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名女弟子的带领下,秦钩来到了夜欺霜的寝宫,那女弟子虽然疑惑孤影圣女为何连宫主大人的所在之处都给忘了,但也不敢多问。
只见,夜欺霜平躺在美玉雕砌的床榻之上,玉体横陈,冷澈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顾采荷亦在她的身畔,静静守候。
“宫主大人,您没事吧?”秦钩面色关切的问道。
夜欺霜用余光瞥了秦钩一眼,轻声道:“是小椅子啊,如果你问的是本宫身体是否有碍那便不用担心了。现在困扰本宫的乃是心病,似百爪挠心,不得安宁。”
“天师大人,果然不是那么好找的呢。”秦钩叹息一声道。
夜欺霜失笑道:“倒是让你这小椅子给猜对了,那秦月的确并非师尊,可笑本宫之前还一直觉得自己在他身上看出了一些师尊的影子,真是奇了怪了,难道本宫其实根本一点也不了解师尊?”
顾采荷眼中光芒闪烁,若有所思的说道:“宫主大人,小盒子以为,说不定天师大人此刻已经得知了宫主的目的,正在故意躲着您呢。”
夜欺霜楞了一下,赞同的点点头道:“以师尊的智慧,这倒是不足为奇,但如此说来,我便更难以找出他的真身了……而且,本宫甚至还怀疑,就在这玄女罗刹宫之中,已经有了叛徒,被师尊收于麾下!在那些叛徒的里应外合之下,师尊才能隐藏得如此完美。”
秦钩双瞳微微颤动了一下,他此番是想来探听出夜欺霜找出自己之后的真正目的,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夜欺霜抬眼看向面前的两名圣女,淡然如水道:“你们二人最近可感觉到身边之人,是否有什么异常?”
秦钩与顾采荷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夜欺霜黛眉似蹙非蹙道:“如若不是小锤子才刚刚会宫,什么都不知道,本宫第一个怀疑的就该是她,毕竟玄女宫内仅有她一人拥有瞳类灵具,那秦月到底有没有易容伪装,还不是全凭那丫头一张嘴?”
“淬烟姐姐对宫主大人忠心耿耿,必不会是叛徒。”秦钩很合适宜的说了一句。
“是啊,本宫也是过于急切了些,都开始疑神疑鬼了。”夜欺霜不由得苦笑一声,“可是师尊为什么偏偏要躲着本宫呢?难道他来玄女宫不就是为了见我的么?他明明是最了解我的人,知道本宫又不会对他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我真的只是想再见他一面而已……”
说话间,夜欺霜幽冷澄澈的美眸愈发黯然忧郁,浓郁的幽怨气息弥漫在空气之中,郁郁寡欢。
闻言,秦钩在内心长叹,下意识用力握住了夜欺霜雪白无暇的小手,一如当年。
夜欺霜神色一怔,狐疑的看向秦钩道:“小椅子,你这是做什么?”
秦钩干笑道:“小椅子见宫主这般神伤,忍不住想安慰宫主大人。”
夜欺霜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什么东西,就是个傻蛋小椅子,本宫还消你来安慰?能抚平本宫心间怨气的,唯有师尊亲自出马。”
“参见宫主大人、孤影圣女、惜花圣女。”
这时,一名女弟子走入寝宫,恭敬的禀报道:“宫主大人,天坤王朝派来使臣,说是朝内不久后将举办隆重盛宴,希望我们能够派遣一位圣女前去赴宴。”
“天坤?”
夜欺霜嘴角漾起一抹冷艳的笑意:“就是那个举国上下仅有一名行将朽木法相境初期太上皇的落魄王朝?他们有何要事,竟妄图请动我玄女宫一位圣女?”
女弟子有些彷徨的说道:“那使臣说,是天坤人皇新收的义女,负剑公主沐蛮儿不久之后将举办比武招亲,历时天坤王朝将举国欢庆,那使臣还说,如果宫主您得知了这个消息,一定会赏脸的。”
“可笑,一个小小王朝的公主要成婚与本宫有什么关系?”夜欺霜只觉得极为可笑,可转念一想,又不禁喃喃自语道:“沐蛮儿?这个名字,为何让本宫听着如此耳熟?”
秦钩有些面色发黑的说道:“宫主大人,那沐蛮儿曾是天坤王朝黑榜通缉之人,号‘邪剑仙子’。”
顾采荷突然一个激灵,插话道:“宫主大人,您忘了?咱们常年驻扎在弧月山脚下的弟子曾传来情报,说是遭遇了一名藏器境女修士,与您一样是从天师阁走出的天骄,但她并没有接受我们的拉拢,而此人正是‘沐蛮儿’!”
“本宫想起来了,那沐蛮儿乃是师尊所收的第六名弟子,本宫的六师妹,但本宫与她却是素未蒙面。”夜欺霜美眸中闪过一抹惊怒道:“这位师妹真是好生大胆,竟然要大张旗鼓的搞什么比武招亲?她私自决定成婚之事,师尊知道吗?经过师尊他同意了吗?如若我这位师妹并未请示师尊,便敢如此肆意妄为,本宫必不会放过这等欺师灭祖的黄毛丫头!”
顾采荷注视着愈发恼怒的夜欺霜,一头雾水的问道:“宫主大人,小盒子觉着那沐蛮儿若是的确遇到了真心爱人,自愿想要成婚,即便未能第一时间告知天师大人,也算不得欺师灭祖这么严重的罪过吧?您不是一直教育我们,如果真的遇到了命中注定的人,便可以抛弃一切清规戒律,哪怕搞得生灵涂炭伏尸百万,也遵从自己的内心吗?”
“那本宫就收回这句话。”
“啊?”
“她不经由师尊同意便与他人私定终身,就是不将师尊当在眼里,不将师尊放在眼里,就是自寻死路。”夜欺霜语气中带着极度的偏执,“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本宫要尽快让师尊得知此事,到时师尊必然会有所反应。”
秦钩伫立一旁,苦笑不已,他现在已经知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