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军方在铁血的订单也被破解了吗？怪不得会有重甲单位，原来是这样啊，她们有危险了，该死。”
墙面被狠狠敲了一下，飒奈站在窗户旁，原本漆黑一片的景色，时不时被枪炮的火光点亮，刚才还不是特别清晰的枪声，现在则是异常容易从雨声中分辨出来。
G36她们陷入苦战，那是从未遇见过的强大敌人，军方“圣盾”型军用作战机甲，它们的战斗力可不是民改人形可以比拟的，而指挥官，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飒奈回头看看，那名身穿格里芬制服的女性威严地站在那里。
看来，不是我这边的问题，而是36那边的通讯被屏蔽了呢。
飒奈为自己的迟钝而感到后悔，要是他早点发现异样，主动尝试联络36她们就好了。
“圣盾的信息我告诉你了，好在暂时没有远程军用单位的火力支持，否则我们连撤离都变得困难。不得不说，这次的作战，我们格里芬想的太少了，为减轻辎重，没有携带足够的穿甲弹。唔...”全息影像投影出的女性轻轻皱眉，仿佛在思考什么，“指挥官，你的指挥室以前是这样的吗？什么时候这么简陋了，还是说换地方了。”
“啊...我知道了，赫丽安，我会尽快将我的部下撤出战区的。”飒奈自然是不敢接那句话，要是多说一句露出了端倪，让赫丽安知道了指挥官上前线这一事的话...感觉会发生不好的事情，轻则被责骂一顿，重则...可能会被开除。
赫丽安摇摇头
“撤退，这不是你的任务，你的部下必须继续前进。”
“什...什么？”飒奈的眉毛差点掉下去，“您这是在开玩笑吗？”
“我没在开玩笑，你也没有听错，指挥官，你的人形不能撤退，必须继续完成我接下来下达的指标。”制服女性眉毛一挑，说道。
“啊...真的吗...”飒奈感到难以置信，但最后不得不信，浮现出些许绝望之色，却很快被遮掩下去，“可...这样会有很大的损失，甚至有可能全军覆没。”
他并不是很愿意听从上司命令的样子，“请...允许她们撤退，可以吗？”
“不行，你们必须面对敌人，用战斗的方式也好，不战斗的方式也好，刚才已经把“圣盾”型的数据发给你了，办法由你来想，你是指挥官。”
“话是这么说...多少也好，总归避免不了战斗的，所以啊...”飒奈捂住脸，“她们的穿甲弹，数量也不会够的，更何况，连后方支援都没有就深入，绝对会全军覆没的啊。”
...
“那也值得尝试”赫丽安冷冷地说道，“这次的目标值得牺牲，好在只有人形会牺牲，到时，把损失清单上报总部，总部会出资帮助你重新准备更强大的新人形来替代旧的，当然，旧的数据有战略价值，如果云图得以保存，自然也会协助你重建。”
砰
就是这么毫无征兆似的，那荒废了许久的朽木，虽说已经老旧，可办公桌子却被飒奈一气之下直接拍断。
“开什么玩笑！”
手肘处溢出鲜血，可飒奈却察觉不到似的，在短暂的爆发后，他看上去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冷静了下来，默默地看向她的上司，眼中却尽是无言的抗议。
赫丽安还是那副吓人的严厉面孔，没有丝毫波动地看着飒奈，暂时没有发表她的想法。
“啊...”
为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
“我知道，对上司无礼，是我不对，请容许我道歉。”
一半的释然，刚才的怒气暂且无法全部消退，却随即耸耸肩，飒奈收回了敌意的眼神，举起手，审视伤口，刚才因为冲动而麻木的神经，现在将痛感传了过来，殷殷鲜血顺着拳头往下滴落。
“人形比人类便宜，既不用善后，也十分服从命令，更何况，老头子那家伙原本的目的就是为了减少人类的伤亡，啊，我知道，她们可以换来更少人的牺牲，但...每感受到她们是消耗品的时候，总有些按捺不住的感情，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吗...”
飒奈颇为无奈地笑了笑，仿佛在嘲笑自己，缓缓移步，不知何时，也不知无觉，已经站在窗台旁了，雨哗哗下着，眺望远方那时隐时现的火光，愧疚之感涌上心头。
我还待在这干燥的室内，她们却在雨水中拼上性命战斗着吗...而接下来我只要说一句话，下一个命令，等待那些奋战的少女们的，就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程啊...
飒奈感到很对不起她们。
“三战的死亡人数已经无法统计，也没有人统计，但你也在教科书上听说过吧，德意志所发起的第二次世界大战。”赫丽安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凌厉，依旧面无表情，突然说这个，也不知道有何打算。
“咦？啊,的确知道，那也是场将世界卷入惨烈战争的灾难呢。”飒奈转过身，回答道。
“那时的人们痛斥战争给人类带来的的苦难，将二战惨痛的教训引以为戒，甚至选出一个日子，每年都回望这惨痛的经历，缅怀那成千上万的逝者，为死去的人，尤其是那些无辜的人而感到悲伤。”
“所以呢？赫丽安，说重点吧，你到底想说什么。”
赫丽安狠狠瞪了飒奈一眼，表示他太过无礼，却也没多做表示，闭上眼，继续说着，“时间再往前推几百年，蒙古扫荡欧洲之时，死亡人数是二战的整整三倍，城池被攻陷之后，无辜的居民被残忍地屠杀，这可能比纳粹还要残忍吧，可居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飒奈依然不是很明白，不知何时，他回到了座位上，看着面前办公桌的残骸，静静地听着。
“那时，为何没有站出来，诉说正义的人呢？不，是有的吧，只不过那时邪恶...语气善恶分明地说是‘邪恶’，还不如说是‘混乱’，各种各种，文明的落后，封建的思想，信息传播手段缺失等等...最终的结果就是，那个，亦或是那群正义之士，早知道努力无用，甚至还会导致飞来横祸，所以最终，他们决定缄口不谈。”
“哼，我倒是不懂了，你告诉我会有美好的未来以此安慰我，还是说，在劝我放弃我的部下？”飒奈抱起肩来。
“没有懂不懂，我只是在陈述史实，还有一点你需要知道，我有个人形管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她们究竟是什么，好了，也不再继续多说了，我们来说说任务的事情吧。”
“已经默认我会接受了吗...”飒奈叹了口气
他们交谈起来，刚才说的“寓言故事”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双方都知道这一点，赫丽安很快地阐明了她的目标，也就是救援M4的事情。
用赫丽安的话来说，就是“你们距离M4上次发讯地点最近，让你们去的成功率最高，请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将M4回收。”
为了任务，飒奈让格琳也打开频道听着，作为基地里发布支援指令的人，她需要知道任务的详情。
“...指挥官，真的要接下这个任务吗？那些孩子们陷入更危险的处境啊。”在赫丽安的全息投影消失之后，格琳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吧？就和这次任务一样，若是让铁血得到了M4，会有更多的人面临危险，到时候我们的基地都可能被攻陷。”
“咦？这么严重的吗...”格琳娜的声音突然轻了下去。
“那是M4的制造者说的，至于到底是啥我也不清楚，很重要就是了。”飒奈笑笑，“好了，格琳，别担心了，我会陪着她们，不会有事情的。”
“呐，指挥官，我后来又仔细想了想...”格琳的声音到这就断了，当飒奈看着通讯器，感到疑惑的时候，声音再次发了出来，“指挥官的决定真是太鲁莽了，怎么可以亲自上战场呢？本以为是简单的任务才...现在我才意识到，战场可是瞬息万变的。指挥官，你和她们，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听着那名人类少女的声音，寒冷的雨夜也仿佛暖和起来，让飒奈感到欣慰的是，还好...还好人类的女孩，暂时还不需要将枪支端在手中呢，格琳不用和她们一样战斗，这...挺好的。
“后勤官，你这是在担心我吗？”飒奈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后勤官？现在才知道我是后勤官吗？”格琳撇着嘴，有些抱怨地说着“你这吝啬的家伙又不常来买东西，还经常给我加莫名其妙的班，你要是被总部那边换掉那当然是巴不得了，但...”
声音到此，再次戛然而止。
“不希望是这种方式...是在担心你啦，别死掉了。”
格琳轻轻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