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圣女的祝福
咔嚓嚓嚓--
房间里传来了清脆的咀嚼声，一口接着一口的，充满水份的红色果实在口中扩散出高级的甜味。
[。。。。。。]
咔嚓咔嚓
[这可真是好吃～]
[嗯。。。我看得出来。]
没错，它到底有多好吃我已经非常明白了。。。嗯，虽然非常明白。
[但为什么是尤菲在吃啊。。。。。。]
白金少女一脸理所当然地模样，幸福地吃着自己带来探望雷德的水果。
[呜姆呜姆，这还不是因为好吃的关系吗？雷德先生不来点？]
[。。。不，我就不用了，还是尤菲吃吧。]
毕竟姑且还是吃了一些，还是由圣女大人亲自喂食的奢侈服务，要是再强求更多，怕不是会遭到报应呢。
像是看穿了雷德的小心思，尤菲的嘴角因此上扬了。
[雷德先生总是能让我移不开视线呢。]
[咦？]
[因为与看起来充满余裕的外表举止相反，实际上心理活动非常活跃呢。]
[是这样吗。。。？]
我承认自己的心理活动还挺多的。。。但我的行为举止充满余裕吗？
[呐，雷德先生。]
[怎么啦？]
就在这时，尤菲希斯突然提起了一个雷德没想到会在这里被提及的话题。
[是否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之时，雷德先生向我提出的疑问？]
[。。。。。。]
当然记得了。。。不如说，直到现在雷德也不时会反复思考。
[“为什么我会找上雷德先生”，就是这样的疑惑。]
[“想让你得到幸福”，我记得当时的圣女大人是这么说的？]
[呵呵呵，这点可是千真万确哦，我没有说谎。]
尤菲捂着嘴笑了出来。
[但是理由肯定不止如此这点，相信雷德先生也一直深信不疑吧？]
[。。。算是吧。]
[如今我已经不想再继续瞒着你了，要是没有对这个疑问进行解答，想必你我之间会永远存在着一个无法跨过的间隔吧。]
我并不想看见那种事情发生呢，所以此时此刻。
[我愿意解答雷德先生所有的疑惑。]
雷德注视着面前的白金少女，她的表情充满了对于某种事物的执着。
少年相信这或许也是在菲尔德一战后，她心中所产生的变化。
可是，雷德并不认为那种事情如今真的有意义，因为雷德也并非是毫无准备的。
早在接触尤菲希斯的时候，少年的所有选择都是经过计算的结果。
因此，对尤菲希斯准备说出口的答案，雷德心中其实也多少有了解答，只不过它们都尚未清晰，只有模糊的轮廓。
雷德虽然对结果已经有了把握，但只有一件事让自己无比好奇，少年想要知道。
『救世的圣女』到底在自己身上看见了什么。
[我在雷德身上看见了“当时”的画面。]
[。。。？]
尤菲希斯稍稍调整了坐姿，继续说到。
[不。。。应该说是更早之前了，在我们相遇的更早之前，我看见了一道模糊的梦境。]
不会错的，所谓的梦境指的就是『预知』。
[梦境所预言的，是我将面临的唯一一次的『陨落』，我相信雷德先生也猜到那是什么了吧？]
[。。。菲尔德。]
[嗯，梦境中的我被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所吞噬，迎来了被杀害的未来，而在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那是有关露西的预知，只知道它与神谕有关。]
也就是“极恶之人将会降临”的神谕。
雷德感到相当惊讶，他没想过尤菲早已看见了自己被杀死的未来。。。是啊，这么想想。
要是在菲尔德苏醒的第一击时，雷德没能赶上的话，那尤菲确实将会迎来那样的未来。
[我承认，认定雷德先生将会成为威胁并主动接近你这点是真的。。。非常抱歉。]
[不、倒也不需要道歉，毕竟尤菲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教国着想嘛。]
而且，换作是我也会将自己这类型的人当成可疑份子看待呢。。。。。。
[但在我亲眼看见雷德先生的瞬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咦。。。？]
尤菲的表情轻松了一些，轻轻地将手放在胸口。
[我看见了，我尤菲希斯将会和这个人一起，战胜黑暗的未来。]
[。。。！]
很惊讶吧。。。有谁不是呢？
因为就连我自己都没想过，独自战斗的自己在战胜了强敌的时刻，身旁竟会存在一同奋战的人物。
[真的让我非常吃惊，不禁让我对此感到期待，让我忍不住亲身体会一遍的程度呢！]
[所以才会与我接触吗？]
[。。。嗯，这该如何说明呢。]
尤菲希斯又随手拿了颗苹果，开始削了起来。
[就如同我说过的，在雷德先生见到我之前，我就已经知道雷德先生的事情了。]
因为，那正是来自神明大人的预言呢。
[在我得到的神谕中，“极恶之人”被神明大人们认定为了将会带来灾难的敌人，而我也一直认为，神谕中指的人正是雷德先生。]
尤菲希斯突然拉近距离，用一脸灿烂的笑容对着少年。
[但现在看来，雷德先生根本就不是那个神谕中的人呢，你说呢！]
[。。。是、是吗。]
雷德的心脏差点停了一下。。。真是的，圣女大人请有些自知之明呀，突然靠近过来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破坏力啊，真是个粗神经的少女呀！
[请放心吧，哪怕神明大人们将雷德先生当成了敌人看待，我尤菲希斯也会保护你的。]
尤菲坐到床边，双手轻轻包裹着少年那残破不堪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温柔的。
[其实我是知道的。。。早在看见雷德先生的第一秒，我就看见了。]
少女的金色瞳孔闪过一层光芒，她如此说到。
[雷德先生的『命运』已经接近末路这点。。。。。。]
[！！？]
什么。。。？
这时雷德才回想起当时尤菲对自身魔眼【黄金之瞳】的说明。
尤菲希斯她，能够看见他人的『命运』。。。我还以为那只是某种抽象的说法，但要是说那句话的意思是。。。。。。
[是哦。。。寿命、运气、身体状态、恶意、疾病，将所有的情报结合起来的结果，那就是『命运』。]
[。。。！？]
大意了。。。啧、也就是说已经完全被看透了啊。
[啊哈哈。。。看来无论如何都瞒不过你呢，尤菲。]
[你就是拖着这么一副身体经历着战斗，理解到“身体”的机能已经逐渐衰弱，反而更不计后果地使用它。。。没错吧？]
[嗯。。。就像你说的呢。]
[[。。。。。。]]
一阵持续了数秒的沉默往二人袭来，但雷德知道自己才是处于被动的人。
[。。。尤菲打算责怪我吗？]
雷德看向了身旁的少女，她正默默思考着什么，对于雷德的疑问，她也没有马上给予回答。
对尤菲来说，身体是重要的财产和武器，对必须置身战场的自己而言就更是如此。
尤菲希斯对身体的管理和保养有着高度的要求，理解到身边就有人连最基本的健康管理都做不到，她原来是该给予一番说教的。
可是。。。。。。
[不，怎么可能会责怪你呢。]
没错，无论在理性或是感性层面，尤菲都找不到能去责怪这个人的理由。
[对仅认识了数日的我，雷德先生就已竭尽全力地给予帮助。。。我想，雷德先生也一直都是这么走过来的吧。]
[。。。。。。]
[对『圣女』来说，我们的使命从一开始就基于一个信念，一个意志。]
愿意将自身的一切，全都献给世界的『自我牺牲』。
[至少得在克服了那点后，才有资格挑战『救世』呢。]
如今，另一个为了他人而牺牲了自己的人物就在眼前。。。他向我询问，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
那种事情还用问吗？
[我打从心底对您感到尊敬，雷德先生。]
[。。。！]
其实他并没有想寻求什么意见，他甚至早就已经决定了，无论他人怎么看待，只要心中对自身的评价不曾动摇就行了。
事实上，他也一直对他人以『自我牺牲』评价自己这点感到厌恶，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说法。
所谓的牺牲，应该是更加无可奈何的选择才对。。。是一种为了他人而伤害自己的举动。
也因为这点，至今为止的他承受过来自她们的不甘与愤怒。
“为何宁可伤害自己到这种地步也不愿意罢休？”
只能眼睁睁看着重视的人受到伤害的愤怒，雷德其实一清二楚，少女们会对自己生气其实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但是，雷德并不明白。
明明非常清楚这种感受，明明看着重视之人受伤后，来自心中的那种痛苦远比肉体所承受的来得强烈。。。。。。
明明对此没有怀疑，却还选择了不用尽全力去避免那点的人才有问题吧？
就在这一刻，少女所给予的肯定，与少年心中埋藏已久的疑问重叠。
雷德.埃勒门特，得到了不曾想过会对自己如此重要的肯定。
[雷德先生，你至今为止的人生都没有错，谢谢你帮助了我。]
[。。。。。。]
红发少年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像是花了好久才得以反应过来，他慢慢地看向窗外，感受那温暖的阳光。
然后，他本能地抬起头，左手不自觉地握紧，用力地咬着嘴唇。
人生度过的17年，一句谁都能说出口的话，一句无比琐碎的话语。
可是，对少年自认为毫无意义的生命来说，却是像绿洲一样的救赎。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好久都不曾像如此一样，“单纯”地开怀大笑了。。。好久好久了，泪水都快流出来的程度呀！
看见了像个孩子一样纯粹的少年，白金少女的脸上多少有些惊讶，可是心里放松了许多。
[原来，雷德先生也能露出这种笑容呀。]
那么，请让我们为了这充满纪念价值的一刻祈祷吧。
[为这个美丽的时刻献上掌声。。。也为了，我心中的英雄献上祝福。]
[。。。？]
尤菲稍稍靠近，温柔地触碰了少年的脸颊。
啾--
柔软的嘴唇，轻点了一下雷德的额头。
一道柔和的白色光芒慢慢将少年的身体包裹，雷德感受到了体内流过了令人安心的温暖。
直到光芒消失时，雷德都还沉浸在那道安心感之中，并对此感到可惜。。。。。。
不过，身上的伤口全都消失了。
[这个是。。。。。。]
[是来自圣女的『祝福』哦。]
[是这样啊。。。。。。]
雷德稍微确认了身体活动。。。并且，就连原来腹部那难以恢复的伤口也完全治愈了。
虽然，有一部分倒是没办法的样子。
[非常抱歉。。。看起来雷德先生的右手暂时没法使用了，我会继续寻找办法的。]
没错，雷德的惯用手没有再生，倒是切口的位置完全愈合了。。。嘛，看起来奇迹也有极限呢。
[没关系，能把伤势治好已经非常足够了，谢谢你尤菲！]
[。。。可是，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点程度了。]
尤菲露出了惭愧的表情，有些难过地说到。
[能治好的就只有身体。。。关于雷德先生的『命运』，我无法将消逝的东西带回来。]
[嗯，没关系的。。。那种事情，我一清二楚。]
走向末路的命运吗。。。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挺不错的吧。
毕竟，这也代表终于快抵达终点了。
这时尤菲又一次握住了少年的手。
[呐，雷德先生。]
[怎么了吗？]
看着尤菲那深情的双瞳，雷德的心脏仿佛真的停了一下。
[幸福的感觉。。。现在的雷德先生能感受到了吗？]
[。。。。。。]
“我想让雷德先生获得幸福。”
雷德不禁笑了出来，他回握住尤菲希斯的手，发自内心地展露了笑容。
[嗯，感觉真的很棒呢。]
[是这样啊。]
尤菲希斯.加百列，圣女她终于放下了心头大石。
[真的，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