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母女
[妈妈我大概要回去了哦？]
[诶、这么快？]
手里拿着大包小包，在购物时毫不手软也毫不留情的棕发美人突然将话题带到了那个方向。
这让陪着母亲出来逛街的银发少女有些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才出来了，不再待久点？]
[啊～那个才是问题呀，希尔。]
妈妈有些苦恼地摇了摇头，透过玻璃窗的反射看见买了一大堆有用和无用商品的自己，丽塔的感想只有一个。。。啊～就算是现在我也还是一样美丽呢，要不要再买个全身镜呢？
啊、不对，不是这个，现在可是在孩子的面前，可不能犯傻了。
[其实是因为现在的生活实在是太享受了啦，妈妈可不适合这么奢侈的生活哦。]
[没事，希尔，有存款。]
银发少女偷偷地将食指和拇指扣成了个圆环的手势，似乎在展示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雷德和小狐狸不知道的地方，我姑且为了未来的生活和结婚之类的事情存了点私房钱。
[你们存了不少钱我当然也知道。。。不如说问题就在这里呀。]
[嗯？没有问题哦，妈妈要买什么，希尔都可以买，当作母亲节礼物，也可以哦？]
[哇啊～我家女儿也太棒了吧，真想告诉大家我家女儿天下第一啊！！]
[嗯，大家都知道了。]
[哎哟，这孩子可真是一点也不谦虚呢，这也是像我吧？]
两人对这充满槽点的对话都不小心笑了出来，不过就算一点也不客气，这种形容也没有夸大其词的成分。
毕竟这名银发少女确实非常受欢迎，全校最受欢迎女性排行前3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妈妈也不是在开玩笑哦。。。毕竟来到这里后就一直让希尔给我买东西也不太好，我才是妈妈哦？]
[没事，就算妈妈付我钱，希尔也不会收的。]
希尔微笑着摇头，表示自己决定要做的事情就算是母亲也改变不了，心甘情愿给出去的钱更是不会收回来。
虽然收到女儿的礼物确实很高兴，但丽塔还是觉得沉重了一点，因为买的东西全是高级货。
衣服什么的就算回到村子也没什么机会炫耀，所以随便买就行了，但希尔却拉着自己去了一些相当高级的店面，那价格轻轻松松地就超越了丽塔带在身边的现金。
别这样呀，再继续宠溺妈妈，妈妈就真的要变成靠孩子白吃白住的不像样父母了呀～！
更麻烦的是。。。。。。
[妈妈觉得，自己有机会能付钱吗？]
少女的两根手指夹着一张黑色的卡片，虽说没有特殊的表情变化，但在丽塔看来这孩子好像非常得意呢。
是呀，就算想付钱也做不到，收银员可是直接表明了拒绝接受付款的态度，理由就是女儿似乎有着特殊的地位。
超级贵宾，差不多就是这种等级的身份。。。这让丽塔开始在意女儿到底在这里买了多少东西？
难不成女儿其实也是个超级购物狂吗？
[哼～！既然希尔这么坚持，那妈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嗯，小意思，就该这样。]
[那么接下来。。。对了，白发的小妹妹邀请我到商会去看看。]
[切。]
[咦，希尔？]
[什么也没有哦。]
意识到自己的贵宾卡或许用不了了，银发少女在一声咋舌后默默地把卡片收起来。
嗯。。。这表情还真不干脆呢。
[难道说和雅奈沙酱的关系不好？]
[不是不好，只是讨厌。]
[那就是关系不好的意思哦，希尔。]
可是她们是同伴吧。。。同伴之间闹不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如说这才是正常的吧？
我记得以前小莎娜和巴洛也经常吵架，都是为了些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呢。。。但他们从没真正地讨厌过对方，那两人今天还相约去喝酒了，关系其实很不错嘛，孩子们肯定也是这样的吧？
[啊，嘴上在吵架，但其实很关心对方的事情之类的？]
[呃。。。。。。]
哇噢，看来我猜错了～希尔的表情竟然可以扭曲到这种程度，妈妈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
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过去也曾有过呢，讨厌起某个人的时候。
回想起来也只会觉得搞笑，可以的话真希望自己能早些搞清楚真心，但是否会企图否定那样的过去呢？
答案肯定是不会的，因为正因有着错误的过去，自己才会意识到何为错误，最后成长为一个能打从心底喜欢上对方的自己。
只不过，就算到了现在，回忆起来时觉得后悔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就是了。
那么虽然有点多管闲事，但还是给可爱的女儿来点人生指导吧～借口的话。。。嗯，因为妈妈也到了爱唠叨的年纪了，就这样！
[呐，希尔。听过了妈妈的过去后，希尔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
希尔对于这突然的提问有些茫然，不过这不是需要特别在意的事情，因此她也毫无保留地将第一印象说出口。
[以前的妈妈，比现在更加自由奔放。]
[啊哈哈，果然是这个吗。]
没错，要说的话发生在我身上的最大的变化或许就是性格了，但就像小莎娜所说的，我其实并没有变。
我在孩子们面前会继续扮演着妈妈的角色，一个成熟又令人安心的形象。。。而在我重要的同伴们面前，我也依然是贯彻自我的丽塔.埃勒门特。
我一直都是我。。。那么，发生变化的到底是什么呢？
答案，那肯定就是『环境』了吧。
是周围的一切，造成了“变化”。
[希尔，我会将雷欧特的事情告诉雷德。。。告诉你们，你觉得那是为什么？]
[不是为了，让雷德，了解父亲的事？]
[嗯，那当然是最直接的理由了。]
不过也没有那么单纯，要是仅仅想让那孩子知道那个人的事，我大可只将那个人帅气的部分说出来，让他抱有着某种程度的幻想和对父亲的崇拜。
但这是不可能的吧。。。因为那孩子，雷德他可是我和雷欧特的儿子呀。
[我呢，并没有想过将雷欧特的事情强加在雷德身上，通过一个故事就让他接受一个从没接触过的人为父亲什么的，我也没有期待过。]
嘛，就算听了那故事，作为我女儿的希尔也不会就这么把雷欧特当成父亲看待吧？
这是一样的。
[。。。。。。]
银发少女没有回答，她稍微想了想后，马上就认同了妈妈说的话。
在自己的记忆中，雷德.埃勒门特就是个这样的人，仅准从内心的期望去行动。
明明自己都攻略了那么久却还是没能拿下，却想让他突然接受父亲的存在，希尔也不认为他会乖乖点头认同。。。他就是这么个固执又麻烦的人呢。
[那是，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妈妈的故事呢？]
[是为了让你们做出属于自己的决定哦。。。希尔。]
丽塔将提着的物品都放下后，两人随意找了一处坐下。
[妈妈我已经尝试过了，拼尽全力去追随梦想的经历，我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伟大的人，但是个了不起的人还是肯定的。]
曾被称作世界最强的生物，存在本身远超魔王，凭借着神明所赋予的祝福以及先天的特殊体质所造就的强大，并和一群不可思议的同伴夺下了半个世界的和平。
我可以毫不谦虚地说，我的过去非常精彩，我们所完成的事情也是成功且伟大的，所谓的『世界的主人公』毫无疑问就是丽塔.埃勒门特。
[即便如此，我还是在最后输给了他。。。明明就不是他的风格，却选择独自一人作战的他。]
[妈妈。。。。。。]
丽塔摇了摇头，和之前的表情不同，这次的她并没有展露悲伤。
[我想说的是，无论何时转折点都可能突然地降临。。。那个，大概就是雷欧特说过的，选择的差异吧。]
[选择的差异。。。。。。]
[直到现在，我依然没能理解雷欧特独自去战斗的理由，他到底又期望我变成什么样子。。。我完全没能搞懂，但选择了逃避的我，在那个时候肯定背叛了他的期待吧。]
丽塔苦笑着触碰了胸口的绿宝石项链。。。说真的，你到底期望被单独留下来的我去做什么呢，雷欧特？
果然很可怕呢。
[无论现在有多么幸福美满，每个人的选择却都是独立的东西，永远保持现状是不可能的。]
[。。。。。。]
希尔不发一言，那双银蓝色的双瞳毫无目标地看向了别处。。。抱歉希尔，你不喜欢这样的话题吧。
[但是希尔，我认为你有些太过依赖于雷德了哦。]
这点希尔当然知道，她并非是过于依赖，而是几乎将整条命都放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然后对于妈妈正在试图传达的信息，她其实也完完全全地接收到了。
[不再是为了那孩子，试着为了自己的未来去选择吧？]
其本质，那就是在说少女，希尔瓦.埃勒门特只是个没有自我意识的人偶罢了。。。。。。
但真的是这样吗？
我的选择，难道不是从一开始就非常明确了吗？
从地狱被拉出来开始，从重新得到了名字那一刻开始，从企图利用、寄生、依赖，慢慢地转变成奉献、守护、爱慕开始，我就决定了才是。
[希尔，只是想为雷德做些什么而已，那就是我的选择。]
丽塔的双眼不自觉地睁大了一些，她似乎误会了少女的想法以及低估了她的觉悟。
她并非是只懂得依赖那名少年，而是主动选择了跟随他罢了。。。在这后面大概还有什么决定性的东西在。
[因为，我比雷德还强，所以希尔只能靠自己，来守护他了吧？]
[。。。是这样啊。]
这孩子，比我还坚强呢。
感到欣慰的同时，却有某种与之相反的担忧浮现在丽塔的脑海中。
我将故事的真相，以及我最脆弱的时期都告诉你们，除了想让孩子们能够找到自己的方向，也是为了让你们不要重蹈我们的覆辙，为了让你们走向与我们不一样的结果。
对不起呐，希尔。。。或许希尔看见的是守护到最后的未来，但是那孩子所看见的又是什么样的画面呢。
要是，希尔的意识是建立在守护某物上的，那要是某一天，那重要的某物突然消失了。。。。。。
那希尔，你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丽塔没有将这些说出口，因为这些已经不再是自己能插手的事情了，不再是属于上时代的自己该去干涉的事。
但是那种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们可是我的孩子，我可是丽塔.埃勒门特啊。
注视着色彩极为耀眼夺目的美丽感情，丽塔轻轻地摸了摸少女的脸颊。。。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窥见的画面说出口。
[那孩子的『颜色』开始变了，变得和他父亲一模一样。]
是啊。。。那是一片无聊，又令人不安的灰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