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感情论
没错。。。这就结束了，本机寻求已久的事物终究只是幻影。
本机的生存意义是什么，这道问题终究没能为本机带来新的答案。。。本机就只是个兵器而已。
兵器女就这么闭上了眼，双手摊开放弃挣扎，曝露在光线之下的心脏依然在跳动着，但它也即将被眼前这名人类给刺穿。。。本机也将陷入永眠。
她已经放弃了，就算有着无数的知识也好，自以为能通过阅读和分析就理解『感情』这点还是太天真了。。。至少她就是这么想的。
悲伤、不甘、愤怒、难受。。。无尽的复杂思绪冲击了这名完美格雷姆的女性，但她选择了承受，就这么任由最后的泪水流下，接受了死亡的结局。。。就像是人类一样。
[去死吧。]
红发少年冷冷地说着，就像没有任何感情的机械一般，将手中的刀刃对准了那颗心脏。。。真是讽刺的画面呢，就像是角色对调了一般的可悲。
然后。。。刺了出去。
嚓---！
。。。。。。
滴--滴
咦。。。？
本机还活着？
数秒过去了，就连刀刃刺中了什么的声音都听见了，但自己的意识竟然还没有消失。。。？
无法理解这点，为了得知真相，兵器女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怎么、回事。。。？]
少年的身影依然停留在那里，就这么站着，并以一副自己仍然无法解读的表情注视着自己。
[。。。！]
不久前仍被少年拿在手里的刀刃并没有贯穿心脏，也没有刺中自己的任何一部分，而是被毫无意义地刺在了兵器女的脸边。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杀死『我』。。。！？
兵器女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明明都以那种足以将任何物质给消灭的魔力对我攻击了、为何在这种时候却没有毫不犹豫地将我摧毁！？
『解答。已为本机提供多个选项，请选择。』
脑内的系统擅自为兵器女提供了各种推测的理由，兵器女也在将那些给一一解读后，得到了一个可能性非常高的答案。
[是想先将本机给凌.辱一遍再杀害吗。。。何等地残暴。。。！？]
[才不是啊！别乱说啊！！]
啊、忍不住吐槽了。。。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竟然会给出这种奇怪的答案来。
嘛、那啥。。。确实她有着不错的身材、嗯，超级好的身材。。。但我可没有饥渴到会对无法动弹的对手出手的程度啊。。。！
[哈啊。。。。。。]
叹了一口气，雷德无奈地注视着这名一脸不明白的墨绿兵器女。。。像这样来看的话，真的完全就是个『人类』呢。
[你啊。。。明明已经擅自给出答案了，就别给我用那么悲伤的感情说话啊。]
[不明。。。我、本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雷德察觉到了兵器女竟然还想用这种劣等的演技骗过自己的事实。
[所以说啊，要是你认为自己只是个纯粹的兵器，那就别给我表现出一副“快来救救我”的态度啊！]
[。。。！？]
老实说，雷德的耐心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面对这种思考过度、擅自得出结论、渴望他人否定这点，却又不想接受那个意见的『麻烦人物』，雷德少见地用带着怒气的口吻指责到。
[以自己的能耐学会了“感情”，因此打算通过他人来证实这点而战斗着，被不明不白地否定了，因此就擅自地接受那点而难过起来！？]
[。。。！？]
明显地感受到了雷德的怒气，但兵器女丝毫不明白自己会被如此责怪的理由！
[别那么轻易去否定自己啊！]
[否定、自己。。。？]
[是啊，那是你靠自己得出的答案吧！]
不对。。。那并不是靠自己得出来的、而是通过解析档案中的记忆体才。。。！
[就算是仅仅通过观察、分析和理解也好，那又如何？]
[。。。。。。]
[我是在问你，『以第三者的角度学会“什么”』这点到底有什么问题？]
少年嘴角的弧度上扬，凶狠的笑容进入了兵器女的视野中。
她的瞳孔有一瞬间放大，完全不理解。。。不敢置信。
然后，红发的少年这么说到。
[通过观察他人学会的『感情』不是真正的感情这点，又是谁决定的？]
[！！]
这个人类到底在说什么。。。但是、否定了我的人不就是他吗！？
没错，兵器女之所以会落入绝望，并接受死亡。。。造成了这点的不是别人，正是雷德。
然而现在，这个加害者竟然在对受害者说教！？
矛盾。。。不合理，理解不能！就算是拥有着出色演算能力的她也好，也依然无法看穿雷德想表达的事情！
[是啊，我确实否定了你。]
雷德也毫无掩饰地承认了这点。。。但是。
[我说的话究竟有什么根据呢？嘿嘿嘿。]
[蛤。。。？]
兵器女发出了惹人同情的声音，以此刻这种情况来看，完全就是一名少年正在以坏人的嘴脸欺负着哭泣的女性！
[没有对吧？无论是我所说的话拥有着可信度的根据，又或是你的感情是冒牌货的根据。。。是啊，哪里都找不到不是吗？]
就算没有人认同也好，就算被他人否定也好，只要没有否定的素材和其根据，那就相等于没有任何说服力的『胡言乱语』。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这家伙是怎么想的而已。。。活了4000年以上的你也已经算是个老东西了吧，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吗？]
[否定，本机不老。。。本机的机体有着自动修复功能，没有被个体雷德.埃勒门特说是“老东西”的理由。]
兵器女一脸严肃地说到。
。。。竟然在这种无所谓的地方表现出了坚持吗。。。莫非很在意吗？
[是、是吗，抱歉呢。。。。。。]
总之先道个歉好了。
[不过，想做的话你不也能做到吗？]
[诶？]
[坚持自己的想法这点，就像刚才你对我称你为“老东西”这点起了反应一样，为什么在坚持自己拥有着真正的感情这点上却做不到呢？]
[呃。。。！]
一时语塞，兵器女的思考机能陷入了短暂的迟疑，而这点本该是对超级演算机的她而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说不出话来了吧？没办法给出正确的答案来了吧？那就好好烦恼吧，作为赔礼，我也会奉陪你到最后的。
看着无法回答的兵器女，雷德意识到自己的赌注是正确的。
这是在以『要是她能以自己的能力逃出死亡』为前提而拟定的计划。
那个时候，在与重新得到了感情的兵器女正面交锋时，兵器女的说话方式有所改变，无论是思考或是判断都与先前那追求着『最理想的一步』不同。
而也是在那短暂的对话中，雷德发现了兵器女无意间表露出的感情变化，和强制自身改变的征兆。
像是多次在“本机”与“我”的第一人称使用上发生混乱，又或是在不小心将我称呼为“代号：雷德.埃勒门特”时，有意做出的调整。
伊芙说过，她是在远古时代由人类所制造的兵器，那她所得到的感情大概也是从那里学会的吧。。。但是，要是在以“兵器”为前提下，她不可能被允许拥有那种不安因素才对，感情充满不确定性，即为弱点，是兵器最不该拥有的东西才是。
因此我赌了一把。。。。。。
在那之后，兵器小姐自己也说过了。。。。。。
『怎么。。。可能会接受啊。。。！』
那是对于“什么”抱着极大的执念才会拥有的感情，充满了对自身的怀疑，却祈求着那份怀疑只不过是错觉的自信，我的『感情捕捉能力』所看见的就是这种过剩的矛盾感情！
对我而言这可是帮大忙了，这几乎让我确信自己的计划能够成立。
没错。。。。。。
和花乃那次一样，这是『将她的心给完全摧毁，再重新给予希望』的赌注啊！！
虽然非常卑鄙，用语言形容的话，我简直和人渣没什么分别了。。。呵呵呵呵，但这点真的重要吗？谁能证明这点吗？
是啊。。。没有人会知道的。
因为，我不会留下那份“根据”啊。
[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否定过，你的感情是真实的这点了？]
[回答、你不是刚才。。。诶！？]
[嘿嘿。]
没有、他不曾说过。。。找不到，从记忆体中无法找到证词。。。！？
雷德的笑容更深了。。。当然找不到了，因为我从来没有否定过那点啊。
正确。。。个体雷德.埃勒门特并没有否定过、他说的是。。。。。。
『因为、你。。。是不可能、成为人类的。。。！！』
[没有。。。否定过、本机的感情。。。？]
[是啊，终于理解了吗？]
她是不可能理解的吧。。。她的感情仍未成熟，她是无法通过这点找到答案的。。。但是，也正因为不成熟，我的诱导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
[全都是你的误解而已，否定了你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呢，完美格雷姆小姐。]
[。。。。。。]
这一切只不过是演技而已，对你而言大概非常痛苦吧。。。不过除此之外，我已经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雷德收回了那狂妄的笑容，表情有了极端的变化，刚才的反派就像不存在一样。
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的一道温暖笑容。
[你是无法成为“人类”的。。。就像我也无法成为龙人族的梅薇拉、精灵兽的小空一样，作为人类的我也无法成为像你这么帅气的“人”的。]
[帅气。。。！]
从一开始就决定的事情，不需要改变，没有那个必要。。。对我而言就更是如此。
[你没有发现吗？我和那边的孩子们明明不是相同的种族，但依然可以像这样相处下去。]
[发现了。。。。。。]
雷德带领着兵器女的视线，将其引导到了不远处那已经睡着了的梅薇拉，以及依偎在她身边的小空身上，欣慰地微笑着。
[种族差距什么的，只要努力一下就能克服的吧。。。而其中包含的最大的理由，我认为就是『感情』了。]
[问题、不需要成为。。。人类？]
[嗯啊，当然不需要了，不如说与人类这种贪婪又满嘴谎言的种族相比，我可是相当喜欢你呢。]
虽然不是所有人啦。。。但我就是那种类型的人呢。
[。。。！]
咚咚咚咚
诶、怎么了！？兵器女的心脏突然跳得好厉害，看见了那个的雷德也被吓了一跳。
[。。。。。。]
兵器女迟迟没有再说话，她移开了视线，看起来有好好听进去呢。
嘛，我所能做的也就这点程度了。。。利用了谎言、诱导、话术，我想表达的事情都已经传达出去了，剩下的就只有由她来了。
[那么，我再问一次哦。。。这或许就是最后了，所以要好好想清楚呢。]
雷德单膝跪在倒在那里的兵器女身边，将刺在地面的短刃抽出，并再次对准了那颗不知为何跳得十分激烈的心脏。
[完美格雷姆的『零之古兵器（Ancient.Infinite.Machine）』小姐，告诉我你的意识，你想逃离这个“地狱”吗？]
[。。。！！]
一时说不出话来，兵器女丝毫没有想过会被这么问到。
就算不需要成为人类，我的感情也可以是真实的。。。我的、意识。
从来没想过呢，这样的。
原以为是幻影的东西，突然又出现在我面前了，你问我想怎么做？
『报告。机体编号Pgp062c:gs，自称“我”所追求的目标。』
[我、我想。。。。。。]
兵器女的声音中带着哽咽，而雷德则是满意地笑了。
[我还想活下去。。。！！]
『对生存意义进行解答，目标达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