔就只想回到自己温暖的床上睡一觉。懂事的多利亚没有打扰她们，他缩在汽车后座的一角，给自己的两位姐姐留出多一些的空间来。
安德烈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女孩们的睡颜。他略微放慢车速，尽量把车开得平稳一些。叶卡捷琳娜很快就睡熟了，但斯维塔没有。在汽车驶进市区后，她睁开了眼睛。她望向前方，一些似曾相识的建筑在她眼前留下了影子。
“怎么了？”柳德米拉回过头来，轻声说道，“不睡了吗？”
“睡不着了。”斯维塔不敢动弹，只能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只是在想，今天还有哪些事情需要完成。”
“还有什么事情吗？”
“有，比如我们要尽快去办理新的身份证件，而且还要处理之前的事。伊尔库茨克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听说‘扎伊察’死了。”
“对，这也是我们坐飞机去伊尔库茨克的原因。毕竟，他还是卡佳的父亲。”
睡梦中的叶卡捷琳娜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抬起一只手，又很快放了下来。
“斯维塔，”正在开车的安德烈突然插话，“不只是他死了。‘扎伊察’几乎都没了。他们被警察一锅端了。”
“谁告诉你的？”
“我的朋友。他在警局工作。就在你们的飞机失事后几天，他们展开了大规模的抓捕行动，抓住了新任头目和几十个下属。他说，现在伊尔库茨克的治安好多了。”
“无非就是兔子跑了，狼或者老虎来了的经典故事。莫斯科的治安就没好过。”斯维塔小心地挪动胳膊，“算了，没有关系了也好。我们也不需要再回伊尔库茨克了。”
“接下来你们要怎么办？”
“不知道，暂时还没有打算……而且还需要听听卡佳的意见。”
叶卡捷琳娜缓缓睁开眼睛。她在斯维塔的肩膀上蹭了蹭，然后坐了起来。
斯维塔转过头去。
“你醒了。”
“我好像听到你们在叫我。”叶卡捷琳娜缓慢地打着手语，“有什么事吗？”
“安德烈在问我们今后的打算。我说，需要看你的想法。”
“我……我们需要先解决身份问题，对吧？”
“对，不过这用不了几天。”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你了。”叶卡捷琳娜抿着嘴唇，“你来决定吧。”
“不，卡佳，我想知道你真正是怎么想的。”
叶卡捷琳娜的手在空中停滞了。她放下手，又慢慢举起。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给出了答案。
“我今后的打算，就是和你住在一起。你答应过的，对吧？”
（第六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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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困难的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