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极恶的尽头
宫殿的外侧，空气中飘散着肉眼可见的紫色雾气，温度像是落到了冰点，让人不寒而栗。
巨大的影子吞噬了光芒，不祥的黑暗正在蔓延。
那是一个瘦弱的身躯，要是与骑士进行对比的话，眼前的少女就像孩童一样弱小。
可明知如此，有着『圣骑士』级别力量的两位男人都忘了数秒前的厮杀，两人都本能地先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名少女身上。
全身的细胞都在发出警报，那股寒意渗透到了骨子之中，像是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压垮一样地令人不适。
[这个小鬼，不正常。。。。。。]
原先对准了哈斯特的剑刃转向了那名少女，可是对方完全没有理会这一警告，仍在一步步缩短距离。
她的步伐并不宽，速度也不快，但每当她那份距离被缩短，空气的重量便越加沉重。
黑色的影子连着她的脚底，踏在草地上，绿色的草地便失去色彩，生命将会消逝殆尽。
[看起来无法理解啊。]
口吻依然没有明显的起伏，可是万不打算放任对方的行动。
缠绕着魔力，他的身体化为残影，一转眼出现在了少女的近身。
他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挥剑，打算一击将少女斩杀。
可像是预料到了那点，少女的影子形成了锐利的尖刺，以足以匹敌斩击的速度将剑停下。
[。。。。。。]
斩的手感很糟糕，就像砍中了“虚无”一样，除了被停下来以外没有别的感觉。
将脸藏在兜帽底下的少女稍稍抬头，万也看见了那双黄色的双瞳。
它们正在窥视着自己，仅仅是被看着就让他忍不住感到恶心。。。可是。
【一斩（one slash）】
他的第一击只不过是为了试探而挥出的剑，真正的斩击比那个要快上一个层次。
在一段距离外见证这一幕的哈斯特甚至没能捕捉到他的动作，在他看来，万的手就像是消失了一样。
斩击仅维持了一刹那，黑色的剑刃比少女的影子还快，然后根据经验，他知道手感是不会骗人的。
[。。。！？]
迟了一秒，来自少女的鲜血才飞散在空中，她看上去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点，她发出了小声的悲鸣，吐出了一大口血液。
黑色外套被切开的同时，底下那吹弹可破的皮肤留下了深深的伤口。
万知道，自己给少女留下的斩击已经足以夺去她的性命。。。可就在下一秒，他的常识被完全颠覆。
只见少女的伤口长出了新的肉块，原来被斩断的肉体快速地愈合再生。
[『没用的，小子。』]
少女手上的布偶发出了声音。
[『这家伙，是绝对死不了的。』]
[。。。！]
万立马拉开距离，但那一切都发生得太过于突然。
少女的左手轻而易举地划开了万身上的魔力盔甲，甚至贯穿了他的侧腹。
万退了几步，然后按住了那血流不止的伤口。
[呜。。。我可遭不住啊、竟然有这种事。]
这小鬼。。。她毫无疑问是个怪物啊。
刚才的，那是【超速再生】吗。。。但我可从没在人类身上看过那种能力、又或是说，那是暗属性的高阶运用，暗属性的治愈魔法？
无论是哪个都不正常。。。到底是什么人？
只见那名少女重新站好身姿，她用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
接着，她看向那沾满万的血液的左手。。。嘴角上扬了一些。
轰--！
[。。。！！？]
强烈的恶意袭来，万也终于下定决心。
[哈斯特，你赶紧逃吧。]
[什、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刚才不也想杀了我吗！]
[我想亲手杀了你，那是我对你这友人的慈悲。。。但面对眼前的怪物，我只看见了你被残忍杀害的未来。]
[什么。。。？]
[这家伙。。。是杀意的聚合体，是恶意的根源。]
就算是我们无名者的老大也没有如此令人感到可怕。。。。。。
[她简直是极恶的尽头。。。纯粹是个怪物。]
哈斯特看向了她，只见少女轻轻舔了一口手上的血液，但似乎是并不满意，她的嘴角失去了原来的弧度。
然后。。。。。。
她将视线转向了仍倒在地面的哈斯特。
[呜。。。！！！？]
这一刻，哈斯特的脑海中所浮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印象，他从来没有如此具体的想象。。。没错，正是『死亡』其本身。
他立马站起身来拿起了跌落在一旁的剑。
[呜、糟了。。。！]
但哈斯特连架势都还没摆好，一道黑暗已经快速冲向了他。
啪--！
紧急时刻，哈斯特承受了别的冲击，万及时将其推飞到了远处。
哈斯特快速地理清现状，不久前自己站立的地点被一道黑暗给划开。
鲜血染红了一地，可是它们并不属于哈斯特，而是将自己推开的男人。
[万、万前辈。。。！]
一只手臂飞在半空中，万皱着眉头，表情相当痛苦。
[但、那不是惯用手。。。就送给你好了！]
他飞跃到空中，接着一脚将自己的断臂踢向了少女。
[。。。。。。]
影子轻松将其弹开，这不可能造成任何伤害。
但作为诱饵来说，它已经争取到了一丁点的时间。
万再一次缩短了距离，而这次剑刃准确无误地对准了少女的颈部。
[。。。。。。]
在那时间宛如被停下的短暂瞬间，万看见了。。。那名将脸藏在兜帽下的少女，无论是自己的动作，又或是那极为快速的斩击，她的双眼其实都看得一清二楚。
也是同一个瞬间，少女的左手已经从身体的一侧，准备伸向身体的另一侧了。
啪嚓--锵！！
少女的左手一挥，万的剑刃被分成了碎片，同时飞在空中的还有握着剑的两根手指。
[啧、这可真是。。。怪物过头了吧？]
[『挺有骨气的，姑且就夸夸你好了。。。你就尽管活下去吧，要是做得到。』]
黑色的魔力一拥而上，可怕的冲击掀起了狂风沙尘。
。。。。。。。。。。。。。。。
[这样就算可以了吧，你觉得呢？]
圣女宫殿内部，地面与墙壁都刺着一柄柄金色的剑刃。
白金少女握着手中的金杖，将它指向了面前的对手。
那名为诺的男人身上满是伤痕和瘀青，喘着大气，摆出了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真不愧是圣女啊。。。我甚至没能在交手中碰到她一下。
原来还多少指望能在近身战中得到优势的，但以结果来说，这女的无论是魔法还是身体能力都出类拔萃，我真的拿她没辙了。
而且。。。体内那由教团赋予的暗属性已经感受不到了，毫无疑问真的随着被痛揍一顿而被净化掉了。
实在没办法，再纠缠下去也不太好，我也不想就这么被教国捉住呢。
[我知道了、认输了认输。]
诺放开武器，由于左手被金色的剑刃刺在了墙上，他只好举起右手表示投降。
[愿意投降了，也就是说你终于理解了我的心意，愿意接受天使的爱了吗？]
爱？这女的虽然的确没有使出真本事，但在揍人的时候我可没觉得她留情了。
[但果然，还是先让你睡一觉比较好，在那之后想问你的事情还有山一样多呢。]
[那要是我拒绝呢。。。？]
[当然是不行了呀～]
尤菲希斯的左手闪烁着光芒，她一步步朝着诺靠近。
[啊啊～果然没那么简单嘛。]
诺自嘲地说完，立马握住那刺在了左手上的金剑。
滋滋--！！
因为是由纯粹的魔法制成的，诺仅仅是触碰就产生了金色的电流。
[哇哈、这可真是刺激啊。。。！]
忍住那份痛苦，诺使出浑身乏术，硬是将魔法的剑给拔了出来。
[对不住啦、圣女。。。这次是你赢了，但我没打算就这么乖乖听话。]
一个反手拿起了武器，他一个转身将宫殿击穿了个大洞。
[下次见啦。。。虽说我可不想再见到你了。]
[咦、这可真是困扰。。。真奇怪呀，我的净化仪式为什么没有作用？]
小声地发出疑问，但尤菲可没有让他逃走的打算。
诺毫无犹豫地从洞口跳了出去，尤菲一个踏步打算紧追过去。
可才迈前了两步，她马上又停了下来
那是一个预感，一个让她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没错，这是圣女的『预知』，规模很小，大概就只是数秒后的未来。
紧接着，她的黄金之瞳擅自发动了。
她所立足的地板以及左右两侧的墙面突然被一片阴影笼罩，她深知在“现实”的世界中并没有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可是她的黄金之瞳确实观测到了，这片阴暗的世界。
这些阴影都是从她的身后蔓延而来的。
[有什么。。。往这边过来了。]
她看向身后，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这条走廊的尽头处，一道脚步声回响着。
哒、哒、哒
尤菲所看见的第一个东西，是一对发光的大眼，它就像是属于黑暗的影子本身一样，在远处盯着自己看。
然后下一秒，一双黄色的瞳孔浮现，尤菲知道。。。有什么人在那里，有什么能与那片影子共存的人就在那里。
[『哎呀，这张脸也真是许久不见了，当时的小鬼如今竟变了个人，时间过得还真快呀。』]
[。。。谁？]
尤菲马上将手中的金杖指向前方，可是金杖没有如她所愿地发出光芒，而是仅产生了小小的光圈，能做到的也就只有照亮自己的程度。
[怎么回事。。。。。。]
[『啊，对了，就是那副表情，就是那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呀，小鬼。』]
走廊传来的回音让尤菲开始不安了起来，但也就只有这点程度，不可能影响作为圣女的她。
[『你看起来已经忘记了“恐惧”的滋味呢，持有着那些家伙的祝福，以第二神权的力量成为了那些家伙的眷属。』]
[你到底是什么人？]
[『嗯？我吗？你不可能见过我的吧，所以也不需要问了。』]
只不过。。。。。。
[『这家伙的话，你应该认得就是了。』]
阴影中的存在终于来到了尤菲的面前，她终于得以看见对方的轮廓。。。。。。
然后，这也成了将“不安”转变成“惊愕”，最后转变为了“恐惧”的瞬间。
[。。。！？]
尤菲睁大了双眼，甚至差点就将手中的金杖给放开来了。
出现在尤菲希斯.加百列面前的人物，那是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面孔。
不会错的。。。但这不可能啊、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露西菲尔德。。。？]
[。。。。。。]
阴影中的少女没有说话，但她的嘴角确实上扬了一些，就像是在说。。。。。。
『我，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