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呼……”
萧寒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待其再次张开双眸时,里面那仅存的那一丝柔软已经消失殆尽,仅剩冰冷。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然后向与AWM离去完全不同的方向离去。
……
萧寒驻足在路边一家店门前,抬眼看了看这家店的招牌,招牌上面的颜色早已在风吹日晒下变得灰白,甚至都看不清上面的字样,要不是店门上张贴的那张写有“旅馆”二字的白纸,都没人知道这里是住宿的地方。其楼体上黄色的漆料剥落了大片,露出白色的墙体,远远看上去就好像得了牛皮癣似的难看。
走进大厅,里面光线昏暗,没有通常站在门口迎客的服务型人形,即使是前台,看上去也一个人都没有。走近看了看,有一个浑身肥肉的女人,趴在脏兮兮的柜台桌上电脑的显示器后睡觉,显示器上还在播放着某个不知名的肥皂剧。
“笃笃笃……”
萧寒用手敲了敲那似乎好长时间没有清理过、有些黏腻的桌面,那女人才睁着水泡眼抬起头来。女人那眼睛扫了扫打搅她补觉的萧寒,然后不耐烦地道:“一晚八个格里夫纳(1格里夫纳约合4人民币,8格里夫纳约合32人民币)。”
“哦,”萧寒点点头,却没有任何动作。
“喂,把ID卡刷一下啊!”女人看萧寒半天没有动作,于是用她那如胡萝卜般短粗的手指指了指读卡器,不耐烦道。
萧寒点点头,拿出一叠厚厚的钞票,轻轻放在柜台上。女人的目光在看到那一厚摞钞票时,就像被磁铁吸住了似的,牢牢地聚焦在其上,好像恨不得将其一把抢过来。
“切……没房间就没算了,这个价格,其他旅馆也会感兴趣的。”不料,就在这时,萧寒竟拿起钱,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门外走去。
女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只见她猛咽了一口唾沫,展现出与其肥胖的身躯完全不符的灵活,迅速绕过柜台,小跑着拦到萧寒面前,脸上的肥肉在跑动的过程中一颤一颤的。她一边搓着手,布满肥肉的脸上一边挤出灿烂的笑容,道:“这位小哥请留步,小店还有房间,还有房间……不必刷卡了,您现在就可以入住。”
说着,女人把萧寒拽到柜台前,急匆匆地随便丢给他一把钥匙,然后好像生怕他反悔一般抢过他手里的钞票,然后美滋滋地数着,将萧寒晾到了一边。
“这个地方……政府管得不严吧……上一次来查是什么时候?”萧寒问道。
女人的目光没有从钞票上移开,不耐烦地道:“十个格里夫纳。”
萧寒又拿出一张钞票,干脆地将其丢给女人。
“管得不严,一年也不见得来一次——政府哪有心思管这犄角旮旯啊,”女人忙接住钞票,道,“上一次查是在三天前。”
萧寒点点头,看了一眼钥匙上粘着的布胶带上写着的门牌号,然后来到了自己的房门前。开门的过程格外费力,门锁吱吱嘎嘎地响着,他用力一拽,才把门开开。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呛得萧寒一阵咳嗽,不过他还是走进了这环境差到了极致的房间,拉上窗帘。窗帘上积蓄的灰尘如下雪般一股脑地落到萧寒身上,他皱着眉脱下西装,随手拍了拍将其丢到椅子上,然后自己躺到了床上。
在定上手机闹铃后,他闭上眼睛,静静享受着这么多年来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平静的夜晚。
次日。
“叮铃铃铃……”
萧寒翻了个身子,伸手掐掉了手机上的闹铃,从床上爬起,穿上衣服。在匆忙的洗漱后,他拉开窗子,使微风吹拂着他未干的脸颊,寒冷使他的脑海更加清晰。
将钥匙还给柜台前的胖女人后,他来到马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向驾驶计程车的少女道:“到格里芬。”
少女点点头,露出甜甜的笑容,为萧寒公式化地系好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车窗外的景物飞快地倒退,萧寒看着少女熟练的驾驶动作,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除了那简洁熟练的驾驶技术,还有什么可以看出眼前的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她是没有思想的自律人形呢?
……
计程车停在一栋办公楼门前,萧寒付了车费,走下了车,进入其中。
一走入大厅,便看到一个格里芬公司的大logo,一旁写着“格里芬和克鲁格安全承包商(俄语:Грифон&Крюгер,英语:Griffin&Kruger)”
“您好,我是新来的指挥官萧寒,想见一下克鲁格先生。”萧寒来到前台的少女自律人形面前,道。
“好的,”少女人形点了点头,“克鲁格先生已经等候您多时了。”说罢,她做了一个表示“请”的动作,示意萧寒跟着她走。
二人乘上电梯,电梯门在电梯升到顶楼时便无声地向两侧滑开。将萧寒带到一个办公室前,少女走上前去敲了敲门。
“请进。”
一个浑重严肃的声音响起,虽然声音不大,可却充满威严。
在得到允许后,少女轻轻将门推开,将萧寒引进室内后,便悄然退了出去。
室内的空间不算太大,墙面的颜色简洁严肃,一面墙上还贴着一幅大幅的乌克兰地图,上面用各种颜色的笔做了标记,一眼看上去乱七八糟,可仔细看看便会发现其中的秩序。在地图的右侧立着一个大书架,上面摆满了与战争相关的书籍。不过,室内最显眼的,还是那个大大的黑色办公桌了。这种布置,令一个好好的CEO办公室被搞得不伦不类。
办公桌上堆着一大摞文件,看起来就感觉让人喘不过气,一盆仙人掌放在电脑显示器旁边,那一抹绿色才使得这个办公室内的空气以不至于太过压抑。
办公桌后面端坐着一个男人,她穿着黑色外套,外面还披着红色的格里芬制服。男人的年龄看上去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身材健壮高大,如刀削一般有棱有角的脸上神情严肃,上面的一小道刀疤和分外锐利的眼神更让其给人的压迫感更加巨大。
“你就是……萧寒吧。”男人用他锐利的双眼看了看走进来的年轻人,开口道。
“是的,见到您很荣幸,克鲁格代行官。”萧寒将手放在胸前,微微向其躬身道,“我想,或许您以后该仔细检查一下要给别人签的合同,要不然贵公司的名声可是会臭掉的。”